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山之麓,洱海之濱,坐落著南詔古國的都城大理。


    大理郡是雲南府內第一郡,雖是郡製都城規模卻與省府昆明相差無幾,因其曾是南詔古國的舊都,如今下劃為郡卻是極盡富庶之郡。


    大理城距離蒼山四十餘裏路程,蒼山十九峰天下聞名,北起洱源鄧川,南至下關天生橋,巍峨雄壯、綿延橫亙,自北而南依次為:雲弄、滄浪、五台、蓮花、白雲、鶴雲、三陽、蘭峰、雪人、應樂、觀音、中和、龍泉、玉局、馬龍、聖應、佛頂、馬耳、斜陽,南明離火劍部坐落在雲弄、滄浪二峰之間,將原本相鄰的二峰聯結,好似一座天空棧道。


    雲霧之中,南明離火劍部的演武場,數百名弟子整齊練劍,個個白衣勝雪,手中長劍似銀,在雲中霧裏好似仙家子弟,偶有些微的綠黃之色,也被淹沒在這無邊的白色浪潮之中。


    站在高台之上帶領弟子演練劍術的男子劍術精湛,手中一柄長劍格外顯眼,通體赤紅遍布火紋,揮舞劍招竟好似提起一條條小火龍淩空飛舞。近了看,男子頭上長發紮成一個大辮子,盤在腦後一定麒麟氈將發辮扣在腦後。


    台下也有一抹綠色格外顯眼,翠綠瑩透的長劍揮舞,細看之下竟是一支竹節一般,絲絲翠綠節節通透,與這台上赤紅的火龍相應爭輝。


    “停!”高台上的男子停止了演練,轉過身來麵對台下的數百名弟子,居然是趙麟,南廣郡鐵劍門大師兄趙麟。


    台下第一排赫然站著沈瑤、鍾寶、雷恨和幾個陌生的麵孔,一共九人站在台下第一排。


    雷恨當日被鍾寶打敗,原本是沒有資格被保送南明離火劍部的,後來卻被成銘吳旭帶到劍部的雜役門,硬是憑借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爬到了內門弟子的位置。


    “大家稍事休息,師傅今日迴山定會親赴演武場,觀看我等近來習練武藝的進展,師傅親臨大家一定拿出十二分精神演練劍術。”趙麟在台上倒提長劍侃侃而談。


    “師傅親臨,自當全力以赴,豈能與平日習練一般的戲耍!”說話的是一個陰陽怪氣的年輕人,一身白衣,更把皮膚的蒼白襯托到沒有一絲血色,長發隨意披散在身後,捏著蘭花指訣。


    “寒星月,那意思方才你演練劍術都是戲耍一般咯?”趙麟問道。


    “是又如何?”寒星月懟道。


    “師傅下山尋寶,責令我帶領師門眾師弟習練劍法,若是師弟們怠惰,便是我的責任,今後我會格外照顧寒……寒師弟還是寒師妹好呢!”趙麟又豈會放過個嘲弄寒星月的機會。


    “趙麟,你這是人身攻擊!”寒星月指著趙麟說道。


    “不,不,我這是性別歧視!”趙麟笑著說道。


    “你,你太可惡了,不要仗著師傅寵你,出了這山門,早晚我要殺了你!”寒星月冷冷地說道。


    趙麟也是心中一寒,這寒星月或許武藝不及自己,但是寒家可是雲南府內赫赫有名的暗器世家,於暗器用毒殺人一道也是惡名遠播,但是寒家在江湖上卻不受待見,故而轉投劍門,這才拜在南明離火劍部這樣的武林正道大派之下。


    心中雖如此想,明麵上卻不能輸了場子,趙麟還是勉強應答道:“隻要你有本事,殺了便殺了,每天江湖上都要死這麽多的好漢,誰又能把誰怎樣!”


    “都閉嘴吧,為尊者不智,下位者不尊,同門有甚好爭鬥的!”說話的是卓林,一向聰明自負的卓林。


    “哈哈,一個圈裏的狗,誰咬誰都一樣的。”說話的是鄒千山,虎背熊腰的彝族部落少年。


    這罵人的話才真正惹起了眾怒,“刷刷刷”長劍出鞘,彝族少年處變不驚,橫祭出手中長劍,便是以一敵眾也不懼怕。


    “我就喜歡看你們劍拔弩張的樣子!”站在最邊上的一個嫵媚女子說道。


    “孫月娘,若天下的女人都似你這般用心惡毒,真不知道這世道要亂成什麽樣子”沈瑤居然也加入了戰團,開口對著那嫵媚女子說道。


    原本世上的女人總願與女人爭鬥,尤其是漂亮的女人總喜歡與同樣漂亮的女人爭鬥。


    “都給我住手!”遠遠地傳來了一聲厲喝。


    來人五十歲上下,身穿黑色錦緞緊身長衫,精神矍鑠,一根玉簪將銀色的發絲整齊光滑地束在珍珠冠下。


    “師傅!”


    數百名弟子齊刷刷地跪在地上請安,在高台上的趙麟來不及走下亦半跪在地。


    南明離火劍部掌門人--南宮雲!


    “都起來吧!”南宮雲走上高台說道。


    趙麟識趣地退後兩步,緊緊站在南宮雲的身後,卻並未走下高台和眾弟子站在一起。


    “老遠地聽見你們口舌爭鬥倒是不分伯仲,不知你等武藝是否也與這口舌一般淩厲!”南宮雲有些怒氣地問道。


    台下眾弟子噤若寒蟬,南宮雲對門內弟子異常嚴厲,管束門下弟子的門規極嚴,稍有差池便會將犯錯弟子逐出門牆。


    “眼見著下月便要趕赴cd參加禦劍城三省會武,爾等不知勤練劍術,屆時好為師門爭光,卻在這逞口舌之利!”南宮雲說到此處火氣更盛。


    “更可氣的是爾等十人,為師親授武藝,立爾等為十大內門首徒,不思同心同德光耀師門,反倒是處處爭鬥!”南宮雲說到此處已近咆哮,聲威更盛。


    趙麟、鍾寶、卓林、鄒千山、林寧、雷恨、寒星月、孫月娘、沈瑤、陸雨生,十人紛紛跪倒匍匐在地,齊聲道:“弟子知罪!”


    “知罪有何用?江湖本就是強者為尊的,我要的是你等武藝出類拔萃,出去能不被人欺負,不辱沒了師門,這才是我的希望,不是希望你們成天畏首畏尾!”南宮雲苦口婆心地說道。


    “尤其是你趙麟,為師寄予厚望,將本派之寶南麟劍賜予你還不知足,成天與師弟們爭這無謂之氣,你讓我如何相信你有朝一日能夠接過我手中的南明離火劍!”南宮雲恨鐵不成剛地說道。


    如此一來,更是惹得眾多弟子心中妒忌,南麟劍本已就是難覓的好劍,如今居然親耳聽見這趙麟居然是師傅選中培養的掌門候選人,連南明離火劍都欲要傳,任誰心中都會難免生出妒忌。


    “三省會武,雲、貴、川三省成百上千的青年才俊濟濟一堂,你們這樣的武藝修為根本算不得什麽,倒是一腔的傲氣和窩裏鬥算是上乘一流,我是怕你們出去丟人現眼!”越說越氣,南宮雲說到此處居然拂袖而去,原本的武場演練也取消了,根本無人敢問,連武場遠處的師門長輩也隻是談笑著離場而去。


    數百弟子作鳥獸散,瞬間便各自迴山去了,雲弄峰與滄浪峰的弟子最多,一路上議論之聲也最多,其他峰上弟子極少,走得稀稀落落。


    趙麟迴到雲弄峰,將自己關在房間裏生悶氣,不怪別人隻怪自己,若是不成氣候怎麽迴到鐵劍門爭光爭臉,這裏的每一個青年才俊家世背景都比鐵劍門要好,若是自己仍舊這般幼稚,將來是扛不起鐵劍門的大旗的。


    小半個時辰之後,趙麟拿過南麟劍,仔細地擦拭一番,準備入夜後自己到雲弄峰山後練劍去了。突然就響起了敲門聲,是雷恨、鍾寶、沈瑤三個來了。


    剛來南明離火劍部之初,幾個初來乍到沒少被門內的師兄欺負,三個人隻能緊緊抱團,直至後麵雷恨從雜役房裏出來,四個人便組成一個互相照應的小團體,不報團的話,可能早已被劍部裏入門早的師兄們欺負夠了。


    “麟師兄,還在生什麽悶氣,咱與寒星月、鄒千山又不是一次兩次的爭鬥了,先忍忍,等三省會盟咱們拿到勝出之後,那一夥自然就沒有臉麵了,再說了師傅言語之下還不是護著你的,連南明離火劍都想親傳給你,你還有啥好生氣的。”雷恨勸說道。


    “是啊,據我所知,三省會武的比試,你我的水平也算上乘,沒有師傅說的那般嚴峻,定能拿出個好名次,到時候咱再秋後算賬!”鍾寶驕傲地說道。


    “我倒是沒你們那麽多想法,隻要是麟師兄不高興,我便覺得沒意思了”沈瑤也悶悶不樂地說道。


    “我生的是我自己的氣,師傅說得對,我是大師兄,格局胸襟都實在狹窄,我的目光應該是在三省會武之上展現風采,卻成天與寒星月一夥鬥氣!”趙麟自責的說道。


    “不是我們與這夥小人鬥氣,而是他們實在過分,總與師兄你過不去!”雷恨說道。


    “算了,不說也罷,你們來找我幹嘛?”趙麟問道。


    “聽說師傅召集其他諸位師叔長老在密室開會,商討下個月趕赴cd會武的事情,除了我們十大首席弟子之外,還會從內門弟子中的挑出前二十名與我們一起比試,再確定趕赴cd會武的名額,正如當年我們在烏峰山的選拔比試一般。”鍾寶不知從哪裏打聽來的消息。


    一晃眼已經是一年多了,真不知道父親在鐵劍門過得怎樣,趙麟心中對比試的消息並不感興趣,反倒生起了一股思鄉情懷。


    “隨他吧,是你的終歸是你的,不是你的,爭取也不一定能是你的。”趙麟歎氣說道。


    “你們先迴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趙麟下了逐客令,轉身繼續擦拭南麟劍上的火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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