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難關頭,夏澤非但未曾後退,甚至是索性懸停在原地,一點一點等待著那一身烈焰衣袍的絕美女子腳踏戰車衝來。


    那女子與夏澤的距離,眨眼間隻有不到十丈,即便是身處某座山峰之上盤坐的武夫少年,都能感受到那股可怖的炙熱。但是夏澤依舊是神色從容地懸停於天際,任由山頂狂風吹拂衣角和鬢角發絲,甚至隱隱有要收起那把殺力滔天的仙兵寶劍的勢頭i


    那女子瞧見這一幕,震驚之餘,又是怒上心頭,猛地一震衣袖,青蔥玉指上,一縷縷青絲繞指柔悄然化作數以千計的盤旋火龍,在刹那間殺向不遠處的少年。


    夏澤嘴角微挑,從容不迫,口中默念法訣,以大煉乾坤之法訣,借由那身著的銀色神格法袍的神通,在蒼茫大地之上,升起數十座高聳入雲的巍峨高山。


    一座座大嶽之上,劍氣罡氣雜糅,遠遠便能聽到陣陣宛如雷法神通的轟鳴聲,先是星星點點的咒文光點冉冉升起,驀然間便化作一顆顆氣勢恢宏的黑色星辰。


    數千火龍,在飛掠出女子之間殺出之後,被陡然升起一顆顆大星辰就此攔住去路,隨著星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身形暴漲,以至於原本氣勢洶洶的火龍們,隻得在星辰與星辰縫隙之間倉皇逃竄,最後一個個身軀爆裂,化作靈氣流散。


    瞧見這一幕,遠處山峰之上,數次差點忍不住出手相助的武夫少年,眉頭漸漸舒展,這才放下心來,重新換了個舒服的盤坐姿勢。


    「這小子若不是三魂七魄被人拍得粉碎,煉化那龍宮洞天的三顆鮫珠之後,修為怎麽也該直逼中五境巔峰了,到了那些名江大瀆,那些江海神靈,哪個敢不退位叩首,那些個河婆水精之流,甚至遠遠看上一眼就會神魂震蕩。可惜嘍.......」武夫少年不由得喃喃道。


    身為火部神靈的女子,瞧見這一幕,及時用手扯住腳下托著戰車的兩頭火焰戰馬想要調轉馬頭倉皇逃竄,卻仍是慢了一步。


    一座座山峰之上,不計其數的金色鎖鏈宛如錯綜複雜的蛛絲,頃刻間將這輛戰車連同兩匹戰馬,還有那佇立在戰車之上的絕美女子一同纏繞。


    山頂罡風吹拂,金色鎖鏈叮鈴作響,一道道鎖鏈好似遊走的蛇蚺,將她們牢牢鎖在其中。


    所有山峰,齊齊崩射出一道衝霄而起的耀眼金光。


    被金色鎖鏈死死纏繞的女子,當即臉色一慘,本該吐出一口鮮血的她,口中卻是噴湧出一兩簇細微的火苗,此刻的她終於體會到了那數以千計的火龍遭遇的困境。


    在這以大煉乾坤構築的小天地之中,本源是那火部神靈之眼的她無時無刻都要受到那天地之力的反撲,一旦她升起想要反抗的一絲一毫的念頭,便是烈火烹油,揚湯止沸。


    夏澤嘴角微挑,雙手變化法訣。


    那一尊大嶽,光芒更盛,像是要化作一座丹爐,徹底將那女子煉化為夏澤本命物。


    其實就連武夫少年都看出來了,那一顆火部神靈之眼上,其實殘存的靈氣不多,甚至是算得上稀薄,若不是夏澤要將其煉化,強行將那顆眼眸拔高至與他修為無二。


    更悲催的是,夏澤掌握的煉化法訣,品秩還不低,因此修為之上要比那強弩之末的女子,硬生生高出一兩境,被煉化為本命物,顯然已經是板上釘釘之事。


    那女子身上,由腳尖至腰腹,已經逐漸呈現出與那金色鎖鏈如出一轍的金色,這便是要煉化成功的跡象。


    未曾想在這振奮人心的時刻,女子眼波含怒,以遠古神靈之密語嗬斥一聲,全身金色鎖鏈倏然間遍布耀眼的紅色,像是燒紅的炭火,轟然炸裂。


    女子一振衣袖,短暫喘息之後,身形再度拔高,隻是身上微光漸漸暗淡。


    隻是在這一刹那,夏澤


    心中忽然升起了一個不好的念頭。


    盡管四處以煉乾坤秘法構築的大嶽天威依舊氣勢不減半分,但女子那嬌柔而身軀之中,有一股堪比神靈壓頂的威壓,竟然能夠與這小天的至理相互抗衡。


    「小子!當心!那火部女子想要玉碎!」武夫少年驀然大喊道。


    夏澤輕輕點頭,腳下一震,身形在刹那間已然飛掠出數十丈。


    那兩頭原本已經被煉化十之八九的烈焰戰馬,在那女子以心神催動下,猛然震碎一身金片,揚起馬頭之後,化作足以覆蓋方圓數百丈的火柱,壓向夏澤,壓向數座山峰。


    與此同時,臉色略微蒼白的女子,神情趨於平淡,但是眉眼之中,似乎夾雜著那麽一絲不易察覺悲慟決絕,身軀之上,遍布紅色符文。


    夏澤驟然懸停,一身拳意與飄蕩法袍之上的靈氣交織一處。


    武夫少年看著少年那宛如莊嚴神像般的古樸拳架,怔怔出神。


    夏澤一拳探出,一字一頓。


    「靈,官,誅,邪。」


    天地寂靜,少年身前,金色靈氣與黑色靈氣相互廝磨,在一陣陣金石轟鳴聲中,一位身穿金甲的威武神靈法相,身高數十丈,拳架與夏澤如出一轍,漸漸相融,渾然一體。


    遠處那女子被這突如其來的神靈法相,驚得滿臉駭然,甚至忘記維持那能夠完完全全炸碎自己本源和神魂的搏命術法。


    不會錯的,那位靈官,是足矣號令天下雷法和火法的存在。


    一拳遞出過後,那道無邊無際的火柱,像是風中流沙,被一道勢頭更盛的雷霆拳罡,一拳打散,不留蹤跡。


    就連那相隔深遠的女子也被這殘存拳罡波及,身形暴跌而去,但是此刻即便遍體鱗傷,女子臉上依舊是那出人意料的驚詫。


    夏澤吐出一口濁氣,踏空奔向那女子身邊,與那女子短暫對視,無數金色鎖鏈開始從夏澤袖袍之中湧出。


    女子緩緩閉眼,即無言語,也無反抗的念頭,就此任由夏澤祭出法訣將其煉化。


    心念一動,女子已經化作一道流光,遁入夏澤某處氣府之中。


    水府之中,那三顆鮫珠所化水龍,張牙舞爪,猙獰低吼,似乎是對於那對岸氣府之內入駐的來客頗為不善。


    夏澤一粒心神芥子,也來到這氣府衍化的香火寺廟之內。


    那火部神靈女子,從寺廟之中走出,率先開口說道:「事已至此,我已經不會再有其餘怨言,成為你的本命物似乎是天命所歸。」


    夏澤笑道:「怎麽?起先閣下若是能有這樣的覺悟,咱們又何必大動幹戈?」


    女子柳眉微挑,嬌顏上依舊是宛如神像一般的冰冷莊嚴:「你的拳法,是何人傳授與你的?」


    夏澤剛要迴話,卻驟然臉色大變。


    心念一動,刷先來到那木之本命物的祠堂之中,之前那原本蒼翠欲滴的小木人,此刻好似遭受著莫大的痛苦,不斷有枝丫須發,從身上抖落,以這個速度,很快便要形神俱滅。


    女子的聲音,好似遠古洪鍾,在這小小的祠堂內響徹:「你的木之本命物的,品質太低,這祠堂又與我這火府相鄰,五行相生相克,一來二去,自然承受不住這真火炙烤,也罷,待到這木之本命物徹底灰飛煙滅,你雖然會受點輕傷,但是有了我的加持,你會獲得好處,隻會多不會少。」


    女子愈發逼近,話語之中,不乏身為遠古神靈的驕傲。


    夏澤眼神晦暗,沒有絲毫猶豫,刹那間自隨身咫尺物之中,祭出那柄品秩仙兵的離火劍。.


    「失禮了。」夏澤輕聲念道。


    「你......」火部神靈女子眼神錯愕,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心中的猜想


    。


    劍光壓頂,頃刻間彌漫整個祠堂。


    這一劍雖然沒有將女子打得身軀炸裂,神魂消散,但也成功將她徹底逼出氣府。


    那女子身形倒飛而出,倏然間便散去所有靈氣,重新化作一顆毫無生氣的石眼,墜落高空。


    「我靠......」武夫少年蹭得站起身,看著這令他驚掉下巴的一幕。


    「腦子進水了......腦子絕對進水了,這小子竟然為了一隻小小的木之精的性命,要徹底放棄煉化這顆火部神靈眼眸。」武夫少年罵罵咧咧。


    夏澤此刻臉色慘白,七竅之中流出好似虯結一般的鮮血,但是懷中,但是他全然不顧,手中小心翼翼地捧著一隻幹枯的小木人,隻是不斷地從方寸物之中,取出靈氣盎然的神仙錢,一顆顆地喂入小木人口中。


    直到感受到那小木人一點一點煥發生機,夏澤的臉上才重新展露笑意,將那小木人重新安置到氣府之中後,倉促地用衣袖一抹滿臉鮮血,腦袋一歪,從雲頭跌落。


    武夫少年腳尖一點,身下山峰當即轟然倒塌,他身形高高飛起,穩穩接住下落的夏澤,怒其不爭地嗬斥道:「自討苦吃,若不是拿了你的好處,我都想他娘的狠狠揍你一頓。」


    他騰出一隻手,輕輕一抓,那原本不知墜向何方的石眼,就這麽被他憑空握住,而後看向夏澤,悄然笑道:「不過,你的選擇倒也出乎我的意料,興許真的能跟一萬年前那個人不同。這天道饋贈,不能浪費了。」


    說罷,將那顆石眼,按向夏澤眉心。


    刹那間,原本沉睡的夏澤,驟然睜開雙眼,雙眼之中,遍布耀眼金光。


    眉心處,一道裂痕,緩緩浮現。


    「手斷了半個月,終於好了,我已經會左手打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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