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大早,報喪聲便傳入了頤心殿,說是敏妃在獄中自盡了,仵作驗了屍,是吞金墜死的。


    昨夜她女兒幽柔去看望她,她讓幽柔穿上嫁衣,便在女兒更衣不曾察覺時,敏妃偷偷從嫁妝箱裏拿走一塊金飾,將它藏了起來。待女兒走後,她便心一橫,將金飾吞下了。


    傳言曾說,吞金而死的人,會在死後容顏保持光鮮,相比砍頭和絞刑那些,倒算得一個體麵的死法。而且金飾源自女兒的嫁妝,能帶著點象征物上路,也算是有所寄托了。


    潁川公主聽到這個噩耗,肝腸寸斷,險些哭死過去。皇後派了人好生看管住她,生怕她想不開,如今要與郡公府完婚的節骨眼上,她可不能有什麽閃失。


    敏妃一死,皇後總算放心了,但同時也令她憂慮的是,少了敏妃這個大軍師,東宮妃嬪勢力遭受重創,而西宮那邊林氏得到擢升,就連虞氏也遷入西宮,很明顯是投靠咲貴妃去了。這日漸飛長的西宮勢力,終究是她的心腹大患。


    就在敏妃死的第二日,馮淑瑥和馮淑瑁兩兄弟也被押赴刑場,馮淑瑥絕望閉上眼,向自己這輝煌又荒唐的一生做最後告別。


    人頭落地,京城下起了瑟瑟秋雨。


    這一日也是嚴家人為大夫人屍骨重新下葬的日子,當馮家兄弟已被斬首示眾的消息傳來,嚴若瑜跪在母親墳前哭出聲。


    “娘,那些害你的人都已經伏法,你終於可以安息了……”


    丹桂跪在身旁為她撐傘,也禁不住地潸然淚下。


    嚴宗正負手站著,沉重地閉上雙眼。


    葬禮完畢,嚴家父女迴到府上,三女兒嚴若珊忽然衝出來,跪在地上,拽著嚴宗正的前襟,哭哭啼啼地道:“爹爹為何不肯讓娘的靈位進祠堂……爹爹……”


    “你娘做盡那些丟人現眼的醜事,還有什麽臉麵入我嚴家的宗祠?嚴氏列祖列宗都嫌她髒了地方!”嚴若瑜毫不留情地罵道。


    嚴若珊含淚帶恨地望她,轉臉去向平日最疼她的父親求助,她眼淚汪汪楚楚可憐,父親看了必會舍不得。姐姐欺負了她,她等著爹來訓斥姐姐,不料嚴宗正黑著臉,一句話也不說,二女兒說的話他都默許了。


    嚴若瑜冷眼瞧那小賤人,又是作的這副可憐相,她哼了一哼:“爹已經把你娘的屍首連同休書都送迴她娘家去了,要哭喪,迴盧家哭去!”


    嚴若珊見父親不幫她,便更使勁地拽他,哭得愈發淒慘:“爹爹,娘縱有萬般不是,可她畢竟是我娘啊……娘死得這麽慘,你不能對她這麽狠心啊爹爹……”


    嚴宗正氣得掰開她手,將她一把甩開:“你個糊塗東西,還在這裏幫那娼婦求情!”


    嚴若珊趴在地上,嚴若瑜別提有多痛快了。


    “你若非得認她作娘,那你也迴盧家去過,我嚴兆祥就當沒你這個女兒!”


    嚴宗正指著嚴若珊罵完,甩手便沿長廊離去,嚴若珊衝他哀嚎不止。


    “爹爹……爹爹……”


    無論她再如何撕心裂肺,嚴宗正都不迴頭看她一眼。


    嚴若瑜冷睨她,暗自在心裏罵句活該,也帶著丹桂走了。


    盧氏這種被拋棄的下場與敏妃極像。隻因敏妃生前犯了重罪,死後也是入不了皇家墓葬,宗祠不設其牌位,不為其治喪,就連為她祭拜也是不被允許的。


    ◇◆◇◆◇◆◇◆◇◆


    “幹杯!”


    此時祁府裏正開著三個人的慶功宴,他們都很高興,這次能一舉消滅馮氏這隻大老虎。


    一桌子的山珍海味,幽夢舉杯敬他們兩個:“此戰我們大獲全勝,多虧二位貴人相助!”


    幽夢正要喝,棲梧攔著她:“丫頭,慢點喝,這酒上頭。”


    她不以為意:“沒事,高興嘛。”


    棲梧調戲她:“你就不怕喝醉了,我把你丟這,叫那隻大灰狼吃了你?”


    說著,他暗示意味地朝祁妙那瞟了一眼,祁妙沒理他。


    幽夢忍不住望向祁妙,祁妙也在麵無表情地看她,手裏筷子卻像是不受控製,默默夾了塊燒鵝放她碗裏。


    想到他曾經想逼她做情人之事,幽夢心裏還是有點怕怕的。


    她故作鎮定,甚至傲嬌地斜眼棲梧,說出一句令他拍案叫絕的話來:“你都舍不得吃,舍得讓他吃?”


    棲梧被她這一激將立馬耐不住了,傾身勾住她的肩,壞笑著湊近她臉旁:“怎麽?平日對你太好了,你以為我真舍不得?”


    幽夢窘了一窘,順手拿起一塊蒸糕塞上他的嘴,然後笑他:“吃吃吃,吃個夠!”


    棲梧咬著那塊白玉似的蒸糕,不禁愣住,看起來呆萌呆萌的,逗得她哈哈大笑。


    便是趁她這樣笑著,那隻狡猾的狐狸,猛地探過去,將口中的蒸糕也往她張開的嘴裏一送,她嚇得連忙閉嘴,交錯之間,便將那蒸糕咬了一半下來。


    從祁妙那錯位的角度,二人便像是嘴對嘴親過一般,這虐狗招數的殺傷力驚人!


    祁妙眉頭狠狠擰了起來,兩眼瞪得比銅鈴還大:老子個大活人還坐在這呢,居然就敢在我麵前這麽卿卿我我?太放肆了!


    棲梧絲毫不去管祁妙的反應,而是直勾勾望著那一臉懵的幽夢,他嚼著香軟的蒸糕,假裝那是含著她吹彈可破的肌膚。


    蒸糕在幽夢嘴裏融化,她忍不住將它吃下。


    棲梧那邪笑的嘴唇動得頗為性感:“怎麽樣?我親口喂你的蒸糕,可甜?”


    幽夢又羞又惱,紅著臉嗔他:“妖孽!”


    吃過飯後,她便在祁府到處逛逛,逛到一條抄手遊廊上,忽然聽見拐角處,牆外似乎有人說話?


    她放輕腳步,好奇地探過去,躲在一麵扇形木雕花窗下聽。


    “君上,屬下那日進宮用過的東西都已經處理幹淨了,請君上放心。”


    “好。”棲梧邪魅的聲音傳入耳中,“這事你做得漂亮,這是貴妃娘娘給你的賞賜。”


    “多謝君上。”


    幽夢心下不由一驚:母妃?


    她不安揣測起來,母妃和鳳妖孽暗中聯手做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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