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隔著一定的距離坐著被夕陽染紅的房間漸漸暗了下來和久站起身靠近窗口打開了燈隻不過是一個燈泡,可打開的那一刹那整個房間一下子都亮了起來


    彼此都不支聲船橋不開口,和久也沒出聲互相坐在角落裏,隻盼著有誰過來發現他們兩個被困在這裏


    太陽西沉之後,周圍即刻冷了下來要是像這樣呆到天亮準會膩死和久取出藏在製服內口袋裏的煙抽了起來真吃驚自己竟然也會蠢到被關在用具室裏出不去知道船橋正直鉤鉤的盯著自己吸煙的樣子,可是他最終什麽也沒說。


    和久一根接著一根得抽畢竟能解悶的也就隻有這個了可是當煙都抽得差不多了,嘴裏叼著最後一根的時候,那種失落感難以形容的真無聊雖然心裏也明白可仍然止不住惋惜煙這玩意的心情把煙頭在墊子上掐熄了,然後又一腳把空煙盒踢到了架子下麵


    隻要坐下來不動就會感到寒氣從製服袖口襟口裏鑽進來隨便什麽都好隻要能禦寒就行,和久這麽想著一邊四下裏搜索合適的東西可是周圍盡是些破書桌、損壞的滿是洞眼的黑板之類的破爛堆在那,唯一能用的隻有些陳舊的幕簾幕簾有三塊和久瞥了眼船橋想著兩個人一人一塊的話那麽還剩一塊好吧,既然是我找到的那麽我自己用兩塊他應該沒什麽意見吧於是就把剩下的一塊“啪"的一下扔到船橋腳下


    船橋呆呆的看著和久做這些事,卻沒有伸手去取的意思迴到房間角落裏的和久用幕簾裹緊身子就地躺了下來到明天早上肯定會有人來的,隻要一覺醒來天就亮了沒什麽可擔心的不過到了明天要是真被人發現了該怎麽跟人解釋自己被鎖在裏麵的理由呢?要是到明天早上還沒想好理由的話……


    翻過來翻過去的,冷得怎麽也睡不著一看船橋,這家夥幕簾仍丟在腳底下,就這麽抱著膝頭抵在上麵


    “喂,你不冷嗎”


    “冷啊”


    雖然很冷可為了跟我劃清界線故意不用那幕簾那家夥可真是呆子和久把簾子卷卷緊又閉上了眼睛這次雖然困得就快睡著了,可卻被一陣尿意驚醒開始是想忍著的,無奈實在是憋不住了即使如此還是不想在這小小的用具室“辦事"和久來迴打量四周,發現窗子那可能行因為窗戶在較高的地方,隻要踩在架子上就可以了就這樣打開窗子,從格欄的縫裏向外解決吧自認為比起在裏麵解決還是這主意更好些這麽想著,和久就快速的爬到架子上打開了窗戶好象隻要把腰靠過去一點就成了和久往後一迴頭,船橋正盯著這邊看呢


    “你別看”


    “你要幹什麽?”


    “難道撒泡尿也要向你報告啊?”


    “真下流”


    和久被說得動了氣


    “幹嗎,你要我一直積到膀胱爆掉啊!別開玩笑了!別往這邊看!”


    說著就不管船橋是不是還看著,和久從窗口往外解決了起來暢快了以後迴過身,正好觸到船橋譴責的眼神,毫不在乎的反瞪迴去,和久又鑽迴了幕簾裏那之後大概過了一個小時吧,就看到一直以來都坐在那一動不動的船橋慢慢站了起來還在想著這家夥要幹什麽呢,就見他同樣爬上了那個架子和久一想到他要幹什麽就止不住咯咯笑了起來那時可以很清楚的聽到他撒尿的聲音,和久裹在幕簾裏笑個不停不用說,自然是他“獲勝"了


    朝著解決完了返迴門口的船橋的背影,和久冷嘲熱諷道:


    “怎麽,這下舒服了吧”


    口口聲聲出言教訓,沒想到最後還是不得不跟他做了同樣的事情,船橋不禁羞愧的垂下了頭


    因為是月初正是最冷的時候,就這樣一直呆到早上的話,即使裹著厚厚的幕簾也難保不會凍死。其實就這樣死了到也沒什麽,可在那之前能再抱一次良子就好了。


    就算被人嘲笑是好色也沒關係。溫軟的唇、散發幽幽香氣的玉頸、還有那溫暖濕潤的……想到那消魂的一刻,還是止不住惋惜就這麽死了。又偷偷瞥了眼船橋,還是那樣沒裹幕簾,對於他這樣的舉動到也不怎麽吃驚。不過要是在這房裏,這家夥還活的好好的而裹著簾子的自己到凍死了可就讓人火大。不想著些無聊事就沒法兒睡。這樣想想就會感覺不到寒意了可是雖然裹著幕簾手腳趾的冰冷還是沒辦法自欺的


    本來自己的體溫就偏低,這都是因為遺傳自和母親同樣的體質。母親緊握著的手指一直是冰冷的,即使是在炎炎夏日也不例外。所以一到冬天就成了裹得厚厚的整天不出家門的體弱多病者。知道自己的體溫也偏低是在和良子同床共枕的那時候。一到夏天,良子就會叫著“和久的身體冰冰的好舒服”一直粘著自己不放。


    打了個噴嚏。不知是灰多還是太冷了,接著又連打了兩個。之後身體就開始輕顫了起來。心想著這下糟了,可就是止不住。不想讓船橋注意到自己現在的樣子,可卻偏偏聽到他靠近的腳步聲。


    “你怎麽了?”


    “沒事,你離遠點!”


    “你不舒服麽?”


    “什麽事都沒有!”


    把幕簾直拉到蓋住腦袋,然而還是因為被他強行掀開幕簾而冷得又是一陣哆嗦。


    “瞧你,是凍著了吧”


    想要把掀開的幕簾拉迴來,卻在偶然間觸到了船橋的手指真是溫暖的讓和久忍不住一驚。


    “好冰啊”


    “我本來就體溫低!”


    和久低吼著又把幕簾卷了迴去,可還是再次被船橋拉開。


    “你這家夥,幹什麽呢!!”


    船橋兩眼看著和久,張開雙手對他說:“過來”。那樣子真像在招唿小狗。什麽叫“過來” 啊。想要不理他,卻被他往前一拉,剛想反抗卻發現船橋的身子好溫暖。


    他沒說什麽讓人難堪的話,使和久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看著船橋唏裏嗦羅的動來動去,原來竟是把他的製服上衣脫了下來蓋在自己身上。然後又把扔在一邊的幕簾也拉過來一並裹住和久的身體。


    和久不說話向船橋慢慢靠了過去。反正現在是非常狀況嘛……和久自我安慰著抱住了眼前的船橋。要是這時候抱的是個女孩子那該多好啊,和久還在想著些不著邊的無聊事,反正現在有的是時間想這些。


    即使現在擁著的是溫暖的人體,可仍然無法使四肢暖和起來。船橋鬆開了包住和久手指的手,在腰那裏發出唏唏梭梭的聲音,然後又再次蓋住了自己的手。他拉著和久的手將之引至自己襯衣裏麵直接用自己的皮膚來為他捂著。真的很暖和呢,好象刹時把冷氣都驅逐開了一樣,可到底碰觸的是男孩子的身體,和久別扭的直想抽迴自己的手。然而船橋就是不放開他,和久萬般無奈隻好任由他抓著自己的手放在他身上捂著。


    就那麽坐在地上靠在一起時間長了漸漸變得難過起來。還是把一塊幕簾鋪在地上兩個人就那樣躺上去吧。兩人一起裹著幕簾周身毫無縫隙的貼在一起,雖說現在是非常情況,可這樣怎麽看都很怪異。


    耳邊很快就傳來了船橋的鼻息聲,還有心髒的跳動聲也能順著貼著他肌膚的手指傳遞過來。雖然很溫暖,可卻一絲睡意都沒有。兩個人都能感受到對方身上的暖意卻憋著動都不敢動一下。在這種時候可以感受到船橋的手指輕輕的拍動著。


    放在腦袋邊的手指攪在一起而且背上也開始了“啪啪”的輕拍聲。雖然並不討厭那種感覺,可是幹嗎要讓他做這種事啊,太奇怪了啦。


    “不這樣”


    “你不喜歡嗎?”


    “那到不至於。”


    “以前我們家養過一隻小狗。雖說是妹妹撿迴來的可還是我照顧它多些。我要是這樣輕撫它的頭或者背部的話它迴開心的直搖尾巴。”


    知道自己原來被當成小狗一樣對待的和久火氣“噌”一下就上來了。用力推開他卻像皮筋似的又被反拉了迴去。這樣猛的一衝卻因為跟他抱在一起而輕易地就被抵消了。


    “別把人當狗!”


    “我沒有啊。小白就沒有因為討厭而掙開嘛”


    拜托那根本就是兩碼事嘛,可是想想跟船橋這種人是沒辦法溝通的還是別再說了吧。船橋的臉就靠在和久脖子這裏,從唇的上的觸覺來看是要被吻了嗎,和久心裏大驚,可是船橋也不過是把臉靠了過來而已


    “到明天早上為止要一直這個樣子了吧”


    船橋迴答說沒錯。


    “你這家夥可真怪哎”


    原本貼在一起的臉稍稍離開,在臨近的地方互相打量著。這種事還是讓人蠻難為情的,所以和久就閉著眼繼續道。


    “大家也都這麽說。”


    “大概吧”


    “為什麽大家會覺得我很怪呢?”


    “可能因為你老是幹點奇怪的事吧。”


    “哪裏奇怪了?”


    “有可能因為你一直幹些跟別人不一樣的事吧”


    “對我來說……我覺得隻是因為做了些和大家不一樣的事就被當成是奇怪的人,這一點我怎麽也想不明白。”


    “你呀,老是在那死讀書。光讀書就能增加對人的觀察力什麽的,根本就沒那迴事”


    “你對我有誤解。”


    船橋小聲的嘟囔著。


    “為了增加洞察力、就是因為不了解人們的做法所以才想從書裏找答案。”


    “不明白才是正常的呢。無論是誰要是都跟蓋了章似的一眼就能看明白了,那多無聊啊!”


    “在理解他們以前我是不可能跟他們趣味相投的。所以我對周圍的人想幹些什麽完全提不起興趣。”


    “你說沒興趣那還不是把我的事跟北澤說了?!”


    “我隻是覺得那樣做是我的義務。”


    “你這家夥!”


    雖然話是這麽說,可和久並沒想要離開這溫暖的懷抱,船橋也沒有要放開和久的意思


    “真的很不可思議。這樣一說我產生了一種很奇妙的感情。看到你剛才很冷的樣子覺得很可憐,就想著要幫你取暖。沒想到和人這樣接觸會覺得心裏很平靜。”


    “那麽……”


    “就想要好好愛護你。”


    雖然覺得他說話的方式很怪,不過還是算了吧。


    “別竟說些奇怪的話,早睡吧”


    不容分說的結束了對話,和久向暖和的地方靠了靠閉上了眼睛可卻怎麽也睡不著而且一想到船橋剛剛說的話就禁不住臉紅船橋也睡不著,放在和久背上的手指像哄小孩睡覺一樣有節奏的輕拍著


    “你睡不著嗎?”


    “恩”


    “那麽來唱歌吧”


    “那是要幹嗎啊”


    “小點聲唱好了”


    並不是想唱給別人聽而是自己想唱點什麽才這麽說的船橋說唱就唱,在耳邊用低低的聲音唱著和雷·查爾斯不同,船橋的音色非常低沉雖然不是搖籃曲,可在歌聲的撫慰下和久緩緩闔上了眼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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