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趙雲半途拐來了天子劉協,李賢便一直做好了戰爭準備。【】


    醉臥美人膝,醒掌天下權。


    誰不知道權力的好處?


    李賢奪走天子,這便意味著與李、郭汜不死不休。


    眾所周知,西涼軍蠻橫好戰。


    董卓尚在的時候,西涼軍便舉世聞名。


    西平羌胡,東鎮黃巾,西涼軍曾為董卓立下赫赫戰功。十常侍之亂後,應何進大將軍之邀請,董卓入洛陽,自此,他穢亂後宮、擅殺大臣、威逼天子。


    天下群雄明知董卓跋扈,卻無可奈何。


    因為什麽?因為董卓麾下有涼州精銳!


    若不是王允使出美人計,蠱惑呂布砍殺了董卓,說不定董卓還可以再囂張下去。


    這說明隻要槍杆硬,腰板便可以挺得直直的,誰也奈何不得!


    董卓死後,西涼軍四分五裂,其中,最強大的兩股分別由郭汜、李統統。


    權勢之爭,使得郭、李二人曾經拔刀相向,然而,麵對李賢這個共同的敵人,他們還是走到了一起。


    兩萬涼州精銳氣勢洶洶而來,目標自然是李賢所在的下邳城。


    隻要攻破下邳,便可擊殺李賢,生擒天子。


    下邳兵馬不過一萬,能夠守住城池嗎?


    北方的袁紹虎視眈眈,李賢不敢輕易抽兵。


    明麵上看,李賢可以依靠的隻有城中的萬餘兵馬。


    按理說,這時候李賢應該暗自祈禱,祈禱涼州軍另奔他處才對。


    可是,李賢卻卻一心希望李、郭汜能夠攻打下邳城。


    因為,隻有這樣,青州軍才有可能減少損失。


    否則的話,一旦涼州軍四處劫掠,受損的一定是李賢。


    下邳城,荊州使者剛剛告辭,劉協便接到了郭汜到來的消息。


    “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且先讓你們狗咬狗,等到勝負即將分曉時,朕再做計較!”


    劉協巴不得李賢與郭汜拚個你死我活,最好是兩敗俱傷,那樣的話,他這個皇帝才有機會大展拳腳……


    下邳城外五十裏,李很是急躁,適才,軍中探馬來報,說兩日前,徐州精銳已經由沛國而出,進擊汝南黃巾去了。


    下邳空虛,正是千載難逢的良機。


    機會難得,如果再拖下去,等到李賢調來兵馬,再想趁虛而入的話,絕非易事。


    李與郭汜共有兩萬涼州軍,其中有一萬人是騎軍。


    每日裏,人吃馬嚼都是一個天文數字,須得速戰速決,否則的話,夜長夢多。


    李盼著快快抵達下邳城,而郭汜卻有不同意見:“我西涼軍長處在野戰,攻打下邳城,兩萬對一萬,我軍並不占優勢”


    李很是不耐:“那又如何?”


    “軍中有萬餘騎軍,這等優勢可不能白白浪費,何不想法子揚長避短?”


    “計將安出?”


    “放長線釣大魚”


    “喔?怎麽講?”


    “大軍進擊,李賢定然心急如焚,如果我猜的沒錯,他一定會調取兵馬救援下邳”


    “不錯”


    “我軍可滋擾下邳城,與此同時,將真正主力置於要道,伏擊徐州援軍!”


    李的眼睛亮了起來:“妙呀,隻要擊潰援軍,再慢慢收拾下邳,這法子妙極了!”


    “如何?”


    “想法雖好,可是,李賢在青州、江東都有兵馬,如何得知援軍到底由何處而來?”


    “北地袁本初一直對李賢怨恨不已,此番,我軍東進,袁本初定會有所動作,我若是李賢,我便不動青州軍!”


    李吸了口氣:“也就是說,李賢能夠調動的人馬隻有江東所部了?”


    “不錯!”


    “好,便依此計!”


    “哈哈,好!”


    郭汜與李商議過後,決定由李統領騎軍先行一步,而郭汜擇一要地駐守。


    一萬步卒,以逸待勞,隻要出其不意,一定可以將徐州軍殺的落花流水。


    埋伏在哪裏呢?


    郭汜早有腹稿!


    下邳城為泗水、沂水交界處,隻要兩軍埋伏在下邳城外二十裏處,便可以扼守要道。


    騎軍馬快,沒多久,李的騎軍便抵達下邳城。


    城頭的守軍如臨大敵,他們用兇猛的箭雨打退了西涼軍的試探性攻擊。


    李望著高大的城池,心中暗自慶幸,幸好自家兵馬另有圖謀,否則的話,這樣一座城池,兩萬兵馬絕難在十日之內攻下。


    超過十日,到底會發生什麽事情就不好說了。


    下邳以南,郭汜猜的沒錯,臧霸的開陽軍正往北而來。


    一開始,李賢為了引誘郭汜來攻,故意示敵以弱。


    畢竟,萬一彰顯出全部實力,嚇跑了西涼軍,讓他們四處肆虐,那就麻煩大了。


    不過,臧霸的開陽軍卻是在神策軍離開的時候便傳召的,按照時間推斷,大軍抵達也就在這幾日了。


    西涼軍的哨探已經放出了幾十裏之外,下邳城嚴防死守,所有的軍力都龜縮在城內,城外,是西涼軍的天下。


    此番,臧霸率軍北上,很快就傳到了郭汜耳中。


    “李賢,你施加給我的屈辱,我會千百倍地償還給你!百戰百勝?這一次,我要讓你嚐嚐失敗的滋味!”


    翌日,郭汜的萬餘兵馬盡數抵達目的地。


    早在一個時辰之前,郭汜便派了人馬去轉了一圈兒。


    隻要先行一步,一定可以堵住下邳援軍。


    據探馬來報,說下邳援軍依舊在三十裏外,也就是說,臧霸最快也得明日才能抵達此處。


    確定這情報並無疏漏,郭汜深深地籲了口大氣,緊趕慢趕好歹是趕在了下邳援軍的前頭!


    一日的時間,足夠西涼軍作出部署了!


    幸好,幸好大軍沒有在路上耽擱時間,不然的話,若是與臧霸同日抵達,再想做什麽手腳可就難了。


    現在倒好了,一切都來得及。


    郭汜大喜之下許諾道:“兒郎們,加把勁兒,今日裏酒肉管夠,養足了氣力明日好與徐州軍廝殺!”


    早有傳令兵將快馬將郭汜的軍令傳達下去。


    隻聽得傳令兵高聲喝道:“車騎將軍有令,大軍及時抵達,人人有賞,今日酒肉管夠,明日再去廝殺!”


    有酒有肉,不醉不睡!


    西涼軍肚裏的酒蟲都被勾了起來,他們神情振奮,憧憬著明日的戰事:“哈哈,隻要殺了徐州援軍,再破了下邳城,老子也要快活幾日!”


    “車騎將軍可是許諾過,戰後論功行賞,就你那身手,能夠殺幾個徐州軍還說不定呐,這時候竟然就想著睡女人了,做夢去吧”


    “老子是不是做夢,你個殺才明日就知道了!”


    眾人一邊鬥著嘴,一邊卯足了力氣幹活。


    為了酒肉,定要多賣些力氣。


    數千人馬齊動手,幾個時辰的功夫,村寨的防護力便增強了數倍。


    抵達營寨的時候,郭汜意氣風發地笑了起來,他對身邊的裨將笑道:“你看此處營寨如何?”


    裨將觸目所見,俱是由山石壘成的寨牆,便是連寨門也是由數層厚實的木板築成,看上去硬朗堅固,迴首一瞧,數十步外,蜿蜒盤旋的官道就在射程之內,隻要有一支弓手居高臨下,拋射箭矢,密集的箭雨完全可以將官道徹底覆蓋住。


    此處原本是一座村寨,隻是村寨中的百姓都已經盡數逃走,留下這麽一個空寨。


    郭汜兵馬抵達之後,對村寨加固升級,這才有了現在的模樣。


    若不是親眼所見,誰也不會相信,一座普通的村寨,竟然會是西涼軍的埋伏地。


    當下,那裨將發自內心地感慨了一句,“車騎將軍謀略驚世人,依我之見,隻要據此營地,一個徐州軍也別想打此經過!”


    郭汜最喜歡被人吹捧,當下,他的心情更是好了幾倍。


    楊方侯在郭汜身邊,每時每刻都不敢有半點放鬆。


    明麵上,楊方是郭汜麾下的裨將,可實際上,李賢的暗營早已經動用手段收買了他。


    村寨下有一條地道,地道直通藏兵洞,洞內有兵馬一千,可以用來突襲作戰。


    隻要西涼軍大亂,臧霸的開陽軍便會殺進村寨,剿殺西涼軍。


    不過在此之前,楊方還有很多的準備工作去做。


    從某種意義上說,今時今日,楊方才是這一切的主角,他發揮好了,那麽郭汜這幾萬大軍就算是交待了,若是發揮不好,被郭汜的人馬瞧出端倪出來,那最後仍然是一場惡戰。


    郭汜意氣風發:“來,諸位且隨我入院議事!”


    楊方陪著小心,也跟隨郭汜進了最氣派的那座院落之中。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楊方此番是做內應來了。


    若是能夠提前得知郭汜的謀劃部署,到時候徐州軍應對起來定然可以節省更多的氣力!


    入廳之後,各分主次落座。


    楊方坐在下首,神情恭謹。


    天色漸晚,一堆堆篝火洶洶地燃燒起來。


    屋舍內,郭汜舉起酒碗,意味深長地說道:“諸位,明日裏郭某還需要多多仰仗各位啊,這一碗酒水,我敬你們!”


    說罷,郭汜一飲而盡。


    眾人一陣謙讓,也是飲了個幹淨。


    一碗**的酒水下腹,廳堂內的氣氛活躍起來。


    男人之間的感情要麽是在戰場上,要麽就是在酒場上。


    幾碗酒水下肚,郭汜頓時把明日的計劃和盤托出:“明日須得兵分三路,一路在寨中設伏,一路在官道北側圍堵,另外一路則要繞到臧霸兵馬的後側去,等到他們大軍躁亂的時候於後方突然插出,徹底截斷開陽軍的退路。”


    計策很簡單,但如果開陽軍沒有防備的話,成功的可能性極大。


    郭汜之所以智株在握,就是因為他覺得開陽軍不會發現這座村寨的蹊蹺之處。


    想來也是,大軍奔襲而來肯定很是辛苦,好不容易在下邳城外發現這等村寨,自然要停下來休整一番,補充一下淡水、米粟的。


    隻要西涼軍遮掩行跡,誰會發現不妥?


    郭汜就是想出其不意地暗算臧霸一下。


    眾人又相談了許久,將一些細節商議妥當之後各自迴營睡下了。


    出了屋舍,楊方的額頭已經濕了一片,後背也涼颼颼的,那都是驚出的一身冷汗。


    放眼望去,四下裏的嬉鬧聲依舊沒有停歇,到處都是劃拳猜酒的賊眾。


    楊方深深地歎了口氣,正當他邁步欲行的時候,肩膀冷不丁地被人拍了一巴掌。


    驀然驚迴首,卻發現是陳到。


    楊方這才迴魂,他籲了口氣,幹笑道:“原來是陳將軍。”


    陳到低聲道:“如何了?”


    楊方謹慎地四處掃了一眼,這時候,四下裏黑漆漆的,沒有人注意到這裏,當下做賊似的迴道:“酒水已經加了料,估計半個時辰之後藥效就會發作。”


    陳到攬著楊方,樂道:“好小子,有你的,等事成之後,定然少不了你的好處。”


    楊方尷尬地笑道:“小人也隻是在救自己罷了。”


    在郭汜麾下的日子裏,雖然楊方過的逍遙快活,然而,他卻明白,沒了天子做“虎皮”,西涼軍撐不了多久。


    就算郭汜僥幸擊敗李賢,也已經是無根之木!


    與其隨著郭汜一道,麵對未知的命運,倒不如親手去博一把。


    楊方不會忘記,西涼軍在劫掠時露出的那種令人心寒的獸性。


    楊方厭倦了那樣的日子,真的有些倦了。


    郭汜有郭汜的計劃,李賢有李賢的計策,單從謀略層次上來講,兩人的計謀不分高低上下。


    若是郭汜的陰謀得逞,臧霸的開陽軍說不定連骨頭渣都不會剩下,反之,若是李賢的計策成功,郭汜也定然討不了好處。


    兩者沒有孰優孰劣之分,隻有誰先誰後的分別,誰先搶占先機,誰就能占據上風。


    此時,由於楊方的存在,郭汜並不知道他已經落入了李賢的陷阱之中,更不知道他所謂天衣無縫的計劃已經完全失去了實施的可能性。


    郭汜低估了開陽軍的行軍速度,戰場之上,任何一個細微的改變都幹係甚大。


    夜風肆虐,營寨內的西涼軍圍著篝火,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他們隻覺得困意上湧,怎麽也抑製不住。


    駐紮在營寨外頭的西涼軍也未能幸免,奔波了這麽些時日,難得有機會暢飲一番美酒,誰能忍受的的住?


    楊方買來的三百壇酒水在一炷香的時間內便消耗一空,有意猶未盡的家夥試圖再討要一些,然而,寨中早已經空空如也,所有的酒水都被瓜分完畢,僅剩下的最後一壇都已經被郭汜等人飲了個幹淨。


    罵罵咧咧的西涼兵不甘心地迴轉營地,這時候,味美的羊肉湯已經十裏飄香,沒有睡倒的那些家夥們舔著嘴唇,拿起酒碗就添置了滿滿當當的一碗肉湯。


    “滋溜溜”,肉湯入口,火辣而滾燙,“咕嚕嚕”,滑入腹中,空蕩蕩的下腹好像騰起了熊熊的火焰。


    “草,這酒水真他娘的夠味!”


    西涼軍讚了一句,幾口肉湯下去,連日來的疲憊仿佛被驅散一空,剩下的,隻有無窮無盡的能量……


    這時候,臧霸正領著人馬潛伏在距離營寨兩裏之外的地方。


    九千名軍卒,這就是臧霸麾下的開陽軍主力。


    如果沒有楊方做內應,臧霸是斷然不會在夜間發動襲擊的。


    夜襲,向來是考驗統帥指揮藝術的關鍵所在。


    隻因為古時候大軍作戰,靠的都是令旗、號角、鼓聲來發號施令,不像後世裏,有無線電來指揮引導。


    沒有夜視儀,沒有曳光彈,甚至連人手一根火把都做不到。


    混亂的情況下,近戰極有可能傷到友軍。


    誤傷,是夜襲當中經常出現的杯具。


    村寨中,千餘兵馬的作用十分重要,如果沒有他們,大軍將付出極大的代價。


    好在為了辨清敵我,李賢統一下令,使人在自家麾下軍卒的右臂上纏上了紅巾,隻要纏紅巾的,那就是友軍,若是沒有紅巾的,那自然是敵人了,一概殺無赦。


    漆黑的夜晚,伸手不見五指,隻有遠處村寨中的篝火在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


    臧霸的萬餘軍卒靜悄悄地匍匐在地上,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按照時間推斷也差不多到了楊方發出信號的時候了,時間在一點一滴地過去了。


    幸好臧霸不是胡庸,否則的話,胡庸早已經按捺不住衝出去了。


    留給開陽軍的時間不多,李的萬餘騎軍正在下邳城下。


    一旦此處廝殺聲大作,李的騎軍一定會試圖救援。


    臧霸要做的便是在騎軍趕到之前取得勝利。


    此時,臧霸知道,他們唯一能做的事情隻有等待!


    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既然已經把所有能夠準備的事情都準備妥當了,那又怕什麽呢?


    臧霸籲了口氣,努力把心情平複下來。


    刀山血海都拚出來了,不過是一場夜戰罷了,有什麽大不了的!


    話雖如此,可臧霸還是覺得有些心緒不寧。


    對手可是郭汜啊,大名鼎鼎的西涼軍名震天下,即便臧霸自視甚高,卻也不敢小覷。


    約定的信使很快帶來了臧霸想要的消息:西涼軍飲用酒水肉湯之後都已經昏昏沉沉地睡下了,隻有極少數的哨探在營外巡邏。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臧霸當機立斷:“傳我軍令,出擊,若有負隅頑抗之輩,一律就地格殺!”


    “喏!”


    臧霸的軍令通過口耳相傳的方式傳達了下去。


    沒有軍令,眾人不敢點起火把,隻是通過手臂相連的方式緩慢地潛行著。


    萬餘大軍好像一支長長的蜈蚣,陰冷地舉起了它致命的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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