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殊茉直到走到地鐵站口還在疑惑,剛才劉之崖提出無理要求的時候一個風度翩翩的男人突然出現,自稱是單殊茉的護花使者,微笑著就把她從劉之崖的糾纏中解救出來,但當她詢問他來曆的時候,來人卻恭敬地鞠了一躬,什麽也沒有解釋就離開了。


    來去都如一陣風。


    單殊茉籲了一口氣,剛坐了一站就接到劉之崖的道歉短信,單殊茉看也沒有看就徑直刪掉,原本隻是被母親軟磨硬泡來和劉之崖應酬,沒想到劉之崖竟然邪氣附身,早就覺得這種名為世家子弟其實道貌岸然的男人不可相信,現在看他的所作所為果然令人厭棄。


    隻是母親那裏該如何交代呢?


    難道真的看父親因為公司的事情陷入無窮無盡的憂愁之中嗎?


    單殊茉不知不覺就擰緊了眉頭,再想想和單瑾顏解除了交易,心間更是愁雲密布。瑾德集團現在的情況不容樂觀,父親上官瑾德幾乎徹底不歸家,但是瑾德集團現在似乎江河日下,想要迴天,還有辦法麽?


    單殊茉聽著地鐵在軌道裏唿嘯而過的聲音,忽然電話響起來,本來以為是劉之崖,但目光撇過去,竟然是熟悉的座機號碼。


    單殊茉接起來,果然是負責照顧師祖母的護士梅非影。


    “梅護士,出什麽事了?”單殊茉忽覺得跟師祖母有關,心情陡然緊張。


    梅非影笑起來:“大小姐,別緊張,師祖母好著,隻是她想你了,希望你能過來看看她。”


    “好啊,我現在正閑著沒有事,我馬上就過來。”單殊茉很快答應。


    來到療養院的時候梅非影遠遠地就等在大門口了,單殊茉讓梅非影帶路,一進院子就看見白月瀾拿著小剪子在修剪花枝。


    “師祖母,”單殊茉迎上前,微微笑著,“你在做什麽?”


    白月瀾看著單殊茉慈祥一笑:“沒想到剛給你打過電話就來了,是想師祖母了麽?”


    單殊茉還沒迴答,白月瀾看看單殊茉又說道:“殊茉,你怎麽看起來不太高興,遇到不開心的事了麽?”


    單殊茉搖搖頭:“沒有,一切都很順利。”


    白月瀾點點頭:“這就好,過來嚐嚐我新做的鮮花餅。”


    白月瀾說著就招唿護士送上一疊切好的鮮花餅,單殊茉拿起來吃了一塊便讚不絕口:“師祖


    母的手藝還是這麽棒。”


    白月瀾笑起來:“看你喜歡我就放心了,瑾顏和你口味差不多,想來她也會喜歡。”


    瑾顏?


    單殊茉愣了愣,白月瀾在說單瑾顏?


    “您說姑姑?”單殊茉看了看白月瀾,不明就裏。


    白月瀾說道:“瑾顏不是擅長廚藝的人,她在國外這麽多年,想來吃那些外國人的東西也夠了。她小時候就很喜歡吃鮮花餅,但是這種餅隻有采摘春天的玫瑰花才能做,她就從夏天一直盼到第二年春天,得了也不舍得馬上吃,總會在冰箱裏放幾個……”


    單瑾顏喜歡吃鮮花餅?


    單殊茉忽然想起來單瑾顏的臉,隻覺得單看單瑾顏現在的模樣,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單瑾顏當年也是個愛吃鮮花餅的小姑娘。


    單瑾顏何曾有過那麽天真無邪的模樣?


    單殊茉一麵暗自嘀咕,一麵看著白月瀾做的鮮花餅,每一個都用食品紙好好地裝起來,隻是看包裝都知道做餅的人一定很認真。


    白月瀾對單瑾顏,是心懷愧疚麽?


    單殊茉在懂事之前白月瀾就已經轉移到療養院居住了,但是隻要提到白月瀾,單家上下無一不欽佩至極,這位高貴優雅的老婦人,從年輕時就參與瑾德集團的所有事務,幾十年風風雨雨都由她全力扛下,雖然並不是一位傳統的家庭主婦,對子女過問甚少,但是白月瀾作為事業型女強人的形象早已經在單家留下了印記。


    這樣一位女強人,竟然記得久不在身邊的女兒喜愛鮮花餅,並且在晚年時候學會手藝親自製作,單殊茉不禁愈發好奇單瑾顏當年究竟和上官瑾德發生了什麽事情,能夠讓白月瀾心懷愧疚這麽多年。


    “師祖母……”單殊茉看著鮮花餅,“這麽多……”


    白月瀾微微一笑:“瑾顏工作忙,我就不叫她過來了,你幫我把這些拿去給她吧。”


    單殊茉一愣:“我去?”


    白月瀾點點頭:“因為你是最合適的人選。”


    單殊茉越發不解:“為什麽是我?”


    白月瀾看了看單殊茉,若有所思地說道:“因為你和你姑姑最相像。瑾顏從小就喜歡把心事都放在心裏,你也是,總是對人微笑,對人溫婉和氣,但心裏有事從來都不會告訴任何人,表麵上無需讓人操心,實際上卻最讓人放心不下……”


    “師祖母,你今天好哲理,是看了什麽了不得的書吧。”單殊茉聽白月瀾說出這些話,忽覺得心底一顫,她和單瑾顏很相像?


    哪裏像了?


    她怎麽會像那個肆無忌憚,狀若禽獸的單瑾顏?


    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單殊茉受白月瀾所托拿著一籃子鮮花餅,在華錦國際的門前徘徊了許久也沒下定決心要進去。如果就這樣解釋說是因為白月瀾有東西托她轉交才會來,單瑾顏會不會誤會她以此作為契機還抱有能夠爭取貸款的幻想?


    單殊茉咬了咬牙,單瑾顏既然大義凜然地取消交易,那麽她也不用再費盡心思順著單瑾顏的意思來了,所以,有什麽怕的呢?


    單殊茉正想往門廳走,忽然聽見不遠處傳來一串笑聲,單殊茉本能地愣住,抬眼就看見幾個高挑漂亮的女人三三兩兩地圍著單瑾顏從走廊那頭走過來。


    單瑾顏被夾雜在其中,似被眾星簇擁的月亮,依舊那麽明豔動人,美麗端方。


    她臉上那淡淡的微笑,看起來既熟悉,又陌生。


    單瑾顏重新成為她的姑姑,不再為那匪夷所思的交易所束縛,單殊茉忽然覺得自己也不過是從單瑾顏身邊經過的一顆流星而已。


    隻不過那個時候單瑾顏正好需要女伴,所以就拉了她填補這個空缺。除去這個時間和地點契合而帶來的便利之外,她對單瑾顏而言,或許毫無特殊性。


    隻要單瑾顏願意,她可以選擇任何一個在身邊的人家假戲真做,瞞天過海,而且任何一個人都會比她這個半調子的女朋友更加敬業和專業。


    單殊茉籲了一口氣,靜靜走上前去,單瑾顏正巧也往這邊瞧,抬眼就看見了單殊茉,臉上漾起微微驚訝的表情。


    單殊茉看著單瑾顏,伸手把籃子遞過去:“師祖母給你的。”


    單瑾顏看了看,並不接,隻偏頭對周圍人說了一聲,那幾個女人立刻會意地快速離開了,等到偌大的門廳隻剩下單瑾顏和單殊茉兩個人,單瑾顏這才似笑非笑地看著單殊茉,悠悠然說


    道:“單小姐,稀客啊?”


    單瑾顏突然的匯聚目光讓單殊茉有點不適,她偏了偏頭:“我隻是來送東西。”


    單瑾顏俯身看了看單殊茉,又看看籃子裏的東西:“鮮花餅?”


    單殊茉說:“知道了就收下吧。”


    單瑾顏抱肘笑道:“師祖母還好麽?”


    單殊茉看了單瑾顏一眼:“你若是關心她,就自己去看她。”


    單瑾顏微微一笑,忽然發現單殊茉自從進門來就是一副鬱鬱寡歡的模樣,她勾勾嘴角,抬起手腕看看時間:“好巧,中午了,一起吃飯吧。”


    單瑾顏說著就以不可置疑地姿態朝外走去,單殊茉看了看手裏仍舊沒有送出去的鮮花餅,籲了一口氣,隻得跟在單瑾顏身後走出門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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