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相老道雖然見多識廣,可他畢竟是個古人,而李賢骨子裏卻是個穿越客,後世裏經過信息網絡時代的洗禮,他自然有超乎時代的見識。【】


    一番詳談,李賢拿出後世裏侃大山的本事,將老道侃的雲裏霧裏,難辨真假。


    其實,說穿了,李賢就是在裝清高、裝逼。


    什麽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如果李賢是舟船的話,水要是敢傾覆他,他甚至有抽幹河水的狠心。


    有道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李賢不是好好先生,他有自己的**追求。


    之所以高談闊論,不過是為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罷了。


    長談過後,李賢身心俱爽,好久沒在他人麵前展現自己超人一等的“見識”了。


    老道妙相雖未多言,但李賢看得明白,他是真的很佩服。


    快樂的日子總是短暫的,李賢身負要職,自然不能在一座道觀內待上太久。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李賢準備告辭離去。


    不過,臨行之前還有兩件事情要做。


    “觀主,在下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當講不當講?”


    妙相老道麵帶微笑,道:“施主有話直說便是,老道洗耳恭聽”。


    “實不相瞞,我來這玉華觀,隻是因為有人向我告密,說觀主意圖謀害於我”,說到這裏,李賢特意停頓一番,想瞧瞧老道的表情。


    誰曾想,妙相的臉上竟然沒有一絲波瀾。


    沒看到想象中的驚疑之色,李賢隻好繼續說道:“據我之見,觀主乃得道之士,絕不會摻雜紅塵俗事,不過,為了玉華觀的安全,我會派人守住前門後院,擺出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樣子,這樣以來,興風作浪的那些賊人便不會起疑,玉華觀可以高枕無憂,我也不用擔心打草驚蛇,如此安排,不知觀主是否同意?”


    妙相自然不會反對:“便依施主所言,我會約束觀內道眾,近期嚴禁出入”。


    “多謝觀主”


    妙相不置可否,李賢又道:“不知館內可有布袋?”


    “有一些,不知使君意欲何為?”


    “適才觀主送給我的大禮太過紮眼,我想遮掩一番”


    “施主思慮周全,貧道佩服,嗯,恰好後廚還有些袋子,施主拿去用便是”


    “多謝觀主”


    離開玉華觀之後,相梁忍不住抱怨起來:“使君怎知那熱水有沒有毒?萬一老道打算謀害你,那又該如何是好?”


    李賢伸出衣袖,隻見上麵濕意盎然,當下大笑道:“我壓根就沒喝下去”。


    相梁深深籲了口氣,再不多言。


    迴到大營的時候,已經是日落時分,著人提來路上報信的文言之後,李賢便立在屋內,閉目思量。


    文言說陳登與玉華觀的道人有勾結,現在妙相道卻主動把賊人交了出來,究竟是文言聽岔了呢,還是他另有目的?


    答案顯而易見,不多時,在兩位臂大腰圓的軍士護衛下,文言出現在了大帳內。


    利落的跪倒在地,他諂媚的說道“使君可曾抓住了賊人?”


    李賢微微頜首,問道“你是不是還知道些什麽?”


    文言環顧左右,忽然鄭重其事的說道“此時事關重大,還請使君屏退左右。”


    李賢揮揮手,讓軍士退下,隻在身邊留著一員親衛,“說罷,你到底知道些什麽”。


    文言隱秘的掃了那侍衛一眼,膝行數步,嘴裏道“小人知道府中誰為內應”。


    內應?


    李賢佯裝不知,問道“他是何人?又在何處?”


    文言身子微微一抖,又往前靠了靠,忽然他露齒一笑,嘴裏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原本跪倒在地的文言雙手擊地,身子猶若大鵬展翅,兇狠地往李賢撲來。


    原來這廝為了擊殺李賢他竟然偽裝成報信的仆從,想必玉華觀中的那些假道士也是與他的一夥的了。


    心性隱忍、膽大心細,若是不除,隻怕日後寢食難安。


    電光火時間,文言距離李賢已經不足三步,這個距離,李賢甚至都可以聞到對方粗重的唿吸。


    帳內沒有人阻攔他的去路,就連李賢身後的親衛來不及做出阻擋的動作。


    文言沒有攜帶任何兵器,按照他扮演的身份,一旦有了兵刃反而是畫蛇添足,武藝到了他這個地步,一雙手,兩條腿,甚至一張嘴都可以成為殺人的利器。


    李賢身穿的內甲興許可以擋住刀砍箭刺,但卻一定擋不住對方對咽喉要害的襲擊。


    文言的身影在燈光下顯得格外的猙獰,勁風撲麵而來,他就像一隻受了傷的野狼,目光是那樣的猙獰,手上所帶的力道是那樣的大,就連四周的燈火都被這勁風帶的微微搖曳。


    李賢卻沒有動,麵上也沒有露出絲毫驚訝恐慌的神色,這讓文言大仇得報即將得報的快感度大幅降低。


    事實上,以李賢的身手,即便他躲起來,也很難逃出文言的攻擊範圍。對方在一躍而起的刹那,已經把帳內的所有方位都封的死死的。


    “受死!”死字一出,文言眼中精光四射,他仿佛看到李賢被他捏爆喉嚨的場麵。


    籌劃了這麽久,為的就是這一刻。


    隻有鮮血,隻有李賢的鮮血才能洗刷他對李家的恥辱,好了,一切都要結束了。


    文言的心神有了一丁點的放鬆,在無限接近成功的刹那,他終究還是大意了。


    “嗡嗡”兩道一閃而逝的黑影兇狠而精準的命中了文言,其中攜帶的巨大力道竟然把文言帶的暴退數步。


    不對,準確的說,文言是被黑影攜帶的力道拋了出去。


    淡定的露出袖中的弩箭,李賢拍了拍手,屋外很快衝進數名嚴陣以待的軍士。


    即便是刀刃臨身,文言卻還是不甘的怒吼道“你早就發現了?”


    李賢不屑的笑了笑,居高臨下的說道“從你路邊報信的那一刹那,我就起了疑心,而且,你不覺得自己的手實在不像一雙仆人的手嗎?”


    文言顫抖的將一隻手舉到眼前,張嘴噴出一口血霧,他慘笑道“可笑我還自詡智計百出,卻不曾想栽到了你的手中。手,仆人就不能有這麽一雙手麽?不過,李賢,你莫要得意,這世上總有人要取你狗命!”


    猶如詛咒一般,不死不休幾個字不斷的縈繞在李賢耳畔。


    真是好生聒噪,李賢揮揮手,“拖出去,喂狗!”


    文言似乎知道絕無幸免的道理,在威脅過後很快便咬舌自盡。


    “李家?老虎不發威都當我是病貓呀”,李賢自言自語。


    袖中的弩箭,是匠工營為李賢量身定做的,正是因為有了它,李賢才敢於斥退軍士。


    數寸長的弩箭上淬滿了劇毒,隻要沾上血肉,便是神仙難救,其實文言的命運,在身中弩箭的一霎那就已經注定了。


    “文言說陳登想對付我,看來那也是他自己杜撰的了,隻是這廝又從哪裏得知我的出行目標,又是從何的得知我的身份的呢?”李賢不解,“看來,定是有人向告密!”


    “有些人還真的是不想讓我活下去呀”,感歎一聲,李賢對著燈火,思考著這些日子的所作所為。


    文言雖然死了,但是,李賢從道觀抓的人卻在。


    一番嚴刑拷打,賊人很快便招了。


    原來沛縣李家竟是幕後主使,為了對付李賢,李佑竟然與曹操勾結到一起。


    此時,遊繳府內,李佑正焦躁地等著消息,隱約間他似乎聽到了喊殺聲。


    “得手了?還是失敗了?”未知是最難熬的。


    “咚咚”忽而一陣巨大的聲音傳來。


    李佑一驚而起,“是誰?”


    不多會兒,家丁上氣不接下氣地跑進了裏屋。


    “老爺,不好了,李賢李使君帶人殺進來了!”家丁不等李佑發怒便哭嚎著叫了起來。


    “什麽?李賢殺進來了?老子是朝廷命官,他敢殺我?他瘋了不成?”李佑抓起腰刀就往前院走去。


    不可能,即便是事敗了,對方也不可能來的這麽快。


    除非,除非這一切都是個陰謀,急切間李佑想了很多,可饒是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出李賢有什麽借口深夜殺來。


    李佑多年豢養的家丁都陷在了道觀裏裏,如今正是府內空虛的時候。


    李賢幾乎是如入無人之境一般,他帶著數百精銳,從前院一直殺了進去。


    “小兒放肆,欺我無人否?”李佑出來時正好看到李賢,當下心中轟隆隆一片,完了,真的是完了,這小賊到了此處,那便說明所有的謀劃都落了空。


    “死到臨頭還這麽猖狂?”相梁握著長刀漫不經心地踱到了李賢身前。


    李佑還是不相信李賢抓到了他什麽把柄,隻是連聲怒喝“你們是要造反嗎?我李佑也是朝廷命官,你們意欲何為?”


    “笑話,李佑,你做得好事還要裝糊塗嗎?”


    “廢話,老子做什麽了?”李佑依舊牙尖嘴硬。


    “把人帶上來,讓遊繳大人看看他究竟做了什麽”,李賢一聲令下,便有軍卒拖來了幾個麵目全非的死屍。


    “他們是誰?”李佑很是憋屈,這幫死屍與他何幹?


    “他們是臨近的賊寇,是你從死牢中將賊寇救了出來,又是你勾結賊寇,圖謀不軌”,李賢迸字如刀,刀刀致命。


    天見可憐,李佑壞事做了一籮筐,可是李賢找出的這幾具屍體卻與他沒有半點聯係。


    換句話說,李賢就是在栽贓陷害。


    李佑仰天大笑,“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話,就算你是徐州刺史也不能栽贓嫁禍,亂我聲譽,你以為隨便拉來幾句死屍就能置我於死地嗎?笑話!天子何在,我要去見天子!”


    話雖然如此說著,可李佑已經暗叫不妙,他沒想到李賢竟然有這種毒辣的手段。


    看那幾具死屍的模樣,誰知道他們死前是什麽身份,可到了人家嘴裏卻成了通匪的人證。


    若非死人不會說話,李佑非得逼的他們開口澄清不可。


    “那好,讓李遊繳死個明白,你們告訴他事情的經過!”李賢搖搖頭,好像宣布了李佑的死刑。


    “李佑,你還要狡辯嗎?這些的賊寇都是在你的院中發現的,若非有你暗中指使,他們又怎麽可能入得城門,藏匿城中,且不說那銀錢,單是他們手中的兇器便能說明一切了”,相梁拿起一把鋼刀,道“這腰刀全都是庫房所藏,除了你李遊繳,再也沒有其他人能夠做到這些”。


    “血口噴人”李佑一口淤血差點噴了出來,沒錯,他是與賊人勾結過,可眼下這幫混蛋是怎麽知道的?


    最可氣的是,看他們這來勢洶洶的模樣,擺明了就是要栽贓陷害,可令人抓狂的是,對方栽的贓正巧是李佑最見不得人的一麵,是事實存在的真相。


    難道這就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罷了,如果李遊繳問心無愧,還請放下兵刃,等本官查明真相之後自然會給你一個說法”,李賢說的冠冕堂皇。


    李佑不是傻子,他可不會上當!


    栽贓陷害的事情那白臉刺史都能做得出,殺人滅口又算的了什麽?李佑絕不會束手就擒,他故作悲憤,道“李賢,你這小兒誤我!”


    說罷,李佑撒腿直奔,竟然是想溜掉。


    世上有很多人命中注定會成為敵人,李賢與李佑便是這樣。


    自打李賢碰巧救了“馬家父子”,李佑便將其視作眼中釘。


    其實,李佑有很多機會可以化解矛盾,可他卻不屑為之。


    錢能惑人心智,李佑完全沒有意識到,以李賢的身份,要想殺他,比殺隻狗還要容易!


    雙方勢力的不對稱,早就了李佑的悲劇。


    李佑把李賢看成了心腹之患,李賢卻從未將李佑放在眼中,不得不說,這是一種悲哀。


    當然,最詫異驚恐的卻是李佑了,明明籌備了那麽些日子,可到頭來卻被李賢一擊必殺,一招打在了七寸上,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李佑在自家的院落中急速的奔跑著,渾然不顧四周家仆的唿喊,至於小妾,兒女,生死攸關之際又哪裏管得了那些!


    跑!跑!跑的越遠越好!


    隻要逃出去,找到藏匿的錢貨,一定可以東山再起,那時候,一定要殺了李賢,以報今日之仇!


    跨過土坎,越過圍牆,李佑已經四十歲了,可他從來沒想到自己竟然也可以跑的這麽快!


    “莫走了李佑!”身後的追兵越行越遠,李佑漸漸跑出了感覺。


    “我去追!”眼看李佑沒了蹤影,相梁擼著袖子就要追上去。


    “去吧”,李賢微微頜首,相梁這才如脫韁的野馬一般狂奔而去。


    不過,李佑還是溜掉了,李賢一行人雖然來勢洶洶,可對遊繳府的地理情況遠沒有李佑自己來得熟悉。


    好在方雲本也沒打算將其擊殺在此處。


    倉促擊殺,雖說可以快刀斬亂麻,但落到有心人眼裏,便難免會節外生枝。


    本來通匪的罪責尚且不確定,可眼下李佑自己一跑,卻有一種畏罪潛逃的嫌疑了,便是在追捕之際將其擊殺,也有一定的道理了。


    “莫急,跑不了他,先把府院圍起來,不要放走了一人”,李賢氣定神閑。


    等了這麽久,縣尉胡福也快來了。


    之前,李賢敲打過胡福一次,本來以為對方會大義滅親,誰曾想,最終還是要李賢自己動手。


    這一次,是李賢給胡福的最後一個機會。


    數百名精銳將李佑的府邸圍的的水泄不通,他們很快在庫房、地室內找出了大量盔甲、軍械。


    這時候,胡福終於來了。


    數日不見,胡福蒼老了很多,“下官來遲,請使君恕罪”。


    李賢“哼”了一聲,道:“我還以為你不會來”。


    胡福耷拉著腦袋,道:“李佑罪不可恕,是下官自己想茬了”。


    “哼!”


    李賢不再多言,這時候,院內的廝殺已經結束了。


    敢於抵抗的幾十名護衛死傷過半,隻有十二人繳械投降。


    相梁按照李賢之前的吩咐,將所有的護衛全都關押到了大牢之中,並指派人手嚴加看管。


    忽而,一陣驚唿聲傳來,“報,使君,地窖有發現”。


    李賢聞言前去,尚未臨近,他便被一陣金燦燦的光亮晃暈了眼。


    金磚!


    碼放得整整齊齊的金磚,粗略看去,起碼有數千兩。


    一兩黃金可以兌換十貫錢,隻是這些黃金就價值數萬貫!


    李賢深吸一口氣,道:“用車馬將這些東西運出去,不可泄漏”。


    “喏!”


    事到如今,一切都水落石出。


    圈占良田、霸占金礦、暗中豢養死士,勾結匪徒,圖謀不軌,這些罪名裏的每一樣都能輕而易舉地把李佑置於死地。


    換句話說,李佑死與不死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李賢用李佑的事情,向天下人彰顯出自己的手段。


    李賢執掌徐州大權已經有些日子了,可是,一些徐州大族依舊沒有將李賢放在眼中。


    天子劉協途徑沛縣,對於徐州大族來說恰恰是一個最好不過的機會,隻要把握妥當,有極大的可能對李賢取而代之!


    暗流湧動,對此,李賢不是沒有察覺,隻是一直沒有合適的契機。


    如今,李佑自己不知死活跳了出來,恰好給了李賢動手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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