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毅身上染血,臉上卻笑了起來。


    周圍數名武將,見此詫異莫名。


    “小子,你受了箭傷,極有可能熬不過今日,為何笑的這麽快活?”


    是左手劍的中年人,來到了張毅的麵前,絡腮胡子臉上帶著一分詫異。


    張毅抬起頭,眼神掃過這幾個人,他的記憶力還是不錯的,但無論如何,他都記不起這幾人的模樣,由此可見,這些人是敵非友。


    想到此處,張毅不再隱瞞,笑著說道。


    “還未曾多謝諸位搭救之恩,但張毅如今身無分文,且身患重病,那兩人身上染了我的血,當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興許再過幾日,死於非命也說不定!”


    那中年人退了一步,原本從街頭巷口隱藏起來的人,也都從暗處走了出來。


    “張毅,是你聯合李良,把沛縣中的數百位俠客攬入麾下,並且送信出了沛縣縣城。”


    她抬起頭盯著那瘦高的男人。“這的確是我做的,隻是我萬萬沒想到,我在心中百般叮囑,莫要讓李作林泄露半分機密,不曾想讓爾等得到消息,如此這般,李良等人恐怕已經死於非命了吧!”


    張毅不通武藝,但畢竟是統領國大將的人物,眼界還是有的。


    剛剛那風月雙子,雖然看起來很稚嫩,但若論起武藝,至少已經達到二流高手的境界。


    這樣的身份,在軍中至少也是一個千人長官,然而在這個左手用劍的大漢麵前,連一招都走不過,隻能狼狽而退,眼前這些人的武藝,向來是極高的。


    李良雖然出身名門,可曆經的曆練還是太少了,若說李良能從這些人手上逃命,張毅絕對不信。


    這讓他不由得心中暗歎。“李良,是我害了你啊!”


    看到張毅的情緒突然落寂,那漢子向周圍人掃了一眼,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


    “張毅,你麾下的那些民兵,已經被我等秘密送出城去,而且你或許還不知道,今日晨間,北門的守軍已經完全撤走,配件已經重歸掌握之中,相信你若是跟我們離去,用不了多久就能見到李作林,屆時你們主仆二人在會,豈不快哉?”


    張毅眼前一亮,他抬頭望向這些人。


    “你們又是誰?不僅僅知道我的身份,還在這裏埋伏,想來你們對我的行蹤,應該知之甚深!”


    那大漢哈哈一笑。“張校尉可知玄甲軍否!”


    玄甲軍。


    張毅的眉頭,微不可察的一挑。


    說起這個軍隊的番號,要追溯到平陽公主的年代,至少是在七八年前的事情。


    那是李世民麾下最精銳的一支部隊。


    傳說他們身上所穿的玄色鎧甲,乃是長孫皇後,聯合眾多氏族家女,傾盡府庫之財,連夜編織而成。


    堪稱是刀槍不入,在這個年代而言,算得上是最頂尖的手工鎧甲。


    這也促使他們百戰百勝,聲勢一時無兩。


    而這些玄甲軍的將領,無一不是百戰精英,其中有煙雲72騎,秦叔寶尉遲恭等人。


    不過後來在河北一戰之後,其中多半大軍負傷在身,從此杳無蹤跡。


    而現在突然冒出這些人來詢問張毅這個問題,這令張毅心頭警醒的同時,對於這些人的身份也有了一些猜測。


    他緩緩的從牆根站了起來,一隻手抓起一捧石灰,按在了流血不止的傷口上,望著麵前的這十幾人,眼神微微泛冷。


    “你們是玄甲軍的人?”


    那大漢微微點頭。


    “張先生,這下你應該知道,我們到底是誰派來的吧!”


    聽到此處,張毅苦笑一聲。“原來如此,我就知道,我能逃得過那些世家豪族,卻未必能躲得過太宗陛下的五指山!”


    那大漢眉頭一皺。“張毅,你要知道你口中的人是誰,說話給我注意一點,否則別怪我手中之劍不留情!”


    聽到這兒,張毅哈哈大笑。


    “手下留情如何?不留情又如何?若是在一日之前,我興許還會怕你們三分,如今某家乃是將死之人,又怎會對你們趨炎附勢!”


    “你……”漢子氣得臉色發青,他們自河北一戰之後,因為身上有傷,又因為在玄甲軍之中具備著極高的威望,全數留在了宮牆之內。


    而今,他們在皇城之中可謂是橫行無忌,就連李世民也對他們頗有幾分忍讓和器重。


    但張毅這小子,竟然敢直麵相斥,更是一副毫不在意這玄甲軍三字!這令玄甲軍的將領,頓時生出一股怒氣,務必想讓張毅長長記性。


    可就在此刻,身後一人伸出手來,搭在那漢子的肩膀上。


    那是非常纖細的手,美中不足的是,在那白嫩的肌膚上,有著一道猙獰的疤痕,仿佛上麵爬著一個蜈蚣。


    這是一個女人的手。


    那女人拉了一把漢子,著黑衫黑帽,腰間挎著一柄短劍,徐徐走到了張毅麵前。


    “張先生,雖然你心中有恨,可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若你不離開長安城,怎會出現這麽多的亂子?況且我等並非敵人,聖上幾番囑托,務必要將你毫發無損的帶迴去,否則你以為你一個文弱書生之身,在我麵前,能猖狂幾時?”


    張毅微微眯了眯眼睛,他信任這些人是玄甲軍,但長安城內的事情太過複雜了,誰能夠保證,曾經一心為天下生民博生計的玄甲軍,會不會有了倒戈之將?


    又或者這些人已經暗中投靠了世家,更甚至,就連太宗陛下都以為張毅是畏罪潛逃,這次迴到長安城,恐怕是必死無疑。


    想到此處,張毅又退了一步。


    “諸位的身份我不感興趣!”他眼神掃視,冷聲說道。“再者說,你們若是將我帶出這座城,恐怕會造成天大殺孽!所以我不能離開!”


    “臭小子,別執迷不悟,我是看在你抵抗突厥人,年輕有為的份上才對你這麽客氣,但你若一直這麽拒人於千裏之外,休怪某家用不尋常的手段!”


    那漢子很是急躁,語氣森冷的說道。


    這給了張毅很大的壓力,而其餘的人雖然沉默不言,可是眼神望向張毅的時候,明顯帶上了幾分冷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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