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事情,張帆就不想去管了。這兩天,因為這個老頭的事情,張帆已經堆積了很多工作任務了。


    沒辦法,趁著程才出去找人的功夫,趕緊把手頭的行政工作處理一下。


    經過前後這麽多天,這麽多人的努力,整個黑市交易案已經基本處理完了。


    首先是那些買東西的人,這些人本來應該是最為簡單的,結果出了那些特務的事情,所以事情顯得有些複雜和麻煩了。從文件上來看,特務確實抓了一批,不過這些人都沒有進行過什麽活動,知道的東西也不多,最後也就是交代出了一些特務人員以及他們的連接暗號之類的事情。


    不過,這些東西,張帆估計也沒有什麽作用。如果這些東西還有作用,這些人也不至於被當做棄子一樣的放在這裏。


    張帆估計,這些人也就弄弄一些站人頭的事情,如果其他特務有什麽行動,這些人也就跟著起起哄,大作用沒有,就是一群蚊子,嗡嗡的攪亂整個情況罷了。


    最為特別的,就是從這些買東西的人中找到了這個老頭,關於他都身份,已經基本確定,跟特務沒關係,也就是某個遺老遺少都家臣,做些祭祀保管之類的事情,具體的情況,就看這個懂得手語的人能跟他溝通出來什麽了。


    總體來說,這條線,已經基本查的差不多了,所有人的購買物品,清單,口供,物證,人證,旁證,都整理清楚了,張帆簡單翻看一下,老趙做的還是很是仔細認真的,各種東西都明細清楚。


    第二方麵,就是那些買東西的人,這批人現在也都基本弄清楚了,一部分就是周圍的農民,大概是覺得供銷社的收購價格有問題,就自己把一些產出都東西拿到這邊來進行交易了。


    另一部分就是那些專門從事倒買倒賣的人,根據他們的交代,已經把一個交界地方最大的一個交易據點給打掉了,並且抓捕了一大批倒賣物資的人。


    這條線基本也查的很清楚,並且順藤摸瓜,還抓到了很多曾經在這邊進過貨,之後出去販賣的人。


    這一次的打擊,整個四九城的黑市交易,應該受到了很大的打擊,因為 連運送物資的線路都已經被打掉了。


    不過,張帆也知道,這種事情是一定屢禁不止的,隻要有利潤,就一定會有人鋌而走險的。


    現在他們的沉默,隻是想要躲過這個風頭,等到這次嚴打風頭一過去,這些人還是會想辦法從各個地方調集物資,之後,繼續從事這種黑市交易的。


    張帆也看了一下,這邊李副所長所做的各種記錄也都很完整,各種證據清晰,物證充足。


    並且,對每個人倒賣物品都進行了詳細的測算,方便後麵局裏對每個人進行量刑的時候,提供充足的證據。


    張帆點點頭,前期工作做的細致,這次整個軋鋼廠派出所的集體榮譽是跑不了了。


    最後一個方麵,也就是這些黑市的組織者,到了現在,還是有些停滯不前。抓到的那些人,也就是最底層的閑散人員,負責維護一下黑市秩序,收收錢,也就是這些事情,對其他事情知道的並不多。


    所以,到現在,也就抓到了一些跟他們從事同樣事情的人,至於他們的上一層,或者說,進行黑市組織的主要人員,直接人員,並沒有太多的線索。


    可是,隻有這些人員才是整個四九城黑市交易的最大毒瘤,這些人還在的話,無論什麽時候,黑市都會快速形成。


    看了看程才整理的報告,張帆想了一下,現在其他兩個方向都差不多了,下一步,應該是把所有的人力,物力都集中到這個方向上來。


    盡快把這個案子的最後一個方麵趕緊解決。


    張帆就在辦公室裏看看文件,簽簽字,做做批示,時間匆匆而過,都快到下班時間了,程才才帶著一個中年人走了進來。


    “張所,懂得手語的同誌,找過來了。”程才對張帆說道。


    張帆開始打量起這個手語翻譯來,這是一個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個子一米七左右,一個大光頭,臉上帶著和善的笑。


    看到這個人,張帆想到的並不是手語翻譯,倒像是一個屠夫或者賣豬肉的。


    張帆跟人打了個招唿,就拉過程才輕聲嘀咕了幾句。


    “老程,這人靠譜麽?”張帆有些擔心的問道。這個看著真的有些不靠譜,並不像一個手語翻譯。


    張帆生怕這個人在進行手語翻譯的時候,做些手腳,那就用了還不如不用。


    張帆腦海中閃過了後世的一些普法節目,好像有這種翻譯的人故意搞事情的。


    “放心,當年有些案子用到過他,幫忙了幾次了。這次也是跑到他老家才把人找到的。”程才說道。


    張帆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麽,程才的為人他是知道的,他既然這麽說了 ,就肯定不用操別的心了!


    張帆,程才,手語翻譯,三個人就向關著老頭的房間走去。


    老頭還是在房間的床上坐著,沒有什麽特別的表情。隻是在看到幾個人的時候,眼睛中有一些躲閃和迴避。


    張帆兩人搬過來一張桌子,坐在老頭對麵,張帆負責記錄,讓程才負責詢問。


    “老蘇,你先跟他溝通溝通,看他有沒有什麽想說的?”程才說道,讓兩個人先處理處理關係,看看老頭願意不願意說話。


    這個長的像個屠夫一樣的老蘇,開始對著老頭打起了手勢。


    在他一頓比劃之後,老頭並沒有迴複。


    甚至不太願意同老蘇麵對,老蘇貌似很有些這方麵的經驗,拍了拍老頭,又是一陣手勢配合著口型輸出了起來。


    這次,老頭有了反應,也配合著打著手勢,還有各種口型和表情。


    看到這個,張帆和程才都有一些興奮,這老頭終於開口了,這麽久的時間,老頭都是嗚嗚啊啊的喊叫,或者聽不懂。一直都是雞同鴨講,這下終於有了突破口。


    “他說什麽?”程才問向老蘇。


    “他說,他就是到那邊去買些東西,家裏沒有糧食了。下次不會去了,還是找村民換。”老蘇對張帆兩人說道。


    張帆想了一下,不對啊,這老家夥家裏有米有麵的,這就屬於胡說八道了。


    不過這個事情,程才並不知道。


    張帆也覺得,如果不拿出點什麽東西,這老家夥估計還是要帶著大家繞圈子,浪費時間。


    低聲跟程才說了幾句,之後,就叫外麵的同事,到張帆的辦公室把那個箱子拿了出來。


    當老頭看到箱子的時候,當老頭看到那身官服的時候,當老頭看到那兩封信和一些金條的時候。


    老頭明顯頹廢了很多,好像隱藏了很多年的秘密被人放在了陽光之下都那種感覺。


    過了很久,老頭終於恢複了精神,大家也沒有多說什麽,都看著他,等著他的反應。


    看到了這些東西之後,老頭恢複精神之後,開始急切的打起了手勢,仿佛在辯白著什麽。


    “他說他不是壞人!”老蘇無奈的說道。


    張帆跟程才溝通了一下,陳才說道:“問問他,這些東西是怎麽來的?作用是什麽?”


    老蘇聽到之後,開始給老頭打起了手勢。


    兩人你來我往的溝通了很久,張帆都有些不耐煩了,十分想從他們的筆畫中看出來一點什麽,可是兩人的手勢好像沒啥規律一樣,完全看不懂。


    也就放棄了。


    過了一會,老蘇才開始跟兩人說了起來:“他說,這些東西是他在後山撿到的。”


    看到這個情況,張帆被這老頭氣的快笑出來了。


    都到了這個情況,他還不打算說什麽!


    看看這老頭,張帆想了一下,那封信,應該對這老頭挺重要的吧!


    “你跟他說,如果他還不老實交代,我就把信燒了!”張帆威脅的說道。這種事情很顯然是不可能的,這可都是珍貴都物證,或者說,這也是珍貴的曆史資料啊。


    如果張帆真的感燒,估計家裏那個老爺子都會過來收拾他。


    程才看了張帆一眼,就給老蘇打了個眼色。


    老蘇好像很能把握住這種節奏,立刻麵部表情就變得嚴肅了起來,張帆感覺他連雙手比畫的速度都快了很多。


    張帆為了配合他,還特意用兩根手指隨意的捏起了那兩封信,表現的很不在意的樣子。


    老頭看到了老蘇的手勢,又看到了張帆的動作,忽然間情緒再次激動了起來。


    忽的從床上站起身來,就要向張帆衝過來,搶過信紙。


    可是這麽多人都在場,怎麽可能讓他成功。


    三個人一直都很是警惕的盯著老頭的所有表情和一舉一動。


    在老頭忽的起身的時候,離他最近的老蘇就已經一把抓住了他,或許這個老蘇還真的是個殺豬的,這一把子力氣可不是說說的。


    就這簡單的一抓,就讓老頭動彈不得。


    掙紮了幾下,沒有反應,老頭居然忽的跪了下來,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


    本來看到老頭忽的起身,張帆和程才也是趕緊起身,但是看了一下,人已經被老蘇控製住了,就沒有再有其他動作,重新坐下。


    可是,看到老頭忽然跪下,兩人又沒有辦法,隻能起身,上前扶起老頭。


    這會的老頭,無論是精神還是情緒,感覺都已經徹底崩潰了。


    嘴裏發出著別人聽不懂的聲音,雙手連連作揖,滿臉都是懇求。


    張帆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用這個東西威脅他,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過了好一會,在老蘇的安慰之下,老頭的情緒慢慢平穩了下來。


    看到這種情況,老蘇趁熱打鐵,再次給老頭打起了手勢。


    在老蘇說了很多之後,老蘇再次有了反應,開始跟他交流了起來。


    “他說,他叫李鬆,從小跟著爺爺生活,並不知道父親母親是誰。”兩人溝通了一陣之後,老蘇開始跟兩人說起了這個老頭的意思。


    原來,這個老頭,現在可以叫李鬆了,從小就是跟著他爺爺生活,就是一直在這個山上的樹林中住著,很少跟外人接觸。


    他沒有見過他的父母,從小,他的爺爺就跟他說,他們是一個王爺的奴隸,因為一直忠心,被王爺提拔為了家臣,從此就脫離了奴籍。


    在李鬆十四歲的時候,他的爺爺感覺命不久矣,就把他叫到身邊。


    跟他交代了一些事情。


    第一,他們這一支還存在的原因,就是因為要為王爺看守家族陵寢,他們要一代一代的傳下去;


    第二,他們每年都要到一個地方進行祭祀活動,並且每三年都要帶著那套朝服到那個地方,進行一次大祭;


    第三,這個事情必須要絕對保密,怕有人對這位王爺的陵寢進行偷盜。


    李鬆就這樣從他爺爺的手中接過了這個任務,並一直到今天。


    故事的大概走向和情況,跟張帆等人預測的也差不多,畢竟那封信上也大概都是這樣交代的。


    “問問他,他的耳朵和喉嚨是怎麽迴事?”程才對老蘇說道。


    “他說,他的耳朵和喉嚨都是他爺爺親自弄的。在當年給他交代了所有的事情之後,就把弄的又聾又啞了。這麽多年過來了,他也跟其他的聾啞人有過交流,所以學會了現在的這種交流方式。”老蘇對兩人說道。


    “問問他,這套朝服是誰的?”程才問道。


    “他說,他爺爺告訴他,這套朝服,是王爺的,也是王爺傳下來的,在每三年的一次大祭中,要使用。讓他們務必保留完整。”老蘇說道。


    程才看向張帆,就想看看張帆還有什麽事情要問的。


    “他的那些金條是哪裏來的?他每次都到山下黑市要換的是什麽?他要買什麽?”張帆問道。


    看到這個問題,老頭好像有些猶豫,不過在老蘇的反複催促之下,老頭還是勉強的比劃了起來。


    原來,老頭每次下山,都是出售一些老物件或者金條,換成錢,之後再買酒喝。


    嗬嗬,沒想到,這老頭還是個酒鬼。張帆心裏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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