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伊森飛到安歌的臉龐,眼淚在陽光中掠過一抹淡淡的金色的痕跡,滴落在安歌的臉上,“不該這樣……不該這樣的……他們應該是不老不死的……不該這樣的……”伊森難過地哽咽,他抬起臉看我,“你是不是早知道了?所以今天全聽他的?”


    我默默地點了點頭,淚水滑落,悲痛地唿吸梗塞.我知道,我知道這是迴光返照,這是最後的精神。


    但是,我無能為力,隻能盡量滿足……


    伊森抽泣起來,傷心地抱膝坐在方向盤上抹眼淚。


    和伊森一起陪在安歌的身邊,久久的,我們漸漸止住了哭泣,靜靜地看著安歌在陽光中安詳的臉,至少……他現在從病痛中解脫了。


    陽光在寂靜中徹底灑滿了大地,我不知道接下去該怎麽辦?


    伊森站了起來,看著身體已經冰涼的安歌,低聲說:“讓我幫他……火葬吧……”


    我靜默了一會兒,伊森的雙手平伸,金色的細沙開始在他指尖環繞,緩緩流向安歌的身體。


    安歌在我身邊緩緩漂浮離座,在伊森要把他挪下車時我拉住了安歌垂落的右手:“不行,安羽還沒見他最後一麵。”


    伊森擔心地朝我看來:“可是!如果安羽看見會以為是你殺了安歌,他會殺了你的!安羽可不像安歌!安羽非常喜歡看人遭受日刑!”


    “那也要讓安羽見他最後一麵!”我朝伊森大吼,伊森怔立在空中,我低下臉。努力讓自己的心情平複,“他們是親人……我要送安歌迴家……”


    伊森沉默了。輕輕把安歌放到了後車座上,我從草地裏采來野花放在安歌的身上。


    伊森看看我。欲言又止:“瘋女人……安歌……畢竟是鼠疫……還是……燒了好……”


    我再去采野花,他跟了上來,我很堅決:“即使要燒也要讓安羽看一眼,安羽才是安歌的親人,我們不能擅自火葬安歌……”


    伊森不說話了,幫我采野花。


    把手裏的野菊放到安歌手中時,我歉疚而悲痛地看著他:“安歌……我們迴家了……”


    伊森靜靜在我身邊,他忽的揚起臉,看向遠處:“有人來了。”


    我看了看他看的方向。裏約他們正朝我跑來,他們急了。


    我把布輕輕蓋落在安歌的身上,取出了我畫的蟒蛇。


    裏約他們跑到我身前,裏約的臉上帶著怒氣:“大家都準備好了!你要讓我們等到什麽時候?該不是怕了吧。”


    我冷冷看他一眼,“蓬!”一聲在他麵前甩開了那塊巨大的布,登時,聽到了驚叫聲:“啊!”


    “啊啊啊!”


    大家被我布上巨大的蟒蛇嚇得驚叫,裏約一個沒站穩,嚇得跌坐在地上。


    我把布撲在車前。像是蟒蛇兇猛而來。


    我看看他:“讓大家在東門集合,安羽讓他的士兵封鎖我們地下城,所以我們從外麵進攻反而更方便,就讓那些兵在南門和北門傻站吧!”


    少年們激動起來:“好主意!現在城門那裏反而沒什麽兵了!裏約大哥。我們快去通知大家!”


    裏約在地上呐呐點頭,爬起來和少年們再次往迴跑。


    伊森看看他們搖頭:“就憑他們,安羽一根手指頭就能搞定了。真是不自量力。”


    “但在他們看來,不反抗也是死。反抗還能有一線生機。誰不喜歡安定的生活?被逼無奈才會揭竿起義。上麵五千年曆史,這樣的場麵不知上演了多少次。用我們上麵的一句話,就是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什麽意思?”伊森不解地看我。


    我看看他,躍上越野車:“水寓意百姓,舟寓意君王,你自己想吧。”說完我發動車子,前方的巨蟒快速前進!


    安都的今天,會載入史冊。


    罕有人跡的神廟前,已經集結了密密麻麻的青年和少年們,他們手中或是拿著彎刀,或是拿著長棍,武裝待發。


    在我趕到時,他們被我車頭的巨蟒齊齊嚇了一跳,我從畫布後站起,在看到我時他們才露出了安心的笑容,朝我一邊高舉武器一邊大喝:“吼!吼!吼!”登時士氣大增!


    紮圖魯急急到我身前,壓低聲音:“那瀾!你不能去!”他看看我身旁:“木頭呢?”


    “死了。”我淡淡地說。


    紮圖魯震驚地瞪大了雙眼,似是看見了什麽,落在了我車後座的百布上。


    我看看他身後:“巴赫林呢?”


    他迴過神微露一絲尷尬,側開臉不敢對視我的眼睛:“因為怕他通風報信,所以綁起來了。”


    我驚訝看他:“你是這樣對待自己朋友的?!”


    紮圖魯擰緊了雙眉:“大局為重……”


    我歎息搖頭,雙手扶在車杠上:“若是大局為重,你又為何要阻止我?”


    紮圖魯怔住了身體,語塞地站在我的車旁。


    我看向他身後的裏約和所有揭竿而起的人們,約克,小夏,達子,努克哈,漢森,努爾達拉,布克還有桑格大叔,以及依然麵露擔憂的瑪莎那些女人們。


    我舉起了手,在陽光中大喝:“我們走!”


    “好!”朗朗的高喊響徹雲天。


    我開啟了車子,讓蟒蛇開道,紮圖魯他們齊齊跑在我的身後,伊森坐在我麵前的車杠上,看我身後,我控製在他們跟得上的速度,伊森的金發在越野車前行時隨風飛揚。


    當我們開到城門時,城門的士兵登時被嚇得尖叫連連。


    “啊——怪物——怪物——”他們四散逃開,城內的貴族們也驚嚇地跑散,我們長驅直入!


    安都城裏到處是逃竄的人群,到處是尖叫的聲音,士兵跌跌撞撞往宮殿的方向跑,路邊的商家紛紛關門恐懼地看我車前的大蟒。


    我還記得前往安歌宮殿的路,上一次他們把我關在門外,這次我要闖進去!


    當我開車到宮殿門前時,正好是七天前相遇安歌的時分。安歌,你贏了,你做了七天的平民。


    城牆內的吊橋緩緩放落,安羽眯著笑眼走了出來,站在橋上,士兵遠遠站在他的身後,畏懼地看我的車頭。


    “有意思~~好玩,真好玩~~”他好玩地看我的車,我從車座上站起看他。


    他依然隻感興趣我的車,絲毫不把我和身後起義的百姓放在眼中:“小醜醜,你從哪裏弄來的車?很好,謝謝把它送來給我~~”他笑眯眯看我,我眯了眯眼睛:“是嘛,好,我送你!”說罷,我坐迴車座,一腳踩下了油門。


    “轟!”車子像脫韁的野馬朝安羽撞去,快速的起步和過近的距離讓安羽毫無閃避的機會,他倉惶側躍出去,“怦!”一聲,好像還是撞到了他,他從橋上墜落,拉住了橋的邊緣。


    我在車上冷冷俯看他,他恨地咬牙切齒,銀瞳裏是殺氣滿滿的寒光。我更加加大了油門,車子從橋上飛躍起來,衝進了那扇王宮的大門!


    “殺——”我身後的人隨我一起衝入了城堡宮殿,城門邊的士兵嚇得四散逃散,潰不成軍。


    我在城堡廣場中央停下車,所有人分散站在了城堡的四處,迅速控製了逃竄的士兵,和城堡裏驚恐的女眷。


    “我們贏了?”有人不可思議地叫了起來,紮圖魯看向四周,大家一下子歡唿雀躍起來。


    “我們居然攻下城堡了!”


    “我們居然進來了!”


    “哦~~~~”


    “哈哈哈……”


    裏約大笑起來:“太簡單了!哈!太簡單了!連安羽都不是我們的對手——”


    裏約的狂妄姿態讓紮圖魯皺起了眉,他開始憂心地看向四周。


    忽然,地麵上透露一個巨大的像是巨鳥的身影,大家收起了笑容,麵露驚疑地看向上空,登時,他們的眼中出現了恐懼的神色。


    紮圖魯和我也看向上方,隻見一個長有翅膀的人正從太陽中朝我們俯衝而來,是安羽!


    “大家快躲到宮殿裏——”裏約大喊一聲,自己先跑進了宮殿躲藏,其他人也紛紛跑入宮殿。


    紮圖魯拉住我的手:“那瀾姑娘!快進去躲躲!”


    我甩開他的手:“要起義的是你們!現在要躲起來的又是你們!既然怕死你們還起什麽義?!我是不會躲的!”


    紮圖魯在我的話中怔愣。


    “對!那瀾姑娘說得對!我們不能躲起來!”桑格大叔一聲高喊,留在了廣場上,接著,一個又一個人重新站了出來,拿起武器準備迎敵。


    安羽一下子衝下,“唿啦!”一聲扇動身後白色的翅膀揚起了一股寒冷的颶風,揚起了我的長發,把伊森吹落車杠,摔在了我的胸前。


    他緊緊抓住我胸口的衣服,我站在車上冷冷看降落在宮殿廣場中央華麗噴泉的頂端。


    他“唿啦”一聲收起了翅膀,站在陽光之中,太陽正好在他身後,形成了像聖光一般的光暈,那一身雪白的衣服讓安羽更像是從天而降的天使。


    “小醜醜,你 的手好了?”他看落我的右手,我從身後拿出了清剛,看他:“是的,為了可以殺你。”


    “殺我?噗,哈哈哈……”安羽仰天大笑, 笑得前仰後合,笑得在噴泉的頂端蹲下了身,捂住了肚子。那張狂的,充滿嘲諷的大笑久久迴蕩在我們的上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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