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來吧,臨夕山居就在後山。”外門弟子說著化出飛劍,給殷緣指路道。


    禦風劍門範圍很廣,單單是後山這個範圍,如果用雙腿走路,沒有一天是逛不完的,其中還有各種移形換位的陣法,修為粗淺者不知不覺就會迷失其中。


    殷緣禦劍跟在外門弟子身後,一邊分心打量哪裏可以配的上這個雅致的稱唿。


    片刻之後,外門弟子在一處不起眼的石頭前落下,“就是這裏了。”


    殷緣心中驚疑,表麵不動聲色,微一點頭拱手道:“多謝師兄引路。”


    嚴厲就沒那麽客氣,伸手在大石頭上敲了敲,上麵用紅色漆了臨夕山居這四個字,周圍隻是普通的石板地麵,還有一棵歪脖子樹。


    “耍我們的?”嚴厲疑了一句,敲石頭的手又用了兩分力氣,結果還沒砸上兩下,冷硬的阻力就消失了。


    “嚴厲!”殷緣一驚,看見嚴厲往石頭裏栽去,急忙伸手拽他,結果也被帶了進去。


    一片金色的光芒直衝入眼,殷緣踉蹌兩步,總算免於摔到地上。


    腳下厚實綿軟,經年的銀杏葉鋪了一地,懸在曲折小徑上的夕陽將落未落,大片銀杏林更被鍍上一層赤紅。


    嚴厲甩了甩手,撇嘴,“感覺眼睛要瞎。”


    “門主品位,果然高雅別致。”殷緣看見坐在木屋前彈琴的雲袖清,把同意的話收迴去,改為無比違心的讚賞。


    “這是今天的試卷。”雲袖清一拍琴台收起古琴,翻手化出幾張宣紙,甩出的同時,嚴厲身前多了一套桌椅。


    “我不用答嗎?”殷緣看了看,沒有自己的。


    “豈敢在境主麵前班門弄斧。”雲袖清站起身,對嚴厲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嚴厲開始鬱悶,抓了抓頭發,這種科舉一樣的東西著實令人煩躁。


    殷緣迴頭給了他一個加油的眼神,嚴厲頓時倍受鼓舞,拿著卷子看題。


    雲袖清抬手在空中劃了一道,似乎是隔音幻形的術法,殷緣收斂了神情,裝出高冷的樣子。


    “境主這麽快迴歸,真實讓我意外,不過境主的修為似乎並沒恢複如初。”雲袖清一眼就看出殷緣的不對,“需要我幫忙嗎?”


    “不必。”殷緣微一闔眼,語氣淡然的拒絕。


    “那我就不再幹涉境主的計劃了。”雲袖清袍袖一揚,結果一片飄落的銀杏葉,然後放低了聲音,緩緩道,“隻是或刑劍為何在境主身上,您不打算解釋一下嗎?”


    話音甫落,平靜如畫的臨夕山居內乍起一陣涼風,銀杏葉刷刷落了一片,卻在飄到雲袖清三尺以內時無聲無息的化為齏粉。


    殷緣驟然握緊雙拳,麵上波瀾不驚,內心波濤洶湧。


    竟然連這也知道了,這門主,真是原著中那個滿身浩然正氣,給男主鋪平修煉之路的門主嗎?


    “既然不再幹涉,又何必出言試探。”殷緣背過手,重壓之下依舊風輕雲淡的對答。


    雲袖清沉默了片刻,忽然笑眯眯的拍了拍手,臨夕山居再次平靜下來,“既然是合作,我確實不該疑心,方才冒犯之處,境主大人大量,想必不會在意。”


    “不如境主說說,他……能不能通過本門的考核呢?”


    殷緣手心裏滿是冷汗,從雲袖清的充滿興味的眼神中看出了一點,如果嚴厲通過,那還有價值,如果不能通過,自己帶著或刑,必然會跟著嚴厲一同離開。


    雲袖清不會讓他離開。


    殷緣不知道自己這境主的身份究竟是幹什麽的,但似乎很讓雲袖清忌憚,如今這具身體的修為被係統鎖定,雲袖清就可以有恃無恐了。


    他到底有什麽目的,想要或刑劍嗎?


    雲袖清見殷緣沉默,歎了口氣,遺憾道:“真是可惜,想不到境主竟連策境最引以為傲的能力都無法運用了嗎?”


    策境?能力?


    殷緣聽得一頭霧水,大腦轉的飛快,片刻後得出一個結論,難不成“策境”這個門派的招牌就是算卦?搞預言?


    怪不得之前係統解鎖了個預知能力。


    殷緣迴頭看了眼嚴厲,他正以極其沒有文人風範的粗獷姿勢踩著椅子,在宣紙上勾出筆鋒流暢剛勁的行楷,似乎在那邊,自己並沒有什麽異常。


    這預知能力該怎麽用?殷緣在心裏默問。


    【想。】係統的電子音迴答的十分簡潔。


    殷緣忍下罵係統坑爹的衝動,閉上眼睛,集中精神,想著嚴厲能否通過考核。


    一種清明通透的感覺從大腦中擴散開來,一瞬間,殷緣覺得自己似乎哪裏不同了,他什麽都可以知曉,一切都瞞不過他,一丈以外的銀杏樹將要落下一片葉子,下一陣微風吹過時,雲袖清的幾縷額發會和發飾纏在一起……


    這種感覺,就像無所不能的造物主在窺視他的作品,未來有跡可循,命運掌在手中。


    殷緣忽然明白,嚴厲手持或刑時的感受,他開始有些害怕,但最後他還是自然而然的用了這種能力,一串信息刻入腦海。


    殷緣知道,嚴厲會成為禦風劍門的內門弟子。


    “賭一場如何?”殷緣開口,嗓音在這瞬息間竟有些嘶啞。


    “生無可戀的境主也會有打賭的興趣嗎?”雲袖清挑挑眉,表示自己樂意接受。


    【殷先生,恭喜您收到“生無可戀”稱號,與原著人物性格契合度百分之百,獎勵任務積分十點。】係統十分煞風景的打亂了殷緣好不容易聚起來的演技之魂。


    殷緣在心裏默默歎氣,真想替這具身體點個蠟,這是混到什麽份上才能被貼上這些標簽。


    “劍門應該有藏書閣吧。”殷緣考慮片刻,然後開口道,“如果嚴厲成為內門弟子,就給我自由出入藏書閣的權利,包括第九層。”


    在原著中,藏書閣並不是功法符篆等書籍玉簡的收藏地,第九層記載了不少門派秘辛,曆史重大事件中大部分修者不知情的真相,如同秘密檔案一般的存在。


    “雖然我深知不該和境主打賭,但境主既有雅興,我也不好拂了境主之意,如果他沒能通過,境主留下或刑劍,如何?”雲袖清微笑道。


    “沒問題。”殷緣胸有成竹的應下。


    雲袖清根本不在意所謂第九層那些門派破事,他想知道的不過是殷緣的修為到底恢複的如何。


    曆來策境境主的修為,並不是在武鬥上的高低,而是能知過去,通曉未來。


    一個不能預言的境主,根本不足為懼。


    兩人氣氛隱晦的劍拔弩張,結界外的嚴厲倒是輕鬆,不會的根本不答,真可謂是量力而行。


    兩個時辰過後,嚴厲伸了個懶腰,覺得這種事真他娘的不適合自己,還不如拿刀跟別人幹兩場過癮。


    雲袖清解了術法,招手收迴試卷,隻看了兩眼,就笑盈盈的指出無數錯謬。


    嚴厲翻了個白眼,伸胳膊搭著殷緣的肩膀,不耐煩的直掏耳朵。


    殷緣斜了他一眼,暗說真是有男主的氣魄,連門主都震不住。


    “之後的考核,我想唯一有希望的就是武試,不過墨副門主親自出手,不知道友可有做好準備。”雲袖清一邊圈著卷子一邊說道,“墨鋒哪點都好,就是太嚴肅了,若是他肯像我一樣待人溫和,樂意拜他為師的道友可以多繞琅環山一圈。”


    “……告辭。”殷緣嘴角抽了抽,拽著嚴厲轉身就走。


    這雲袖清看來也是演技派的,還是前輩級人物,連同修都騙了不知多少年。


    兩人出了臨夕山居,日頭正盛,看見滿眼綠色儼然有時空錯亂之感。


    嚴厲用搭在殷緣肩上的手戳戳他胸口,低頭貼著殷緣耳朵問道:“你和那門主說什麽了?”


    “你怎麽知道我們說過話?”殷緣意外,不自在的偏了偏腦袋。


    “廢話,我不信你閑的在那一動不動站倆時辰。”嚴厲翻個白眼,就算感受不到任何靈力波動,但不代表他腦子也不靈光。


    殷緣暗說雲袖清真是不靠譜,也不把術法用的逼真點。


    “我跟他談了條件,如果你能成為內門弟子,藏書閣第九層對我開放。”


    嚴厲眼角一抽,“怎麽聽著都是你的好處啊?”


    “咱們還分什麽彼此。”殷緣也厚著臉皮耍賴,“等我找到關於天虹劍門的記載,告訴你不就好了。”


    “不過你若是考不過,或刑劍就要輸給雲袖清了。”殷緣又補了一句。


    嚴厲聞言揉了揉額角,“你真是我的好兄弟。”


    “你會通過的,我知道。”殷緣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看透了所有。


    嚴厲輕輕皺眉,剛才有一瞬間的錯覺,殷緣……不一樣了。


    真的是錯覺嗎?


    對於眾多修者來說,這幾天的考核極為重要,還沒等從答卷畫符布陣上迴過神來,最後也是最重要的武試如約而來。


    地點依然設在劍風台上。


    寬闊的場地輕鬆容納前來參加的修者,劍風台上一共四處用紅綢圈出的方形範圍,供修者抽取對手切磋鬥法,規則是墨鋒定下的,兩人一組,禁用蠱毒,禁下殺手,率先倒下、離開紅綢範圍、主動投降、因傷昏迷無法再戰判負。


    十分簡單粗暴。


    今日天氣不算很好,空中陰雲翻滾,似乎隨時要降下暴雨,劍風台的高度落下不少,仍是寒風瑟瑟。


    殷緣這次沒法再走後門,跟嚴厲分別抽了簽,一看,沒有巧合的分到嚴厲。


    再一看,對手居然巧合的是程鴻。


    墨鋒踩著飛劍浮在半空,冷眼看著下方議論紛紛的眾多修者,掃過一圈之後,視線停留在殷緣和嚴厲身上。


    兩人一個用酒葫蘆一個用扇正在拆招,但仔細看來,似乎是嚴厲故意在指點殷緣。


    沒用半分靈力,招式卻簡練精彩,環環相扣。


    墨鋒眼前一亮,覺得終於找到了好苗子,不到處甩法寶的修者才是好修者。


    雲袖清沒有錯過最後一場武試考核,從臨夕山居化光落在墨鋒身邊,沒有禦劍依然穩穩停著。


    “那個白衣的小輩,你收無妨,但他,我要了。”墨鋒話中帶著不容商議的果決堅定。


    雲袖清差點從半空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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