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雙腳在砂石地上磨蹭。“艾倫打過幾次電話來,想知道你說了什麽關於他的話,”他突然說。“他真的很緊張,盡管我一直告訴他說你隻關心那個黑人女士發生了什麽事。”


    我沒迴答。


    “他對你做過什麽?”他問我。


    “你為什麽會認為他做過什麽?”


    “每次一提到他的名字,你的臉就毫無表情。”他把手按在車門上不讓我關門。“我永遠也不會跟他為敵的,”他痛苦地說。“他是我哥哥。”


    “我也不會指望你這麽做。”我說著發動引擎。“但穀倉的事跟艾倫一點關係都沒有,丹尼。如果你樂意來,我們很歡迎。我希望你會記住這一點……不管發生什麽事……”


    那天我最後一個拜訪的對象是事先約好的,到希拉·阿諾德的辦公室去見她。前一個星期她和賴瑞蜻蜒點水地到佛羅裏達的那間公寓去了一趟——她在電話裏的描述是“好讓賴瑞高興”——這是我第一次有機會把貝絲和艾倫家的照片拿給她看。她跟我約好在下午看診時間結束之後見麵,當我坐在她書桌旁那張椅子上時,她正在計算機上更新一些病人的信息。她很快地對我笑了笑,把鍵盤推開轉過來麵對我。


    “怎麽樣?”


    在德魯裏大發脾氣把我的背包丟進水裏之後,我又洗了更多張照片,此刻我從口袋裏拿出來攤在她桌上。


    “我的天!”她驚唿。“你說你挖到寶了,我還以為你是誇大其詞呢。”


    我用手點點她手腕上的鐲子,然後指向一張貝絲·史雷特手臂的特寫。“一樣吧?”我說出看法。“她有四個,我想她總是戴著,因為隻要她靠近水槽就會習慣把它們往手臂上方推。我想她不知道它們的價值,甚至不知道它們是如假包換的玉鐲子。她大概以為是塑膠或合成樹脂什麽的。”


    希拉研究著一張貝絲和孩子們的照片。“她有一張很善良的臉。”


    “是的。”我同意。


    “你喜歡她。”


    “非常喜歡,”我嘆口氣說,“所以很難決定接下來該怎麽做。我不認為她知道這些東西是偷來的。她告訴我說艾倫在一家舊貨店裏買下那幅羽蛇神,然後開始收集其他的墨西哥東西,因為他相信外星人創造了阿茲特克的文明。我照相時她的孩子說個不停——他們覺得爸爸是天才,因為他對外星人比誰知道得都多——如果隻是為了要證明他20年前是個賊而讓小孩難過,似乎很沒有意義。”


    希拉把照片一張張拿起來仔細看。“這裏有些東西我還記得,”最後她說,“但沒辦法每樣都很確定。此外,除了手鐲和那幅鑲嵌畫外,似乎沒什麽值錢的東西。比方說,那些金的、銀的東西到哪裏去了?”


    “艾倫的母親把那些東西賣了,用得來的錢買下她的房子,”我說,“但我拿不出證據證明這一點。”我把齊維克那個珠寶商的供詞給她看。“他描述的人符合莫琳——也符合另外50萬個有伯明罕口音的女人——但這裏隻有五樣東西,總共不到一千鎊。”


    “那房子花了她多少錢?”


    “一共15000鎊左右。她宣稱那些錢全是賭足球賽贏來的,所以不用報稅。”我揚起一邊眉毛。“現在那房子價值超過20萬鎊,而且在房地產景氣大好之下每天都還不斷增值。”


    “我的天!”希拉厭惡地說。“七年前我們那棟四室的屋子也就隻賣了差不多那個價錢。”


    “我知道。真叫人啼笑皆非。”我單獨抽出一張客廳的廣角照片。“這些東西莫琳大部分都塞在她家樓梯下的櫃子裏,因為她不認為那值什麽錢——”我帶著譏諷的微笑——“就在你試著說服德魯裏有人偷了安妮的東西時,這些都還在那裏。事實上,艾倫直到10年後才把它們拿出來,所以要是德魯裏肯費事調查一下,可能早就查找了。”


    她看來相當懊惱。“那樣也就能證明我的清白了?”我點頭。“你知道,我永遠不會原諒彼得·史丹霍普指控我失職沒有照顧好安妮。他說我捏造出她的財富,隻是為了讓自己臉上好看一點。”


    “我知道。”她對此事顯然仍怨恨難消,我決定不將德魯裏早在希拉說那幅羽蛇神失竊之前就已經知道有這幅畫的事告訴她。我要的是客觀的意見,不是一時氣話。“最糟的是,”我說著把照片給她看,“這裝潢是可憐的貝絲一手完成的,為那些工藝品創造出一個墨西哥式的環境……如果隻為了證明一件事就把它們奪走,似乎很殘忍。沒有別人會像她和艾倫那樣懂得欣賞它們。”


    希拉雙手托著下巴,嚴肅地看著我。“你是要我忘記我說過安妮的東西被偷,是不是?”


    “我不知道。”我嘆氣。“我一直在想這樣到底對不對,為了一樁20年前犯下的罪案毀掉無辜孩子的生活。”


    “但是我似乎記得你告訴過我,要是找到偷安妮東西的人,也就是找到了殺她的人。你那話說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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