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璞不知道的是,在她不斷地查閱那個時期資料的同時,桓彝也在做同樣的事情。


    他們談話的時候盡量不去觸碰那些事情,或者說他們是有意避開那段時光。那是他們都感覺在那裏丟失了一些東西。又或者是從內心深處收獲了一些感悟。


    總之,兩個人在極力地迴避著又分別的去探索著。


    這日又是他們的曆史教授講課。繼續講解著上一節課的下半部分。兩個挨著坐在一起的年輕人,他們聽著教授講述的那些陌生而又熟悉的故事,分別進入了他們各自的意識世界裏。


    我們先隨著桓彝的意識流進入他的意識海中,穿過那刀風劍雨的世道,來到桓彝關注的地點。


    這裏是桓彝宣城的家。


    自從宣城失守,桓家的幾個兄弟四分五散,溫嶠把桓家的幾個兄弟都找到了。這時桓溫剛剛滿十八歲。他是兄長,從此挺起了那個搖搖欲墜的家。


    庾亮的兄弟庾翼比桓溫年長九歲,他們從小向來和睦。以前庾翼經常與兄長庾亮來桓家做客。他與桓溫成了忘年交。


    這次平叛後,庾翼更是經常光顧桓溫的家。這一日他又來到宣城內的桓家。


    一進院子裏看見滿院子裏的人都在忙碌。他們在戰後修建。一進大堂看見老夫人在侍女的攙扶下,指揮著廳堂的布置。


    “庾翼拜見老夫人!”庾翼一進屋就給老夫人行禮。這邊老夫人聽見了轉過身來,看到是庾翼。連忙吩咐侍女說:“快給庾公子倒茶。”


    然後抱歉地說:“嗨呀,這不是庾公子嗎?快坐快坐。看看這裏還沒布置好。抱歉啊。”


    庾翼擺擺手說:“走過來看看,您忙您的不用管我。我去看看元子在不在。”


    說完穿過廳堂往後院走去。他直接來到桓家的書房。這裏原來是桓彝的書房,此刻已經是桓溫的書房了。


    他走進去看見一個小廝在打掃。那小廝給庾翼行個禮說:“庾大爺,我們家爺剛剛出去,說您要是來了請在這裏等一等。”


    庾翼點點頭算是聽到了。他自顧自地欣賞書房裏麵的景致。小廝也做自己的事不與他說話。


    庾翼走幾圈來到書房裏麵的矮床邊坐下,隨即躺下來。他感覺枕頭下邊“格愣”一響。立刻起身,掀開枕頭一看,一把戈放在下麵。


    庾翼看到小廝此刻沒有在屋裏,他拿在手上起來仔細地看著。這把戈,倒是精巧。他研究過兵器,知道這是前朝的主要兵器。用青銅煉製而成。


    盛行於商至戰國時期,秦以後逐漸消失。大部分由長劍或者長刀代替。


    戈上麵突出部分名援,援上下皆刃非常鋒利,這一把戈看上去就是天天研磨才有這麽好的鋒刃。這把戈可以橫擊和鉤殺。手柄卻是一塊深墨色的綠玉手柄。


    “這真是一柄絕美的玉戈。”


    庾翼不由得讚美著。卻聽身後一個洪亮的聲音響起:“庾公子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庾翼不用迴頭就知道是誰在說話。


    他頭也沒迴就說:“好小子,元子你這玉戈是什麽時候才有的?我怎麽從來沒有見過?”


    果然一身素縞的桓溫抱著一摞竹書走進來,輕輕地放在桌上。小廝出去倒水後返迴來,連忙收拾桌上的書。


    桓溫彈彈衣衫上看不見的土。沉穩地走過來,他把手伸到庾翼麵前。後者把玉戈緩慢地放在他的手上。


    桓溫接過來拿在手裏又輕輕地放迴枕頭下邊。若無其事地說,這是我阿爹臨走的時候給我的,也許是祖上傳下來的吧。這有什麽顯擺的,一個物件罷了。


    庾翼看他的樣子非常落寞,問道:“還想著報仇呢?”


    溫嶠瞪著紫菱一般的眼睛說:“報仇的事怎麽能忘記?”那紫菱一般的瞳孔裏,映照出另外一個場景。


    那還是桓溫15歲那年,宣城裏麵的百姓都要撤離出去。桓溫是要在阿爹身邊保衛宣城的。可是阿爹把他叫到身邊說:“元子,我知道你也想與我一起守宣城。可是咱們兩個都不在,你母親怎麽能撐起這個家?


    現在為父鄭重地把家交給你,你要照顧好自己照顧好幾個弟弟,更重要的是照顧好你的母親和這個家。另外你還是宣城的少主,更要照顧好宣城的百姓。”


    桓溫流著淚答應著離開了宣城。當他們出了宣城後一直往大山裏麵走。路上有好幾股叛軍不斷地衝散人群。


    他前前後後地尋找走丟的宣城百姓,卻與母親和幾個弟弟走散了。當時都顧著自己逃命,誰還在乎宣城少主?


    後來聽說宣城破了。叛軍攻占了宣城。百姓聽見都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完了,家沒了。何處安身立命?”


    桓溫和貼身的小廝被裹挾著,身上的幹糧也吃沒了,又找不到娘和弟弟。他們兩個就離開了人群去別處找。


    後來看見前麵一群難民。他們走過去一打聽,原來是涇城裏麵的百姓。他們兩個就加入了這個難民群裏。


    一天夜裏,難民宿在一個樹林裏。幾個難民聊天的聲音飄入桓溫的耳中。一開始他還沒在意,後來聽見他們在談論宣城太守。


    他一下子就精神起來了。隻聽見他們在聊天。


    流民甲說:“要不是那個宣城太守一個勁地抵抗不投降,咱們也不至於流離失所呀!”


    流民乙說:“你怎麽能那樣說桓大人。要我說呀,那叛軍就該殺,好好的日子不過,反叛什麽?我看就是吃兩天飽飯撐得。這下好了有多少人流離失所呀。”


    流民甲說:“別的城的投降了,裏麵的人就沒有流離失所。你再看看咱們宣城,攤上那樣的一個誓死抵抗的太守,結果這些人家都沒有了。”


    流民乙說:“那些投降的城裏的百姓也沒有好過,那些叛軍燒殺搶掠什麽都幹。他們能好到哪裏?好歹咱們還活著。”


    流民甲歎口氣說:“嗯,可也是。活著就比什麽都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你說咱們涇城地勢非常好,怎麽就能失守呢?”


    流民乙說:“按理說咱們涇城比宣城更好守。叫什麽易守難攻。對兵書上就是這麽說的易守難攻。可是經不住有內賊呀。”


    流民甲一聽來了興致連忙問:“怎麽迴事?說說。”


    旁邊的一些人聽見也圍攏過來說:“對呀,你倒是給大夥說說到底誰是內賊?”


    流民乙一看這些人感興趣他倒是賣起了關子。這些人越是想聽他越是夾著不說。


    把那些人逼急眼了都不想聽的時候,他才悠悠地說:“這個事,我說了你們可千萬不能外傳。”


    那些人知道他的德行,都說:“別說了,別說了,我們不想聽。”


    流民甲才說:“我可是聽我小姨子家二舅奶奶的大孫子說的。那是因為有人告密,涇城才被叛軍攻破的。”


    桓彝一聽這話才知道父親不是戰敗而是被小人告密才被害的。於是他比誰都想知道到底是誰告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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