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1)病遇良藥病症退,國無良將國運消


    話說仁宗堂上聽了曹太妃‘未封後’一言,感到虧欠了母親,而母親反將積蓄獻出,掙迴大夏的麵子,便親送太妃迴宮。


    可曹太妃說應該去謝高僧了因釜底抽薪之妙計。


    仁宗一貫順著母親,況且他也的確想見大和尚。


    想想自己當時去刑部事急,並未著天子服飾,瀝仁孝趕緊迴宮,沐浴更衣,同母親擺駕騰和尚廟。


    崇宗瀝乾順在世時,曾征詢了因立嗣之事,到底是瀝重還是瀝仁孝。了因雖是皇室家廟住持,卻與曹太妃暗中走得更近些。


    他要偏向瀝仁孝,卻不說瀝乾順的家事,因為這已經是瀝乾順最大心病,用不著說。


    西夏曆史上,曾有皇後專權。最後弄得天怒人怨,民不聊生。了因就用這個說事。叫:


    “好男人胸懷天下,好女子心在一家。”


    崇宗會意,也拿這話說事,後朝野天平徹底倒向瀝仁孝。所以大和尚了因對仁宗是有極大幫助的。那瀝仁孝也對了因禮敬有加。


    話說大和尚見駕,卻雙掌合十,揖道:


    “米托佛,陛下,前時瀝重公主提起一事,甚為蹊蹺。”


    “請教大師何事?”仁宗見了因迎出佛堂,兩句寒暄過後,直接要提什麽蹊蹺事,立刻問道。


    大和尚手拈佛珠,不急不緩道:


    “她手下將軍耶律錞曾得南朝藥方,可防年來軍中傳染之瘟症。但耶律錞來不及獻出此藥方,火速被任相任得敬派往它方。後不明不白死於非命。至使多人染病,死者不計其數。”


    “還有這事?倒必須一查到底!”仁宗一驚道。


    說話間,一行人進得佛堂正殿。但見殿上供了縱三世佛,乃燃燈過去佛,釋迦牟尼現在佛,彌勒未來佛。皆金身遍體,雕塑精細。


    三人入室,在未來佛前落座。佛前一聯,上文是:


    ‘佛說眾生欲平等’


    下文寫:


    ‘菩提無相心田中’


    了因請仁宗太妃上座。自己卻盤腿打坐在蒲團之上。他弱冠出家,這一蒲團業已坐了整整七十三年。


    大和尚手把佛珠,目露祥光。可畢竟上了年紀,老斑鱗鱗,體態龍鍾。但端坐蒲團之上,精神矍鑠,聲若洪鍾。的確一派高僧模樣。


    小和尚們奉茶上點心後。了因笑道:


    “陛下,貧僧這裏,紫砂茶器者,乃六安東茶。青瓷碗裏,為普洱西茶。”


    “啊,大師高雅。朕於茶道,往後要向您請教。”仁宗瀝仁孝自幼隨曹太妃,不喜奢侈。他並不懂茶。真要請教的,倒是國事。所以馬上又說:


    “方才大師言講軍中事甚為蹊蹺。朕甫登大寶,多少事還望您指點!”


    “陛下之‘請教、指點’,言重了。南人李耳有說,教‘治大國如烹小鮮’,米托佛,這倒是至理名言。”


    瀝仁孝手捧青瓷碗卻不飲,反探身詢問道:


    “大師請進一步明示。”


    “米托佛。興國者,大夏全民。治國者,陛下一人。就像那烹飪,一邊是名廚,另一邊十萬百萬人綁在一起用力,那邊菜更入味?”了因笑道。


    瀝仁孝迴望母親一眼,見曹太妃頻頻點頭,又道:


    “是了,大師。朕今番來訪,真心請教治國之術。”


    前一段時間,瀝仁孝聽了因計謀,登了皇位。今番更要聽詢如何治國了。


    大和尚見仁宗關心,點點頭,又說,


    “陛下,貧僧今日一計傷三勢,或可保三十年朝中無虞。眼下遼亡迴敗,宋金交戰,亦兩敗俱傷。大夏四周強敵皆無力攻我。阿米托佛,此一節或可保大夏五十年平安。”


    仁宗點頭稱是,乃道,


    “如今河套種糧,興慶冶鐵,大夏發展國力,正得其時。”


    大和尚聞言又道:


    “古今天下,一圈人也好,一個部落也罷,一個國家也成。為說話方便計,隻要有相對獨立自主行政能力,米托佛,不妨叫它國家。”


    他理了理身上袈裟,又道:


    “那麽,米托佛,一國甫立,便有興、敗二力。興力旺盛,國強民豐。敗力大增,逼迫興力,國祚衰敗。興力不敵敗力,國將不國。”


    “大師,何為興、敗之力?”瀝仁孝初登大寶,人甚謙虛。


    “米托佛,國之敗力,外權覬覦,內奸謀反,政暗吏腐,民族不合,貧富過激,天災地禍等等不一而足。國之興力,則是生產發達,科技進取,物阜民豐,政通人和等等。”


    “大師之言,其理甚明。”仁宗聞言,如醍醐灌頂,高興道。


    了因意守丹田,調勻氣息,他今天要把話說透,便又道:


    “米托佛,實際上,世事複雜。一國倘敗力甚微,興力亦小,國雖存,了無生氣。如果敗力陡增,如強寇問鼎,而興力無法順勢增長,國家很容易被擊敗。”


    “那敗力頗大,而興力更加大呢?”仁宗確是明君,感到了因之言,看似虛玄,聞之抽象,但句句關乎國祚,就又虛心問道。


    了因點點頭,緩緩道來,卻語音擲地有聲:


    “一國興力巨大,其君王卻不能不查那敗力。有種敗力,如吏治腐敗,可能百世難除,反愈演愈烈。興力若不能抵,米托佛,國之危矣。”


    “大師,既然國有興、敗二力,那麽隻要全身注重興力,讓它總高於敗力,為什麽不可以?”仁宗輕呷一口茶,認真問道。


    了因聞言,搖頭道:


    “夫興力,除貧僧剛剛列舉的,還有一條至關重要,就是反腐之力。若無此力,國家早早晚晚便要亡敗。米托佛,而舉力反腐,便不能僅僅關注生產發達,科技進取,物阜民豐。”


    瀝仁孝茅塞頓開,但道理知道越深,問題就越多。他又疑道:


    “興敗二力,如何度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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