城下,戰鼓聲、呐喊助威聲不絕於耳。


    曹洪戰張遼,雙方可謂棋逢對手。


    短時間之間,誰都沒有速戰速決的把握。


    “鏗鏗”兵戈交鳴聲,“噠噠”馬蹄聲間或響起,兩員大將激鬥正酣。


    張遼正值當打之年,適才雖與曹彰戰了一場,此番猶有餘力。


    曹洪體力充沛,武藝卻比張遼略遜一籌。


    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


    城頭,曹丕搖了搖頭,曹洪的武藝不如曹彰,再戰下去,徒勞無益。


    “鳴金吧”


    “喏!”


    這一次,鍾繇沒有阻攔。


    曹彰已經得到了教訓,再拖延下去,萬一曹洪有了意外,這陳留城可就真守不住了。


    “叮叮叮”,清脆的金鑼響起。


    城下,曹洪收槍而立,正色道:“你這廝倒有幾分本領,我曹洪記下了,此番主帥收兵,不得不退,下一次再與你戰個痛快!”


    “張文遠隨時恭候!”


    張遼鬆了口氣,曹洪畢竟是戰場老將,一招一式千錘百煉,幾無破綻,與其廝殺,徒耗精力。


    如今,曹丕趁勢收兵,倒也省了張遼一番氣力。


    畢竟,像曹洪這般對手,若想戰而勝之,除非能夠耗盡他的氣力。


    不過,很顯然,曹丕不會給張遼取勝的機會。


    兗州軍收兵的同時,徐州軍也響起了退兵的金鑼。


    二人打馬迴轉,俱往軍陣而去。


    城頭,鍾繇在曹丕耳邊低語,“公子,此時若以長弓襲殺,當有七成的把握”。


    曹丕很是惋惜地歎了口氣,道:“不可,你看,高順、臧霸俱在城下,他們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一旦襲殺不成,反倒落人話柄”。


    鍾繇依舊不肯放棄:“公子三思呀,張遼可是並州大將,他若一死,並州軍隻剩下高順一部兵馬,而陷陣營兵馬極少,自此以後,並州軍將不再是威脅!”


    曹丕依舊難下決斷。


    鍾繇頗為惋惜,像張遼這般大將,若能一戰殺之,無異於一場大勝。


    千軍易得,一將難求!


    張遼已經證明了他的勇武,此人隻要活著,對兗州軍便是一個極大的威脅。


    幾十步的距離轉瞬及至,張遼已經離開了守軍的射程。


    鍾繇心中腹誹,曹丕優柔寡斷,已然錯過了機會。


    兗州軍都打算決堤放水了,還在乎這點偷襲的罵名?


    鍾繇不禁想到,若是曹操在此,會不會襲殺張遼?


    此番鬥將,徐州軍先敗後勝,可謂揚眉吐氣,出盡了風頭。


    唯有開陽軍臧霸有些難堪。


    本想一戰立威,誰曾想竟然敗於黃毛小兒之手,這對於臧霸而言很是難堪。


    “文遠、伯平,曹丕不過如此,隻要我等強攻城門,挫其銳氣,陳留定可一戰而下!”臧霸敗下陣來,一心想要挽迴顏麵。


    張遼不置可否,濮陽城外,並州軍敗於關羽、曹休之手,若非臧霸來援,後果不堪設想。


    於情於理,張遼都欠臧霸一個人情。


    眼下,臧霸欲攻,張遼不好勸阻,隻得讓高順決斷。


    高順生性沉穩,他搖頭勸阻:“宣高,陳留是曹操的起家之地,這裏的百姓俱是曹氏死忠,如果我方急攻不下,曹丕定會動員百姓守城,兩萬名守軍已經很是難纏了,若是再加上鄉民相助,如何破城?”


    臧霸依舊不肯善罷甘休:“濮陽的防備不下於陳留,可是,到頭來還不是被我們攻破了?”


    “陳留不是濮陽,而且,神機營已無火藥,宣高,不出數日,背矛軍、先鋒軍即可趕到,何必急於一時?”


    臧霸急問馬雍,“公錦,神機營中真的沒有火藥了嗎?”


    馬雍微微頜首,嘴裏道:“這等神兵利器,匠工營本就不多,之前,為了攻下濮陽城,使君已經讓我帶上了所有的儲備”。


    “都用光了?”


    “我怕威力不足,在濮陽炸門時全部用光了”


    臧霸很是惋惜,“若能留下一批就好了”。


    馬雍不置可否,高順也懶得與其爭辯。


    濮陽城可是曹軍重要的據點,如果有一絲疏漏,曹仁就不會死。


    曹仁不死,濮陽城能否一戰而下還是個未知數。


    火藥用光了還可以再造,可是,機會丟了就再也找不迴了。


    毫無疑問,馬雍的選擇並無過錯,臧霸自己也知道這一點。


    又商議一番之後,高順依舊拒絕出兵。


    張遼雖未明言,可是,看模樣也是想等候援軍。


    臧霸無奈,隻得暫時收斂戰意。


    幾人不歡而散。


    陳留城下,徐州軍紮下了二十座大營,其中,臧霸的開陽軍獨占十座。


    迴營之後,臧霸怒意未減,“鼠輩,不敢強攻陳留,還不是怕我得了頭功!”


    孫觀急道:“兄長慎言,小心隔牆有耳呀”。


    臧霸不屑一顧:“怕什麽,誰奈我何?”


    “兄長,高順頗受李賢信賴,得罪了他,總歸不妥”


    臧霸大怒:“李賢小兒太過可惡,若非開陽軍,張遼、高順早已經死於關羽刀下,若非開陽軍,濮陽城如何能一戰而下?可是,李賢給了我什麽?廣陵都尉?笑話,初平年間我便是騎都尉,本以為歸順李賢,能夠加官進爵,可到頭來還不如一個張繡!”


    孫觀歎了口氣,他沒想到臧霸對李賢竟有這麽大的怨氣。


    “兄長,李賢勢大,如果離開徐州,我們能去哪裏?”


    臧霸語調陰冷,“曹操如何?有道是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眼下,正是兗州最困難的時候,如果我反戈一擊,你覺得曹操會如何待我?”


    孫觀臉色大變,“兄長三思,開陽軍卒俱是徐州人士,若是背井離鄉,隻怕軍心有變呀”。


    臧霸皺起眉頭,“無妨,開陽軍卒隨我南征北戰,他們不會背叛我的”。


    孫觀有些猶豫,“兄長已經有了決斷?”


    臧霸微微一笑:“不錯,曹休正在我軍中,我打算用他來投石問路”。


    “既然兄長已有決斷,小弟再無異議”


    “嗯,放心吧,如果曹操給不出我想要的價碼,我便用曹丕的項上人頭證明我的清白”


    孫觀鬆了口氣,“兄長算無遺珠,小弟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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