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張毅,如此做派,周圍的人麵麵相覷。


    幾名護衛也同時臉色蒼白,這是剛出狼穴,又入虎口,那兵部尚書,那是當今,號稱房謀杜斷的杜如晦掌管,杜如晦善於決斷,行事作風,雷厲風行,縱使如今,纏綿病榻,但仍然主管兵部大事。


    一名千人長官做了逃兵,這件事可不小,必然會驚動兵部尚書,到時候就算那範星如今升任兵部侍郎,但到底也是投降過突厥人的官員,它真的能保得下林子博?


    一時之間,林子博呆怔在原地,恐怕連他也沒想到,自己縱使已經逃出了軍營,可到底還是要與那逆賊麵對麵。


    正值此際,老道士,終於忍不住發火了,猛的老道士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張毅,你如此做,對得起自己良心?你應知道大唐律例,逃兵者一律當斬,林子博是為了不投降突厥人,所以才做了逃兵,那時之情景,恐怕是一人獨對千夫指,他能夠拚了一條命,逃迴長安,已經是萬幸,如今你又將其交給範興那奸臣,究竟打的是何種算盤?莫非你眼裏,就隻有官官相護,沒有道理和人心嘛!”


    張毅聽的,一肚子窩火,他頓時咬了咬牙,一拍桌子跳了起來。


    “老道士,別以為當今,打壓佛教,崇尚道教,你就可以對流民營地指手畫腳,我張毅,也曾統兵作戰,麾下2萬大軍殺得突厥人,屁滾尿流,那時怎不見你,說道理和人心?逃兵,理應當斬,我能給他一次機會去見見自己的老上司,也已是法外開恩,你莫非非要逼我現在動手不成?”


    張毅厲聲吼道,這讓老道士頓時一愣,正想要再說,那林子博卻上前一步。


    “多謝道長幾次替我說話,但張將軍所言不虛,而且張將軍給我這次機會,某家應該行大禮謝之!”


    老道士一怔,眼珠子瞪得溜圓,驚訝說道。“這,這是什麽意思?你救了這張毅的命,他不知感激,反而要將你推向午門斬首,你怎地還要謝他?”


    林子博,拱手說道。“我要謝張將軍,不遷其家兒之恩,還要謝張將軍,給我一次當麵質問範興的機會,當初他為何要投降突厥人,使得我大唐蒙羞,使我等有家,卻不敢歸家!”


    這樣說著,林子博的眼角流下了一滴眼淚,他飛快的走到了李若愚的麵前,將那布條拿過去,深深的看了兩眼之後,頓時拱手抱拳。


    張毅暗歎一聲,又狠狠的瞪了老道士一眼,隨後才對李若愚吩咐道。


    “李若愚,你將他送到兵部,親眼看他進了兵部大門,再返身折迴!”


    李若愚一愣,隨後臉上一喜。


    而一旁的林子博,卻微微搖了搖頭,上前一步說道。“將軍,林子博發誓,絕不負你今日知遇之恩,我定會麵見範興,也絕不會再做逃竄等事!”


    李若愚一下子氣紅了臉,一巴掌抓住了林子博的胳膊。“你瘋了不成?那範星如今是兵部侍郎,朝中無人敢提當年他投降突厥人之事,你如今入了兵部,拿著這手令去討要罪名,是嫌自己活得命長嗎?”


    李若瑜這番話出口,張毅的臉一下子黑了下來。


    “李若愚?你眼裏還有我張毅嗎?來人,押送林子博去兵部,以鐐銬繩索加身,若有半分逃竄念頭,格殺勿論!”


    這話一出口,李若愚頓時心驚不已,而他也自知口誤,在張毅麵前,淨想著做些欺上瞞下的勾當,這也是張毅,心慈手軟,若是換做其他人,早將他一刀砍了。


    轉眼間十數名流民營地中的護衛,帶著木鐐銬和繩索,從帳外湧了進來,他們可不是朔州人,因此對於林子博,沒有半分憐憫,而鐐銬加身,房屋之中也傳來了一個女人的啼哭,張毅聽得心煩,踹開了旁邊的後門,一個人出去透氣了。


    原地那老道士一臉的悲天憫人,麵對這樣的事情,任何人都說不清,更別提他一個,隻知煉丹煉藥,一心救人濟世,卻不通人情世故的中藥大家了。


    清風習習,淡淡的魚肉香味,混合著炭火的氣息,在午間的風中顯得格外的香氛,對於普通的流民而言,僅僅兩天時間,他們所感覺到的變化,如地獄到天堂,原本饑不擇食,甚至無物可吃,如今頓頓可得飽餐,而且肉食管夠,這是何等的幸運,所以張毅站在營地之外,每一個走過的流民,都向他投來崇敬的目光,更有人遠遠對他深深鞠禮,這讓張毅,原本浮躁的內心,平和了幾分。


    輕微的腳步聲,在身後響起,老道士一臉的陰沉,但他的腳步,卻沒有因為心情的改變而紊亂,反而穩中有序,輕微卻帶著有一種威嚴的節奏。


    “張毅,你當真好狠毒的心,那人也曾與你出生入死,你就這樣對她不管不顧,將其棄於兵部,以他普通流民的身份,想不死都難,莫非你就是這等打下來突厥大軍,靠著背棄戰友,脫身事外?”


    風中老道士的話,顯得格外的洪亮,帶著絲絲嘶啞的顫音,顯然怒不可遏。


    張毅深深吸了一口氣,他轉過身來,盯著老道士臉上,褶子密布的紋路,在看那雙澄澈不渾濁的眼瞳,他不由得笑了起來。


    “老道士,你以為小爺,真的不想保住林子博?可以和你這樣說,這姓林的和我性情相投,與我一樣有個畜生兄弟,將自己的馬是於兄弟者,你說這樣的人,又怎會是奸詐之輩?”


    老道士聞言一愣。“那既然如此,你為何不保住他?反而要強行押解他去兵部?那範星乃是個大奸臣,連我久居深山都略有耳聞,我就不信你小子,不知道這件事?”


    張毅嗬嗬一笑,向前走動了兩步,來到一處,燒製泥瓦罐的灶爐旁邊。


    他指了指那火灶上麵熊熊燃燒的火焰。“老道士,俗話說,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你是親眼見到範興是大奸大惡之輩,還是說,當初他投降於突厥人之時,你就在其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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