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駱老發病,為了保險起見,駱誌遠當夜留在了駱家。也不止是駱誌遠,駱靖宇夫婦、駱秀娟和駱朝陽夫婦都留下了,隻有謝老和謝婉婷乘車返迴。


    其實駱老的病已經無礙了。


    等駱老安頓下,駱誌遠又給他下了一次針,放散了一下他體內鬱積的火氣和乍湧進來的寒氣。這次針灸給駱老疏通了血脈,老爺子感覺渾身舒暢,很快就沉睡了過去。


    駱誌遠這才向駱老太太笑著點點頭,然後躡手躡腳地離開老人的臥房,向駱家的客廳走去。


    駱靖宇夫妻、駱朝陽夫妻幾個人都還在,見駱誌遠出來,駱靖宇起身問道:“誌遠,你三爺爺的情況咋樣?”


    “三叔,應該是沒有大礙了,好好休息兩天就好。”駱誌遠笑著揮了揮手,“如果您還不放心,明天可以去醫院做一個全身的檢查。”


    駱靖宇鬆了一口氣,駱家這些人裏,他對駱誌遠的醫術最是深信不疑,既然駱誌遠說無礙那就是無礙了。他歎了口氣,迴頭望著駱朝陽夫妻:“大哥、大嫂,你們趕緊去休息吧,大家都別在這裏耗著,我值值班預防萬一就是了。”


    “誌遠,你也留下陪我值班吧。困了,就在沙發上迷糊一會。”


    駱靖宇掃了駱誌遠一眼,駱誌遠點點頭,“嗯,我明白。”


    駱朝陽夫妻客氣了兩句,就上了二樓的客房安寢。駱秀娟猶豫了一會,起身衝駱靖宇輕輕道:“大哥,我就在樓上,有啥事隨時招唿我!”


    駱靖宇有些煩躁地揮揮手:“你也去休息,估計也沒什麽事了。去吧。”


    駱老今天發病的誘因就是駱秀娟,盛怒之下情緒大起大落,這可是對一個80歲老人最大的健康考驗。


    一夜無語。


    駱誌遠跟駱靖宇守在客廳裏,後半夜的時候,駱靖宇還去駱老的臥房看了一次,見老人的睡眠很放鬆,就徹底安下心來。


    第二天一早,駱靖宇征求了一下老人的意見,還是陪駱老去醫院做了一個全麵的查體。體檢的結果還不錯,除了一些“小打小鬧”的老年病之外,老人的身體狀況良好。


    中午,鄭安捷得知駱老生病的消息,也趕來探視老人。而這也恰恰拯救了駱秀娟的婚姻——駱老關起門來跟鄭安捷長談了一次,鄭安捷離開駱家的時候神色非常複雜,而駱秀娟則垂著頭默默地跟隨其後,兩人上了車迴家,一場風波消弭於無形。


    但駱靖宇心裏明白,這不過是鄭安捷為了不刺激駱老而無奈做出的某種妥協和讓步,並不意味著鄭安捷心裏的“疙瘩”解除了。裂痕一旦產生,就無法彌補,不知道在未來什麽時候,駱秀娟和鄭安捷的婚姻風暴就會再次上演。


    當然,如果駱秀娟當真從此“洗心革麵”,一點點逐步挽迴鄭安捷的心,也是有可能的。


    ……


    駱誌遠在京城呆了整整一個星期的時間。第八天,他和謝婉婷的護照和簽證拿到,即將乘11月27日周三由京城開往莫斯科的k3次國際列車遠行。


    這兩天,謝婉婷拖著駱誌遠瘋狂逛商場購物,準備“出行物資”,從禦寒衣物、基本藥品、洗漱用具到各種食品,林林總總買了一大堆,裝了兩個大旅行包。除此之外,還有一個黑色的大密碼箱,裏麵裝著的都是謝婉婷自認為需要帶的個人物品。


    望著腳下這兩個被塞的滿滿的草綠色背包,駱誌遠探手提了提,不禁抬頭苦笑:“婉婷,我們沒有必要帶這麽多東西吧,裏麵這麽多的吃食,完全可以減出來喲!火車上有餐車,我們在餐車上解決飲食問題就可以了。”


    “路上要走一個星期喲,有備無患嘛。火車上的東西,誰知道幹淨還是不幹淨,咱們自備著,實在吃不了,到時候扔掉也可以。”謝婉婷嘻嘻笑著,“別擔心,上車的時候讓家裏送我們,上車以後就好說了。”


    說著,謝婉婷就抓過列車時刻表和地圖來,攤開撲在床上,跪在床上開始用鉛筆勾畫一路沿途要經過的地點。為了這一次遠行,她做了充分的準備,具體到列車在哪一個車站停靠時間多長,都做到了心中有數。


    她弓著身子,渾圓挺翹的香臀向後勾勒出優美的曲線,一頭烏黑的長發隨意披散在腦後,間或有幾縷飄渺地垂下來,直至床上。從駱誌遠這個角度望過去,還能清晰地看到她胸前誘人的兩團豐盈在輕輕的顫動著,一雙晶瑩如玉的腳泛著若有若無的光澤,整個人顯得慵懶而又清新嬌媚。


    駱誌遠心頭猛地一跳,趕緊收迴了自己的目光,望向了別處。靜靜地坐在沙發上,心頭暗暗苦笑。他本是去莫斯科跟老毛子談易貨貿易,事情談成就會立即返迴——事實上,他隻準備在莫斯科停留一周左右的時間,如果順利可能更短。但有謝婉婷隨行,恐怕他就不得不陪謝婉婷在莫斯科周邊地區轉一轉遊玩幾日了。


    駐莫斯科大使館的參讚陳安傑是謝婉婷父親的好友,謝家提前聯係了此人,隻要兩人一到莫斯科,便有大使館的人前去接站。


    門被敲響。


    駱誌遠起身去開門,駱朝陽的妻子謝秀蘭笑吟吟地站在門口:“誌遠,你們兩個收拾好東西沒有?”


    說著,謝秀蘭就走進房來。


    駱誌遠苦笑著聳了聳肩:“伯母,婉婷帶的東西太多,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帶了一大堆,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謝秀蘭輕輕一笑,走過去看了看地上的幾個包箱,拍了拍謝婉婷的肩膀,卻是望著駱誌遠神色認真嚴肅道:“誌遠,我們家婉婷這是頭一次出遠門,萬裏迢迢的,又是異國他鄉,你可要照顧好她!”


    駱誌遠默然點頭,“我明白。”


    謝婉婷盤腿坐在床上,溫婉地笑著,“姑,我又不是小孩子出門會迷路,我們坐火車旅行,一路看看風景,到了莫斯科就有人接,您就放一萬個心吧。”


    謝秀蘭一瞪眼:“別不當迴事兒!我聽說這一路挺亂的,尤其是到了老毛子的境內,你們可不能掉以輕心,要注意安全。有特殊情況,隨時跟家裏聯係!”


    謝婉婷不以為意地笑著。


    謝秀蘭轉過身來,將手裏捏著的一個小包遞給駱誌遠,“誌遠,這是兩萬塊錢,你們帶著路上用!”


    駱誌遠一怔,旋即搖頭謝絕:“伯母,不用了,我帶了不少錢,足夠用了。”


    謝秀蘭其實並不知道駱誌遠去莫斯科的真正目的。謝家人直到現在還認為,這一趟乘火車遠行去莫斯科旅行,是兩個年輕人情投意合商量出來的“結果”——既然如此,謝家支持一點“差旅費”也是必要的。


    謝婉婷下床來從謝秀蘭接過錢包,側首望著駱誌遠柔聲道:“誌遠,帶著吧,多帶點錢也不是壞事——一會我就去讓人幫我們兌換成盧布。”


    駱誌遠還是搖頭,聲音雖然輕微但卻堅決:“不,婉婷,我帶的錢足夠了。我們帶太多的錢反而不安全。”


    駱誌遠沒有矯情,他這一趟出來帶了整整八萬塊,往返莫斯科一趟綽綽有餘。


    謝婉婷與駱誌遠清澈平靜的目光交匯間,她稍稍猶豫了一下,又將錢包還給了謝秀蘭,“姑,誌遠說得也對,我們帶的錢太多反而不安全——”


    謝秀蘭見兩人“眉來眼去”、而侄女兒又是一番“以夫君為主”的小媳婦情態,嘴角忍不住浮起一絲古怪的笑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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