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心理醫生與她是同夥,”方洲用淡然的語調說出這種可能性,滲出一絲陰森,“以他們的能力拐走孩子完全有可能。”


    “昨天她提到已經失蹤了三個孩子,”沈佾關注的重點轉移,“那麽,這些孩子去了哪裏。”


    四人行走在鄉村小徑,充滿青糙氣息的風拂過。落後的村落也有落後的優勢,至少這裏的空氣無比清新。“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隨,蟲兒飛,蟲兒飛,你在思念誰……”風吹來的還有孩童爛漫的歌聲。一群孩子歡笑著在田野奔跑。與世無爭的生活分外純粹。


    “翠翠!翠翠!你在哪!”充滿擔憂的聲音在空曠的田野格外洪亮。一位樸實,身材略顯臃腫的婦人沿著鄉間小道吶喊,逢人就問“見到翠翠了嗎”。


    如果沒有嵇暄的翻譯,三人根本無法與她交流。“什麽時候發現她不見了。”嵇暄用當地方言問道。


    “昨天晚上她沒迴來,”婦人忍不住哭泣,“都怪我!我不該罵她,不然她也不會跑出去!都怪我!如果她出了事,我怎麽向她爸交代。”


    “你應該知道最近小孩失蹤事件,你沒追出去?”方洲的問題必須由嵇暄翻譯成當地語言,婦人才聽得懂。


    “當時我很生氣,一時沒多想,”婦人感到懊惱,“我以為不會輪到翠翠,我……都怪我!都是我的錯!”


    繆斯提過,連續三天失蹤了三個小男孩,六七歲,第一個名為小栓,第二個名為虎子,第三個名為胖娃,都是在夜晚失蹤,並且與母親關係惡劣。這次成了女孩?“翠翠幾歲?”這是沈佾想知道的答案。


    “14歲。”婦人不明白為什麽他會問這個問題。


    六七歲心智尚未成熟,容易被拐騙。14歲的女孩在這熟悉的村落被拐,還無人看見?“最近村子有陌生人來嗎。”嵇暄已經淪為他們的翻譯。


    婦人迴憶一番,語氣中有幾分警惕:“最近隻有你們。”


    “我們會幫你找翠翠。”


    “謝謝,謝謝。”婦人很感動,繼而繼續尋找,“翠翠!翠翠!你在哪!”


    “熟人作案。”沈佾平淡的語氣聽著有些冰冷。


    “你們認為這些孩子活著的可能性有多大。”方洲問道。他的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但他不想承認這個殘酷的事實。


    他們當然希望孩子們都活著,但這種可能性極小。若是外人作案,拐賣的可能性較大,但熟人,謀殺的概率上升。


    “你好,請問你見過翠翠嗎。”四人繼續前行,遇到一位婦人。


    “娟子剛問過我,我怎麽會知道她家閨女在哪,”婦人很不耐煩,“就她那性子,活該丟了閨女!”


    嵇暄不再和她糾結有關翠翠的事,轉移話題:“你認為繆斯為人如何。”


    “繆斯?”婦人好奇看著他,對問題很茫然,“我們村沒有這個人。”


    “住在城堡那位女士?”


    “你說秀秀啊,”婦人恍然大悟,語氣極為不屑,“不過出去賺了些錢迴來,還給自己換個名字,她就是來顯擺,搞得她很有文化!”


    “繆斯小姐教孩子們知識,無償提供給旅客住宿,”嵇暄將方洲的話傳達給婦人,“她很善良。”


    “女人就該安分待在家裏,就因為她跑出了村子,其他人也逃了出去,”婦人顯然對繆斯的意見很大,“她和她媽一樣,不懂本分!”


    “她的父母在哪。”沈佾好奇。


    “她媽是外來人,生下她沒幾年就卷著家裏的錢跑了,後來秀秀也隨她媽跑了。她爸出去找她們母女再沒迴來過。”婦人的語氣似在同情繆斯的父親,似在嘲笑他的人生。


    “你覺得那些失蹤的小孩會在哪裏。”


    “我怎麽知道!”


    “你們不找嗎,”嵇暄對她無所謂的態度感到不滿,卻沒有表現出來,依舊心平氣和地問,“不報警?”


    “隻要我家孩子沒丟,我管他們!”婦人推開了他們,自顧自離開。


    “我們分頭去孩子失蹤的家庭看看情況。”沈佾眉頭微皺,嚴肅說道。


    “沒有我,你能聽懂他們的話?”嵇暄淡淡提醒道,引得三人沉默。語言障礙使他們的效率降低,對查案極為不利。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有一天你的風雨被淋濕,你是否想迴家找媽媽。我們家穎哥的梗莫名搞笑。


    第19章 悲傷的人生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隨,蟲兒飛,蟲兒飛,你在思念誰,天上的星星流淚,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風吹,冷風吹,隻要有你陪……”一群孩童手拉手在莊園歌唱,嬉鬧。


    “天上的星星流淚,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風吹,冷風吹,隻要有你陪。”繆斯淺笑應和他們的歌聲。溫馨的場景令人不忍打擾。


    “繆斯,時間差不多了,孩子們該迴家了,”薛延淺笑走出屋子,“你先去休息,我送他們迴家。”


    “好,”繆斯淡淡一笑,溫柔的氣息縈繞,“早點迴來,晚上不安全。”


    “我知道。”薛延淺笑向孩子們招了招手,“孩子們,我送你們迴家。”


    “薛醫生,這次講什麽故事?”阿福好奇,迫不及待的表情毫無掩飾。


    “睡美人。”


    “好啊好啊。”孩子們的年齡參差不齊,或許有些孩子根本聽不懂故事,但他們依舊很開心,跟隨薛醫生的步伐離開。


    “幾位迴來了。”繆斯微笑向他們打招唿。


    “繆夫人照顧孩子們很辛苦吧。”方洲迴以淺笑。


    “方先生昨天還稱我小姐,怎麽今天就變夫人了。”繆斯保持著淡淡的笑容,語氣沒有絲毫不滿。


    “隨劉嫂稱唿。”


    “繆夫人,請問你見過這對情侶嗎。”沈佾拿出手機遞給她。


    “蔚藍和她的男朋友,”繆斯見到照片很驚訝,意外之餘多了幾分疑惑,“怎麽了?”


    繆斯的反應令他們驚愕。沈佾追問:“繆夫人知道他們的下落嗎。”


    “兩年前他們就離開了,”繆斯好奇,“他們沒迴去?”


    “繆夫人能給我們講講他們在這裏的生活嗎。”嵇暄像位紳士,禮貌問道。


    “蔚藍是個活潑的女生,當初我遭遇人生低穀,她幫了我不少,”繆斯迴憶,淺笑講述,“她的男朋友很溫柔,也喜歡微笑。他們很般配。”


    他們想知道的不止這些。


    “這裏被稱為鬼村,吸引了許多大學生前來探險,”繆斯繼續說道,“蔚藍和她的男朋友也是慕名而來,他們經常出去玩,晚上才會迴來。一周後他們便離開了。”


    “你確定他們離開了?”沈佾平靜的眼神令繆斯感到壓抑。


    “嗯。”


    “他們有提過特殊事件嗎。”


    繆斯沉思良久,搖了搖頭。


    “兩年前村子來了兩個外國人?”嵇暄的語氣溫和,緩和了緊張的氣氛,也給了繆斯幾分輕鬆。


    “外國人?”繆斯好奇反問,“村子還沒出名到吸引外國人。我沒見過。”


    繆斯對阮蔚藍和岑森的話題沒有逃避,為什麽要說沒見過外國人?這個謊言並不明智,劉嫂已經承認,如果再加村民的一致認定,謊言必破。“其他村民說兩年前有外國人來過。”方洲的語氣很隨意,似乎這不是他們關注的重點。


    “是嗎,”繆斯驚訝,轉即一笑,“或許我沒注意到他們吧。”


    “繆夫人,你聽說翠翠失蹤的消息了嗎。”沈佾目不轉睛盯著她。


    “翠翠?”繆斯更加不可思議,“劉嫂今早告訴我翠翠昨晚來找過我,礙於我已經睡了就沒叫醒我。翠翠和劉嫂睡了一晚,早上才離開。”


    “她去了哪裏?”繆斯的話令四人驚愕。


    “從前她在家受了委屈都會去後山,我搬迴村後她就會來找我。”繆斯開始懷疑他們的身份,來探險的旅客會在意村子裏的其他事嗎?


    “謝謝。”沈佾急匆匆離開,嵇暄連忙跟了過去。


    方洲想要跟隨卻被譚贇拉住。“你會迷路,很危險。”方洲也有自知之明,不去給他們添麻煩。“繆夫人,聽說你從前的名字是‘秀秀’。”


    “沒錯,”繆斯淺笑迴答,“我曾是一名演員,經紀公司幫我換了名字。他們覺得‘繆斯’和古希臘藝術女神繆斯字形相同,會受大眾歡迎。”


    “名字很美。”方洲正打算進一步打探消息,薛延的出現打亂了計劃。


    “孩子們都安全到家了?”最近失蹤案頻出,繆斯很擔心。


    “放心吧,我看著他們走進家門。”薛延淺笑。


    “等沈先生和嵇先生找到翠翠,我們就開飯。”


    “翠翠沒有失蹤?”薛延驚訝,“我剛聽說大發失蹤了。他的爺爺奶奶急壞了。”


    “大發很乖,不會亂跑。”繆斯皺起淡淡的眉。


    “村裏的孩子們很危險,”薛延表現出濃濃的擔憂,“不如明天我去城裏報警。”


    “好。”


    “大發今年幾歲。”方洲聽到這個消息,聲音低沉,心情沉重。


    “七歲,”繆斯好奇,“怎麽了。”


    “沒什麽,”方洲淡淡迴道,“你們先吃飯吧,我和譚先生等他們就好。”


    “一起吃吧,”繆斯淡淡一笑,她一直那麽溫柔,“等他們迴來,讓劉嫂再做些。”


    “好。”譚贇擔心方洲的身體。


    晚餐結束,沈佾和嵇暄依舊沒有迴來。方洲十分擔心,一進村就感到這村子充滿了說不清的詭異。或許這就是鬼村名氣的由來。


    “如果不放心你們的朋友,我陪你們去翠翠家看看情況。”薛延淺笑,笑容令人安心,這是醫生獨特的魅力。


    “麻煩你了。”


    三人行走在昏暗的馬路。棲息在田野的動物吟唱它們的歌謠。“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隨,蟲兒飛,蟲兒飛,你在思念誰……”稚嫩的童聲斷斷續續飄蕩在田野的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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