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賢的引導下,周博府還是見到了張饒的頭顱,與海捕文書上麵的畫像雖然略有些不同,可是相似度還是超過了七成。()


    張饒真的死了,而且是死在這名遊繳之手!


    孔融孔北海沒有做到的事情,一個介亭遊繳做到了。


    這一下,周博府真的服了,他有板有眼地行了一禮,道:“適才是我怠慢了遊繳,我沒想到遊繳少年英雄,竟然真的為民除害,殺了張饒。”


    李賢謙虛了一句,道:“要不是三軍用命,將士齊心,我也奈何不得張饒。”


    周博府麵帶愧色,道:“不管怎麽說,遊繳殺了張饒,就是我萊州的大英雄,我周家堡雖然窮弊,卻也願意進獻糧秣,以供大軍食用!”


    胡庸原本還準備再冷嘲熱諷一般,哪知道見了張饒的頭顱之後,周博府卻好像變了個人似的。


    主動開口納糧?莫非太陽從西邊出來了?要知道之前周博府可是連堡門都不願意打開的。


    這老小子在搞什麽鬼?胡庸不憚用最大的惡意來揣度對方。


    對於周博府態度的轉變,李賢自然是喜聞樂見的,他笑道:“堡主真是仁義,放心,所有的糧秣我都用銀錢來購買,價格比市價高出一成,不知周堡主意下如何?”


    周博府活了大半輩子,還是第一次聽說有願意出錢買糧的官軍,便是之前孔北海出兵討伐張饒的時候,他用的也是征集的名義。


    什麽叫征集?就是朝廷為了應付突發狀況、剿滅匪患,強行征集糧秣錢糧。


    之前周博府對李賢多加防範,就是怕他領軍入堡,肆虐劫掠。


    現在,聽其言,觀其人,李賢行事完全沒有官差的那種咄咄逼人。


    以此來看,倒是顯得周博府以小人知心度君子之腹了。


    這李賢不簡單!周博府心中對李賢的評價又增加了幾分,他嘴上卻說道:“遊繳太過客氣了,你能跋涉數百裏前來仗義施援,我們都昌百姓很是感激,我周博府雖然礙於俗事,無法親自領兵殺往都昌,可我相信,隻要有遊繳這等豪傑,黃巾必破!不過是些許糧秣罷了,算是我進獻給遊繳的。”


    胡庸瞪大了眼睛,這廝真的變了,給錢都不要,他想要什麽?


    銀錢在李賢手中倒是無足輕重,他更願意拿它們來換些緊缺的米粟,不過,眼下既然周博府不願意收錢,那就給他更有誘惑力的東西吧。


    在這盜賊並起,亂象漸顯的年月,還有什麽比武器顯得更有誘惑?


    剿滅張饒的那一次大戰,介亭兵勇足足收繳了兩千杆木槍,三百柄刀具,另有一百副弓箭,甲胄十具。


    弓箭、道具、甲胄這些東西李賢都打算留下,可那兩千杆木槍卻有些無足輕重了。


    能夠拿它們來置換些糧秣應該是不錯的主意。


    李賢手指木車,嘴裏道:“那裏有我繳獲的武器,堡主可以挑一些。”


    周博府眼前一亮,他沒想到李賢竟然能夠想出這種折衷的主意。


    對於偏安一隅的土財主來說,些許銀錢根本算不了什麽。


    可這些武器就不一樣了,無論是槍杆,還是槍頭這都是稀罕品。


    周家堡的青壯雖然也裝備了不少武器,可還是有不少缺額。


    倘若把木槍取迴去,想必闔堡上下絕對會喜出望外。


    “哈哈,遊繳真是爽快,就這麽定了!”周博府沒有故作扭捏,利落地應諾下來。


    達成了初步交易跡象,李賢與周博府相談甚歡。


    到後來,李賢婉拒了周博府邀請大軍入堡休整的好意,執意紮營堡外。


    不過,周博府還是讓鄉民送來了酒肉。


    隻可惜,周家堡內也沒有太多的糧秣,除了留給自家鄉民食用的六十石糧食之外,周博府隻能拿出二十石,再多,堡民就要餓肚子了。


    二十石糧食,即便省吃儉用,介亭的官軍也堅持不了三天。


    周博府本想擠出更多的糧食,卻被李賢拒絕了。


    針對周博府的不解,李賢笑道:“周堡主如此仁義,我李賢感激不已,可是,我雖然是官軍,卻不能仗著剿匪的名義讓你們陷入無糧的困境,那樣的話,我與流寇有什麽區別?”


    周博府很是感動,“可是,沒有足夠的糧秣,將士們如何專心殺敵?”


    李賢自信滿滿地笑了起來:“周堡主有所不知,我打算在這裏休整一番之後便去另外幾個村堡轉一轉。”


    這就是挨家挨戶敲竹杆的意思呀,周博府恍然大悟,嘴裏道:“以遊繳的本領,討要些糧秣易如反掌,可如果這時候賊寇大肆攻城的話又該如何是好?”


    周博府是怕李賢在路上耽擱久了,誤了救援的機會。


    李賢卻道:“周堡主寬心,孔北海不是莽撞之人,隻要他閉門不出,依仗都昌城池之堅,賊軍奈何不了他,再說了,如果管亥真的有把握破城,又哪裏會等到現在?”


    聽上去是這麽個理兒,周博府不是不知兵事的書生,之前隻不過是當局者迷,太過擔憂,忘了這一茬。


    眼下李賢這麽一提點,周博府當即醍醐灌頂,“受教了!”


    自始至終,徐庶都沒有插言。


    一個合格的謀士應該時刻擺正自己的位置,目前的這種情況,李賢完全掌握了主動權,根本不需要徐庶再費心了。


    當天夜裏,介亭兵勇在周家堡外休整了一夜。


    新年已經過去,出征在外的官兵難免有些想家。


    從介亭開撥的日子算起,官軍離鄉已經有半個多月了。


    不知家中是否一切安好?


    臨行前采購的年貨是否夠用?


    相對於以往,今年介亭兵勇的家中都過上了一個難得的肥年。


    為了讓軍卒安心殺敵,沒有後顧之憂,李賢特意提前預發了三個月的薪酬。


    有了月俸,兵勇們的家人自然喜出望外,他們念叨著遊繳的好處。


    新年的時候,鄉老在拜祭天地的時候還不忘禱告,乞求上天護佑介亭鄉勇,讓他們百戰百勝,平安迴家。


    等到李賢連勝數場,陣斬張饒的消息傳迴介亭的時候,李賢的人馬已經到了周家堡。


    睡在柔軟的虎皮上,李賢思緒萬千,用不了多久,他就能趕到都昌城下。


    家喻戶曉的孔融、大耳劉備、東萊太史慈、悍匪管亥都將粉墨登場,而他李賢,再也不是一個旁觀者,而是真正的參與者!


    營外傳來軍卒們大聲喧鬧的聲音,他們借酒消愁,舒緩著長久以來的壓力。


    古時候又沒有太多的娛樂活動,夜深人靜的時候,除了男女兩人在床上“啪啪啪”之外幾乎沒有別的娛樂活動,而介亭的兵勇們連“啪啪啪”的機會都沒有,他們隻能圍著篝火,吹牛打屁,借以打發時間。


    李賢不是發明家,鼓搗不出太多的娛樂活動,隻能希望忙碌起來的兵卒們會發泄掉剩餘的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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