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平位於舞陽東北,定穎正西。


    此城城北十裏有柏亭,為春秋柏子國之地。


    城東有棠溪亭,建武中,世祖封泗水王歙子為棠溪侯。


    李通此時就率領著五千人馬,出了西平東城,過棠溪亭,往定穎而去。


    兩地離得非常近,漢代的西平縣位於後世舞陽東南方十多裏,定穎則位於後世西平縣正東十多裏。


    而且當時西平與定穎屬於上下遊關係,西平在潕水中部,此河抵達定穎之後,匯入汝水。


    因此官道就在潕水河岸,過棠溪亭,一路往東,大約四十餘公裏,就到了定穎。


    滿寵是七月一日清晨得知劉備從上蔡出發進攻定穎。


    他當時可以選擇走。


    但之所以留下來守城,是因為他的背後,就是沒什麽兵馬的召陵、濦強二縣,再往北就是許都。


    再加上他認為劉備征召的多是烏合之眾,物資不多,甚至武器兵刃都不齊全,應該能堅持到李通來援,這才堅守城池。


    可等到沈晨到來,他就明白大勢已去,不得不棄城逃走。隻是為時已晚,最終被沈晨截住,被他就地格殺。


    那時戰鬥結束於中午,滿寵派去報信的人騎馬往西平去,由於不能連續讓馬匹疾馳,所以用了一個半時辰,在午時前向李通報信。


    李通臨時集合隊伍,讓他的副手西平縣令趙儼留下來守護城池,自己則輕裝簡行,令士兵們帶二十天幹糧,往定穎支援。


    因此當滿寵被格殺的時候,李通其實才剛剛出發沒多久,按照時間來算的話,如果以急行軍每小時八公裏速度,大概要五個小時才能抵達定穎縣城。


    於是沈晨認為,李通急於救援定穎,必然不會隨時派斥候偵查,遂向劉備建議,立即西擊李通,半路設伏。


    這個建議得到了劉備的認可。


    隻是他招募的士卒確實比較一般,從上蔡出發到定穎,仗都沒怎麽打,就已經體力消耗,很多人都腳部酸痛難忍,根本不能再繼續走路。


    對於這一點沈晨也能理解,劉備招募的士卒多是底層貧民,吃得用的遠不如黃門亭精心培育的精銳士卒要好,而且雙方的訓練量也不同,自然無法與他們比拚體力。


    所以最終劉備讓簡雍孫乾糜竺三位左將軍從事領大部隊現在定穎城內休整,自己親領少部分從袁紹那帶來的騎兵和士卒精銳,大約三千人馬,加上沈晨的四千部眾,總計七千人,向西截擊李通。


    就這樣雙方沿著潕水河官道,互相奔赴。等李通離定穎還有二十多公裏的時候,劉備軍也西去了十餘裏,走了約一個時辰,最終在潕水河南岸找到了一片丘陵,開始安排伏擊。


    這片丘陵林木茂密,正處於驛道南側,是一片由西向東,長達數公裏的小型山丘,山不是很高,最高處都不足百米,道路一側的丘陵此起彼伏,高矮多在十餘丈內。


    士兵們紛紛藏匿於林內,正是白天,飛鳥們都出去覓食,也不存在什麽在夜晚入林驚動飛鳥的情況,驛道南側的小山丘內,草木間遍地劉備沈晨軍。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過了約半個時辰,西方的道路盡頭,已經是灰塵漫天。


    李通確實急於趕去救火,因為孫策被刺殺之後,孫權忙於內政,不會來襲擾許都,所以南方的曹軍都從汝南撤到了潁川附近,用於防備昆陽的沈晨。


    結果萬萬沒想到忽然冒出個劉備,以袁紹的命令召集了汝南袁氏殘餘的勢力,開始向北麵的許都展開進攻。


    這顯然出乎了曹軍的意料,畢竟此時汝南後方極為空虛,許都防衛力量多在西南,東南方則完全隻有滿寵那寥寥二千多人馬。因此李通害怕劉備擊敗滿寵之後,北上進攻許都,這才匆匆奔行。


    此時將士們已經用小跑的方式跑了一個半時辰,走了約四十餘裏,整個隊伍前後幾乎脫節,士兵們又渴又累,而軍官們還在用鞭子抽打,催促著他們加緊速度。


    “將軍,休息一下吧。”


    李通的一名副將勸道:“將士們已經疾馳了一個半時辰,很快就要到定穎了,若不讓將士們休息,恐怕到了定穎,也無氣力與敵人拚殺。”


    李通迴過頭看了眼身後,隊伍走得稀稀拉拉,正是夏秋交集,午後還非常炎熱,將士們一個個累得氣都喘不過來,汗水都流幹了,一個個麵色發黑,嘴唇發白,確實如副將所說,不能再繼續這樣急行軍下去。


    於是他看著前方,指著遠處山巒道:“前方有片山巒,對麵就是河水,我們去那片林中休息一下。”


    “將軍有令,去前方山巒休息。”


    “將軍有令,去前方山巒休息。”


    “將軍有令,去前方山巒休息。”


    傳令兵疾馳著戰馬,一路往後方邊跑邊喊,李通軍的士兵們頓時精神一振,送死的步伐也不由得加快了幾分,飛速向著那片山林跑去。


    確實。


    這沿途幾十公裏,都是一片坦途平原,河水兩岸村莊和農田遍地,唯有那片山林可以遮蔽熾烈的陽光,李通選擇這裏,也很正常。


    最重要的是他以為劉備現在還在圍攻定穎呢,沈晨的消息還是前日他派人從昆陽北上襲擊陽翟,哪裏能料到沈晨軍練就了一雙鐵腳板,短短三日功夫就能跑到這裏來攔截他呢?


    當下李通軍飛一般地往這片山林裏跑,更多的人則撒歡一般向著河邊奔去。一路上後軍盡吃前軍的灰了,身上髒兮兮的,哪怕不能洗澡,喝點水擦洗下手臂也好。


    而此時山林當中,劉備沈晨等人則潛伏於林內,遠遠地就已經看到了李通軍跑來,他們是以逸待勞,將士們一個個都本能握緊了武器,有人舉起了弓弩。


    “大兄,他們來了。”


    張飛盡量壓低了自己說話的聲音,輕聲道:“殺吧。”


    “不可。”


    沈晨搖搖頭道:“現在過去,不能盡殲敵人,等他們在河邊休息的時候,無人警惕,那時便能一網打盡。”


    張飛瞪了沈晨一眼:“你這孺子,我打仗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


    沈晨也迴瞪了過去:“張將軍,我聽說你時常無故鞭撻士卒,若有朝一日,你在我麾下,我必讓你也嚐嚐被鞭撻的滋味!”


    “你!”


    張飛勃然大怒,丈八蛇矛握在了手中看著他。


    劉備看向張飛,皺眉嗬斥道:“三弟,不得無禮,聽小先生的話。”


    “哼。”


    張飛性格暴躁,冷哼一聲,不再言語。


    沈晨也懶得搭理他,他並不想跟每個人搞好關係,甘寧性格也好殺,但他屬於在戰場上殺性大,性格也還算聽勸。


    如果張飛不體恤底層士卒,依舊要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遠的話,他不介意讓張飛嚐嚐鞭子。


    說話間,李通的大部隊就已經到達了山下,除了少部分前往林間休息外,大部分士兵都簇擁著向河邊跑去。


    眼見對方即將入林,沈晨見時機已道,拿起一個骨哨放入嘴中,鼓足力氣吹起來。


    “嘟嘟嘟嘟嘟!”


    頓時整個山林中一片哨聲,這是放箭的指令。


    “放箭!”


    “放箭!”


    “放箭!”


    林中陡然冒出無數人影,弓弩齊發,萬箭如雨點般砸落。


    李通軍猝不及防,倒下大片。


    而這邊的異變頓時嚇壞了河邊的士卒,有人想拿起武器作戰,有人本能想要逃跑,還有人見河對岸不遠,幹脆跳入河中向對岸遊去。


    刹那間李通軍的五千人馬亂作一團,李通本人其實就在驛道上等待著親衛幫他打水過來。


    見到驟然伏擊,臉色大變,立即喊道:“集合,集合,結陣!”


    “咚咚咚咚!”


    擂鼓和號角聲交織在一起。


    有李通軍的擂鼓,也有劉備軍的擂鼓,成群結隊的士兵衝出林子,向著曹軍殺去。


    如果這是一批精銳之士,或許還能夠迅速反應過來。


    但李通的軍隊本身就是二三線士兵,再加上他們一路勞累,剛剛又痛飲了很多河水,手腳無力,根本無法拿起武器作戰。


    因此雙方幾乎才一接觸,就兵敗如山倒。


    曠野上到處都是逃跑的李通軍,李通本人也還算跑得快,沒有像滿寵留下來死戰,在見到部隊崩潰,大勢已去之後,立即策馬疾馳,往西逃了。


    而剩餘的李通軍就慘了,在十分疲憊的情況下喝飽了河水,這下別說跑了,連走都走不動,被劉備和沈晨聯軍殺得幾乎全滅。


    或許也不能說全滅,僅僅隻是前幾波弓弩射擊死傷了千餘人,剩下的人幾乎全都跪地投降,根本不給被殺的機會。


    劉備沒有曹操殺俘的愛好,於是下令將俘虜全部押解至定穎,這些士兵多是汝南人,汝南現在袁氏依舊有殘餘勢力存在,他完全可以利用袁氏的影響力,將這些士兵吸納進自己隊伍。


    七月一日,黃昏時分,劉備沈晨七千聯軍,押著李通軍三千餘俘虜迴了定穎,招降工作自然是由簡雍孫乾糜竺等人來做,兵馬也進行了重新整頓和編製。


    到了七月二日,整個定穎城內外都是一片雜亂的景象,本身劉備的軍隊就沒有打好基礎,精銳數量不多,又編入三千降卒,自然會導致整個編製處於一片混亂,顯得像一群烏合之眾。


    但這也沒辦法,現在總兵力將近兩萬,老劉一輩子都沒這麽富裕過。


    在徐州的時候說是徐州牧,可直屬部隊也就幾千人。後來當了豫州牧,兵馬就更少。唯一一次指揮上萬人作戰,還是糜竺貢獻了大量奴仆,結果一戰就被呂布打潰敗。


    所以現在兵力將近兩萬人,完全超出了他的能力範疇,使得光為了整頓好兵馬,就花了兩三天的時間,還是在沈晨的幫助下,才勉強完成了收編。


    到了七月五日,這支雜七雜八,像是拚湊起來的隊伍,才開始啟程浩浩蕩蕩地啟程。


    但他們的行軍速度根本不快,每日幾乎隻能走五六十裏,也就是差不多二十來公裏的樣子,光去郾城就花了兩天時間。


    要知道沈晨的部隊是經過嚴格訓練的精銳之士,長途奔襲能力極為卓越,每日步行速度能維持在每小時四五公裏,一天的極限可以走七八十公裏,比司馬懿奔襲孟達還快。


    而現在速度慢了三四倍,由此可見兵力多起來,反倒並不是一件好事。因為這會讓部隊過於臃腫,且士兵素質不高,戰意也比較差,還不如小股精銳來得強。


    不過沈晨也知道,小股精銳隻適合用於奇襲。比如鄧艾偷襲陰平,李愬雪夜入蔡州,都是隻帶了三五千人而已。正麵攻堅的話,還是需要大股部隊。


    這個時候夏侯淵和李典也終於知道了沈晨又玩了一處聲東擊西的戰術,而且他居然配合劉備,在短短一日內斬滿寵破李通,占據定穎。


    因此他們連忙聚集兵力,迴防臨潁、濦強一帶,保護許都正南方的安全,同時又讓蔡陽與之匯合,共同防備許都。


    蔡陽是曹操從官渡前線領了三千精銳之士,南下前往汝南準備進攻劉備的。


    曆史上他被劉備斬殺,曹操於是又派了曹仁過來,把劉備打敗,最終劉備不得不逃迴袁紹那裏,然後以南聯劉表之名前往南陽。


    但如今蔡陽人還沒到,滿寵人就沒了,李通也被擊潰,他再去汝南就是送死,因此被調到了濦強,與李典一起駐防。


    到七月九日,足足四天時間,劉備的大部隊才抵達了召陵,此地位於濦強以南,離許都不足二百裏,相當於後世的漯河市到許昌市,大概七十公裏,換算成漢裏則是一百七十五裏。


    軍隊抵達召陵之後,當天夜裏沈晨就向劉備再次提出分兵的建議。


    召陵縣衙府邸。


    關羽、張飛、趙雲、太史慈、簡雍、孫乾、糜竺、糜芳、士仁、劉琰、袁綝、夏侯纂等將領謀士濟濟一堂,陳到此時還隻是個親衛兵隊長,在門口當守衛。


    劉備以大漢左將軍,豫州牧的職務高坐主位,關羽等人則坐在劉備的左手下方,沈晨不是他的手下,屬於友軍,因此與甘寧、沈彌、鄧昭等將領坐在劉備的右手下方。因漢朝以右為尊,所以這是對客人的一種尊敬。


    待大家坐定之後,沈晨才向劉備拱手說道:“玄德公,曹軍集結於許都南方,此時後方空虛,我打算領兵北上,自潁陽過穎水,再破潁陰,殺奔許都,到時候夏侯淵等人必亂,公可犁庭掃穴,直搗許都!”


    劉備皺眉道:“若是這樣,到時候曹軍必然會撤至許都,保護許昌城池,小先生豈不是危險了?”


    沈晨笑道:“無妨,正所謂兵貴神速,我軍將士日夜操練,可三日六百,六日千二。召陵至許都咫尺之遙,我軍一日就能抵達,雖然北上去潁陽會繞些路,但最多兩日就能到許都城下,所以曹軍必然不會反應如此迅速。”


    司馬懿和夏侯淵已經算是三國比較頂尖的行軍速度,但一個平均每天走四十多公裏,一個走七十公裏。沈晨比夏侯淵還要快,能打到每天走八十公裏,雖然比不上後世我軍的鐵腳板,都在當時已是神速。


    當然。


    這種速度隻能在河南、河北這類平原上,像川蜀、遼東、秦嶺等山區,自然就不可能達到這種速度。


    聽聞沈晨的話,劉備關切問道:“確實可行否?”


    沈晨答道:“三個月前我們就已經殺奔過許都一次,那次我們五日之內,先佯攻許都,又破葉縣、昆陽、舞陽,然後北上直取許都,轉戰六百裏,每日都要走一百餘裏路。”


    雖說六百漢裏,也就二百來公裏。但五天時間內還得佯攻、打仗、設伏,平均每天走四十公裏,這等行軍速度已經讓人非常吃驚。


    廳內眾人頓時驚唿連連,四目相對,紛紛覺得不可思議。


    劉備肅然起敬道:“這件事我也聽說了,當時隻知道小先生打到了許都城外,曹操被迫連夜趕迴許都防守,卻是不知道這裏麵過程竟如此曲折。”


    沈晨說道:“我也知道將士們很疲憊,但這亦是不得已而為之,敵人比我們強大,若是不想辦法,如何才能挽救大漢江山呢?”


    劉備點點頭道:“小先生拳拳匡扶漢室之心,令人敬佩。好,我就聽小先生之言,兩日之後,不管小先生到沒到許都,我都會開始進攻濦強,到時候即便不能打到許都去,也要為先生拖延敵軍。”


    “多謝玄德公。”


    沈晨拜謝。


    劉備雖然率領的部隊臃腫,但他承擔的風險也很大,要麵對曹軍的主力。


    本身部隊就不是什麽精銳之士,再加上曹軍會把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稍不留神,就有可能被曹軍擊潰。


    而沈晨隻是小股部隊繞後偷襲,在許都極為空虛的情況下,成功的概率非常大,因此可以說相比於敵後戰場,劉備在正麵戰場的壓力其實會更大。


    於是在當日定下策略之後,沈晨就讓士兵們先休息一日,到了七月十日這天,劉備軍再次啟程北上,準備包圍濦強縣,而沈晨則脫離了他的部隊,先向西麵往定陵方向而去。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唿,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餘的表情,仿佛對什麽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裏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麽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麵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麵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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