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迴到五天前,當王涯以血腥手段屠殺了王疲族係之後,王家已經被攪合得天翻地覆。


    冰冷的人頭被掛在了正門之上,讓府中的每個人都為之膽寒,以往最是詩情畫意的華庭苑已經變成了王家最為恐怖的地方。


    大老遠路過都能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聽說那個王疲畫重金修置的池塘已經猩紅一片。


    王疲的父親死了,王老太公身稱病重,王季等老一輩選擇關在房內不出,可以說長輩都在這時候隱退了下來,想放手給王涯一片施展拳腳的大好空間。


    而王涯也不負使命,他的計劃一直在實施,斬殺王疲之後奪取的餘量也夠家中的開銷,一片井然有序之下卻始終沒有人將目光關注在王和的身上。


    王和,字智岱。王家庶出的長子,王涯蟄伏的時候與王疲一起打壓過王涯,在王涯崛起之後便與王涯聯盟,設計將王疲打入了無邊地獄。


    一直以來王和都是一個激進派,他在生意理念上從來的都是倡導與衛家對攻,衛家有精鹽,他便努力研發精鹽,衛家出藥材,他就去河東本地收購人參,衛家有烈酒,他王和一脈出的酒味道居然也不差。


    如果有一個細心的人前去觀察,便會發現一個問題,在衛語連續出招之後,應變最快的不是王疲也不是王涯,而是他這個一直不被關注的王和。


    所有人都知道他不可能像衛家那樣產出精鹽,但是他做到了,他不能短時間內收購到那麽多藥材,但是他做到,就連他的烈酒口味都與衛家出品那麽相似。


    “也許以後這就不用打著王家烈酒的名號了吧!”


    就早王涯出發的那個夜晚,王和一個人拿著自己出品的烈酒站在了正門之前,他毫無懼色的看著那石灰醃製過後的人頭,一手將酒壇舉了了起來,似乎想敬王疲一杯。


    “來三弟!跟哥哥幹了這一杯!”王和拍開泥封,大口的將烈酒喝去了一半。


    雪花一直愛飄落,王和喝完之後便占了許久,此時他終於忍不住開口。


    “你知道嗎王智鑫,你大哥手中拿的就是那衛家烈酒啊!”王和發瘋似的大笑起來,“說起來我真的要謝謝三弟你,若不是你的衝動我怎麽能夠將計就計讓讓王涯與你自相殘殺,若不是將王涯的怒火挑起,他怎麽有會走到火燒糧倉的這一步。”


    烈酒從壇口出瘋狂的益處,淋了王和的袖子袍子上到處都是,但是他卻根本不在意。


    “蠢貨,蠢貨!都他嗎的是蠢貨!王涯那個自以為是的家夥以為他這脫手一擊就能夠扳迴劣勢嗎,在你大哥我看來不過是自尋死路罷了!”


    王和看了一眼跟在他身後的仆人說道:“去,將二少爺的頭顱取下來!”


    那仆人一聽頓時大驚,“使不得啊,大少爺,二少爺吩咐過誰也不動三少..王疲的人頭啊。”


    “去他嗎的二少爺!”王和一腳將忠心的仆人踹翻在地,“他既然選擇跨出這一步,他就已經是一條喪家之犬,如此一來還能被稱為少爺?真是可笑?速速給我取下!”


    那仆人不敢忤逆,隻是找了長凳便站在上麵就要去取王疲的頭顱,可能是寒風淩冽,那還沒有腐爛的頭發猛地一下飄在了仆人臉上,仆人嚇得哆嗦,直接從長凳之上滾了下來,大叫鬼啊,王疲的頭顱便“咕咚”一聲掉在了地上。


    半醉狀態下的王和絲毫不顧仆人死活,一把抓過了王疲的腦袋,像是自言自語一般:“你知道嗎王涯的計劃大哥已經差不多能才猜測了出來,估計你那忠心的仆人王六已經在去河東的路上了…


    哈..哈——哈!”好似瘋癲了一般,王和有些踉蹌,他看著頭顱的眼神突然一厲,“三弟,你這個城防將軍永遠都不是我背劍遊俠的對手啊!放心,我會幫你殺了王涯為你報仇血痕,你和那周家的賤人在下麵也算是豔福不淺…”


    王和的酒似乎清醒了不少,右手一把將王疲的頭顱扔的老遠,狠狠對那倒地的仆人說道;“叫上王七跟我去老太公那裏,至於這個頭顱給我拿去喂狗!”


    一炷香之後,一把跪在地上的王和,抬頭看了看臥倒在床上的大父,此時的王老太公也是心神不寧,王涯的出征他總覺得有些簍子,但是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不得不說這段時間來家裏的血腥已經讓這個老人衰老了很多,此時的他知道了是王和前來,便緩緩問道:


    “智岱啊,你二弟出征在外,你不好好操持家業,來我這何事?”


    王和聞言便大哭起來:“大父,你可以要為王家做主啊。那王涯誣陷三弟與周氏私通,借此除去了三弟一族一百四十餘人,血債累累,大逆不道,孫兒特來請命帶人將王涯捉迴家法處置!”


    王老太公暗自搖了搖頭,他哪裏不知道這是他幾個孫子之間的明爭暗鬥,他已經見證了王疲一脈的滅亡,此時哪裏還會同意:“智岱莫要胡言亂語,智鑫與周氏私通也是鐵證,而且他族人都有與衛家勾結,陵路的做法也是符合家法情理之中。”


    聞言王和哭的更兇,“大父莫要被王涯那狼子野心之人騙了,此來孫兒已經有智鑫與王涯心腹作證,可以確定王涯就是那嗜殺手足之人啊!”


    說完王和對一旁的王六與王涯的心腹使了使眼神,兩人都是痛哭流涕開始訴說王涯的罪行。


    老太公眼神突然一厲害,“王智岱,大父再給你一次機會,若是在胡言亂語小心家法處置。”


    王和一聽不急反笑,一把抹去了虛偽的眼淚說道:“大父切莫如此,這件事情現在已經不是我王家能夠控製的了,現在河東半數世家都要聲討王涯。大父還記得王涯勾結匈奴截取河東商隊的事情嗎?現在這些世家可是逼的狠啊!孫兒怎麽勸都沒有用,若是真要家處置,那孫兒也隻能受著了。”


    王老太公心裏已經明悟了,今天王和已經圖窮匕見,就是逼著自己置王涯於死地,“智岱,你莫要糊塗啊,王家的人員已經凋零了不少,這般自相殘殺下去何時才是個頭啊。”


    王和聞言放聲大笑,笑的幾乎整個庭院都能夠聽到,“等殺了王涯賊子,定然就是個頭了。大父你老了,對於有些事情也開始糊塗了,智岱這次前來不過是想通知大父一聲,而不是商量!”


    王老太公看著王和那殺氣騰騰的眼神,他哪裏不知道現在整個王家或者說整個與王家聯盟的半數河東世家已經站在了王和這邊,但是他依舊在做最後的努力。


    “一點挽迴的餘地都沒有了嗎?”


    “大父覺得呢!”說完,王和猛地將房門打開,門外全部都是帶甲的士兵,蹭亮的武器迎著雪光將真個屋子照的通亮,這一刻王老太公似乎選擇了默認。


    王和的動靜很大,以至於家中所有人都能知曉,一直閉門不出的王季聞訊趕了過來,看到自己父親門前都是甲士,不由的皺著眉頭冷喝王和。


    “王和你這是要做什麽?你眼中還有老太公,還有王…”


    “家。”字還沒有說完,王季便發現自己使不出力氣了,王和的長劍已經絞碎了他的內髒,他看著王和那張扭曲的臉龐,有些死不瞑目。


    “康宇啊…康宇!”


    老太公幾天內白發人送黑發人不知道多少次,此時看見長子身死哪裏還能平靜。


    “王季乃王涯族係,王涯擅殺族人按家規應滅其族係,大父身體不便,孫兒便代替大父執行家法了。”


    “你…你!”


    王老太公一把年紀跪在了地上,一手扶著王季的屍體,一手指著王和,說不出話來。


    “大父從小教孫兒為了家族可以舍棄一切,如今都是大父教導有方!”


    王和說完頭也不迴便走出了房門,臨走還不忘吩咐道:“扶老太公上床休息,將王季賊子的屍體拖出去喂狗!”


    …


    時間迴到了現在,王和冷冷的站在王家四百多私兵之首加上他帶來的人,這支隊伍足足有了六百餘。


    他已經控製了王涯第四批的隊伍的領導權,那些王涯的心腹早已經被斬殺殆盡。


    告密的書信是在陳佳之後送到衛語手上的,現在的他撫了撫錦帛上的雪跡,看到衛語給自己的迴信他更加激動難耐。


    按照衛語的說法,安邑方麵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隻要等擒住王涯的時候讓自己入城公布王涯的罪行,就可將此獠斬殺。


    也就是說,今晚之後王家就會徹底變成他一人所有,就算再次屈居衛家之下,但是他王和依舊可以製霸平陽以及河東東北部。


    這些對於從來沒有把持過王家的他來說,已經足夠了。


    在大雪中癡笑的王和不由想到了那日與王涯計劃坑殺王疲時給王涯換掉的藥粉,他遵循了約定那確實不是五香,但是他聽衛家的人說,那個藥可是被張伯祖改了藥理,雖然不能到場致死,但是後患無窮。


    王和用手掃了掃視線之中的雪花,他看著已經被白雪包裹的城池,似乎顯得非常期待,但是聽聞依舊有不少打鬥聲傳來,他還是下令再等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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