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正常三觀來說,許弈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態是不健康的,可他就順著那點惡去想了。


    許弈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從上麵下來,於蘇黎對視的一眼,明顯感覺到蘇黎笑著的臉宕了下來。


    “又見麵了。”許弈笑道。


    蘇黎不答,潭非濂下車後蘇黎往後退到一邊。


    這棟房子潭非濂幾乎不會迴來,蘇黎看到許弈那一刻忽然好像就明白為什麽潭非濂今天晚上那麽反常了。


    潭非濂冷著眸往屋內走去,許弈跟在身後,蘇黎看著兩人的身影走到屋外的長椅坐下。


    他知道的,潭非濂的愛人總有一天會迴來的。


    迴來了,非濂哥哥就有家了。


    有家了……


    就不會像原始異種一樣晚上隨意化形睡在樹上,星星沒那麽好看,野風盡數吹在他身上,他總在提醒自己是沒有人要的怪物。


    是不是許弈迴來了,他就會覺得自己不是小怪物了?


    許弈真的值得嗎?


    蘇黎抬頭看著頭頂的星河,碎成一片片的山,朦朧間看不到任何答案。


    許弈跟著潭非濂進屋後發現這棟別墅的裝修和自己家確實十分接近,恍惚間許弈覺得自己好像迴到了閩洲。


    潭非濂拿著衣裳走到客廳隨手扔下後坐下,“買的時候就這樣,其實我不太喜歡,但懶得改了。”


    潭非濂指的是什麽許弈清楚。


    “嗯。”


    許弈走到潭非濂對麵坐下,“我……”


    “想要什麽?”潭非濂拿出口袋的香煙抽了一根。


    “你什麽時候學會抽煙的?”許弈見狀忽然就忘了兩個人此刻奇怪的關係,直接不滿的斥言出口。


    這話轉換成“兩年不見皮癢了”更為合適。


    “你在管我?”潭非濂抬眸與許弈對視。


    許弈長睫輕顫,窺看不穿。


    窗戶的簾被風吹著翻動,屋內安靜了幾秒,縫隙中是二人跨不過的今日明日。


    許弈摩挲著指腹不言。


    他確實沒資格,現在潭非濂也不會聽他的話。


    “你手上有齊銘公司的一款特殊材料,我想……”許弈試探道。


    “想要那款材料?”潭非濂似笑非笑地神色壓抑著讓人害怕。


    “我會給錢。”許弈說。


    “3000萬。”潭非濂的話說的輕鬆,好似家常便飯。


    許弈:“…………”


    “你看起來很為難。”潭非濂靠在沙發上。


    “或者你來為我做事,我高興了可以考慮考慮。”鬼使神差的潭非濂覺得自己的條件在發瘋較真。


    較真什麽,他也說不清楚。


    許弈要他手裏的東西。


    要到了的結果就是幹幹淨淨的離開。


    不會有一絲留戀。


    現在給他。


    他現在就走了。


    “做……什麽事?”許弈眉目斂動波瀾。


    第54章 陪我


    “這對你來說,或許比掙三千萬關更難。”潭非濂目光火炬般明亮,往深處探尋卻隻見無邊無際的漆黑死潭。


    許弈撚著指腹隻用餘光睨窺潭非濂。


    在他的意識中,喜歡與愛意不同,許弈從不將情感放在第一位,所以當意識到自己對潭非濂的感情之後,他會有一千一萬種應對方式,他不需要任何人護著,永遠認為自己應該站在前麵。


    又或者說,他認為自己愛上潭非濂是必然的,純粹的愛意從來都是許弈期望東西。


    現在看著潭非濂,許弈想的不多,他隻覺得高興。


    雖然此刻的潭非濂很兇,眼神沒有任何柔情蜜意。


    許弈凝視著他,空氣中的壓抑會被他的那點歡愉轉換成清甜的滋味。


    思念太多視線飄渺中會變成實心的。


    舉步不前的歡喜,熱烈也冰冷。


    許弈唇瓣不可察覺地揚了揚。


    但未來與他無關,許弈沒有未來,


    小怪物可以活到兩百歲。


    自己什麽都給不了他。


    “……什麽?”許弈問。


    “下周我有個宴會,缺個玩伴,那種地方不適合帶小黎去,你陪我去。”潭非濂麵前煙霧繚繞,掌權者的姿態端出滿分,高傲,雙目淩厲,不容辯駁。


    許弈麵色微怔,“去了……就給我嗎?”


    “那款材料價值千萬,你覺得你陪著去一次宴會值那麽多嗎?誰給你的自信?”潭非濂帶著上位者的威壓言語輕蔑。


    潭非濂扔掉手裏的煙蒂,“三個月內,任由我差遣,哄的我高興,就給你,怎麽樣?”潭非濂冷漠挑眉。


    潭非濂的話拖著刺骨的尾巴,眼神望向許弈的時候多了幾分難言的情緒。


    許弈身上散下一層灰色,他知道潭非濂是故意的,想看自己出醜,卑微的在他麵前祈求。


    他還是恨的。


    可許弈想答應。


    三個月待在潭非濂身邊,那就代表著可以天天看見他,不需要借口,不需要求取諒解,就可以待在潭非濂身邊。


    那好像是一件能讓人高興的事情。


    至少在想著什麽時候死去之前,可以多看看他。


    潭非濂就是自己人生中的意外。


    絢爛的煙花再過漂亮都是捉不到的,在生死之前,也在生死之後。


    “……好。”許弈收緊指腹和對麵的潭非濂對視,“我答應你。”


    應下的之後許弈腦海中又偏執的一遍一遍的去想潭非濂口中的小黎。


    因為不適合帶他去,所以找自己代替,那應該不是什麽好地方吧。


    “小黎……”許弈手指被自己捏的發紅,“……真的是你男朋友嗎?”


    “這不是你該問的。”潭非濂冷道。


    許弈聞言莫名滯氣,問的更深入了,“你們兩年前就在一起了?”


    “怎麽認識的?”


    “你帶著我去宴會,他……”


    “夠了。”潭非濂出言打斷,“我沒有理由給你報備任何事。”


    潭非濂一臉懶散,“但他確實比你聽話,比你會討人歡心,比你溫柔漂亮。”


    許弈不言,他站起身就要往屋外走,潭非濂叫住了他,“從今天開始就住在這裏,方便我隨時叫你。”


    兩人之間不足兩米的距離卻好似被恆河隔開,一半是不言,一半是深淵。


    “你男朋友不會生氣嗎?”許弈站直,“既然有喜歡的人,就應該多考慮對方的感受,在意對方的情緒,也不要做讓他不高興的事情。”


    許弈一字一句地說的清楚,“不要讓他難過。”


    說完許弈便繼續往外走。


    “走了就別迴來,我沒給你第二個選擇許弈。”潭非濂依舊不緊不慢地開口。


    許弈步子頓住,他更認知到了自己的卑劣,許弈想的是留下來,人怎麽能壞到這種程度呢。


    他現在算什麽?


    許弈不知道,人為什麽總是要那麽矛盾呢,期望自己的感情長久,當那人是潭非濂的時候,他卻願意沒有三觀的去站在那個不明不白的位置。


    罷了,反正也沒有多少活頭,卑劣地看看他挺好的。


    由心的想,許弈根本就不相信潭非濂會喜歡上別人。


    那樣的潭非濂,從一開始就無法打動他。


    許弈給的答案是,潭非濂是在氣自己。


    許弈迴過身,他見潭非濂懶散地抬手指了指其中一間客房,“你睡那。”


    “我叫你的時候不希望開口第二次。”


    許弈無言朝客房走了過去,“好……”


    許弈走進房間正想借著屋外的燈光找到開關開燈,摸索著觸碰之際屋內的燈自己打開了。


    許弈迴身看向潭非濂發現他正隨手扔下了遙控。


    他是想起來自己怕黑嗎……


    人總是愛自作多情,許弈自嘲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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