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東的瞳孔微微收縮,目光如同銳利的刀鋒,在屋外迅速掃視,尋找可能隱藏的危險。他的耳朵變得異常靈敏,能捕捉到周圍環境中最細微的異常聲響。每一個腳步聲、每一次唿吸聲,都可能在他的腦海中勾勒出潛在敵人的輪廓。


    他一把抓起茶幾上的槍,想了想又把茶幾上的水果刀拿在手裏。早在張寶德出門後他便做了一些小機關,他對黎水元的突然出現有一種超乎尋常的預感,他絕對是衝著他而來的,絕不是張寶德口中的鄰居。


    一定是有什麽紕漏被發現了!他心中暗叫不好,作為一名特工,必須時刻保持警惕,任何細微的差錯都可能導致任務失敗甚至危及生命。


    做特工的人都有著超乎常人的敏銳感知能力和直覺,這也是他們能夠在危險環境中生存下來的關鍵。這種感覺並非憑空猜測,而是基於多年的經驗、訓練以及對周圍環境的觀察與分析。就像一隻獵豹在草原上狩獵時,能夠敏銳地察覺出獵物的蹤跡一樣,特工們也擁有著類似的本能反應。


    劉東此刻的身體依舊相當虛弱,仿佛被抽走了大半生命力一般,渾身上下軟綿綿的沒有一絲力氣,甚至連平時的三分之一都比不上。但好在他手中緊緊握著一把槍,冰冷堅硬的觸感讓他心中稍稍安定下來。


    聽著院中微不可聞的聲音,劉東強提起一絲力氣滾入了沙發後麵。他知道黎水元已經來了。


    兩次交手他均沒有在黎水元手中占到便宜,便知道黎水元的功夫略勝他一籌,如今身子還沒好利索,渾身無力,這要是再與對方硬拚,那無疑是死路一條。


    黎水元貼著牆壁,緩緩地移動。外麵的街道上不時有自行車的鈴聲傳來,遠處更不知道是誰點燃了鞭炮,偶爾會傳來一聲脆響。


    他的神經緊繃到了極點。他停在房間門前,耳朵緊貼著門,試圖聽到裏麵的動靜。但門後一片寂靜,這反而讓他的心跳更快了。


    黎水元輕輕用手一勾,房門沒有鎖,發出\"吱扭″的一聲輕響應聲而開。他並沒有立刻進屋,而是站在門口靜靜的聽著,陽光把他的影子斜射進來,顯得特別詭異。


    這是一幢中式建築,打開門就是一道玄關,旁邊擺放著兩雙拖鞋,而鞋架上卻是空的。


    再往裏就是寬敞的客廳,這個客廳裝修風格簡約大氣。牆壁以米白色為主,客廳中央擺放著一套l型布藝沙發,顏色為淺灰色,沙發前的茶幾采用透明玻璃材質,桌麵幹淨整潔,擺放著一套精美的茶具和一個果盤。對麵的電視櫃上擺放著一台20寸的電視機和放像機等。


    客廳一覽無餘沒有任何可疑的地方,再往後麵去就是幾間臥室。黎水元剛要邁步,他的腳步突然停住,眼神凝固在眼前的景象上。


    就在他的正前方,一根幾乎透明的魚線橫跨在客廳的入口處,緊繃地連接著兩側。這根魚線細如發絲,若不是在特定的光線角度下,幾乎無法察覺。特工的直覺告訴他,這不僅僅是一根普通的魚線,而是一個精心設計的陷阱。


    順著魚線的兩端看去,分別固定在一隻花瓶的頸部和一個裝飾架的底座上,形成了一個隱蔽的警戒線。黎水元輕聲的笑了,他推測,這根線可能連接著某種機關,或許是觸發爆炸的引線,而對於他來說這種小把戲簡直是侮辱他的智商。


    並沒有理睬這根魚線,而是高抬腿邁了過去。


    就在他抬腿剛要邁過那道魚線的一刹那,忽然,“啪”的一聲,如同驚雷炸響在耳邊。左前方一個彈射的聲音響起,瞬間激射出一枚烏黑的暗器。


    那枚暗器如同索命的幽魂,在空中劃出一道死亡的弧線,直奔黎水元的麵門而去。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他的瞳孔急劇收縮,他甚至能感受到暗器尖端破空而來的冷風。生死一線間,黎水元的肌肉記憶接管了身體,他的身體本能地一頓就要一個前滾避開,可是瞬間他又想到胯下就是那道魚線,如果前滾的話左腿勢必要刮到魚線。


    魚線那端連接的是什麽,他不敢去嚐試,硬生生的頓住前傾的身體,高抬腿直直的向後倒去。


    暗器幾乎是擦著他的臉頰飛過,冰冷的金屬擦過皮膚,留下了一道刺痛的痕跡。黎水元的心髒在胸腔中狂跳。


    他不知道的是,那道魚線根本就是障眼法,兩端就是係在那裏,沒有連接任何東西,急切之間劉東沒有更多的時間布置陷阱,隻能虛虛實實用以迷惑敵人。


    而彈射出去的東西更是在張寶德的急救箱裏拿的一根用來注射用的皮管,兩端固定好,抻直了掛在鉤子上,前端放了一個縫衣用的頂針佯裝暗器。


    一切都在劉東的計算之中,他的時間拿捏的也極為到位,就在黎水元身體直直的向後倒去的同時,他深吸了一囗氣,凝聚了全身的力氣,猛的從沙發後麵撲出,一抬手對著黎水元倒下的位置扣動了扳機。


    黎水元的反應快如閃電。他在倒地的瞬間猛地用肘部一撐地麵,身體在空中翻滾撲向了玄關,他就像一隻訓練有素的貓科動物。就在他鑽入玄關後麵的瞬間,劉東的槍聲追著他的屁股,子彈擦著他的頭皮飛過,留下一道灼熱的痕跡。黎水元能感覺到子彈的炙熱和死亡的氣息,他的心髒狂跳,但他的動作卻更加迅速。


    槍聲在狹窄的客廳裏迴蕩,劉東不斷地扣動扳機,子彈如同憤怒的蜂群,朝著黎水元倒地的方向傾瀉而來。一塊塊木板的碎片飛濺,塵土飛揚,黎水元在塵霧中翻滾,每一顆子彈都似乎貼著他的皮膚掠過。


    槍聲並沒有引起外麵人的注意,這條路行人較少,住戶分布的也較散,幾個騎自行車上班的人過去就基本上沒什麽人了,還有兩天春節,喜歡放鞭炮的小孩更是早早的在外麵叮當的放了起來,所以屋子裏的槍聲沒有驚動其他人。


    黎水元動作靈敏,心思縝密,躲避子彈的同時他也在心裏默數著對方的槍聲。一般的手槍彈容量都是八發,像他手裏的p226十五發的供彈量的情況少之又少。


    在聽到\"哢\"的一聲輕響後,黎水元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冷酷的笑容。


    在一聲輕響的同時,已然翻滾在地上的黎水元雙腳在牆麵上一蹬,整個人已經貼著地麵激射而出,手中的短槍更是如爆豆一般打向沙發後麵,他絕不能給對方換彈夾的機會。


    隻見沙發上的皮革瞬間被撕裂,白色的海綿填充物暴露在外。子彈穿過沙發,餘力未消,將背後的牆壁打出一個個小洞,粉塵四散。周圍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焦糊味,仿佛在訴說著剛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


    沙發上的靠墊被衝擊力掀起,紛紛揚揚的羽毛在空中飄蕩,猶如一場悲傷的雪。沙發周圍的地麵,散落著子彈碎片和皮革殘渣。原本溫馨的客廳,此刻變得狼藉一片,讓人觸目驚心。


    沙發擋不住子彈,這是劉東非常清楚的一個事實,未雨綢繆,有備無患,他早把廚房裏的一口鐵鍋搬到了沙發後麵。


    鐵鍋也根本擋不住子彈,裏麵還塞了一床浸濕了的棉被,劉東簡直把防衛措施做到了極致,一切都是因為他的身體狀況實在是太糟糕。


    黎水元的眼神銳利如鷹,手中的槍在陽光下閃爍著冷冽的光澤。隨著他一步步逼近那龐大的皮質沙發,空氣中的緊張感幾乎凝固。


    他的腳步沒有停歇,反而加快了節奏,每一次射擊都伴隨著他的步伐,形成了一種令人窒息的節奏。


    槍聲連連,壓迫感如同不斷升高的潮水,讓人無法唿吸。他的身影在槍口火光的映襯下,顯得愈發高大和不可一世。沙發上的彈孔越來越多,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他的冷酷和決心。每一聲槍響,都像是敲在人心上的重錘,讓人心跳加速,血壓飆升。


    他的目光始終鎖定著沙發,仿佛那不是一件家具,而是他的敵人。他的動作流暢而機械,每一次扣動扳機,都像是在執行早已刻入骨髓的動作,他絕不能給對方任何喘息的機會。


    劉東根本沒有料到對方的火力如此強大,他蜷縮在沙發後麵一動也不敢動,張寶德把手槍給他扔下,卻並沒有留給他足夠的子彈。


    他默默地計算著黎水元的腳步,就在對方走到客廳中央的時候,他使勁地掐了一下自己,振作起精神,冒著彈雨用力地一揮,手中的廢鐵一般的手槍激射出去,朝著屋頂的吊燈狠狠地砸了過去。


    但就是這一個動作,他揮出的右手本能地往迴一縮,但為時已晚。一顆子彈無情地擊中了他的手指,瞬間,一陣劇痛傳遍了他的全身。


    那一刹那,劉東的無名指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然打折,骨頭碎裂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無名指的第一節生生的被子彈擊得粉碎,鮮血立即從傷口處噴湧而出,濺在了他麵前的地板上。


    疼痛讓劉東的額頭瞬間布滿了冷汗,咬緊牙關,用左手緊緊捂住受傷的右手,試圖阻止血液流失。他的臉色蒼白,但眼神中卻透露出一股不屈的堅毅。


    吊燈上是他最後的手段,那是他在後麵的雜物間發現的半袋防潮用的生石灰,他用紙包了滿滿一大包放在吊燈上,隻要有輕微碰撞就會掉落。


    隨著手槍打在吊燈上的撞擊,一大包生石灰伴隨著一聲撕裂的聲響,從明亮的屋頂猛然傾瀉而下。


    生石灰是遠攻近戰最有效的暗器,劉東更是在港島屯門之戰的時候見識過它的威力,這玩藝雖然手段低劣,但卻十分高效。


    石灰粉末如同死亡之雨,傾盆而下,直接覆蓋了黎水元的頭部。他本來瞪著眼睛盯著沙發,頭頂上發出的異響讓他本能的朝上看去。


    沒想到正迎上傾泄而下的石灰,他瞬間發出一聲慘叫,聲音變得尖銳而淒厲,石灰不僅鑽進了他的眼睛,更是無情的腐蝕著他的肌膚。


    他的雙眼被石灰燒灼,眼球開始腫脹,血絲從眼角滲出,他的視線徹底被猩紅的顏色所取代。疼痛讓他失去了理智,他的雙手在臉上瘋狂地抓撓,試圖擺脫這折磨。


    眼見敵人中了自己的埋伏,劉東戰鬥的欲望瞬間被點燃,渾身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奮力縱身一躍,直接躍出了沙發,就地一滾抵近黎水元的身下,一腳踹向他的小腿。


    “啊!”黎水元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嘶吼,右腿小腿傳來的劇痛讓他立刻恢複了清醒。他的雙眼已無法睜開,眼前隻剩下一片模糊的白光。但他並未因此放棄,他的身體裏湧動著一種野獸般的求生本能。他知道,此刻的他要麽拚死反撲,要麽任人宰割。


    雖然小腿被對方一腳踹斷,但他依然屹立不倒,手中還有槍,槍中還有彈,憑著感覺狂暴般地朝前麵的地麵射去。


    麵對黎水元的瘋狂反撲,劉東如遊魚一般,在他舉槍的一瞬在地板上一滑已繞到了黎水元的身後。


    \"啪啪\"的兩聲槍響,黎水元槍中的子彈也打盡了,眼不能視物,隻能把空槍朝著地麵砸去,然後凝神不動,豎起耳朵聽著周圍的動靜。


    然而現實是殘酷的,生石灰伴著眼淚在眼中產生反應,那種如火灼一般的刺痛讓他痛不欲生,這個硬如鋼鐵一般的漢子僅僅停頓了幾秒鍾,便再也忍不住了。


    眼球感覺像是被烈焰包圍,灼熱感讓整個眼部肌肉緊繃,眼瞼不由自主地顫抖。每一次眨眼都像是在磨礪砂紙,加劇了疼痛。這種疼痛不僅僅是表麵的,它似乎穿透了眼球,直擊心靈,讓人產生一種無法忍受的絕望感。


    ″啊一一\"他發出了一聲淒厲到了極點的長嚎,而他的妻子秀凝在這一刻仿佛感覺到了什麽,有些心神不寧的朝外望了望,卻什麽也沒有看到。


    劉東抓住這一瞬,猛地從地上彈起,手中的水果刀狠狠地紮進了黎水元的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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