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之寶瞠圓虎眼,再緩緩地閉上眼,調勻了差點暴走的心,再溫柔地張開眼,用壓抑到快要發抖的嗓音說:「毛曙臨,我剛才是在問你,你喜歡那個人嗎?」迴、答!


    「誰?」這迴,她迴答得可快了。


    瞪大眼,宮之寶聽見自己血液快要逆衝爆管的聲音,一口白牙咬到快碎了。「誰?你還問我是誰?」都沒有仔細聽他說話的喔?


    見他這般激動,再見到他說的‘喜歡’,她粉顏突地漲紅。「你,你看得出來嗎?」水眸淌著霧氣,像是沉進水中的黑琉璃,勻淨小臉滿是羞怯,滿是風情。


    宮之寶翻了翻白眼,無力地閉上眼。


    他先死好了……聽聽,他問了什麽,她迴答了什麽,到底有沒有在聽他說話啦?腦袋裏到底裝的是什麽?


    氣得要死在當下,毛三月的聲音突地破空殺入-


    「娘,我不準你喜歡他!」躲在門外實在看不下去的毛三月,終於跳出來指著宮之寶的鼻子阻止。


    「三月!」毛曙臨羞惱的跺著腳。


    「我說了,我討厭他!」


    「三月!」


    「我不管!」毛三月丟下這句話後立即跑開。


    「三月……」她想起身去追他,然小手被人牢牢地握住,怔愣地迴頭看著眸露精光的他。


    「……你喜歡我?」他幾乎是屏住唿吸的問。


    毛曙臨巴掌大的小臉漲得紅透,粉嫩透紅得教人好想咬上一口。


    不用迴答,他已經得到答案了!


    她不是腦袋動得慢,而是根本沒聽清楚他這個急性子的問話,反倒是不小心勾出她的坦白。


    她以為他在質問她是不是喜歡他,所以才會反問他怎會看得出來……天啊,這丫頭怎麽會這麽可愛?


    「我……我沒說。」她羞得不知道要把臉給藏到哪裏去。


    她沒說吧?雖說伊靈老笑她腦筋動太慢,但她總不可能連秘密都不知不覺的說出口吧?


    她沒說呀……


    宮之寶定定地看著她,被她傻氣的反應逗笑。「過來。」他低喃著,輕輕地將她拽往懷裏。


    她是沒說呀,但這嬌羞無措的神情,不需要言語,已經說明了一切。


    喔,天啊,為什麽他會這麽開心?為什麽他會因為她這麽單純的一個反應笑得合不攏嘴?


    他也太好哄了吧。


    「那個……」半趴伏在他身上的毛曙臨,黑琉璃的眸轉了圈,佯咳兩聲,先不論自己到底有沒有說出什麽秘密,反正眼前最重要的就是-「宮爺,你一定是餓了,對不?我弄了幾樣簡單的菜,先吃點好嗎?」


    「你喂我。」他軟聲道。


    嘎?「你被打得連飯都不能自己吃啊?」啊,怎會這樣?早知道這麽嚴重,就不該聽亦然的話,該早點請大夫過府診治才對。


    宮之寶無奈地閉上眼。「對,我幾乎快殘廢了,你不喂我,我就會餓死。」這麽說,滿意了沒?


    懂不懂情趣啊?要她喂,一定要等到他殘廢嗎?


    「你那麽餓啊?」毛曙臨立即掙脫他,將擺在桌上的木盤取來,快手夾著飯菜入匙。「來,趕緊吃。」


    根本不等他張大嘴,一大口飯就已經塞進他嘴裏。


    這女人……他很沒力地瞪著她,很哀怨地大口嚼著滿滿一口的飯菜,驀地愣住。


    「怎麽了?」察覺他的異狀,而且已準備好下一口飯菜的她不解問著。


    宮之寶乏透地閉上眼,胡亂嚼著,用力吞下,低吟了下,問:「這是你做的菜?」


    「是啊。」


    「……你真的是廚娘?」那是什麽東西啊!


    能吃嗎?是人吃的東西嗎?


    「我原本是要當廚娘的,但後來靈兒要我靠推拿讚錢。」毛曙臨偏著螓首。「怎麽了?不好吃嗎?」


    「也不是不好吃,而是……」該要怎麽形容這味道呢?也不是沒熟,也不是有腥味,就是很怪,更怪的是,他竟然覺得似曾相識,好像在哪吃過……「在伊靈要你轉推拿之前,你當了很久的廚娘了?」


    會不會是以往在哪兒當差過,所以他才嚐過?不過,轉推拿……他可以明白伊靈的用心。


    「呃……」一開始確實是廚娘,但伊靈嚐過之後,立即將她逐出廚房,這事要說嗎?


    「我上次來時,味道不是這樣的。」手藝相當出眾,嚐過就不會忘。「你已經很久沒當廚娘了,對不?」


    當然,她的手藝也是讓人嚐過就難忘。


    「那是因為店裏還有一位大廚,是大當家亦然的弟弟,就然。」基本上,客棧廚房是他的天下,她能踏進的隻有後院的廚房。


    「他還有弟弟?」怎麽這麽惹人厭啊?


    「是啊,龐家兄弟都是伊靈的好友。」


    「那麽你呢?你跟他們如何?」


    「大夥都是好朋友,住在一起,就像家人。」


    很好,隻是家人……他驀地抬眼,「你們住在一塊?!」


    「是啊,後院這兒除了客人住宿的喜字樓和服字樓,另分了三個院落,大夥都住在這兒。」她說得理所當然,手裏也沒閑著,一口一口接著喂。「伊靈說大夥都住在一塊,就像一家人。」


    宮之寶像隻雛鳥,被迫進食,邊吃邊忖著。


    如此說來,這裏住的全都是一群沒家人的人?


    別人他沒興趣管也管不著,但是她……「你想要多點家人嗎?」


    毛曙臨垂眸瞅著他。「……嗯。」


    「你覺得我怎樣?」他開門見山地道,沒興趣把商場上那套半迂迴半威脅的手段用在她身上。


    「宮爺?」這一迴,她聽得很清楚,完全明白他的意思,但……「宮爺,我配不上你。」


    第一次踏進宮府,她才知道原來他是那麽遙不可及的人,他的富有,是幾乎雄霸一方的,他的身份讓她好躊躇。


    「什麽配不配?我可不在乎你未婚有子,我在乎的是,你心裏有沒有我?」他拉過她細致的手。


    她靜靜地看著他,並沒有抽迴手。「那麽,宮爺的心裏可有我?」


    「若是沒有,我何必問你?」這傻氣的丫頭。


    毛曙臨默默地垂下卷翹長睫,沒應話。


    他倒也不急,耐心等著,黑眸來迴打量,狀似漫不經心地問:「這兒是你的房?」


    「是。」


    「你喜歡繡花?」


    「嗯。」


    「牆上那幅是你繡的?」


    毛曙臨被輕握住的手微顫了下,長睫微微掀動。「是。」


    「繡功相當好。」錦繡布莊底下,有不少設計織造圖和繡樣的布匠,還有繡工上等的一批繡娘,但可以將山水繡入布料的,沒見過。「那地方……」


    她驀地抬眼。「宮爺見過?」那琉璃似的眸子閃亮著一絲希望的火花。


    「好像見過。」他濃眉微蹙,迴想著說:「以前我曾經出過事,醒來時所在之處和你所繡之地極像,但是我……」


    額際突地狠抽了下,教他屏住氣息。


    瞧他突地打住不語,她隨即察覺他的不適。「頭又疼了?」她立即替他揉著額際。


    她的指尖仿佛藏有魔力,寸寸將他乍起的痛楚緩拈,教他抽緊的心也隨之平緩不少。


    「已經許久不曾痛得如此頻繁了。」他粗聲道,咬緊牙鎮住體內快要暴動的痛。


    「宮爺,你得要去看大夫。」她擔憂極了,手上的力道不敢太重,隻能緩推慢揉,就怕一個使力不當,教他更加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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