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綽正想借機逼問,裴姑姑竟踱進屋裏說:“錦年啊,方子遲抄抄也罷,寧順儀也托宋玉綽送個鈴鐺給您,您不掛才可惜呢!”宋玉綽一聽便明白她是想讓宋玉綽幫忙。宋玉綽放下手裏的活計,笑著說:“這可是個好主意!”裴姑得意地從箱子裏取出一隻小鈴鐺,放在桌上。謝長安拖到上個月初才被提拔為順儀的,盡管來的晚了一點。


    宋玉綽嘲笑自己這兩個月可能是來的太勤快了,隻是把持不住而已,今天的天祿閣大門緊鎖,估計阿苑還偷著閑著。阿苑是宋玉綽家的大女兒,今年七歲,長得白白淨淨,眉清目秀,一雙眼睛炯炯有神,笑起來眼睛就像星星一樣閃亮,笑得很開心。阿苑是宋玉綽的朋友之一。風過去了,聽著“啪嗒”一聲微妙的響聲,一片純白花瓣飄落腳邊,迴頭卻看見天祿閣門前三樹純白辛夷綻放似雪。


    這個時候沒有梨花了,找純白辛夷代替也好。用白色的花瓣包裹住辛夷花,輕輕一瓣一瓣地揭開,就能聞到一股淡淡的幽香。此時用手指輕輕撥動花冠上的小鈴兒,就會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手掌合十,把鈴鐺埋於掌心,無聲地祝福。


    到了越州,還懸鈴許了一個願望,祈願和親人琴瑟和好,白首偕老,現在一切都轉了空。人生苦短,宋玉綽想宋玉綽最不能辜負的是你——你的兒女們!你的兒女們都有一個共同的心願:要讓自己的父母健康長壽。可這願望卻永遠實現不了。惟一能求得的,恐怕也不過是父兄康健,歲月靜好罷了。


    踮起腳來就要掛鈴,偏風和宋玉綽攪和著,樹枝晃動著,宋玉綽怎麽抓都抓不起來,突然覺得背後好像有股暖烘烘的空氣在流動,一隻手重疊著把宋玉綽金鈴取下來,那隻手寬而不失柔光澤,這才謝天謝地,那衣服的清香再一次讓宋玉綽認得出來,木然地縮迴手中,不知道該怎麽叫,更不知道該怎麽對。


    “大人們今天為什麽會有來到天祿閣的心思?”


    宋玉綽再也受不了詭譎氣氛了,心一橫跪在地上說:“奴婢知道沒有雲韶苑伶人唱得好聽,也請宋贏徹迴到暢音閣聽戲吧!”


    沉默了許久,它伸出手來扶住宋玉綽,而宋玉綽固執地想要跪下,畢竟抵不過它的努力,由它來攙扶,宋玉綽固執地躲開它的視線,它伸出手去摘下宋玉綽頭發和鬢邊沾滿辛夷花的花瓣,歎了一口氣:“你還在發現嗎?”


    “這個金鈴很美,”看宋玉綽不理會,齊韶摸著那個金鈴。金鈴好像被它撓得癢癢的,聲音很響。它問:“你許願嗎?


    宋玉綽冷著臉迴敬:“騙宋玉綽那麽多天的人很有意思吧?”


    快到黎明的時候,淅淅瀝瀝的雨聲下個不停,睡眠不好,偶爾?的穿衣聲中,不耐睜開雙眼,恍恍惚惚間以為還是內藥局的人,探手掀翻半麵花、草、雲、羅、幔帳幕,朦朦朧朧中看見身影往來綽綽、正在伺候宋贏徹更衣上朝。“怎麽啦?怎麽啦?快起床!“宋玉綽被吵醒,揉揉惺忪的睡眼,翻身坐起。忽然感覺有人在身邊輕輕拍著自己的背,好像是什麽人?宋贏徹聞聲俯首親吻宋玉綽額頭使宋玉綽再睡片刻。


    宋贏徹離朝,而宋玉綽又翻來覆去地躺著一會兒,仍然決定起來梳洗一番。一覺醒來,天已微亮,陽光透過窗玻璃照進屋裏,宋玉綽不禁有些擔心起來,因為今天是宋玉綽的生日,宋玉綽想讓這一天過得特別有意義!宋玉綽把衣服穿上就出門了。兩位宮女抱著湖綠色衣裳為宋玉綽更衣、換衣,宋玉綽散了發踩在海棠雲錦履的床上,窗外的幽光灑了進來,兩位小小的宮女俯首手拿麵巾和茶碟無聲的走上前去伺候宋玉綽洗漱。


    洗漱結束後,坐在妝台前,照例把梳篦從妝盒裏拿了出來,又有宮女不露痕跡地將手中梳篦拿了出來,說:“奴婢過來梳篦吧!”宋玉綽應了一聲。“好吧!你去找蘇順儀帶梳篦出來!”太監說,“你去叫蘇順儀來。”宋玉綽一聽,忙朝宮外走去。大抵是一盞盞喝茶的功夫吧,那個宮女把梳子放下來說:“蘇順儀看了好嗎?”她手裏拿著菱花鏡,和宋玉綽仔細地看。


    “你叫宋玉綽啥?


    “順儀、”領頭的婦人福了福身子說:“宋贏徹下詔賜與娘娘順儀、奴婢素雪、以及此房其他三名宮女一同賜與侍奉順儀。”


    宋玉綽難免訝異,謝長安進宮已經有一年了,還隻是順儀而已,而宋玉綽此刻和她不分上下,這個地位是不是太高。“是啊!你是怎麽知道的?”她從抽屜裏拿出一本雜誌遞給宋玉綽讀,封麵上有一個大大的字:“早安!”“你怎麽知道?”宋玉綽好奇地問。素雪抬起頭睨著謝長安,文然一笑:“稍晚,內侍省還要撥來四人,托順儀之福,蘭若堂將再繁華。”


    “對吧?”宋玉綽的心裏不踏實,還是笑意盈盈的對素雪應答。


    根據禮法的規定,後宮妃嬪必須要得到每天對太後晨昏定省的機會,以表示妻妾之間的和諧。此禮儀自漢代沿襲至今,曆朝曆代皆如此。在清代的皇室中,皇帝也有類似規定。據史料記載:戚天子在位時,曾讓皇後每天早朝3次,並指定專人定時巡視。但太後現在並沒有過問世事,閉門不出,孤立無援,由後妃代管後宮小事,晨昏定省也因此免除。


    一早無事的素雪就帶著宋玉綽到蘭若堂走來走去。這條巷子裏有三座殿,分別為天祿、文治和武定。它們都坐落在一條窄小而狹窄的小巷中,四周沒有房屋遮擋,顯得十分清靜。蘭若堂雖被封禁,但館閣卻纖塵不染、一草一木修葺一新,分明不時被掃得幹幹淨淨。無意中打聽到素雪迴稟自己和另外三名宮女都是調撥到這裏灑掃的宮女。宋玉綽一聽倒更不明白,同樣是無人的冷清之地,天祿閣卻沒有見過如此之幸。素雪非常的精明,宋玉綽的眼光流轉到哪裏去了,不等宋玉綽詳細詢問,她就介紹給宋玉綽聽聽,省了宋玉綽不少的力氣,但又表現得非常的活躍。她說,“你知道什麽叫‘踏雪尋梅’麽?”宋玉綽略一遲疑,還是迴答道:“踏雪尋梅就是要尋找一種能讓自己變得更加輕盈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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