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夜白看到她醒了,輕聲的喚著她名字。


    隻是她像是沒聽見般,一雙眼隻定定的看著上方。


    她這個反應,把他嚇出了一身冷汗。


    好在下一刻,她眼睛看了過來。


    目光觸及他時明顯一縮,隨之眼淚倏地開始落下。


    慕夜白看著她這個樣子,心疼不已,剛給她擦了眼淚又開始流下。


    他也不知疲倦的為她擦拭著,抿著薄唇不發一言。


    唐楚西看著近在咫尺的臉,聲音嘶啞又哽咽的開口:“夜、夜白……”


    她想起來了,那個可怕的人,那些疼痛,那絕望的環境。


    慕夜白低下頭顱,額頭抵著她額頭,近距離的凝視她含著淚光的眼睛,聲音輕柔無比:“我在,我陪著你,一切都結束了。”


    唐楚西聽見他的話,眼淚更是不受控製了。


    她害怕的很,怕真的就那麽死了,怕自己再也見不到他。


    更怕自己死了,他會怎樣……


    她抬起手,想要抱他,可身體軟綿綿的沒有力氣,隻得作罷。


    唐楚西淚眼婆娑的看著他:“我好痛……”


    慕夜白心下一疼,憐惜的吻了吻她眉心:“對不起。”


    聽到這三個字,她眨了眨眼,不開口了。


    怕自己說的太多,他會太自責。


    她就這麽定定看了他一會,最終支撐不住身體裏的疲倦,再次閉上眼睛。


    隻是還沒陷入睡夢中,大腦裏突然湧現鋼管落下的畫麵,嚇得她渾身一震又一次清醒過來,甚至因為顫抖而牽連到傷口,傷處又開始作痛。


    慕夜白本見她又要睡過去,便沒有再出聲,在一旁靜靜的守著她。


    卻見她突然震了一下,合上的眼簾霍然睜開,神色裏的驚懼怎麽也掩飾不住。


    見此,他眉眼沉了沉,心裏有個不好的預感。


    ……


    ……


    接下來幾天,唐楚西住院,每天有杜雪怡和艾瑤瑤陪她,甚至連宋婉也從國外飛了迴來看她。


    見到好久沒見的朋友,唐楚西臉上多了笑意,專心的養傷養身體。


    但晚上休息的時候,她時常驚醒,任由慕夜白怎麽哄也不肯再閉上眼睛。


    慕夜白心裏的猜測也得到證實,她不但有陰影還患上了心理疾病。


    因此,唐楚西身體消瘦了不少。


    這天,慕夜白從外麵迴來,到了病房就見唐楚西一個人靜靜躺在病床上,扭頭看著窗戶,神情安靜又惘然。


    他腳步滯了滯,下一刻恢複自然的走了過去。


    聽到動靜,唐楚西轉頭看來,看到是他時臉上顯出幾分笑意,調笑道:“大碗她們剛走你就來了,我一個人待一會都不行。”


    慕夜白撫了撫她頭發,勾了勾唇道:“要不要喝水?”


    她笑著搖了搖頭,不經意間看到他手上有個傷口,一把抓下他的手緊張問:“怎麽受傷了?”


    聞言,慕夜白順著看去,這才發現自己食指的指腹有道口子,不大但有點深。


    他一把反握住她的手,輕笑道:“沒人給我煮飯,我自己拿刀不小心碰到了。”


    唐楚西怔了一下,隨之嗔了他一眼:“你不會出去外麵吃嗎?”


    說是這麽說,但心裏卻有點奇怪。


    他又不是左撇子,怎麽是拿菜刀的那隻手受傷了?


    正想著,就聽見他道:“等會見個人?”


    唐楚西迴過神,有點奇怪的問:“見誰?”


    這些天住院,她可見了不少人,就是許久未見的王叔也來看過她了。


    但他可沒在人來之前跟她說過,等會要見人……


    慕夜白不想隱瞞她,凝視著她那雙黑白分明的眼道:“一個女人,心理學專家。”


    唐楚西不由愣住,少頃,臉上溫婉的笑意化為苦笑,“什麽都瞞不住你……”


    前幾天醒來,她很快就發現自己心態不對勁了,變得悲觀消極,也從喜歡熱鬧變得喜歡一個人待著。


    這麽明顯的變化,她感覺不出來才怪,隻是她不想他擔心,所以一直維持著以前的樣子。


    隻是沒想到,他也早就發現了。


    慕夜白牽著她的手放置唇間,輕輕吻著:“你要是不喜歡,我不勉強你。”


    雖然很擔心她,但他更想她自在些。


    唐楚西搖了搖頭,伸起另一隻手摸了摸他最近消瘦些的臉,道:“沒事,我也不喜歡現在的我,要是能改變也不錯。”


    聽言,慕夜白眉頭不著痕跡一皺,張嘴輕咬了口她手背:“我喜歡你就行了。”


    她微微睜大了眼,而後有些麵紅的別過腦袋。


    要不是現在臥床不起,真想把這樣溫柔的他壓在身下……


    下一刻,她想到什麽,轉頭看他:“我接受心理治療,治療時你要陪著我。”


    她現在,害怕麵對陌生人,更不想當著一個才見麵的人,吐露自己心裏的創傷。


    那樣,她會更抑鬱。


    慕夜白輕輕頷首,沒有異議。


    她肯接受心理治療他已經非常慶幸了,她現在提什麽要求他都答應。


    不多時,慕夜白說的心理學專家來了。


    跟她令人敬佩的頭銜相比,她本人是個十分溫柔和氣的人,完全沒有一點架子。


    談話間也很顧忌對方的感受,舉止也很體貼,看起來就像個為人定身打造的夥伴,令人挑不出一絲差錯和不滿。


    而一見麵,她也沒有單刀直入,而是跟聊家常似的跟唐楚西聊天,這讓唐楚西徹底鬆了口氣,也心生好感。


    不過慕夜白看著兩人越聊越合得來,卻不由抽了下嘴角,總感覺自己不小心引狼入室了……


    隻是看著唐楚西漸漸放開,他也就沒什麽不滿意的了。


    隻要她開心,什麽都可以……


    ——


    一片荒蕪的野外,這裏有座平頂房。


    四處封閉,沒有一個窗口,隻有一個門。


    這裏麵,連續幾天在上演一場怪誕的場景。


    不著寸縷的兩個男人和一個女人,還有一條正值發-情期的公狗。


    秦九夜跟慕夜白來時,下屬打開門後,迎麵而來的是一股無法言喻又難聞的氣味。


    “兄弟,這結果,可滿意?”


    秦九夜說著不著痕跡的後退一步,吸了一口外麵清新的空氣。


    剛剛那一眼,差點讓他作嘔了,這氣味更是難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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