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趙國和秦國如何詬病羌騎,在身體素質和個人技巧上麵,羌騎確實無可挑剔。


    在雙方接近之後,羌騎迅速張弓搭箭,速度甚至比趙軍還要快上一絲,隨著一道道破空聲響起,滿天箭矢如同雨點般朝著趙軍襲來。


    與此同時,趙軍的箭雨也朝著羌騎迸射出去,而後所有騎兵將弓箭收起,身體緊緊趴在馬背上,依靠戰馬來抵擋羌騎的箭雨。


    衝過箭雨之後,蒙驁猛地拔出大斧,朝著前方一劈,正前方衝過來的羌騎連帶著胯下戰馬瞬間被劈成兩半。


    “殺!”蒙驁大吼,一馬當先衝入秦軍陣中,大斧揮舞如風,數道光芒閃過,將麵前的羌騎碾成齏粉。


    蒙武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火鳳虛影從背後浮現,隨著馬槊一揮,火鳳雙翼一震,秦軍千人將連帶著周圍十幾名秦軍頓時臉色一白,口吐鮮血,從馬背上栽落下去。


    蒙驁蒙武父子一左一右,如同兩柄沉重的大錘錘在羌騎胸口,使得整個羌騎氣勢為之一泄,不少士兵心生混亂,下意識想要逃跑。


    他們的本性就是利則進不利則退,潛意識告訴他們,就算能夠打敗麵前的趙軍,他們也會損傷慘重,完全不值得。


    不過這段時間司馬錯的訓練讓他們硬生生遏製了逃跑的衝動。


    司馬錯訓練他們的時候,可不管他們是不是客軍,凡是有意見的,或者想逃跑的,早就變成屍體了。


    軍隊中,不容許有第二種聲音存在。


    “想要活下去就將敵人殺穿!”綰大吼道,將擋在麵前的趙軍擊殺,朝著蒙驁迎了上去。


    “投降不殺!你們是羌人,沒必要給秦國拚命,想想這段時間秦國是怎麽對你們的。”蒙驁鼓足內氣,讓聲音傳遍全軍。


    原本就心生畏懼的羌騎,士氣再次一跌,他們老婆孩子不在秦國,並不怕秦國威脅他們。


    同樣,他們就算殺死再多的趙軍,也無法得到秦國的封賞。


    當然,他們並不知道秦王稷壓根就沒打算把他們還迴去,如果他們表現好,是能夠得到封賞的。


    他們隻是聽說中原富庶,想要跟隨秦軍到中原劫掠一番。


    現在啥也沒劫到,他們唯一的期望,就是能夠活著迴去。


    “負隅頑抗,你們隻會死的更多。難道你們沒有發現秦國在消耗你們的實力嗎?”蒙武大聲說道。


    能聽懂中原官話的羌人再次臉色一變,每一場戰爭,秦軍都是把最難啃的騎兵交給他們來對付,如果不是他們溜得快,現在都不剩多少人了。


    “我們要是投降,你們能放我們迴去嗎?”一名羌人忍不住問道。


    “死。”綰眼中閃過一道光芒,長槍一挑,槍尖沒入剛剛問話的羌人胸口,“膽敢投降者死!”


    “本將隻能保證不殺你們,但是能不能放你們迴去,本將無法保證,這要等到戰爭結束之後再說。”蒙驁一邊說,一邊揮斧朝著綰砍去。


    綰頓時感覺到一股熾熱的氣息迎麵襲來,大斧越來越大,幾乎將整個天空遮蔽。綰背後冒出一身冷汗,下意識舉槍將蒙驁的大斧挑開。


    羌騎麵露猶豫,蒙驁的話讓他們感受到了真誠,趙軍確實不會殺他們。


    最重要的是,按照他們的推算,就算能戰勝趙軍,這裏能活著迴去的也不足的三分之一,更大的可能,他們壓根就無法戰勝趙軍。


    “現在不投降,等到老子打敗你們,再投降就晚了。”蒙武從另一邊朝著綰包圍過去。


    “他奶奶的,不打了,不打了,老子投降了。”一名羌騎大聲說道。


    這一句投降成為了壓垮羌騎的最後一根稻草,使得原本就沒有心思死戰的士兵徹底失去了戰鬥的信念。


    “該死!”綰心中一萬頭草泥馬在奔騰,老子一世英名,最後還是被羌騎給坑了!


    以後要是再信任羌騎,老子就不得好死!


    槍尖連連點出,九朵蓮花綻放,將側麵的羌騎全部擊殺,快速清理出一片空地,綰頭也不迴朝著遠處逃去。


    “還想逃!”蒙驁從馬袋中取出三把小斧朝著綰丟去。


    聽到身後傳來破空聲,綰下意識迴身揮槍抵擋。


    當!


    兩枚小斧被擊落,最後一枚小斧正中綰右肩,瞬間一股劇痛襲來,綰幾乎有些抓不住長槍。


    嗖!


    就在這時,一枚箭矢朝著綰射來,綰避無可避,眼睜睜看著箭矢射入自己的胸口。


    不遠處,蒙武搭上第二根箭。


    “將軍!”幾名親衛睚眥欲裂,迴身朝著趙軍殺去,瞬間被湧上來的趙軍撕成粉碎。


    “投降,或者死!”蒙驁用斧刃指著綰。


    “叛徒!老子就是死,也不會投降。”綰朝著蒙驁吐了一口唾沫,破口大罵道。


    “那你就去死吧。”蒙驁臉上沒有半點波瀾,大斧在天空中劃過一個半圓,猛地朝綰劈去,碩大的腦袋衝天而起,鮮血噴出一米多高。


    “整軍,備戰!”蒙驁望著遠處趕來支援的秦軍,下令道。


    ……


    “將軍,綰將軍好像被趙軍殺了,我們怎麽辦?”支援趕來的秦軍紛紛看向軍團長,眼眸中充滿擔心,他們都是步兵,不可能是騎兵的對手,更不要說趙軍的數量還遠遠超過他們


    “撤!”陶成一咬牙,率領秦軍朝軍營撤去。


    如果綰還在率領大軍和趙軍戰鬥,他見死不救,會受到軍法處置,但是現在綰已經被殺了,羌騎也投降了,他再去也隻是送死罷了。


    “將軍……趙軍衝過來了!”秦軍突然驚恐的叫了起來。


    陶成連忙將戰陣從疾風陣轉變成不動如山陣,土黃色的戰雲在天空中翻滾,給秦軍帶來了些許的安慰。


    “刀盾兵在前,弓箭手在後,等到趙軍靠近了之後,立刻放箭!”陶成深吸一口氣,努力使自己的內心平靜下來。


    大地在震動,趙軍越來越近,陶成甚至能夠看到蒙驁臉上猙獰的笑容,仿佛要將他吃掉一般。


    “放箭!”陶成下令道。


    然而,趙軍的箭比秦軍更快!


    秦軍剛剛反應過來,趙軍的箭雨已經出現在他們頭頂。


    噗噗噗!


    箭雨無情的沒入秦軍身體之中,秦軍一個接著一個倒下,瞬間被清空了三分之一。


    “兄弟們,衝!打贏了迴去吃肉!”蒙驁大吼道,大斧猛地朝著前方一劈,火紅色光芒從大斧上綻放,在天地間劃出一道十餘丈長的豁口,將麵前的秦軍,連帶著秦軍主將劈成兩半。


    “我們投降。”剩下的秦軍紛紛跪地投降。


    “你留下收攏敗軍,其他人隨我攻打秦軍大營。”蒙驁對身邊一名千人將說道,接著率領趙軍朝著秦軍大營方向衝去。


    半路上,蒙驁遇到了另一支前來支援的秦軍,同樣隻有三四千人,且都是步兵,還沒有攻打,對方便投降了。


    另一邊,秦開率領趙軍對王翦發起了進攻。


    王翦對突然出現的趙軍並沒有意外,甚至可以說早有預料。


    在第一次趕到烽火台點燃的地方,沒有發現敵人,王翦便意識到事情的不對,趙軍的目的絕對不僅僅是讓他們來迴奔波,疲憊受累這麽簡單。


    不過王翦心中雖然有所猜測,卻沒有什麽好的應對辦法。


    秦軍的實力本就不如聯軍,又分守各處,力量被大大攤薄,趙軍稍微加大攻擊力度,秦軍就要全力才能應對。


    這種根本性的差距,不是一兩個名將能夠彌補的。


    不要說他,就算白起也沒有什麽辦法


    “兄弟們,我們身後就是我們的家園,是我們父母妻兒生存的地方,我們一步都不能退。我知道,趙軍強大。但本將永遠會衝在最前麵。不求你們死戰到底,隻求在本將還沒有倒下之前,你們能跟隨在本將身後!”


    “赳赳老秦,共赴國難!血不流幹,死不休戰!”


    王翦望著越來越近,大聲嘶吼道。


    “赳赳老秦,共赴國難!血不流幹,死不休戰!”所有隴西騎兵仰天嘶吼,聲音穿金裂石,濃鬱的殺氣甚至連周圍的羌騎都被感染。


    羌人分成大大小小不知道多少個部落,大家各自為戰,從來沒有真正統一過。


    這種眾誌成城,這種同仇敵愾,是羌人從來沒有感受過的。


    “殺!”王翦一馬當先,率領秦軍朝著趙軍殺去。


    “少年勇將!”秦開眼眸中露出讚許的目光,“可惜你我是敵人!”


    天空中戰雲在激烈的翻滾著,雙方眼中都露出決絕的目光,誰也沒有後退一步,戰爭瞬間進入白熱化。


    哢嚓!


    雙方轟然撞在了一起,最前麵的騎兵倒在了地上,馬腿和馬脖子折斷,騎兵由於巨大的慣性從戰馬上栽落下來,二話不說,揮刀朝著對方砍去。


    秦開的天賦賦予了趙軍遠超一般大軍的韌性,即便是再混亂的戰鬥,仍然保持著基本的陣型。


    “去死。”一名趙軍的戰馬被秦軍砍倒,在落下之前,猛然撲到秦軍身上,將秦軍從戰馬上扯了下來,兩人翻滾在一起,誰也不放過誰。


    天賦的力量!


    王翦眼眸一凝,雖然沒有看到具體的光澤,不過王翦知道有些天賦是沒有具象化體現的,就像他一樣。


    到了他這種程度,雖然無法一眼看出對方的天賦是什麽,但判斷出對方有沒有天賦還是能夠做到的。


    到了白起那種程度,基本上隻要對方使用天賦,就能夠大體判斷出天賦的類型和大概的效果。


    不過想要知道具體的細節,光靠經驗和眼力就不夠了,除非像韓非那樣開掛。


    “你是誰?”王翦衝到秦開麵前,揮刀朝著秦開砍去,瞬間感覺到一股恐怖的力量從刀柄上反震過來。


    此人的實力還在自己之上!


    為何以前從來沒有見過?


    這種年紀,絕對不是第一次領兵作戰,王翦認識趙國絕大部分名將,老一輩的更是幾乎都見過,但唯獨對麵前的這個人,沒有半點印象。


    “燕人,秦開。”秦開沉聲說道。


    “可是擊退東胡,為燕國擴地兩千裏的秦開將軍?”王翦猛然想到一人。


    “不錯。”秦開說道,手上沒有一丁點放鬆,反而無比認真。王翦的實力僅僅弱於他一線,假以時日,超過他是必然的,他隻要稍微疏忽一點,就有可能被王翦反壓。


    “連你也投靠趙國了嗎?難道你不在乎燕國被趙國吞並嗎?”王翦大聲問道。


    秦開沉默不語。


    “老將軍若是投靠我秦國,我秦國將來必為燕國複仇。”王翦再次說道。


    “燕國已經亡了,就算複仇,也不過是為秦國複仇罷了,與燕國何關?況且老夫現在是趙國將軍,小將軍還是少浪費口舌吧。”秦開說道,手上陡然加快速度。


    他對趙國雖然沒有什麽感情,但他既然答應趙王,隻要趙國沒有對不起他,他是不可能投靠其他國家的。


    退一萬步說,即便趙國真的對不起他,他也隻會迴到老家隱居,就像曾經在燕國一樣,而不是投靠秦國。


    隨著秦開實力逐漸爆發,王翦頓時感覺壓力倍增,說不出話來。


    濃鬱的血煞氣息在戰場上蔓延,隨著殺敵越來越多,隴西騎兵的氣勢越來越強盛,血紅色內氣從身體中彌漫出來,甚至連羌騎都包裹在一起。


    “殺殺殺!”趙軍和秦軍完全殺紅了眼,幾乎放棄了防禦,拚命朝著對方砍去。在隴西騎兵的帶領下,羌騎似乎也擁有了拚命的勇氣,緊緊跟隨隴西騎兵朝著趙軍殺去。


    在蒙驁和綰,秦開和王翦交戰的同時,一支支軍團井然有序的從趙軍軍營中衝出,奔赴各自的戰場。


    很快,湍水兩岸,無數烽火台被點燃,到處狼煙衝天。


    十五萬聯軍渡過湍水,所有的秦軍軍營皆受到攻擊,廝殺聲響徹整個湍水防線。


    “寡人倒要看看,所有地方同時遭受攻擊,白起能怎麽辦?”趙括站在大營外,笑著說道。


    白起就算實力再強,也無法改變秦軍數量隻有聯軍一半的事實,而且趙軍比秦軍更加精銳,這意味著,趙括隨時可以用兩倍的力量碾壓秦軍。


    恃強淩弱,是戰場上永恆不變的法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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