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裏了嗎?”


    鳳陽府。


    謝陰看著自己手中閃爍著微弱光芒的白雕玉簡,那清秀白淨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訝然,緊接著,他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雖然從進入鳳陽府的時候,他就有預感,白雕玉簡所指向的目的地可能就在這一府之地,可真到事實擺在眼前的時候,他反而有些不太希望結果會是這個樣子了。


    鳳陽府,龍興之地。


    這是最糟糕的選址。


    “謝千戶,我們還要繼續深入嗎?”


    看著眼前的山脈,陪在謝陰身邊的胡為出聲問道。


    能讓他一個千戶所的三把手作陪,恐怕整個北鎮撫司當中除了羅睺,也就隻有謝陰有這個資格了。


    畢竟誰不知道謝陰是羅睺手上最鋒利的那把刀,而且他這把刀,有著完全代表羅睺的權力,換句話說,謝陰的所作所為,與羅睺親臨無異。


    深入,還是不深入。


    這是一個艱難的選擇。


    說實話,如果可以的話,謝陰是不想將白雕玉簡指向的目的地在鳳陽府這件事上報朝廷的,尤其是這件事事關建文,但……


    “傳書京城,將這裏的事情事無巨細地告知鎮撫使。”


    謝陰最終還是放棄了隱瞞不報的想法。


    聖上對這件事關注度很高,這不是他想瞞就能瞞得住的,倒不如早一點通知羅睺,讓他早做準備。


    “好。”


    胡為並沒有因為謝陰發號施令而有所不滿,他剛一點頭,就看到了謝陰隻身朝著前方的山脈走去。


    他微微一愣,剛想要抬步跟上,但緊接著,就看到了謝陰製止他的手勢。


    “接下來的探查由我一個人來,胡千戶,這段時間辛苦了,你先迴千戶所等候京城的迴信吧。”


    說著,便一個人朝著那山脈深處走去。


    胡為站在原地,左右為難。


    來之前陳老二可是說了,一定要他看護好謝陰,要是謝陰在他們鳳陽府出現什麽瓜葛,那位強的嚇人的鎮撫使大人怪罪下來,他們三人這小身板可頂不住。


    當然,這都是表麵上的說辭。


    實際上,陳同還是想要胡為多盯著點謝陰,生怕謝陰調查的東西會波及到他們鳳陽府錦衣衛千戶所。


    畢竟這可是羅睺禦用的第一千戶,能讓他千裏迢迢跑來查的事情,沒有一件能是簡單的。


    整個鳳陽府錦衣衛千戶所的心眼子都陳同身上長著,他當然得替所有人考慮周全。


    “這,要不然我還是跟你一起進去吧。”


    胡為迴想起陳同來時候的囑咐,連忙小跑跟了上去,來到了謝陰的身邊。


    麵對謝陰的目光,胡為嘿嘿一笑,然後撓了撓自己的頭。


    “畢竟鳳陽府是咱的地盤,要是讓謝大人一個人進去,那我迴去以後老穆該罵我了。”


    實際上會罵他的人是陳同。


    那酸貨罵人,一個髒字不吐,但就是能讓你覺得特別難受,他老胡可不想受他那個氣。


    謝陰盯了他半晌,胡為憨厚地朝著他笑著,讓人看不出來有半點別的心思。


    就這麽盯了半晌之後,謝陰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那便跟來吧,若是死了,我可不負責。”


    “放心。”


    胡為聞言嘿嘿一笑,然後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這世上可沒有幾件事能留下俺老胡的命。”


    謝陰才不去理他這毫無意義的自吹,他擺了擺手:“那就先傳書,然後再一起進山。”


    “好嘞。”


    兩個人的腳步越來越遠。


    一頭紮進了這深山當中,消失不見。


    ……


    京城,北鎮撫司衙門。


    羅睺剛從宮裏迴來,就看到了羅綾正拿著一份口供在門外等他。


    羅睺挑了挑眉,推開自己辦公的房間,將自己的披風從身上摘下來。


    這眼瞅著快到了深冬,京城的天氣是一天比一天更涼了,雖然抵禦這點涼意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麽難事,但林昭月還是老早就給他準備好的冬服,就是防著他著了涼。


    用林醫師的話來說就是:“人永遠不要試圖用自己的身體和老天爺對著幹,那是這天底下最蠢的事情,因為健康是自己的,給了老天那就是用肉包子打了狗,最不劃算”。


    羅睺從年輕時候就不喜歡和林昭月在這上麵強,所以一般她作為醫師的建議,羅睺大多數都不會反抗。


    “怎麽了?”


    羅睺脫下外袍之後,就從羅綾的手中接過了那份口供,然後翻開看了起來。


    可越看,他的目光越發認真,漸漸的他就站在那裏,看的入了神。


    羅綾也不著急,就站在一旁等候。


    等到過了大約一刻鍾的時間後,羅睺終於是把這上麵的內容給大致掃了一遍,隨即抬起頭來,朝著羅綾看了過去。


    “這是白忘冬弄迴來的那個海靈族使團的使者說的?”


    “是。”


    “絕對保真?”


    “真。”


    “他們還有一個計劃是什麽計劃,問出來了嗎?”


    “沒。”


    羅綾搖搖頭。


    “有禁製。”


    而且這個禁製藍越本人也不知道,還是在觸發了之後,才反應了過來。


    不過那個時候時候也已經晚了,羅綾並沒有把人給救迴來。


    “那就按照白忘冬想的,用那個假公主釣魚好了。”


    羅睺想了想。


    他在海靈族抵京之前就對海靈族使團這一趟的來意有所懷疑來了,可沒想到,這真假公主這一套都弄了出來。


    是潦草的失誤,還是說故意為之……


    羅睺是比較傾向於後者的。


    畢竟,用林昭月的話來說,他對海靈族的人,確實是有一定的了解。


    至少,如果是那個人的話,絕對做不出這等潦草的計劃來。


    當然,也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打從一開始,這一切就都是那位公主殿下一個人的想法,而海靈族的計劃,隻是讓那位夢清公主成功抵京。


    但究竟計劃為何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確確實實出現了真假公主這個現狀。


    有著真公主在外,那假公主一時還真不能擅動。


    “這事讓流霜去盯著。”


    羅睺想了想,下了決定。


    “忘冬的話,還是讓他去查何文良,你覺得怎麽樣?”


    “……”


    迴答他的是羅綾的沉默。


    羅睺差點沒給自己一巴掌,真的是這段時間忙的頭昏了,怎麽就和這悶葫蘆討論起來了。


    陳海的案子牽扯甚廣,他這一天都在宮中和聖上商量這件事,忙的是腳不沾地。


    現在手裏有了這套口供,他又得抓緊時間進宮一趟,茲事體大,必須要詢問過聖上的意見再進行。


    不過,以他對當今聖上的了解,估計他看到這套口供之後心情會很好吧。


    羅睺看了一眼那自己剛脫下來的外袍,又看了看手中拿著的口供,無奈地歎了口氣。


    還以為好不容易能歇一歇,沒想到這才剛從宮裏出來,就又要迴宮一趟了。


    用白忘冬的話怎麽說來著。


    對。


    他就是那天生的勞碌命。


    “夜流霜和白忘冬的任務你幫忙轉達一下,我得趕緊走了。”


    眼瞅著天都快黑了,這要是再遲一點去麵聖那可就有點不太禮貌了。


    可就在羅睺剛要走的時候,突然,有人一陣小跑急急忙忙衝進了房間當中,那人的手上還捧著一個小竹筒。


    看到那竹筒上的標誌,羅睺眉頭微微皺起。


    鳳陽府錦衣衛千戶所的標誌。


    “大人,謝千戶來信。”


    謝陰到了鳳陽府嗎?


    羅睺愣了一下,隨即眉頭越皺越緊。


    謝陰是什麽任務他最清楚,和謝陰的想法一樣,他對鳳陽府這個地方可並不是很滿意。


    龍興之地,換句話說就是,老朱家的祖墳在那邊,那要是有個什麽閃失,估計真的就是要天子一怒了。


    當今陛下可從來不怕殺人。


    快步將那竹筒拿在手中,羅睺連忙將這封信給拆開。


    裏麵的內容很短,就和羅睺預料的一樣。


    “白雕玉簡於鳳陽府有所反應,現已進入深山,繼續探查。”


    還真在鳳陽府啊。


    羅睺看著紙條上“鳳陽府”那三個字,他覺得自己這頭是越來越疼了,改天等有時間讓林昭月給他好好紮兩針吧。


    有了這份密信,他這就更要進宮了。


    此時此刻,羅綾早已經不見了蹤影,羅睺歎了口氣,然後將那外袍穿好,圍上了披風,將那兩份情報收進了儲物仙器當中。


    這兩份情報嚴格意義上來說都是會讓永樂帝高興的情報。


    但相反的,這兩份情報恐怕並不會讓朝堂上的大臣們開心,尤其是文臣,可想而知,今日之後,朝堂上又會是一副什麽樣的光景。


    陳海的案子還沒有查完,新的麻煩就又來了。


    羅睺感受著房間外麵那冷空氣的侵襲,緩緩唿出了一口氣。


    即便是鐵打的身子也會有覺得累的時候,更何況他隻是凡人之軀呢?


    可自從坐上了錦衣衛一把手的位置開始,他就沒有任何可以叫“累”的資格,他的手上染的是千千萬萬生靈的血,但他背後背的也是大明朝千千萬萬百姓的命。


    站的越高,所要擔負起的東西就越重。


    一念之差,也許就是天差地別。


    他現在急需要有一個人來從他身上分走一部分重量,稍稍減輕他的負擔。


    至於這個人選。


    隻能是白忘冬。


    什麽,你問為什麽是白忘冬?


    原因很簡單,看他不順眼啊。


    給他加點擔子也不至於從頭到尾不去看女人,整天整天地盯著他後脊背看了。


    “要下雪了。”


    羅睺看著天空,獨眼當中目光微迷。


    希望這雪過後,京城不要太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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