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兵器盛行的時代,鬥將罵戰也是一種不可或缺的戰爭藝術。()


    魏延領命出征,當即拍馬上前,耀武揚威地來到城外一箭之地。


    城頭,青州軍明盔亮甲,看上去便是難得的精銳。


    不過,魏延心高氣傲,哪裏會將守軍放在眼裏?


    “我乃義陽魏文長,城中諸將可有膽與我一戰?”


    魏延人高馬大,看上去便是個猛人。


    隻不過,此時魏延隻是個小小的伍長,雖有坐騎,可身上的甲胄卻寒磣無比。


    張繡立在城頭,不屑一顧。


    像張繡、徐盛這般人物,除非有關羽之類的大將出馬,否則的話,他們不會出馬鬥將。


    畢竟,張繡、徐盛都是成名已久的人物,與無名小卒交手,隻會跌份掉價,贏了吧,勝之不武,若是輸了,那丟人可就丟到家了。


    大將統帥不能擅出,這時候就是裨將出馬的時候了。


    一名丹陽軍將自告奮勇,嘴裏道:“都尉,城下賊子猖狂,可否出城殺殺他的威風?”


    張繡不置可否,丹陽軍是徐盛的部眾,他沒有管轄權。


    至於徐盛,他覺得貿然出戰過於草率,有心迴絕,可是,目光所及,麾下軍將俱是躍躍欲試。


    也罷,既然軍心可用,那便出城戰他一戰。


    想到這裏,徐盛把手一指,道:“準你出城,不過,切記,不可擅自追擊”。


    丹陽軍將雖然覺得不夠爽利,卻還是頜首應諾,“得令!”


    沒多久,城門“吱嘎嘎”打開了。


    一隊丹陽軍隊列陣而來,為首者是個使刀軍將。


    魏延齜牙利嘴,很是興奮。


    還好,功夫沒有白費,青州軍真的出城了。


    魏延橫刀立馬,正欲上前廝殺,忽而,耳畔傳來一陣低語:“大兄,切記,不可戀戰呀,要敗,一定要敗!”


    魏延臉色一跨,當即興趣乏乏。


    沒有多餘的廢話,兩將拍馬上前,鬥作一團。


    單論武藝,魏延的身手明顯要高於丹陽軍將,隻是,受限於“誘敵”的軍令,魏延十成的本領發揮不出三成,饒是如此,丹陽軍將還是覺得魏延十分難纏。


    內行看門道,徐盛、張繡對視一眼,他們都沒想到,荊州軍隨便出來的小角色竟然就有如此本領。


    看得出,對方壓根沒有使出全力。


    若是使出全力的話,隻怕徐盛、張繡也難輕易取勝。


    什麽時候劉備帳下有如此猛將?


    張繡胸中燃起熊熊戰意,這一刻,他巴不得自己以身相替,與魏延捉對廝殺。


    徐盛想的更長遠,魏延武藝高強,可看上去在荊州軍並不受重視。


    這說明啥,這說明青州軍有機會。


    若能找機會收降此人,對於李使君的大計,定然是一個絕佳的助力。


    徐盛心頭一片火熱,至於城下鬥將的勝負,他壓根沒有放在心上。


    鬥將而言,無論成敗,青州軍都不會再增派一兵一卒。


    城下,荊州軍氣勢洶洶而來,擺明了是想奪迴城池,為新野守軍複仇。


    越是如此,越不能讓他們如願。


    徐盛心有定計,既然荊州軍有了防備,那麽,再想奇襲破城難上加難。


    消息傳出,想必用不了多久曹操、劉備便會率軍抵達。


    在擊敗大軍主力之前,青州軍須得小心謹慎,提防陰溝裏翻船。


    青州軍奪城不過一日,對城中的武備算不上熟悉


    徐盛決定利用剩下來的時間修繕防備,準備迎接接下來的挑戰。


    沒多久,魏延假意不敵,試圖引誘守軍追擊,誰曾想,徐盛有言在先,青州軍並不追擊。


    魏延勃然大怒,他對著城頭嘲諷大罵,可是,城門緊閉,不見一兵一卒,便是適才出城的人馬也盡數入城。


    青州軍擺明了是要做縮頭烏龜。


    魏延無奈,他已經完成了誘敵出城的任務,奈何機計劃不如變化快,青州軍並沒有大舉追擊。


    這讓魏延做了無用功。


    未能立功,魏延自然沒了提拔重用的機會。


    荊州軍將有心強攻新羅,卻又怕討不到好處,當下進退兩難。


    心情抑鬱之下,魏延遭受了池魚之災。


    “你這家夥,若不是你誘敵不利,我又何苦如此?”軍將打算將氣撒到魏延身上。


    魏延心中大怒,他強忍著怒意,這才沒有抽刀殺人。


    誰曾想,軍將依舊不依不饒,“怎麽?你難道你覺得我說的不對?”


    魏延咬牙切齒:“對!”


    “對就好,還不快滾?”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魏延緊緊握住刀柄,忍耐再三,好不容易才放下放棄了殺人投誠的想法。


    荊州軍將壓根沒意識到自己已經在鬼門關走了一個來迴。


    以魏延的能耐,在剛才的那種距離,他有把握殺人出氣。


    接下來,任憑荊州軍使盡了手段,青州軍就是不為所動。


    無奈之下,大軍隻得原地等候。


    “什麽?新野城丟了?”


    消息傳到荊州,劉備大驚失色。


    “青州軍有多少人馬?新野守軍又在幹什麽?”


    “使君,青州軍足有兩萬之眾,徐盛狡猾,誰也沒想到他們竟然收買了城內的百姓……”


    劉備大怒:“該死,真是該死,新野一失,我失一屏障!”


    青州軍來臨之前,劉備已經做好了諸多準備,可是,當青州軍真正抵達的時候,所有人才發現,原來他們的準備還算不上充分。


    就在劉備心急火燎的時候,親衛來報,說蠻王使者求見。


    劉備很是詫異,五溪遠在益州,桀驁不馴,怎麽會到荊州?


    “來人呐,讓他進來”


    “喏!”


    沒多久,蠻人使者帶著大量的草藥以及皮毛前來覲見。


    劉備設宴款待。


    那使者大模大樣地盤膝坐下,不多久就抓起了一塊雞腿啃了起來。


    大口吃肉的使者很快就把麵前的肉食一掃而空,似乎覺得有些不夠,他“咕嚕嚕”將酒水一飲而盡,到這時,他才想起來,在他麵前的便是荊州劉備。


    “見過劉使君”


    劉備笑道:“不知貴使此番為何而來?”


    “使君不知道嗎?關雲長關將軍比鬥勝了我家大王,按照規矩,我帶來的東西便是贖金”


    關羽勝了蠻王?


    劉備知道前些日子關羽去了南方一趟,卻壓根沒想到他是去搬救兵了。


    “蠻王可還有什麽交待的?”


    青州軍氣勢洶洶而來,若無援軍,荊州軍很難取勝。


    無奈之下,劉備隻得將主意打到了蠻人頭上。


    那人齜牙一笑,道:“使君,此番我帶來了一千人馬,俱是族中好手,隻要酒肉管飽,他們願為使君死戰”。


    一千人馬,聽上去並不足夠,可是,劉備卻沒有露出半分不悅。


    這時候,力量越多多好。


    新野,又等了一日之後,廖化帶領兩千兵馬來到城下。


    荊州軍有兵一萬人,對上守軍依舊不占優勢,可是,廖化卻不願意等下去了。


    “攻城!”


    “將軍!”


    “沒什麽好說的,使君那裏自有我去分說,再不攻城,小心我治你們一個延誤戰機之罪”


    “喏!”


    “咚咚”的牛皮大鼓響起,三通鼓後,隻聽廖化大吼一聲,“弓箭手百步齊射,步卒前行攻城,有畏敵不前者,殺!”


    似乎為了加大威懾力,廖化身邊的親衛大聲應喝:“殺,殺,殺!”


    殺氣凜凜的聲音響罷,荊州軍陣中的軍旗忽然左右規律的搖晃了一下。


    令旗指揮,可以快速傳達軍令。


    得了旗令,荊州軍終於動了起來。


    一日的準備,足以讓進攻一份打造一批攻城器械。


    此番,部分荊州軍肩上扛著簡陋的攻城器具,腦門上頂著麵巨大的盾牌,就這麽一步一步緩緩的向前挪動著;另外一部分弓箭手則緊張的前行幾步,然後便在步卒的護衛下,抬弓拋射,意圖在遠程大量殺傷城頭的有生力量。


    咚咚咚的戰鼓聲震的整片大地都在顫動,“穩住,穩住”,荊州軍的各級將領聲嘶力竭的維持著隊列陣形。


    青州軍甲胄精良,荊州軍完全比不過,他們隻能憑借陣勢的完整來維護自身的安全。


    畢竟,對於攻城的步卒來說,他們唯一的保障就是陣勢,若沒有盾陣,一陣箭雨便能奪走他們的性命。


    第一批攻城的人馬隻有三千多人,這僅是荊州軍的前鋒,假若他們順利的攻上城牆,那麽剩餘的軍卒就會蜂擁而入;若是前鋒不利,廖化等人也可以通過這次前鋒的試探看出城頭的防禦弱點在什麽地方。


    幾千人說起來不多,可當他們聚集在一起,排著密密麻麻的陣式,踏著整齊的步伐,一點一點往前壓進的時候,那種壓迫感絕對不容小覷。


    有道是人過一千,徹地連天,人過一萬無邊無沿,現在僅是三千人馬就造成了一股難言的氣勢。


    幸好,荊州軍俱是槍林箭雨中磨礪出來的精銳,否則的話,隻這一下,便會膽戰心驚,全無戰意。


    “都尉,賊人來了,你要不要下去休息一下”立在徐盛身邊的張繡麵色不動,單手往前一指,一種莫名的神采在他的臉上流動著。


    微微地笑了笑,徐盛朗聲喝道“佑維,我還不累,我要看我青州兒郎奮勇殺敵”,說罷,徐盛一聲令下:“來人呐,與我擂鼓聚戰!”


    雖說城下的箭雨大多力度不夠,半途跌落,可是,還是有幾支流矢從空中唿嘯而過。


    戰場搏殺不可怕,怕的就是流矢無眼。


    自古以來,不知道多少名聲名顯赫的大將正是因為小小的一支流矢丟了性命。


    徐盛、張繡熟知典故,自然知道流矢的危害性。


    這時候絕不能退,主將一退,軍卒又該如何自處?


    徐盛、張繡穩如泰山,他們相信自己,更相信身旁的親衛。


    除非倒黴到天降隕石,否則的話,正常情況下,徐盛不會出問題。


    鼓聲震震,催的人血脈賁張,此時,城下的荊州軍已經完全進入到了守軍的射程之內,但因為徐盛並未下令,所以持弓在手的弓兵也就未曾放箭。


    “請都尉下令!”


    徐盛微微頜首,道:“讓投石機發射吧”。


    “喏!”


    裨將鎮定十足地掃了城下一眼,密密麻麻的荊州軍宛若蝗蟲一般。


    歡愉地吸了口氣,裨將大吼一聲,“都尉有令,投石!”


    軍將一聲唿喊,立在一旁的小校便把令旗一揮,在城牆另一端負責投石的軍士就喊著號子把磨盤大的圓石放到了投石機的繩索上。


    “唿唿唿”,巨大的石塊帶著凜冽的風聲砸入人群。


    血肉飛濺,慘唿連連。


    僥幸戰死的軍卒很是慶幸,因為他們不必遭受碾壓之苦,可是,巨石砸傷未死的軍卒就倒了大黴了。


    想死又死不成,隻能苦苦挨受著無邊的痛苦。


    “都他娘的把盾牌豎起來!”


    即便盾牌對於巨石沒有多少防禦力,卻也有舉盾的必要。


    散布在軍陣中的將官歇斯底裏,提醒著膽怯的軍卒握好盾牌。


    “風,大風!”


    這是守軍放箭的信號。


    荊州軍尚未從投石機的恐懼中走出來,一陣鋪天蓋地的箭雨便傾瀉而下。


    這一次,盾牌擋住了大半箭矢,可是,還是有三五百名軍卒因為力竭脫手的緣故,被箭矢所傷。


    “不要驚慌,不要怕,穩住,穩住,不過是投石機而已,你們看,這波箭雨我們擋住了,快些,隻要衝過去,投石機便奈何不得我們!”


    “跑的快些,保持隊形”


    荊州軍將竭力挽迴士氣。


    然而,話音剛落,天上又砸下極快又黑又大的石塊。


    “噗噗噗”,死相極慘的軍卒給人帶來了極大的衝擊力。


    雖然明知道守軍的投石機不多,但是,荊州軍還是出現了絕望恐懼的心理。


    將軍難免陣上死,死在兩軍陣前沒什麽大不了的,可是,若是像個肉餅一樣被巨石砸扁,那就有些太慘了。


    軍卒們無法忍受,他們隻得亡命狂奔,試圖衝到城下,博得那一線生機。


    至於城下還有什麽危急,一時片刻沒有人去琢磨。


    隻要能夠免於巨石碾壓,便是換一種死法也沒什麽!


    麵對從天而降的大殺器,廖化明白,隻有更快的接近城牆,進入到投石車的射擊死角,才能避開這奪命的閻王。


    隻是,青州軍豈是擺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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