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臉男屍,連環作案……”


    坐在百香鋪的店裏,白忘冬手指摩挲著裝著青果釀的瓷瓶,眯著眼睛朝著外麵看去。


    怎麽說呢,這案子一看就不是他的菜,還是交給李正明去解決好了。


    以那家夥的水平,這案子應該不會太難。


    要是李正明失手了,那他下次見到這貨就不用正眼看他了,他不配。


    比起這種沒啥意思的事情,現在用心品嚐這裏的青果釀才是重中之重。


    離開京城的那段時間,他最想念的就是這裏。


    可惜了,他的反攻百香鋪計劃還沒有開始就被夭折,這是不是老天爺也在告訴他,自己這輩子隻能喝百香鋪的青果釀啊。


    “白公子,您要的果脯給您裝好了。”


    那青春靚麗的老板娘元氣滿滿地來到了白忘冬的身邊,遞過來了一個布袋。


    白忘冬看著這可愛的老板娘,不由得就語重心長地說了一句:“老板娘,你可一定要遵紀守法啊。”


    “???”


    小姑娘腦袋上一頭的問號。


    啥意思?


    為啥這話聽得這麽怪呢?


    可白忘冬才不管她是否懵逼,他隻是一臉嚴肅地對著她說道:“我是不能沒有你的,要是有一天,你真的出事了……”


    “不行不行不行……”


    小姑娘的臉“唰”得就紅了,連忙擺手。


    “白公子,我們不合……”


    “請一定要把百香鋪轉讓給我。”


    “……嘎?”


    老板娘的聲音戛然而止,她張了張口,一時間隻覺得這人腦子有病。


    但白忘冬表情卻是認真到了極點:“價格什麽的,你隨便開,隻要是能用錢解決的事情,那都不是事。”


    “……”


    老板娘無語地看著他。


    “白公子,我很感謝你對我們店的喜愛,但我是永遠都不會賣掉這家店的,你就不要再想了。”


    說完這句話,老板娘氣衝衝頭也不迴地就走了。


    能和白忘冬把整句話說完就已經是她脾氣好了,要不是看在白忘冬是個超眼熟的常客,她說不準會把他給當成是隔壁鋪子派來找茬的對家。


    看著老板娘氣衝衝地走遠,白忘冬聳了聳肩。


    他真的是認真的啊,這大概是在這世界上他最想辦成的一件事了。


    唉,可惜了。


    “看不出來,這位公子好雅興,居然喜歡盯著人家老板娘的後背看。”


    咚咚。


    一道聲音從白忘冬的身後突兀響起。


    什麽時候?


    他可不記得自己身後有人。


    白忘冬眼睛微眯,第一時間轉身,朝著說話那人看去。


    藍頭發……


    這倒是極為少見的發色。


    隻不過……


    白忘冬眼睛眯得更緊了。


    “這年頭的女扮男裝都這麽不認真嗎?”


    白忘冬看著這個打扮成公子哥,但卻將那些女性特征暴露無遺的打扮,冷笑一聲。


    這藍發公子看起來麵皮極俊,若是男子,便是美男子,但若是女子,便也是少見的美人。


    女扮男裝,這又是哪家的大小姐出來體驗生活了?


    “無論多少次,你總是會這麽說。”


    藍發公子,不,藍發姑娘溫雅一笑,開口說道。


    她這般看著白忘冬,那雙如同星辰一般的美眸當中,仿佛在閃爍著些什麽。


    白忘冬眼睛眯得越來越緊,奇了怪了。


    “你認識我?”


    他輕聲問道。


    “不認識。”


    藍發姑娘一口迴絕。


    “那你就一定是認識我了。”


    白忘冬徹底轉過身來,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化,燦爛的笑容極為熟練地出現在了他的嘴角之上。


    “你的眼睛裏的東西很複雜,複雜到我不覺得我們之間會是陌生人。”


    “那是你看錯了,我們確實是陌生人。”藍發姑娘雙手交叉,笑盈盈地說道。“至少現在是。”


    有點奇怪的說法。


    白忘冬腦海當中思緒湧動,他對自己的判斷從來不會懷疑,他現在在想的是,眼前這人到底是認識他,還是認識那位“寒水君”。


    若是前者,他沒有半點印象。


    若是後者,他更沒有半點印象。


    至少寒水君留下來的日記裏並沒有提到過一個藍頭發的女孩。


    “別想了,你真不認識我。”


    藍發姑娘堅定地搖了搖頭。


    “你我就是萍水相逢,我看你皮相長的俊朗,所以想出其不意吸引一下你的注意力罷了,唉,既然都被你發現了,那我便不裝了。”


    說著,她就站起身來,拿著桌子上的青果釀揣進了懷裏。


    “我先走了,如果有緣,我們再見。”


    “你走的了嗎?”


    白忘冬眼中目光瞬間銳利。


    這個人太過於詭異,他想試試看把她留下來。


    腳下鬼炁猛地爆發,那群怨鬼朝著這人迅速衝去。


    可藍發姑娘卻是不躲不避,隻是輕輕一笑,隨即任由那鬼炁穿透了她的身體。


    緊接著,她整個人就化為了一團清水在原地猛地炸開。


    那水珠四濺之下,居然有無數道身影朝著四周飛散。


    白忘冬眼中鎏金色猛地綻放。


    霎時間,這百香鋪中無數寒霜湧過,整個店鋪都被冰雪覆蓋。


    那些飛濺的水珠在一刹那就凍成了冰塊。


    其中一顆冰珠爆開,藍發女子的身影再度浮現。


    她巧笑嫣然,女扮男裝之下,這一笑顯得極為灑脫。


    下一秒,烈火在她的身後燃起。


    嫁衣女鬼手捧紅燭,猛地一吹。


    轟——


    烈火焚盡。


    藍發女手掌一揮,一層薄薄的水幕就這般在她的身後浮現。


    嘩啦。


    赤火與水幕相觸。


    炙烤聲“滋滋”的響起。


    那藍發女腳步輕盈,兩三下就重新站在了桌子,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坐在凳子上一動不動的白忘冬。


    兩個人視線就這樣對視在了一起。


    一個滿是笑意,一個輕鬆無比。


    然後……


    哢嚓。


    藍發女頭頂,一個旋渦瞬間落下。


    血眼渡鴉站在白忘冬的肩頭,看著藍發女的目光滿是倨傲。


    藍發女直接被那旋渦給瞬間吞噬。


    鬼術.渡河。


    嘩啦。


    又是水聲。


    下一秒,那本該被旋渦吞噬掉的藍發女就出現在了白忘冬的身後。


    她伸出手指,比成一個火槍的姿勢,對準的白忘冬的後腦勺:“嘭,你輸了。”


    但她話音還沒有完全落下的那一刹,一根白色的棒子突然穿透了白忘冬的身體,直接一棒子朝著她的頭頂給砸了過來。


    鬼術.哭喪棒.驚魂。


    咚——


    那一瞬,藍發女的美眸當中仿佛恍惚一刹,但隻是一眨眼的時間,她就恢複了清醒。


    但此時此刻,白忘冬的身影已然消失在了原地,一根純黑色的鎖鏈直接朝著她的眉心鎖了過來。


    藍發女輕輕一笑。


    整個人身體再度碎開。


    又是同樣的招數。


    但雪幽蘭一直都在防備。


    冰霜再度湧起。


    同一時間,墨紫色的液體灑落在了那些被冰封的水珠之上。


    白忘冬身影重新浮現,他踩著寒霜,一步步朝著那些冰珠走了過去。


    路過的冰珠被他全部踩碎,他看都沒有看上一眼,這麽多冰珠隻要留下一個就夠了。


    其餘的都是多餘。


    可就在他走了沒幾步的時候,他的眼眸突然微微一縮。


    下一秒,一把真的火銃就抵在了他的頭上,那是一把通體碧藍色,由水流鑄就而成的火銃。


    樣式很精致,無論是雕刻的紋路,還是流水的槍身,都極為的優美。


    光是看外形,都能看得出來鑄造者的用心。


    沒錯,這是一把仙器。


    而且還是把品質不低的仙器。


    “我不是說了嗎,你輸了。”


    那藍發女的聲音很好聽,就如同是珠落玉盤,清脆而又婉轉。


    白忘冬感受著後腦勺上頂著的這把威勢極為駭人的水槍,目光驟然混沌,嘴角微微勾起。


    輸?


    開什麽玩笑。


    他轉過身,迎著那黑漆漆的槍口直接向前邁上一步。


    “我賭你的槍裏沒有子彈。”


    “這麽快就看穿了?”


    藍發女玩味一笑。


    “那就真的要說再見了。”


    手指扣動扳機,一股極為兇悍的氣息瞬間在這店鋪當中迸發。


    下一秒,一股碧藍色的靈力直接向著白忘冬的眉心射去,他不躲不避,隻是靜靜地看著麵前的女子,打量著她的每一個細節,想要把這張臉給刻在腦海當中。


    嘩啦。


    流水聲響起,周圍的空間就像是被扭曲了一樣,宛如退潮般朝著遠方撤去。


    白忘冬眼前的景象仿佛變了,但又仿佛沒變。


    寒霜沒有,烈火沒有,那些被他擊碎的桌椅板凳沒有。


    同樣的,那個藍發女子也沒有。


    剛才的一切就像是一場夢一樣。


    他貌似是被人給戲耍了。


    幻術?不像。


    催眠術?也不像。


    白忘冬能夠清晰的感覺到,一切的怪異都是從那鬼炁穿透那人身體的前一秒開始的。


    就差一秒,就差一毫。


    如果鬼炁能先一步碰到她,那之後的一切大概就不會發生。


    這個差距……


    有些微妙。


    控製的這般極限是巧合還是計算好的。


    而且這人出現的過於詭異了。


    來的突兀,走的也突兀。


    來來迴迴整個過程,就隻是為了和他說上一句話,交上一次手?


    誰信啊。


    可一切真的就是到此為止,並沒有再進一步的試探,或者交手。


    “藍頭發,水仙法……”


    白忘冬眼睛咪到了極限。


    如果把這兩樣特征給結合起來的話,貌似還真有個能對號入座的身份。


    “東海,海人族?”


    嘖。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羅睺說過這段時間應該會有個海人族的公主會被送來和親,有可能會入宮封妃,也有可能會下嫁給某個皇子。


    就真的這麽巧?


    把自己的所有特征這麽明明白白的亮出來,完全不掩飾自己的身份,是在告訴白忘冬,讓他去找她?


    “誰會去啊。”


    你叫我去我就去啊。


    白忘冬淡笑一聲。


    他這人,天生叛逆,就不愛跟著別人的劇本走。


    就當是做了一場夢,等哪一天碰到夢裏的人,再好好的和她好好“聊聊”。


    而就在白忘冬站在原地想著剛才發生的所有事情時,那小老板娘又一次蹦蹦跳跳地跑了過來,完全沒有發現這裏曾經有過一場交鋒。


    “白公子,你朋友說她拿走的東西會記在你的賬上。”


    “朋友?”


    “對啊,她說是你朋友。”


    老板娘指著他旁邊那張桌子,開口說道。


    白忘冬饒有興趣地開口問道。


    “她是什麽時候和你說的?”


    “就,一進來的時候啊。”小老板娘微微一愣。“難道她不是你朋友嗎?”


    也就是說,從一開始,她就是衝著他來的,整個過程安排精密到了每一個細節,你要說這是巧遇,他能把整張桌子給吃了。


    這是一場超出了白忘冬預料之外很多的相遇。


    這突然冒出來的女人到底是什麽誰?她要做什麽?又為什麽會盯上他呢?


    推不出來。


    中間缺少的空白太多了,就像是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來的一點道理都沒有。


    但是,不管原因是什麽,過程又是什麽,中間缺少了什麽。


    他隻需要知道一點就行了。


    他討厭除了自己之外的所有謎語人。


    如果有下次見麵,他得把一切都給準備萬全。


    “白公子,你,你……莫不是不想付錢吧?”


    老板娘看著就像是魔怔了一樣的白忘冬,有些膽戰心驚地說道。


    白忘冬直接從腰間白玉中掏出錢袋,一把扔到了她的手裏,然後提起自己桌子上打包好的青果釀就朝著百香鋪外麵走了出去。


    那一刻,臉上的陰冷全部散去,隻剩下了滿臉燦爛的笑容。


    有意思,真的有意思起來了。


    他的眼睛所看到的東西還是太少。


    這世上能被他列為到“未知”裏的東西,看來還有很多。


    “白公子,多了,給的太多了……”


    老板娘舉著那沉甸甸的錢袋,滿臉焦急地對著他的背影大聲喊道。


    但白忘冬隻是頭也不迴地揮揮手,然後就大步邁出了百香鋪。


    一邊走,他還一邊喊道。


    “不多,不多,你就留著用吧。”


    “可千萬不要違法亂紀。”


    “轉讓鋪子也要第一時間想到我啊。”


    小老板娘的臉“唰”的一下子就又黑了。


    她打算把這人放到店鋪黑名單裏,絕對絕對不會放出來的那種。


    ps:大改了一下,一覺起來看了一眼,發現這章寫的有點糙,從頭到尾改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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