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四(1)軍師自大成誤判,元帥受聘作教官.


    金鬱梅倒提了滾地鉤鐮刀,三步並作兩步,急急奔到營房近前。


    哎呀,房倒屋塌,頹垣斷壁,一片大火燒盡的慘狀。


    這火十分邪性,要說房梁木柱、窗棱門扇燒光了,情有可原。屋子裏的各式家具,燃盡了,火大嘛,可以理解。但就連地麵上的方磚都燒得冒了泡,這是什麽火,得有多烈?那地麵上要是沒有油,哪能這麽個燒法?


    不管怎麽樣,反正是片瓦無存。


    這樣,一連十來天,金鬱梅督工在外。等她返營,竟發現營盤失火,她辛辛苦苦殺人越貨盜來的風箱,早已化作灰燼。


    金鬱梅呆立廢墟之中,一個頭兩個大,腿肚子都轉筋了。命裏缺火。這火就這麽燒得嗎?


    她不知道,建議去城外鐵匠鋪仿刀,乃惡人張來冒所使。


    這個張來冒曾先她到宋境鐵匠營臥底。除了殺害陽老掌櫃,並無太大功勞。


    這還不算,因為他離家太久,老婆耐不住,可給他戴了不止一頂綠帽子。這麽一來,他自己斷子絕孫不算,老婆是人家的,他還不敢休了。因為那些奸夫,一個比一個後台硬。


    當然這事也不能太怨來冒媳婦。那婦道雖說模樣差了點,畢竟娘家也是高官。她本自幼不檢點,風流浪*態。嫁張來冒,乃政治聯姻。


    張某人其貌不揚不說,斜腰拉胯,身腥口臭,腦袋上錢兒癬,白毛紫邊。胳肢窩下頭暗瘡,三個兩個摞到一塊。來冒媳婦蓋頭一掀,知道這輩子給踢蹬了。她雖沒喝多少酒,當下吐了一地。


    那至少張來冒是當朝龍虎雙狀元吧,不圖相貌,圖一個名聲吧。敢情後來一打聽,張來冒的功名是花大銀子買的,滿朝文武,誰不知道?


    算了,圖一個權勢也湊合了。可有一樣,瀝重陽泉用反奸計,張來冒被上峰懷疑,權沒了,官也隻剩個閑缺。那他媳婦怎麽受得了?本來和幾個相好止是暗的。現在那是大搖大擺,舉豔旗招搖過市。


    來冒媳婦瓜子臉倒長,赤沫糊眼,燕巴虎鼻子雞屁股嘴,斜溜肩膀水桶腰,短胳膊短腿,前沒脯子後沒腚。邊上不知道的說了,這婦道你憑什麽妖來浪去,要盤子沒盤子,要條*子沒條*子的,就憑一身的繡花衣裳?他們可是不知道,憑啥?人家憑的是家族背景,政治勾聯。


    知道的,都說別瞧來冒媳婦癩蛤蟆非要扭出水蛇腰來,那張來冒可就更沒法看了。這輩子能說上媳婦,已經是祖墳上冒煙了。


    ,張來冒自個當然知道,這麽多日子翻不過身,也是老婆的幾個皇族奸夫作怪。自己雖然有哥哥哈米赤照著,尚不止於一敗塗地,可他哥哥也不能一手遮天。


    這麽一來,他別提多窩火了。有心上外頭去,首先別打特務營的主意。有金鬱梅護著,他隻有幹流哈喇子的份。


    金鬱梅手裏攥了兩張牌:她自己本已有達官顯貴撐腰,更認識來冒媳婦。那婦道不是省油的燈。自個可以風流,把個張來冒可看得動不了窩。這麽說吧,連找個暗門子都提心吊膽。


    張來冒這個恨呐。


    這次上麵再探鐵匠營,派的是金鬱梅,他本就恨得牙根癢。等人家拿了風箱鉤鐮刀迴營,就更坐不住了。


    他也知道,風箱定是件天大的寶貝。想來想去,調虎離山,趁人去仿刀,找能工巧匠把風箱琢磨了個底掉。


    等真弄明白這技術的關鍵,幹脆一把火,把金鬱梅盜來的東西燒個幹幹淨淨。這還不算,他利用大哥的權勢,已在軍隊造飯一節開始了推廣。


    前文說到,這風箱的確是寶,大金此次也得了績,國計民生有了相當的騰飛。


    為此,張來冒是狗尿苔長到房瓦上,一步登天。從一個閑員官複原職不說,反成了金鬱梅的頂頭上司。真是惡人自有惡人磨。當然這是後話。


    卻說金境,苦寒之地。放牧牛羊,可逐水草而居。可一年中倒有小半年天寒地凍。取暖燒飯怎麽辦?隻燒牛糞,就大大限製了人們的冬季活動。


    可巧當地有一種植物,喚作鐵蒺藜。這東西滿身是刺。因為天寒生長緩慢,所以質地十分致密,燃點高,極難引火。可真燒著了,又經燒火又大。


    本來鐵蒺藜馬不能吃人不能用,雖然漫山遍野多得是,卻是廢物。現在有了風箱,火力旺許多。鐵蒺藜就被採來作燃料。


    有學者說,人類的進步就是能源利用的進步。這話頗有道理。風箱引入金境,不僅讓金人在鑄槍造劍上又有了長足進取,燃燒鐵蒺藜作能源,使其國力大大提升。


    不過,這個金人技術的偉大進步卻是金鬱梅殺人越貨所得,後世人們不知是要罵還是要讚。


    但罵也好讚也罷,金人上下全然不知是金鬱梅所為,因為黑吃黑被張來冒給冒去了。


    話說金鬱梅吃了啞巴虧,心裏這個窩囊。她為了得到風箱,令王三橫的朋友戴鐵匠夫婦雙雙斃命。


    王三橫雖然擒了她,但不想一點情分不講的主。一沒羞辱,二喂她吃喝,三給她行針,四為她說情。可這樣一來,戴鐵匠死了,王三橫會怎麽想?


    哎呀,我金鬱梅為了大金,個人的名聲、自家的感情,一切的一切都豁了出去。王三橫眼中,我真成了頂尖大惡人。自個已經是十惡不赦,敢情有人比我還惡十倍呀!


    金鬱梅雖然恨得肝痛,但不動聲色。她想著明察暗訪,弄清事實真相。但馬上要辦的,卻是按下這樁蹊蹺事,去見上峰講述鐵匠營的打探。


    金鬱梅到了金兀術處,告訴他鐵匠營已經打了超過十萬把刀。


    原來是她知道紮麻刀重小三斤。一輛載七百五十斤,就是至少二百五十把,二百輛車分兩批,所以十萬把刀至多不少。


    金兀術感到這與他估計的一樣。


    接下來又說鐵匠營,研製成了破拐子馬的兵械滾地鉤鐮刀,已作出六七千把。不但在做,而且還不斷改進。


    旁邊諸人一聽,皆驚恐萬狀。因為金國拐子馬白練了。


    隻有軍師哈米赤哈哈大笑,眾人聽罷不解其意。


    金兀術聳肩問道:


    “軍師笑者何來。難道滾地鉤鐮刀不中用,還是另有其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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