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茶樓後,花如雪蘇奕兩人向西區走去。


    觀雲城分為內外兩城,外城按照位置分為四區,陣法、符文、煉器、煉丹坊和分派任務的龍吟館,都在西區。


    城中禁止禦劍飛行,此刻黃昏將近,兩人不緊不慢地打量著四周,忽地迎麵走來一人。


    他手持長鞭,鼻尖一顆黑痣,劍眉鳳眼,腰間掛著黃石令牌,目光肆意地打量著街上的行人,像是在挑選物品般。


    街上的行人遠遠看見,遂大叫一聲:“安大魔頭來了!快跑!”


    見到魔獸都不慫的修士們,這會竟然紛紛落荒而逃,生怕走晚一步被這混世魔王看上了,清白不保。


    “阮公子天人之姿,俊美非凡,這麽快就被這魔王厭棄了嗎?”


    “還有陳姑娘!陳姑娘被他綁進內城,至今還未歸來!”


    “不知道這次又要來霍霍誰,千萬別看上我!”


    “就你這其貌不揚的模樣,你跑慢點,掩護我!”


    待花如雪聽明白那些人口中說的話,立即給人貼上了色魔的標記,正打算帶著蘇奕躲起來時,那位安大魔頭、混世魔王已經走到了他們跟前。


    他周身散發著狂傲不羈、無人敢惹的氣勢,路人見其猶如耗子見貓,避之不及。


    花如雪不動聲色地窺探其修為,驚歎他竟然才入金丹中期,這樣囂張跋扈的人,修為隻有金丹,說明他背後肯定有人撐腰!


    她跟蘇奕初來乍到,能避則避為上。


    花如雪義不容辭地擋在蘇奕身前,心道:絕不能讓蘇奕落入這個男女通吃的色魔手裏!


    姓安的停在不遠處,一雙鳳眼一眨不眨地盯著蘇奕,手裏的鞭子掉落在地也渾然不知。


    半響那人眼冒桃花,一臉癡相,緩緩向蘇奕靠近,討好道:


    “小爺我叫安世勳,美人如何稱唿?年芳幾何?可有家室?外城生活不易,不如隨小爺我進入內城?保管美人吃香喝辣,穿金戴銀,縱享榮華富貴!”


    雖然早在青陽山花如雪就知道蘇奕俊美非凡,隻是沒想到蘇奕的美貌竟然連麵具都遮不住!


    花如雪上前一步,阻止安世勳的靠近,本打算為了蘇奕犧牲自己英勇就義,結果那姓安不耐煩地說道:


    “哪裏來的醜丫頭!離小爺遠點!別妨礙小爺欣賞美人!”


    安世勳邊說邊連連退後,眼裏滿滿都是對花如雪的嫌棄,緊接著繞過她,滿眼桃花地站到蘇奕跟前。


    花如雪目瞪口呆,滿腦子都是醜丫頭醜丫頭醜丫頭!


    良久才聽到熟悉的聲音:“在下相貌平平,俗不可耐,故戴此麵具,讓公子失望了。”


    麵具下的眼睛真摯溫和,沒有一絲被冒犯後的責怪之意,或是厭惡。


    安世勳聽到美人開口,如美玉碰撞發出的清脆聲響,更是一陣失神,心花怒放。


    “美人謙虛,我自小慧眼識金更是閱人無數,是美是醜看一眼便知!旁邊這個小東西一看就醜,美人離她遠點才好!”安世勳一臉諂媚。


    花如雪沉著臉,默念不生氣,說什麽慧眼識金,一眼辨美醜!結果連她這樣好看的人都認不出來,絕對是假的!


    自打入城她和蘇奕就被人盯上,來的人除了城門外守在小生身後的玄衣修士,還有其他兩路人。


    安世勳指不定是那波引過來,故意找事兒的,她忍!


    “美人剛入觀雲城,一定不知內城有座朱雀樓,那裏可是個好去處!不如由我為美人引路?美人覺得如何?”


    說話間,安世勳眯了眯眼睛,一副迷離不知歸處的模樣。


    “不如何!”花如雪氣鼓鼓地站在一旁,雖然很想讓這個色胚知道花兒為什麽這樣紅,但初來乍到,她忍!


    安世勳嫌棄地別開臉,仿佛多看花如雪一眼,就是對眼睛的莫大侮辱,“醜東西莫要多嘴!”


    裹在衣服裏頭的九條尾巴瞬間炸毛!從前輪迴石不懂得欣賞她的美貌也就罷了,畢竟那是塊石頭,石頭有什麽審美可言?


    可這個色胚三番五次說她醜!


    是可忍孰不可忍!


    “哥!你送我的發簪好像落在巷子裏了!”花如雪扯住蘇奕的衣袖,皺眉一副苦惱的樣子,隨即眨了眨眼睛,示意蘇奕將人拐進巷子裏。


    她原本想等那幾波人現身,現在看來,他們是在等著蘇奕出手,一旦確認蘇奕的價值,那她這個“拖油瓶”就危險了。


    如此,她便反其道而行之,就讓她這個練氣一層的廢物來麵對這些蛇蟲鼠蟻,為他們原本就看好的蘇奕造勢!


    她決定要眼前這個不自量力的色胚知道什麽叫“禍從口出”!


    “好。”蘇奕見花如雪氣的小臉通紅,便沒有阻攔,順著她的話走進一旁的巷子,隻留給安世勳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安世勳見美人轉身就要走,遂抬腳跟著一起進了巷子中。


    巷子裏鋪滿夕陽,他卻忽地覺得背脊發涼,隻聽一旁響起陰惻惻的聲音。


    “公子,我觀你天庭飽滿,但眉宇間黑氣籠罩,一定是平時少積德又多行不義,長此以往不利於長壽,我這裏有一套行善積德拳包治百病!體驗過的都說好!公子一定會喜歡!”


    話音落下,安世勳便覺得腦袋昏沉,但見花如雪的身影被夕陽無限放大,巨大的陰影籠罩在他心頭。


    冷風吹拂而過,他渾身一僵握緊手裏的鞭子,聲音微不可覺地顫抖著。


    “不了,我還有事……”此刻,安世勳內心隻有後悔。


    粉嫩的拳頭砸下,安世勳完全來不及躲避,本能地想要伸手擋住,可拳頭已經砸在臉上,他騰空飛了出去,與大地親密接觸。


    幾拳後,安世勳縮在角落裏毫無反手之力,眼冒星星,口中不停地喃喃道:“姑奶奶,我錯了!”


    “公子覺得,這行善積德拳效果如何?”


    花如雪一拳擱在安世勳腫脹的左臉上,笑容溫和,仿佛隻要他說一個不字,這拳頭就會再次毫不留情的砸下來!


    安世勳掙紮著點頭,口中用力蹦出一個字:“好!”


    明明他穿著上等的內甲,連元嬰期大能的攻擊都不能令他受傷,現在卻被一個名不見今傳的醜丫頭打的毫無反手之力。


    明明他已經發動了反擊陣法,可那些連三級魔獸都招架不住的攻擊,落在她身上,一點水花都沒掀起來!


    明明隻有練氣一層!這是哪裏來的怪物!


    “既然公子滿意,我們就來算一算診金!”


    “診金?”


    什麽診金?安世勳努力睜大眼睛,想看清那小丫頭的麵容,可眼前隻有無數星星在閃。


    “出診費一千靈石,就診費二千靈石,醫藥費三千靈石,還有後續治療費,看在治療效果不錯的份上,暫且免了。”


    “合計六千靈石,看在你是今日第一單的份上,本姑娘我就不計較你方才的無禮,這診金就勉為其難給你打個十三折!”


    “十三折?”安世勳隻覺得腦瓜子嗡嗡作響,十三折是什麽折?


    “合計七千八百上品靈石,小本生意概不賒賬!”花如雪笑顏如花,倚靠在牆邊,伸手索要診金。


    安世勳在外城稱霸十年,還是頭一次遇到比他還強盜的人!簡直不要臉!


    “本姑娘也是為了公子著想,長病不如短病,保管公子日後定日日行善積德,長壽百年!”


    “還是說,公子不願意?”說罷,花如雪臉上笑意微收,眉頭一皺,張開的五指,再次握成拳,有些苦惱地說道:


    “一定是方才那套拳效果不好,看來還得再來一套!”


    “不不不不!”安世勳頓覺全身發涼,他這小身板可經受不住再來一套那什麽行善積德拳!


    花如雪笑眯眯地接過一兜子靈石,邊數邊感慨道:“到底還是本姑娘心善!”


    這套行善積德拳是《無字決》強烈推薦修習的拳法,拳拳直擊靈魂而不損傷肉體。


    事後安世勳若想再幹壞事身體就會本能地想到那些沙包大的拳頭,日後再遇到花如雪本人就猶如耗子見到貓。


    總之是個難得一見的拳法,專治多行不義之人,屢試不爽。


    數完靈石,花如雪又湊近安世勳仔細瞧了一眼,指尖搭在他手腕上,無比認真地問道:“你到底有多少仇家?”


    “啊?”安世勳被問的莫名其妙。


    “你跟家裏人關係如何,你若是死了,會不會有人二話不說替你報仇?”


    花如雪此刻有些後悔,就不該理會這個中毒還不自知的混小子。


    若不是她用完行善積德拳會習慣性地探人經脈,檢查身體是否有損傷,她也不會發現安世勳身中九品紅,且毒已入心脈。


    不過就算她剛剛不出手教訓,引他過來的人鐵定也會碰瓷到底。


    提起和家人的關係,安世勳眼前一亮,大叫道:“這裏可是觀雲城!我爺爺可是安月明!他最疼我了!他要是知道你欺負我,一定會讓人來揍你!”


    “哦,這麽說,謹慎起見我是不是該滅口?”花如雪拎起拳頭,扯起嘴角,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善良。


    “別別別,姑奶奶!我錯了!”安世勳抱緊腦袋,連忙求饒。


    花如雪難得聽到想聽的話,滿意地點頭,誰會跟移動靈石庫過意不去呢?


    “看在你認錯誠懇的份上,本醫仙就勉為其難幫你解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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