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朝前走去,走了幾步 迴頭說道:“岑文本,大將軍李靖曾向朕推薦過你,他是個武人, 怎麽對你這麽賞識?”


    岑文本還沒有答言,封德彝在一旁道:“岑文 本原在後梁蕭銑軍中做事,大將軍平定後梁,擒下了岑文本,讓他起草了一些文告,傳布後梁屬地,許多州縣見到文書就投降了。”


    李世民點頭道:“難怪,你岑文本這枝筆可抵十萬兵呀。”


    岑文本垂首道:“都是大唐軍威鼎盛, 臣何功之有?” 岑文本舉止斯文,一表人才,李世民已經對其產生了幾分好感,他對岑文本說道:“你記完這段國史就不要在史館修史了, 朕升你為秘書郎,就在中書內省和弘文殿間行走。”


    封德彝喜出望外,急忙一推岑文本:“快謝恩 呀!”


    岑文本連忙跪倒:“臣謝主隆恩。”


    李世民離去,岑文本對封德彝納頭便拜,他心裏明白,自己能有今天這樣的際遇一躍龍門, 都是借了封德彝的抬舉。


    待李世民走之後,封德彝喜悅的對岑文本說道“老夫在這裏可是要提前祝賀先生能一躍龍門,當真是可喜可賀啊!”說完還做了恭喜的樣子。


    “文本能有今日,全望大人栽培,若是他日有用的著文本的地方,不需要大人您說二話,文本自當報答大人的知遇之恩!”岑文本此時的話說得是真心話,如果沒有封德彝,他岑文本根本就不會被李世民所看中,俗話說吃水不要挖進井人,封德彝如此對他,他必定要報答他的知遇之恩。


    聽見岑文本這樣說,封德彝自然是等著他這句話呢,摸了摸那挫山羊胡子說道:“老夫如今有一事還真的得請文本相助。就不知道文本是否能真的助我啦。”


    “哦?莫非大人還有什麽心願嗎?”聽見封德彝這樣說,岑文本頓時出現了滿腦子的疑問,他不知道如今的封德彝可算的上是一人之上,萬人之下咯了,他哪裏還有麻煩呢。


    “嗬嗬,老夫的心願就是希望能在有生之年可以看見楚王能夠入住東宮。”封德彝對岑文本直接是打開天窗說亮話,他知道沒有必要繞彎子。


    岑文本知道如今的朝野有一波人是死心塌地的希望李恪能夠入主東宮的,而封德彝就是這一波人的領袖。


    看見岑文本在思考中,封德彝窮追猛打的問到:“敢問文本,楚王如何?”見岑文本還在思量中,封德彝身怕岑文本會不同意,於是換了個方式問到。


    “德才兼備!”岑文本用了簡短的四個字形容李恪。


    “老夫老了,可能不能在有生之年助楚王進入東宮了,但是老夫希望你能答應。”


    封德彝說這話的時候,他承認自己的確是真的老了,但是要真的等到那一天恐怕是永遠也等不了了,但是,他希望能在有生之年為李恪尋找一波人才,這才是他如今最大的願望。


    見到封德彝如此,岑文本不假思索的答道“臣願意在楚王麾下效犬馬之勞,以感謝大人的知遇之恩,縱使在下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以完成大人之心願。”


    聽見岑文本這樣說,封德彝一臉激動的表情,“好......好...........好...........得文本助,楚王幸也,楚王.......幸也啊...........”


    短短的一句話,封德彝將岑文本拉上了自己的床,為李恪謀得一名智臣。


    第二天,範鑫來到頡利大營中,帶去了李世民的議和條件。


    這顯然大大出乎頡利的意料。他從李世民的舉動中窺視出了對方的心虛,正想拒絕,諸將卻鬧了起來,突利、契必何力還有十幾個部族的首領都提出應接受條件 退兵。


    契必何力說得幹脆,既然有了這麽多財寶,這仗還打個什麽勁?畢竟長安已經是一座空城,既不能放牧又不能射獵。


    他 請求頡利順坡下驢,退兵算了。 頡利手下的幾個心腹知道頡利的心思是要和李世民爭中原共主, 不會把這些錢放在眼裏,他們群起指責契必何力目光短淺,說現在是滅唐的良機,不能就這麽便宜了李世民,雙方針尖對麥芒, 吵得不亦樂乎。


    一幹人等正唇槍舌劍,二汗突利站出來替契必合力說話了, 他指出,眼下李世民確實已是焦頭爛額,不過,有了這麽多的財寶,隻怕各部的士卒們就不願意豁出性命去衝鋒陷陣了,如果兵不想打,做首領的再怎麽下力氣 也是無濟於事的。


    突利一說話, 帳中那些原本不太敢吭聲的人都附和起來,帳中的局麵頓時逆轉。


    頡利看了一眼突利,然後將 目光投向帳中諸將,從嘴裏蹦出 一句話來:“嗯,既然二汗這麽 說,那就議和退兵吧。”


    那幾個頡利的心腹都露出一臉的不解之 色。


    當夜,要退兵的消息傳遍了頡利部的連營,各軍都開始了狂歡,到處響起嘈雜的猜拳行令聲,頡利卻悄然來到哥倫的靈前,靜靜地坐了一宿。


    天亮以 後,剛被唐軍放迴的執矢思力怒衝衝地走進帳來大聲嚷道:“大 汗,真的要退兵嗎?”


    頡利點點 頭。執矢思力臉變成了豬肝色, 幾乎是在吼著說:“我說大汗,李世民就剩一口氣了,什麽時候還 會再有這樣的機會?隻要你下令,臣來打這個頭陣,長安城還能拿不下來嗎!”


    “執矢思力,你在長安受的委屈,我不會忘記。可你剛迴大營不知軍情,你以為是李世民把咱們打敗的嗎?不,打敗我們的是我們自己!”頡利端起一碗酒一飲而盡,然後把酒碗狠狠擲向地上,


    接著說道:“我還不知道李世 民就隻剩一口氣了,可是,那些 人會讓我這麽順順當當地滅掉李世民嗎?即便我真的下了命令攻城,誰又會下力氣執行呢?突利、契必何力還是處羅?到頭來賣命的還不是咱們那幾萬老弟兄,等到仗打完了,李世民固然要敗,我也不會贏,贏的將是那些在邊上看熱鬧的家夥!”


    執矢思力愣住了。頡利望著 外的原野,略帶感傷地道:“李世民的這些財寶讓我徹底想明白 了,這十八個部落雖然已經站到 了同一麵大旗下,但心還和從前一樣四分五裂,如果不把他們真正聚到一起,無論我們的騎兵有多麽驍勇善戰,他們的馬蹄都無法真正走出草原!所以我下決心撤迴去,要像打鐵一樣把他們的 心打到一起來!然後再來逐鹿中原。”


    執矢思力一拱手:“大汗,恕 臣魯鈍,臣這才明白了您的一片 苦心。”


    八月三十日,頡利和李世民 斬白馬盟於便橋之上。隨後,阿史那部的大軍就向北退去了。


    臨行前頡利讓執矢思力去辦了一件 事,把哥倫秘密地埋在了長安的郊原上。因為怕唐軍掘墳,沒有立碑,頡利想讓自己的堂叔留在這裏守望著長安,他在心裏暗暗發誓,總有一天,自己會領著大軍再次殺迴來!可是他哪裏知道,自己在也沒有機會,這可能會是他最後一次來長安了。


    頡利退兵這一天,長安城裏的臣民並沒有感到快樂,恥辱的情緒四處蔓延。


    朱雀大街上,有 人認出了範鑫的車駕,喊了一嗓 子,瞧,他就是那個賄退胡兵的 賊臣,這個狗東西,居然還敢招搖過市?幾百官民立即衝上去將馬車掀翻,把範鑫從車中揪了出 來,對他拳腳相加。


    範鑫的侍從大喊:“他是朝廷大臣,你們不能這樣對他!”


    這句話召來一片罵 聲:“範鑫是胡寇的奴才,你是奴 才的奴才,更該打!”幾十個人衝上來將那侍從摁倒在地,將他打得頭破血流,不停地哀號。


    事情驚動了京兆尹楚恆,他親自帶著上百兵丁趕來彈壓,兵丁們大聲唿喝了半天,那些情緒激動的官民仍然不肯住手,楚恆惱了,下令手下拿人。


    倒在血泊中的範鑫突然舉起手來製止 道:“慢,楚大人,他們都是忠於國家仇恨胡寇的人,心裏有怨 氣,就讓他們往本官頭上撒 吧!”說著範鑫搖搖晃晃地站了起 來,指著自己的胸口對眾人喊道:“來吧,朝這兒打,將來皇上 召喚你們上戰場殺胡寇的時候, 可別忘了在我這把賤骨頭上練過手!”眾人又一擁而上,對著範鑫拳打腳踢,範鑫還在大喊:“打得好,這兒再來一下……”


    李世民知道這件事以後,心裏很難過。


    納貢退敵是自己的決策,範鑫卻為此飽受老拳。


    他讓人把範鑫攙進宮來,詢問了他的傷勢,當即下令擢升範鑫為兵部侍郎,並要親自為範鑫穿上朝服。範鑫感動得熱淚盈眶,跪倒在皇帝麵前,卻沒有接受這宗厚賞。


    李世民覺得意外,他說:“是你的奇謀退了敵兵保住了長安, 有這麽一件大功勞,難道不該得到擢拔?”


    範鑫一臉惶恐地說:“皇 上,現在人人都認為是臣蠱惑皇 上買退胡兵,皇要是擢升了 臣,忠貞之士定會對朝廷失望, 而那些屑小之輩則誤以為賣國就 可以求榮,如果出現這樣的局 麵,大唐將民心散盡,今日之恥何時才能得雪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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