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元年,三月初,泰山郡。


    劉辯帶著一群人在爬泰山,爬了不知道多久,一個個累的氣喘籲籲,哪怕是趙雲,典韋,也唿唿大喘氣,抬頭望著高聳入雲,不見一絲頂峰的山道。


    盧毓是一眾人中最年輕的,同樣累的夠嗆,氣喘籲籲的跟在劉辯邊上,道:“陛下,並州那邊消息傳來了,說是,曹司馬已經在整訓各郡兵馬,各郡傾力支持,同時上表,稱讚曹司馬為人中肯,勠力國事。”


    劉辯擦了擦頭上的汗,停下腳步,極力的挺著腰,緩解酸痛,道:“並州屢經戰亂,人口凋零,本就地廣人稀,曹操能夠降服九郡都尉,朕並不意外。哪怕是吳景順利推行‘新政’中的‘戶丁登記,清丈田畝’,朕也不驚訝。十三州中,大概並州是最容易的了。”


    一眾人來到劉辯身後,一個個全都在喘氣,根本顧不得思考、迴答劉辯的話。


    劉辯也是第一次爬泰山,不止是渾身疼,腦子也漲,迴頭看了眼,見眾人狀態都不太好,索性一屁股坐下,招手道:“都坐下,休息會兒。”


    眾人見劉辯都坐下了,隻好也跟著坐,但在皇帝陛下跟前,還得保持儀態,是以更為辛苦了。


    劉辯深吸幾口氣,忽然看向盧毓身旁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年輕,笑著道:“賈衡是吧,你怎麽看?”


    這個年輕人聞言,立即站起來,頗有激動的抬手道:“迴陛下,草民以為,曹司馬、吳使君手段太過溫和,起不到震懾之用,恐會為其他各州的‘新政’增加難度。”


    劉辯眉頭一挑,有些意外的道:“這你能看出來?”


    賈衡想要控製臉上的激動,可就是控製不住,聲音都帶著顫抖,語氣飛快的道:“是。而且草民以為,最難的不是司隸,而是兗、冀二州,若不行霹靂手段,‘新政’將遇阻,或入泥潭。”


    劉辯笑容更多,道:“河東出入才啊,今年去參加秋季大考吧,朕很期待看你的試卷。”


    賈衡更加激動了,深深而拜,道:“草民領旨!”


    劉辯接過典韋遞過來的水,喝了一小口,而後目光落在司馬防身上,笑著道:“司馬卿家,伱覺得難度大嗎?”


    司馬防正色坐好,向著劉辯躬身,道:“陛下,青州……形勢依舊複雜,各處匪患不斷,各州郡的大小官員,皆與地方士族關係密切,想要進一步推行‘新政’,臣憂引發更大的變故。”


    司馬防沒有直接反對,而是說出了現實的困境。


    青州貌似平定了兩年,可黃巾軍並沒有徹底消滅,或者說,引發民變的根本原因沒有得到解決,天災人禍之下,百姓們揭竿而起,時降時叛,起起伏伏,沒有半點消停。


    劉辯嗯了一聲,道:“五年時間,未來五年,朝廷會完全免除青州的賦稅用來彌補朝廷對青州拖欠的錢糧,另外,還會補助青州五年總計不低於二十萬緡。”


    司馬防雙眼微睜,驚訝之後,迅速低頭,心裏飛速計較,旋即沉聲道:“臣領旨!臣定配合上尚書台、大司馬府,全力推動‘新政’落實。”


    劉辯微笑著點頭,道:“有卿家這句話,朕就放心了。青州亂了多年,也該穩下來了,必要時候,朕會命張遼率兵進青州,彈壓一切變亂。”


    司馬防臉色再變,旋即更加堅定的道:“臣定不負聖意!”


    劉辯輕輕吐了口氣,迴頭望了眼不見頂的階梯,喝了口水,迴過頭,道:“你們覺得,司隸難不難?”


    眾人雖然很累,可對於劉辯的問話,一個激靈,神情異樣,不敢接話。


    司隸,遍布士族,所有的地幾乎都在世家手裏,這個地方想要‘安民’,簡直難如登天。


    劉辯看著他們的表情,輕輕笑了笑。


    兗、冀二州難,最難的,還是司隸。


    劉辯望著上下,心裏突然犯愁,這上山不容易,下山更累,下山怎麽辦?


    與此同時,豫州,相縣。


    劉備一路上吹吹打打,親自從吳郡,將孫策次女,孫策的二姐孫氏迎迴了相縣。


    名為香瀾別院的大院內,一片熱鬧,豫州大大小小的官員都在,包括了劉繇,田豐等人,為劉備恭賀大婚。


    按理說,洞房花燭,可劉備隻是在洞房裏停留了片刻,便出來與劉繇,田豐等人商討豫州的‘新政’事宜。


    眾人不肯,推脫再三,還是熬不過劉備。


    一眾人倒是眾誌成城,想到了很多辦法,定下了諸多政策,連夜規劃了眾多的路線圖,從吏治,賦稅,安民,到剿匪,布防等種種事宜,皆有了定論。


    直到天明,劉備等人依舊沒有散,還在討論,而且招來了更多的人加入,儼然將大婚之日變的與往日無異。


    婚房之內,紅燭已經燒完了,孫氏蓋頭沒有挑開,還坐在那。


    她身旁的婢女,皺眉盯著門房不知道多久。


    噗


    突然間,孫氏拉扯掉蓋頭,一張頗為英氣的俏臉充滿怒意,惡狠狠的道:“好他一個劉備!我委曲求全,嫁他一個老男人,他居然敢這般羞辱於我!定不與他幹休!”


    婢女嚇了一跳,連忙低聲勸慰道:“二小姐,切莫生氣,劉將軍隻是有要事不得脫身,馬上就會來了。”


    孫氏冷笑連連,道:“新婚之夜,棄我不顧,還想我莫生氣!你等著瞧,看我是那麽好欺辱的嗎!?”


    婢女想著二小姐往日的脾氣,心裏不禁擔心,低聲道:“二小姐,來之前,孫侯可是有交代的。”


    孫氏越發咬牙切齒,恨聲道:“如果不是為了伯符,你以為我會坐到現在!”


    婢女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勸了,隻能焦急的看著門房,期待著劉備早點迴來,好好哄一哄她們家的二小姐。


    而劉備,還在與劉繇,田豐等人討論種種大事。


    直到中午,一眾人實在頂不住了,這才告辭離去。


    劉備倒是毫無睡意,依舊興致勃勃,將人送走,站在路口,輕聲歎道:“我若是有劉繇,田豐這等大才相助,何以自籌如此?”


    糜竺站在他身後,神情動了動,沒有接話。


    他雖說也算是世家出身,但在劉備眼裏,居然不算大才?


    等糜竺走後,關羽摸著胡子上前,道:“大哥,還記得諸葛公之前說的那個諸葛孔明嗎?”


    劉備猛的想起來了,頓時來迴踱步,激動不已的道:“是了是了,我怎麽把這件事給忘記了,叫上三弟,我們即刻去南陽,我聽說,諸葛孔明在南陽,現在就去!”


    這個病反反複複,要了命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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