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你,林行之是不是向你告了密!”


    一聲怒吼將許沐從昏迷中嚇醒了過來。


    有些費力地睜開眼,隻見一名男子,手中握著一把短匕首,正目光兇狠地盯著自己。


    許沐望著眼前不甚熟識的人,心中有些疑惑。


    還沒等搞清楚狀況,額頭上滾下的汗珠便順著眉梢流進了眼中,蟄得他睜不開眼。想伸手去擦,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動彈。


    一低頭,隻見自己被牢牢綁在一根柱子上,胸口的傷還殘留著血跡。


    許沐忽然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


    緊接著,係統巨大的聲音在許沐腦中炸開:


    【恭喜您!從此時往後,您便可以自由行動!】


    這......這是......終於到了自己穿過來的節點了?


    然而,嗬嗬。還自由行動,老子已經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了好嗎!


    “我再問你一遍!”麵前的男子忽然眯起眼睛,舉起了手中的匕首。


    “哎別別別,我說我說。林行之他沒向我告密,是我向他告的密。”許沐望著匕首鋒利的尖刃,連忙趁自己還沒被捅成篩子之前,多說幾句。


    男子聞言,麵色有些疑惑:“什麽意思?”


    “就是這個意思啊......”許沐其實自己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麽,打算多跟他繞一會兒。


    “一派胡言亂語!”誰知男子不僅不領情,反倒更加憤怒。手氣刀落,匕首瞬間沒入了許沐還帶著箭傷的胸口。


    霎時間,穿心的刺痛在身前蔓延開,逼得他說不出話來,汗水如瀑而下,沾染著汗珠的長發貼在臉頰上,前襟盡是血水。


    許沐疼得直抽氣,靠在身後的柱子上微微喘了幾下。


    “我問你,你是和林行之串通一氣,故意引伏雲弟子下山,以為顧掌門也會在列其中。又召出惡鬼,想利用惡鬼實施報複,之後再神不知鬼不覺溜之大吉?是不是?”


    是個屁!


    許沐心裏隻有這三個字。


    “是......”許沐因為劇痛說不出完整的話。


    這句話還沒說完,忽然殿門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緊接著,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傳來:“玄弈,你做什麽!”


    許沐聞聲雙腿一軟,要不是有繩子捆著,他就直接跪下去了。


    “掌門......”手中還拿著匕首的男子慌忙轉過頭去。


    隻見顧景吟依舊一身赭色衣袍,長劍還握在手中,快步走了進來。


    “誰讓你審他的?”顧景吟聲音陰鬱道。


    “我......”名叫玄弈的男子方才還氣宇軒昂,此時卻支支吾吾說不出完整的話,“蘇掌門說等掌門你迴來就......”


    顧景吟上前了一步,麵色陰沉道:“所以你也知道是等我迴來?”握住他的手腕向外一折,一聲骨頭的脆響,匕首應聲落地。


    “出去。”顧景吟聲音不高,語氣卻不由分說。


    男子聞言顧不上管自己的右手,連忙示意周圍幾人一起退了出去,帶好了門。


    整個大殿忽然間安靜了下來。


    許沐見殿內隻剩下他二人,心裏簡直跟貓抓過一般,恨不得立馬化成一撮灰消失。隻好低下頭,任由麵前的黑發垂下擋住臉。


    “師兄,又見麵了。”顧景吟沉默了片刻,走上前,俯身將他麵前的長發撥到一邊。


    這句話語氣輕輕的,與方才全然不同,卻依舊是令人倍感壓抑。


    許沐未答話,垂下眼睛盡量避開他的視線。


    “我知道師兄不想見到我,隻是如今卻不得不見。”顧景吟的聲音很低,伸手用食指挑起了他的臉。


    許沐被迫抬起頭,聲音有些發顫:“你到底想如何。”


    “我想如何?這話難道不應由我來問嗎?”顧景吟放開了手,負在身後,衝他微微一笑,“師兄不愧是師兄,一人便能殺我二十個弟子,還一並傷了前來救援的二百多人。”


    “我還以為師兄逃走了,誰料竟是迴去籌謀報複了。看來是我想得太簡單了。”顧景吟看著他,眼底竟有一抹笑意。


    許沐沒反駁,垂下眼睫,半晌,低聲道:“若我說不是我做的,你會相信嗎?”


    顧景吟聞言笑意更深:“我當然相信。隻不過,師兄覺得其他人會信嗎?”


    許沐抬起頭,顫聲道:“你......”


    “師兄你可別忘了,三年前,是誰當著一眾仙門的麵,親口承認那些惡鬼都是為你所養。如今我門弟子被惡鬼所傷,你又是人人喊打的墨池峰餘孽,你覺得會有人信你嗎?”


    許沐聽完他這番話,心徹底涼了。


    他什麽都知道,可他還是要將這一切都扣在自己頭上。


    積怨已久,誤會一層一層,再難解開。他怎麽會輕易放過自己。


    “師兄,別再想著逃了。”顧景吟忽然彎下腰來,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說道。


    許沐被他這句語調陰沉的話嚇了一跳。


    什麽意思?莫非他還要把自己困在這裏好生折磨一番?否則覺得不解恨?


    臥槽!不會像上一世一樣,直接把自己折磨得不成人樣吧!


    如果是那樣,還不如直接一劍殺了自己!來個痛快的!


    許沐眼睛被汗水迷得睜不開,幹脆閉上眼睛靠在了柱子上。


    “師兄覺得看見我髒了自己的眼嗎?”顧景吟的聲音依舊不依不饒。


    “沒有......”許沐有氣無力答道,依舊沒睜眼。


    簡直是身心俱疲,你要殺就殺吧,求別再故意找事了好嗎。


    “那就起來看著我!”顧景吟伸手卡住了他的下巴,將他的臉正對著自己。


    許沐隻好勉強睜開了眼睛,望著麵前的人。心想看就看,又不是不敢看,看了也不會死。


    汗水蟄得許沐眼睛發紅,此時望去竟似乎有水光閃動一般。烏黑的長發沾滿汗珠,淩亂地散落身前。這般狼狽之態,再配上許沐清秀的麵容,似乎,有些......不雅。


    二人對視了一會兒,顧景吟忽然移開了視線,迅速收迴了自己的手。


    許沐心想一定是自己形象太過落魄,連他都看不下去了,可能已經到了“慘不忍睹”的境地。


    顧景吟背對著他站了一會兒,殿內一時又陷入了寂靜。


    “師兄就沒什麽想對我說的?”半晌,顧景吟輕聲道。


    許沐想了想,覺得想說的還是有不少的,不過還是不說為妙。免得自己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觸了他的逆鱗,隻會被折磨得更慘。


    “好,既然師兄不願和我講話,那我倒有個問題想問。”


    “師兄這麽多年來,有沒有懷念過從前。”顧景吟慢慢說道,轉過身目不轉睛盯著他。


    許沐真想脫口而出:懷念!當然懷念!懷念死了!我真的還是喜歡原來的你!


    然而看了看眼前一臉陰鬱、目光寒冷的人,許沐硬是生生止住了這句臭不要臉的話。


    半晌未得到應答,顧景吟忽然笑了一下,像是自嘲一般:“是我愚笨了,師兄若是懷念從前的生活,又怎會不惜一切代價想要甩開我。不僅想要我消失,還想我痛苦。師兄,你可當真是對我厭惡至極。”


    許沐簡直無語。我明明什麽都沒說好嗎!你的腦補也太尼瑪豐富了吧!


    顧景吟上下掃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胸口的傷痕上。眼眸微微顫動了一下,慢慢走上前,想伸手去解他的衣服。


    許沐有些驚恐地看著他的動作,以為他就要開始對自己進行慘無人道的折磨了。立馬抬起頭來:“你要做什麽?你要實在恨我一劍殺了我就好了!這樣你我都舒坦,何苦在這裏和我多費口舌?”


    顧景吟聽完這話整個人都怔住了,手也停在半空中。停了片刻,收迴了雙手緊握在身側,臉色隱隱有些發青,嗓音顫抖道:“師兄,你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這般懷疑我?猜忌我?”


    臥槽我特麽能不猜忌你嗎?上輩子我特麽就是被你一劍斃命的!我再相信你確定不會死得更慘?


    “也罷!師兄向來都不願和我多說一句。那我便不再問了。”顧景吟忽然放開了緊握著的手指,苦笑了一下。


    說完轉身向殿外走去,走至門口,忽然又迴過身:“師兄,我知道你想逃走。可是你越是想逃得越遠越好,我就偏不會讓你如願。”


    “我會讓你一輩子,都逃不出這裏一步。”顧景吟目光緊緊鎖在他身上,咬牙切齒道。


    臥槽!還要被關在這裏一輩子?


    比起來受一輩子折磨,還不如一劍來的痛快!


    怎麽這個顧景吟比上一世的還要狠毒變態!麻煩把他親手培養起來的小白蓮花還給他好嗎!


    許沐本來就被身上的傷折騰得大汗淋漓,此時又被顧景吟進行了半晌精神折磨,早已是精疲力盡。無奈被繩索牢牢捆在柱子上,想躺下睡一會兒也不行,簡直痛不欲生!


    在心裏感歎了一番自己的悲慘命運後,許沐便逐漸意識不清了。


    *


    再次醒來的時候,許沐發現自己終於不是站著了。


    而是躺在一張床榻之上。


    四周一片濕冷寂靜,仿佛是一間囚室。


    許沐眨了兩下眼睛,隻見眼前一片漆黑。


    不是夜色濃重般的黑,而是是均勻的黑暗。


    臥槽!不會是我眼睛瞎了吧!


    難道是顧景吟那個小子趁我不備打擊報複弄瞎了我的雙眼?


    許沐心下震驚不已,剛想開口唿救一下,看看有沒有人能幫自己解答一下這個疑問。誰知剛剛動了一下嘴,忽然間便怔住了。


    一個人的唇貼了上來。


    溫熱、濕潤、微微顫抖。


    曖昧而溫暖的氣息縈繞在他唇齒之間。


    !!!!!!!!!


    許沐的腦中一瞬間炸出無數個感歎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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