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能與外界聯係的情況下,獨自一人待在本體內是一件很無趣的事,好在,沐瑾年曾經經曆過比這更加讓人難以接受的時光,對此他倒也沒有什麽特別的怨言。


    更何況,他的本體裏還有著許許多多他曾經收集的小玩意兒,無趣的時候,他還可以挑著撿著隨便玩玩打發時間。


    但他大部分的時間,都是一直坐在那個穿著一身黑色的長袍,陷入沉睡的男人身邊,靜靜地凝視著他安詳的麵容。


    上一個世界中,他愛人的靈魂碎片被歸還到他的本體中後,這具身體的生氣就變得更明顯了,這讓沐瑾年由衷地高興著,也許再用不了幾個世界,自己的愛人便會被自己拚湊完整,他們就可以迴到屬於他們的世界了。


    雖然他並不知道他們的世界會用怎樣的方式來迎接他們,但他毫無畏懼。


    本體的空間內並沒有日夜之分,因此沐瑾年並不能計算出準確的時間,但他知道,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他已經在這裏待了好幾年了,而本體外的那層結界並沒有被人觸動的跡象。


    在理清楚原主懷月的記憶以後,沐瑾年果斷地放棄了通過自己日積月累的攻擊來突破結界的做法。因為他知道這個結界被那個名叫望月的長老密切地關注著,有一點風吹草動,恐怕望月就會馬上做出反應,根本容不得他做出半分小動作。


    不過這倒是給了他一個極大的便利。


    望月本就是利用原主的魂魄來淬煉這把靈劍,雖然這個過程很漫長,需要幾百年的沉澱甚至更久,但等到時機成熟之時,望月絕對會解除靈劍外的那層封印,將靈劍取出作為自己的靈器。


    這種煉化之法沐瑾年在自己經曆過的世界中聽說過類似的,但卻不知道這兩者是否相同,畢竟他對望月使用的這種煉化之法的了解,唯一的來源便是原主殘留下來的記憶中望月長老曾經提起過的一二,卻並不了解更詳細的內容。


    更何況,他曾聽說過的那種煉化之法屬於魔功裏極盡陰邪的一種法術,和望月平日裏自稱的正道扯不著半點關係。


    雖然他並不覺得望月是一個正派人士。


    如果兩種煉化之法相同的話,那麽,在那一縷魂魄完全淬煉成功之後,還有最後一個步驟,靈器需要與那一縷進行獻祭的靈魂的身體在一個密閉的空間中待上一天一夜,進行最後的融合,這才算真正地完成這一煉化之法。


    沐瑾年並不確定這樣一個猜測,所以望月會不會帶著靈劍去原主身體那裏,他不能肯定。但他知道的是,原主身體的下落隻有望月一個人知道,隻有望月將他的本體帶出外層的封印,並一直帶在身邊,他才有機會找到原主的身體,然後進行轉移。


    而這一天到來的很快,沒有讓沐瑾年等更長的時間。


    當靈劍外麵的那一層封印開始發出震蕩時,沐瑾年正在擦拭他愛人的身體。


    他迅速地為愛人穿上衣襟,檢查了一遍自己施展在這個特殊空間周圍的,不屬於這個世界力量的結界,確定這個世界中的所有人都不會發現這個空間以及自己的氣息之後,便靜下心,安安靜靜地等待著對方的下一步動作。


    ..................


    望月等待了整整五百年的時光,隻為了將那一把靈劍鍛造成自己理想中的模樣。


    他在封印的外部掐著點守候了一整天,當那把靈劍的外部開始散發出一陣血色的光芒時,他終於驚喜地撤除了封印,迫不及待地將那把沉寂了五百年的神器捧在了手中。


    是的,神器。


    如果淬煉之前是靈器的話,那麽經過這個秘法的淬煉,這把靈劍是當之無愧的神器。


    望月有這個信心,也因為這樣,他才會不顧被門派掌門以及眾多子弟發現的危險,將那個百年,不,是千年難得一見的四靈根少年帶迴自己的山峰,並演了這樣一出讓自己反胃的戲。


    但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撫摸著靈劍那在光的照射下閃閃發光的劍身,動作輕柔得如同在對待自己的愛人,黑色的眼眸之中盡是瘋狂與得意,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最終,難以抑製的哈哈大笑響徹在整個房間中。


    附近的下人早就已經被他遣散,因此他根本不用擔心自己的異常會被別人發現。


    他的胳膊揮動著,手掌翻飛,熟練地挽了一個劍花,眼裏的光彩越來越亮。劍身最終停在他的身前,直直地豎立著,他看著劍身上倒映出來的自己白皙俊美的麵孔,臉上盡是滿意之色。


    他抽出自己早已準備在一旁的劍鞘,小心翼翼地將手中的靈劍插了進去,掛在了自己的腰間,一個飛身,從房間中的窗戶翻了出去。


    他要去找自己藏在山峰之中的那具身體,不,是屍體。


    想到那個被自己利用了個徹底的少年,他的臉上劃過一絲厭惡,卻很快地消失不見。


    他給予了那個少年那麽多,足夠少年將他的生命獻祭給自己了,如果不是他,恐怕少年根本活不了那麽長時間。


    他問心無愧,甚至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心軟了,竟然給予了那個少年一段那麽美好的記憶,那是少年根本沒有可能體會到的。


    以少年的出身以及地位,他本可以什麽都不說,強迫少年修煉功法進行獻祭,但他不僅說了,還付出了更多。雖然這其中也包括其他原因,比如用自願修煉功法的靈魂進行獻祭時靈器會被淬煉地更加完美什麽的,但歸根結底,還是他自己太善良了。


    他輕輕皺了皺眉,微微彎曲著胳膊,手掌撫摸著腰間的靈劍,似乎很是不滿自己過於心軟的性子。


    沒過多久,他的腳步便逐漸放慢了些許,最終停在了一片陰暗的森林之中最深處的那一片區域。


    他踱著步子,用一種奇怪的姿勢在一塊石頭周圍繞了兩圈之後,停了下來。


    他抬起胳膊朝著大石頭比劃了兩下,在一陣刺耳的滋拉聲中,大石頭從中間攔腰斷裂,露出來中間的那一大塊空間。


    望月低頭看了過去,眼裏露出一絲滿意之色。


    少年的身體被保存得極為完好,五百年的歲月仿佛沒有在他的身上留下一絲痕跡,微有些瘦弱的身體被包裹在層層的白衣之中,更襯得他臉色的蒼白,雌雄莫辨的精致容貌讓人的視線根本移不開,尤其是眼角的那一顆淚痣,在一片蒼白的皮膚上顯眼極了,卻並不顯得突兀,反而給人一種缺它不可的感覺。


    望月定定地看了少年半晌,隨後伸出手蹭了蹭少年的臉頰。


    冰涼的溫度和他手掌心的火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望月用著微不可聞的聲音低低地喃喃著,“這是你最後的任務了,做完這些,你就可以安心地走了。”


    他突然愣了愣,瘋狂之色猛地浮現於臉龐之上,“抱歉,懷月,我說錯了呢,你的魂魄已經消失,你早就已經走了對不對?”他大笑了兩聲,“不過你放心,你的身體我會幫你好好保存好的,這麽罕見的四靈根,說不定什麽時候就又能派上用場了!”


    一直安靜地垂落在他腰間的靈劍突然抖動了兩下,將望月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他看著再一次散發出微弱紅光的靈劍,眼裏是壓抑不住的興奮,“連你也忍不住了嗎?別著急,我馬上就讓你完成最後的融合。”


    他在手掌心中舉起一小團旋轉著的風卷,迅速地在石頭內的空間中掃蕩了一圈,確定那裏已經沒有一絲灰塵之後,取下腰間的靈劍,抽出了劍身,快速地在少年的頸側劃開一道不大不小的傷口。


    汩汩的血液從少年的頸側流淌了下來,望月小心翼翼地將血液引導著聚集在了一塊地方,然後將手中的靈劍放了上去。


    血液以最快的速度融進了劍身內,微弱的紅光緩緩地變強,逐漸散發出一種不祥的氣息。


    這讓望月滿意極了,在最後注視了這個過程幾秒後,他戀戀不舍地移開了視線,將另一半石頭蓋在了少年與靈劍的身上,靜靜地等候在一邊,親自為這塊石頭守護著。


    一天一夜的時間過得很快,當太陽再次出現在同一個位置之後,望月睜開了自己的眼睛,來到了石頭的旁邊,按耐住自己愈來愈劇烈的心跳,緩慢地將石頭打開了。


    少年頸側的傷口已經沒有再滲出血液,微微向外翻著的皮肉看起來有些猙獰,但這卻並不能吸引走望月的注意力,他的視線牢牢地定格在少年身邊的那一柄劍上。


    銀白的劍身上纏繞著一絲一絲的紅色細紋,帶著些許淩亂而妖嬈的美感,劍身散發著一股濃鬱的血腥氣息,紅色的光芒在見到外界的那一刹那大亮,讓望月幾乎睜不開眼睛,但他卻依舊直直地盯著靈劍,完全不顧自己的眼睛傳來的刺痛感。


    直到紅色的光芒暗淡了下去,血腥味也完全散去了之後,他才顫抖著雙手握住劍柄。


    他很想在這裏嚐試一下神器的威力,但他不能,這裏並沒有施展足夠強大的封印,他擔心自己的一劍會將整個門派的人都驚動過來。


    他有些失落地將靈劍插迴劍鞘之中,隨意地合上石頭,沒再施舍一個眼神給毫無生息的少年,離開了這片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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