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皆是一愣,外麵敲門的是誰?張寶德頓生疑竇,而且神情頗為緊張。他在這裏的這幢住宅極為私密,甚至連家裏人都不知道這地方,敲門的又是誰呢?


    門外敲門的人臉龐如同雕刻般的冷峻,線條剛硬,沒有一絲柔和。那雙深邃的眼睛仿佛深不見底的寒潭,透著令人不寒而栗的陰森氣息。他的眉頭緊鎖,似乎永遠都掛著化不開的愁雲,讓人不敢輕易靠近,任誰也沒有想到竟會是打了劉東一槍的黎水元。


    並不是黎水元陰魂不散,實則他就住在旁邊。這裏的居住環境很好,妻子阮秀凝又是個喜歡安靜的人,一直嫌住在市裏太吵,所以才在這裏買了個宅子。而張寶德幾乎很少來這邊的住處,所以兩人從未蒙麵,更不知道相互成了鄰居。


    早上起來的早,黎水元連早飯都沒有吃就要出門。處裏最近事情多,讓他忙的有些焦頭爛額,而昨天白天與那名華國特工的交手也讓他吃了些暗虧,胳膊腿都隱隱生痛。雖然身上沒有傷,但對方攻勢淩厲,拳勢兇猛,打的他也差一點招架不住,要不是對方受傷在先,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你每天都這麽忙,家裏的事情你都不管不顧了。你知道我和孩子有多擔心你麽?”妻子的聲音裏帶著一絲不滿和擔憂。


    \"秀凝,對不起啊,讓你受累了,等我忙完這段時間,啊不,等這個春節我就請個大假,好好陪陪你和孩子,你不是一直想去泰國旅遊麽,我們就去泰國\"。黎水元心中很是愧疚的說道。


    “你看看你,衣服上又是灰又是土的,是不是又去那些不三不四的地方了?你能不能有點責任心,這個家不是我一個人的,我們也有孩子要照顧。”她的語氣中透露出對男人經常外出的不滿。


    ″我真的是工作忙,局裏的事現在太多,這仗打起來沒完沒了的,實在是分不開身\"黎水元一隻腳穿上了鞋,另一隻腳卻猶豫的停在半空中。


    “你總是說工作忙,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家裏的事情也是需要你參與的。孩子的學習你關心過嗎?家裏的大小事務你問過嗎?我每天都忙裏忙外的,你卻像個局外人一樣。”妻子的聲音逐漸提高,情緒也變得激動起來。


    黎水元慢慢的把另一隻腳也塞進了鞋裏,默默無聲的聽著妻子的嘮叨。


    “你能不能少接一些任務,多花點時間在家裏?你幹這樣危險的工作,你知道我有多擔心麽,我們之間的交流越來越少,你這樣下去,這個家還像個家嗎?”妻子的眼中閃爍著淚光,她的嘮叨中充滿了對家庭溫暖的渴望和對丈夫關注的祈求。


    黎水元站在那裏,聽著妻子的嘮叨,臉上的表情複雜,既有愧疚也有無奈。他知道妻子的擔心和不滿都是出於對這個家的愛,但他也有自己的苦衷和壓力。


    \"秀凝,我是名軍人,有時候也是身不由己的啊″黎水元終於還是推開門走了出去。


    他剛一關門的時候,看到玄關的角落裏有一盒用紙盒裝的垃圾,猶豫了一下,轉身又把垃圾拿了起來準備丟掉。


    扔垃圾?這對於他而言簡直就是一件破天荒的事情!以往別說扔垃圾,甚至連家裏的垃圾桶都未曾碰過一下。今天,當他第一次拿起垃圾盒時,手中的垃圾盒沉甸甸的,仿佛承載著生活中的瑣事和責任。


    公共垃圾點在大門外十幾米處的路對麵,是用紅磚砌成的半米高兩米見方的一個四方池子,留有一個小門,方便收垃圾的人來迴方便。


    黎水元把手中的垃圾往池裏一扔,剛轉身要走,忽然他的目光仿佛被定住了一般。


    垃圾堆裏的雜物垃圾並不多,而且還被昨夜的一場大雨澆的幹幹淨淨。雖然早上的光線不是那麽明亮,但由於是清晨,陽光從路口斜射進來,也把垃圾堆照的清清楚楚。


    吸引住黎水元目光的是在垃圾堆的邊緣,一個黑色的袋子裏,一截大約幾厘米長的紗布露了出來。


    黎水元打眼一看就知道那是醫用紗布,他用兩根手指捏住紗布的一端,慢慢的把它拽了出來。


    紗布有近兩米長,原本的白色已經被暗紅色的血跡浸染,有的地方血跡已經幹涸,呈現出深褐色。紗布的一端是被剪開的,混雜在一些雜物裏。


    從路邊拿起一根樹枝,黎水元慢慢地撥動著袋子裏的那些垃圾,有幾個煙頭,還有幾件生活垃圾,一個空的小瓶子,裏麵散發出淡淡的酒精氣息,最後翻出的是一盒退燒藥的包裝。


    \"有人受傷發燒了\"出於職業的敏感這是黎水元的第一反應。


    他立刻抬起頭環顧了一下四周,垃圾是剛扔完不久的,因為昨夜一直下雨,如果是昨天扔的那麽早就被澆濕了。


    這一趟路上分布著七八戶人家,每一戶人家都擁有獨立的院子和房屋,彼此之間保持一定的距離。


    然而,由於黎水元經常外出,很少在家,因此他對於周圍的鄰居們並不熟悉。每次迴家時,他總是匆匆而過,幾乎沒有時間去了解那些住在附近的人們。這種情況導致了他與鄰裏之間缺乏交流,甚至連鄰居的麵都沒有見過。


    思索了一下,他便沿著路走過去,暗暗的觀察了一下周圍的幾戶住家。由於是清晨,y南地處熱帶,早起的人並不多,隻有挨著他最近的一家亮著燈,似乎有人活動的跡象。


    黎水元這個人非常自負,總是覺得自己無所不能。他堅信隻要是自己能夠完成的事情,就絕對不會讓其他人參與其中。而且他對處裏的那些隊友們更是不屑一顧,甚至覺得他們愚蠢得像豬一樣。在他看來,如果讓這些隊友來幫忙處理事務,說不定還會把事情搞得更加糟糕。因此,他更喜歡獨自行動,相信憑借自己的能力可以解決所有問題。


    檢查了一下腰間的手槍重新插在腰間,黎水元的身手不錯,拔槍的速度更是快得無與倫比,所謂藝高人膽大,所以他根本就是有恃無恐。


    輕輕的推了推門,門關的很緊。黎水元伸手拍門,\"咚咚咚\"的拍門聲響起。


    屋裏的張寶德和劉東皆是一愣,互相望了一眼,這麽早誰會來敲門?


    張寶德不知道,劉東自然更是不會知道,此刻的他們還沒有意識到危險已經悄悄降臨到了他們身邊。


    吃過飯後,劉東逐漸恢複了一些力氣,身體狀況有所好轉。他突然掙紮著想要從沙發上下來。


    “你不要動,我出去看看!”張寶德一邊緊張地叮囑著,一邊迅速掏出腰間的手槍,並將其頂上了火。接著,他小心翼翼地把槍別在了自己的腰後,然後站起身來準備出門查看情況。


    張寶德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邁出了房門。每一步都顯得格外謹慎。


    “誰呀?”張寶德的聲音顯得懶洋洋的,仿佛剛剛從睡夢中蘇醒過來,帶著一絲困倦和不耐煩。


    “你好,我是旁邊的鄰居,有點事情想請你幫忙。”黎水元不慌不忙地說道,語氣平靜而溫和。


    “哦……”張寶德應了一聲,原本緊繃的神經似乎因為得知對方是鄰居而稍微放鬆下來,但仍然保持著警惕。他心裏暗自琢磨:這個時候來敲門,會是什麽事呢?


    一邊開門,一邊打著哈欠,看到門口的人張寶德頓時一愣。不光他愣住了,門囗的黎水元也愣住了。


    他萬萬沒想到,出來開門的竟會是參謀總部的副總長張中將。兩人雖無隸屬關係,但工作上互有交集,對這位將軍黎水元還是熟識的。


    \"張將軍好\"黎水元腰身一挺,站的筆直。


    \"哦,是黎少校啊,這大清早的什麽事啊?\"張寶德雖然感到詫異,但還是微笑著說道。


    \"將軍,我就住在隔壁,家裏忘記買火柴了,早上做不了飯,隻好來打擾一下鄰居,沒想到張將軍也住在這裏啊\"黎水元透過張寶德的肩膀朝裏麵看去,卻什麽也看不到,但他依然感覺到好像有一道目光在暗中注視著他。


    \"哦,這樣啊,用這個吧,不用還了\"說著張寶德從衣兜裏掏出一個打火機遞給了黎水元。他內心深處對政治部的這個反間諜機構極為忌諱,也很是抵觸,大抵是心底那種心虛的結果吧。


    \"謝謝張將軍,給您添麻煩了\"黎水元的態度極為恭謹,臉上全是討好的笑容。


    ″不用客氣\"張寶德隨意的擺擺手,就勢要關門。


    黎水元也轉身欲走,忽然一摸兜″哎呀,張將軍帶沒帶煙,我這煙也抽沒了″黎水元一臉的不好意思。


    ″我也隻剩幾顆了,你拿去抽吧\"張寶德不疑有詐,把兜裏剩下的少半盒香煙也遞了過去。


    ″真是太謝謝張將軍了,春節的時候我一定帶家人過來拜訪您\"黎水元點頭哈腰的離開了張寶德的院子。


    ″虛驚一場,原來是鄰居來借個火\"張寶德迴到屋子對一臉凝重的劉東說道。


    \"他叫什麽名字?\"劉東躲在窗簾後麵早看清了外麵的人正是和他兩度交手的死人臉。


    ″哦,叫黎水元,是反間諜局的一個少校,沒想到他就住在隔壁″張寶德隨意的說道,忽然想起一件事,反間諜局要抓的人不正是眼前的年青人麽。


    他遲疑了一下問道\"你的傷不會就是他打傷的吧?″


    ″對,就是他,我們交過兩次手,第一次我劃了他一刀,第二次他打了我一槍″劉東點點頭說道。


    \"交過兩次手,這個黎水元可是個高手啊!\"張寶德十分震驚地說道。對於黎水元這個人,他可是清楚得很,此人不僅格鬥技術超群,而且其槍法更是出類拔萃。能夠與他兩次交手而且全身而退,這讓張寶德不禁對劉東刮目相看,心中暗自感歎: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呐!


    ″我要去部裏一趟,有幾份重要的文件拿迴來給你,你就呆在這裏好好休息,這裏很清靜不會有人來的″。張寶德說道,想了一下,又把腰上的手槍掏出來遞給劉東″這個你拿著,以防萬一\"。


    \"好的,張將軍\"劉東接過槍放在了茶幾上,看著張寶德出門發動了車子不禁陷入了沉思。


    借完火的黎水元並沒有迴家,而是轉身隱入了對麵一片樹林中,他的手裏還捏著張寶德遞給他的半盒香煙。


    這盒煙是y南產的\"帝國\"香煙,是一種高檔香煙,普通人根本消費不起,而和帶血紗布扔在一起的幾個煙頭也正是這個牌子的香煙,由此可以斷定帶血的紗布必然也出自張寶德的院子,但張寶德身上並沒有傷。而黎水元更是感覺到暗中一定有一道目光在注視著他。


    寧可錯殺一千,也絕不放過一個疑點,這是黎水元的行事風格。反間諜局的權力之大超乎想象,除了幾個國家重要的領導人外,所有的人他們都有權調查,何況張寶德隻是一個沒有什麽實權的副總長。


    躲在樹叢裏的黎水元點著了一根帝國香煙,嫋嫋的青煙升起,籠罩著他的臉龐,顯得有些不真實,但他如鷹隼一般的雙眼卻透過淡淡青煙死死地盯著張寶德的院子。


    他知道張寶德並不是住在這裏的,但他又在這裏出現,說明這一定是他的一處私密住宅,莫非裏麵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帶血的繃帶又是誰的呢?


    第二支煙抽完不到十分鍾的時間,黎水元便看到張寶德開著車出來了,車上沒有其他人,而開車出來的張寶德四處望了望返身把大門鎖好,這才上了車。


    從外麵鎖的大門,說明屋裏沒有人,但老奸巨猾的黎水元隻是輕昧的一笑,這種瞞天過海的伎倆他見的多了,他依然不動,又靜靜的站在那裏等了半個小時才悄然而出。


    張寶德院子的圍牆高大而堅實,由深色的花崗岩砌成,表麵光滑平整,足有一人多高,但這根本難不住黎水元。


    他深吸一口氣,然後猛地向前一躍,雙手迅速抓住圍牆的上沿。他的手臂肌肉緊繃,“噌”的一聲,他像一隻敏捷的貓一樣輕鬆地爬上了圍牆。


    院內是一片光滑的水泥地麵,沒有任何障礙物。黎水元輕盈地縱身一躍,如同一片羽毛般悄然落地。他的動作如此輕巧,以至於發出的聲音幾乎微不可聞。


    但躺在沙發上的劉東還是警覺的睜開了雙眼,他感覺危險正一步一步的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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