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先向孩子們表達好感的,自然是能夠拋出諸多美食的伊尹。


    麻婆豆腐、宮爆雞丁這樣的菜,隻要一出鍋,就可以憑借香氣就可以撩撥的常人餓感倍增。更何況,他還將今天特意準備的美食,統統搬到了食堂門外,借著還沒有褪去高溫的秋風,把香味帶給了經過這裏的孩子和家長。


    孩子們剛剛經曆過一番劇烈的運動,此時正是最容易饑餓的時候。聞到這股香味兒哪裏還能忍得住,於是紛紛邁開小腿向食堂走去。


    隻可惜這裏的規矩也十分嚴苛。亂哄哄的他們被強製要求排隊,否則有可能會被拎出去交給父母,他們可是剛剛被教訓過一番,雖然不願意再重溫噩夢,於是隻好乖乖的按照要求來做。


    伊尹對於他們的表現非常滿意,這是在打菜的時候,那些味道過於濃烈的菜肴,原則上是不會進入孩子們的餐盤的。畢竟他們稚嫩的消化係統,還無法抵抗這些刺激性的味道。


    於是孩子們隻能在失望的哀歎聲中,端著那些清淡爽口的菜肴離開了。不過即便如此,他們的父母也從餐盤之中,見到了很多素不相識的作物。


    紅色的番茄,黃色的土豆,紫色的茄子以及綠色的豆角,是孩子們餐盤中最常見的東西。


    有些家長驚恐的握住了孩子的手腕。他們認為這些東西都是不能吃的。而有些家長雖然也阻止了孩子們,但他們認為這些東西可能很貴,僅憑他們的家底,很可能是吃不起的。


    當然也有一些家長絲毫不把這一點放在心上,可能是距離的原因,他們曾經見識過種在蘇寧田中的這些作物。甚至其中還有一些人參與過種植工作。所以他們知道這些東西終將在涼州推廣開來,於是紛紛鼓勵著自家孩子,不要擔心吃不起,以後咱家也可以種這些東西來賣。


    在他們那樸素的經濟頭腦之中,自然不知道邊際效應這四個字怎麽寫,他們隻知道將這些菜肴作為主打特色的渭水酒樓,如今每一天都會被客人們算得滿滿當當。聽說前些天的時候,還有幾個廚師學徒因為過度勞累而犯了抽筋中暑之類的毛病。


    而且那些飯菜如今賣的十分昂貴,那些經過他們的手種植出來的蔬菜,在經過簡單的烹飪之後,就被標上天價端上了客人的餐桌,那其中的利潤足夠讓每一個人都垂涎三尺,更何況是他們這些天天都在苦日子裏掙紮的農民。


    以前的日子裏,他們從不曾想過地裏刨食也可以賺到如此多的錢。但現在他們的腦海裏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盡快弄到這些東西的種子,畢竟它們還是蘇寧家的私產,而且羊村和狼堡附近一直活動著很多的護衛,這讓他們隻能通過正規渠道獲取種子,當然前提條件是,蘇寧得敞開供貨才行。


    這在以後的日子裏會惹出很多的是是非非,但現在誰都還沒看出其中的苗頭。甚至諸如董卓這樣的人,還沒有摸到近代化農業這扇大門的門框。


    他隻是驚訝於那好看的四色菜肴,一個勁的在向身邊的陳鵬詢問著什麽。到後來把陳鵬問的都不耐煩了,直接扯起嗓門說道:“我們幹脆坐下來吃一頓得了。”


    李茹的肚子早就被餓得咕咕叫了,從他瘦消的的身影就可以看出,這家夥從小就有營養不良的毛病,對於美味的抵抗力顯然不高。


    果然在蘇寧用陳鵬的語氣提出這個建議之後,這家夥立即表示了讚同。當然,他們沒有和孩子們在一起紮堆兒,而是直接轉彎出了學校,到了不遠處的渭水酒樓,點了一桌子豐盛的菜肴,開始瘋狂的咀嚼起來。


    這一頓吃的是天昏地暗,就連佐伯是怎麽在孩子們麵前表露好感的,蘇寧都沒有閑工夫去關心了。


    接近兩個時辰之後,整個肚皮都被土豆絲填滿的董卓終於被他的親兵們給抬走了。李儒雖然要堅持走出去,但一整肚子的魚湯卻在他的胃裏翻江倒海,弄得他最終還是吐了出來。


    其他幾名將領也好不到哪裏去。有的人筷子上夾著東西放到嘴邊,卻遲遲無法將十五三金嘴裏,因為裏麵已經翻得滿滿當當,再也無法盛下更多的東西了。但是有的人已經知道自己吃不下,便開始準備著將桌子上的美食塞進懷裏,也好到下午還能繼續大快朵頤。


    蘇寧就坐在旁邊,從容不迫的品嚐著這些美味,饒有興致的欣賞著他們的眾生百態,心中慨歎著生產力帶來的優勢,還不忘記暗中調侃西北糧食緊缺的原因,恐怕就是因為這群家夥太能吃了吧。


    不過,等她迴到自己府宅之中的時候,也就沒那個心情調侃別人了。


    伊尹正苦著臉站在他的書房裏等他。看他的臉色就知道,今天付出的運營成本,顯然要比預想的高很多。


    “今天我才知道什麽叫半大小子,吃死老子。”蘇寧一點憐憫他的意思都沒有,上去就給他送上了一句不留情麵的調侃。


    伊尹的臉色顯然變得更難看了,他一臉悲憤的說道:“我也是今天才聽了這句話。可恨我們商朝並沒有這句俗語啊。”


    蘇寧直接笑噴了出去,這句迴答他是萬萬都沒有想到的。即便他以前曾經接觸過穿越文學,也清楚一些召喚流的寫作技巧,但最終還是疏忽了召喚者們的一大特點:其實他們也是穿越者。


    蘇寧花了好長時間才將自己的心神穩定下來,而後他詢問道:“左伯都去做了些什麽?”


    他不問還好,一問之下,伊尹的臉色又變的更難看了。就連他的情緒也從悲憤變成哀嚎不止:“那家夥實在是太狡猾了,他竟然直接向那些家長們詢問,有誰願意到她所在的造紙和印刷工廠工作?”


    蘇寧聽到這番話,竟然沒能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話說他們這兩個家夥,此行的目的不是為了給孩子們帶去好感,以方便他們日後的招工工作嗎?怎麽會將矛頭對準那些送孩子去上學的家長呢?


    如果他很快就想通了其中關竅。既然孩子們的家長們都去他所在的工廠工作了,那麽對於孩子們潛移默化的影響自然會變得更加長遠,這可比他隔三差五就往學校裏跑要有效多了。


    再著說了,孩子們終將隻是未來的勞動力,而他們的家長則可以提供現成的勞動力,雖然家長們的學識水平並不高,一些複雜的工作可能做不了。但一些體力活還是能做的。更何況今天他們見識到了印刷出來的教科書成品,又知道為什麽公司近些天來的生意興旺的不像話,便猜到他們能得到的工錢肯定少不了。


    蘇寧現在用尾椎股的細胞都能想象的出當時那畫麵。個頭算不上高大的左伯,當時一定已被淹沒在了人群之中。那些踴躍報名的人群,一定會多到讓他都無處安排。


    那說不定也會成為幸福的煩惱呢。


    或許是背後調侃別人的緣故,蘇寧很快也為自己不太地道的行為付出了代價,他遇到了一個極其嚴重的變故。


    這個變故的來源是這樣的。


    原來董卓在進行完一番消化工作之後,第一時間找到了梁州刺史梁鵠,並向他提出了合作辦學的要求。


    梁鵠當然不知道這個要求就是他的愛徒自己提出來的,所以立刻表示了拒絕的意思,奈何董卓的意思非常堅決,他一個文弱書生在壯士的董卓麵前又討不到什麽好處,所以隻好假意推脫,說要與蘇寧商量一番。


    哪知就在這個時候屬下人向蓮湖匯報說,蘇寧凱旋之後帶迴來的俘虜,在經過連續幾天的審訊之後依舊不肯開口,既不交代他們是哪個部落的,也不說他們準備怎樣處理劫掠物資。


    這讓負責審訊的四支服務人員很是頭疼,也讓並沒有多少司法經驗的梁鵠束手無策。哪知道這個時候坐在一旁的董卓突然出聲,聲言自己也是一州刺史,在這方麵也積累了些許經驗,不如讓他來試一試。


    梁鵠本著死馬當成活馬醫的原則,就允許他帶著自己的部下先去試探一番,哪知道沒多久之後就有自己的手下哭著迴來向自己稟報,說他有生之年從未見過如此殘忍的審訊方式。


    梁鵠聞言之後大驚失色,他知道董卓在並州刺史任上就有殘暴的名聲,但卻不曾想到那家夥在自己地盤上也敢如此放肆。


    他急急忙忙點齊人手就要衝過去阻止董卓,然而這個時候,董卓卻大搖大擺的出現在了他的麵前。隻是那廝的臉色看上去不太好而已。


    梁鵠哪裏會注意到這細微的不妥之處,他隻顧著沒好氣的訓斥董卓。指責他濫用酷刑有傷天和,最後更是氣憤的揚言說要具表彈劾於他。


    你要知道他可是天子的親近之臣,他的彈劾奏章在朝廷之中是十分有威力的。


    讓董卓在聞言之後卻是麵不改色,他隻是冷冰冰的反問道:“你知道那些人是誰派遣過來的嗎?”


    梁鵠被他問的一個愣怔,轉而又繼續沒好氣的嘮叨起來:“我管他是誰派過來的,反正已經被我的學生擊敗,現在也都是些階下之囚,又能對我有什麽影響呢?”


    董卓聽到這番話之後,竟然擺出一副不怒反笑的神情,他冷冰冰的諷刺道:“你這樣的人怎麽配做蘇寧的老師呢?”


    梁鵠其實是個沒什麽本事的人,他的一生隻有幾項能夠拿得出手的業績,一個是他聞名天下的八分筆書法,而另一個就是有蘇寧這麽個優秀的學生。現而今,他那可憐的為數不多的能夠誇耀的事情之中,竟然有一件成了董卓諷刺的目標,這種事情他怎麽能夠忍受得了。於是當即怒不可遏的叫嚷起來:“你真以為我拿你沒辦法嗎?信不信我現在秘密派人宰了你,左右不會有人想到你這位並州刺史會死在我涼州。”


    董卓冷冷的笑了一聲,反唇相譏道:“你要殺我,還得派人呢,我要殺你連找人都不用,自己動手就可以。”


    梁鵠讓他這句話噎得說不出話來。卻聽董卓又繼續說道:“說起秘密處決這件事來,你的那個學生,真應該把這些俘虜都秘密處決了。這樣以來,我們也不會知道它的幕後主使是誰了。反正那廝也不會主動跳出來承認。這件事大可以就此揭過,雙方裝作互不知曉,接著過自己的日子就好了。”


    梁鵠咕咚一聲咽了一口吐沫。看來董卓用上的兇殘手段,竟然意外的取得了那些俘虜的口供。而且這口供的分量還不輕,這一點從董卓的語氣之中就能聽得出來,他顯然都不想知道那個人是誰。


    這倒是讓梁鵠這隻老鳥開始好奇,究竟是誰能讓囂張的董卓都忌憚紛紛。


    董卓隨後吐出了那個答案:“檀石槐!”


    “什麽!”梁鵠不由得失聲驚叫出來,想不到竟然是鮮卑之主檀石槐!


    可是他遠在鮮卑,又怎麽會知道蘇寧的羊毛貿易呢?難不成涼州土地上已經布滿了他的探子?


    這可不是一個令人愉快的推測,如果這一推測成立的話,那不僅僅是他兩某人的失察之罪,更嚴重的是他們抓捕俘虜並進行審訊的事情,很有可能也被那群胖子知道了。


    這樣一來,無論他們這一方是不是準備采取行動,鮮卑方麵都有可能會主動出擊。如果本方毫無準備,那他們正好趁虛而入,如果本方開始準備,那他們正好先發製人。


    看來一場大戰是無法避免了。想想現在盛世秋高馬肥的時候,董胖子和梁老鳥都不禁淌出一身冷汗來。


    尤其是前不久還有一支鮮卑騎兵,竟然躲過了邊防要塞,混到了涼州腹地之中,韓語護羌校尉的部下打了一仗,看一看涼州這糟糕的防禦,就足夠讓他們心驚膽寒了。


    而且更嚴重的是,涼州的防禦性橋頭堡北地郡,此刻正全力準備著明年春天的戰爭,想不到,戰爭的腳步竟然迫不及待的在秋天到來。


    而原本對於戰爭時間的預測,正是由蘇寧做出的,所以得知這一消息的蘇寧,立刻就將全身上下的神經都繃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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