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真的。就是這樣,沒有別的了!我也是怕你們兄妹兩個太小,突然有了這麽多錢,會亂用。就沒告訴你們!”易忠海的表情控製很是精彩,這番話說下來,配合著麵部表情,有痛苦,有悔恨,有惋惜,更有自己做出了這種事情的難過。


    如果柱子不是當事人,這會估計都要同情他了,認為他這麽做是對的。智商如果在低一點,沒準都會為他感覺到不值,用心良苦,結果還被質問。


    這不是好行當成了驢肝肺麽?


    可惜,柱子不僅是當事人,還是個知道了所有前因後果的當事人。


    聽完了易忠海這一段感人肺腑的話,不僅沒有同情和可憐,相反,柱子有點想笑。


    想笑易忠海,笑他如此拙劣的表演,宛如跳梁小醜。


    更想笑的是自己,那些一戳即破的謊言怎麽就騙了自己這麽久,那些為了自己考慮的言語怎麽那麽可笑。自己更像個小醜,被這個道貌岸然的人呢耍了個團團轉。


    果然還是張哥說的對,不要用外表評價一個人,要評價一個人,不是看他說了什麽,而是要看他做了什麽!


    柱子沒有說一句話。


    易忠海也表演不下去了,甚至因為柱子沒有接住自己都表演,有一些憤怒。


    聾老太太自然不會讓易忠海就這樣晾在這裏,趕緊適時的開口。“老易啊,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這個心是好的,怕這兄妹兩個亂用錢,幫他們保管。但是柱子,現在也大了,你也該告訴他了。你看,這不就弄出來誤會了麽?趕緊的,老易,趕緊把錢給柱子。一點小事,弄的雞飛狗跳的。”


    聾老太太想要趕緊的處理了這個事情,糾纏的越久,易忠海的話就越站不住腳。表麵上維護了柱子的利益,但是還是說了易忠海的理由是對的。


    聽完了聾老太太的話,柱子原本似笑非笑的表情,更冷了一些,有些譏笑的看向兩人。


    就那麽直直的盯著兩個人,還是沒有說話。


    這種目光讓易忠海的和聾老太太都很是不舒服,易忠海趕緊讓一大媽進房拿錢,想要趕緊處理了今天的事情。


    柱子的忽然變化,讓兩人都有些不太適應,更不想糾結什麽。


    經過了這麽久,一大媽也知道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趕緊迴房拿了錢放在桌子上。


    “柱子,收了錢,這事情就這麽算了。你一大爺也是好心辦了壞事。”聾老太太安慰似的拍了拍柱子的胳膊。


    柱子看了看桌子上的錢,又看了看屋裏的幾個人。終於開口說到說道:“為了我好,我跟妹妹每天出去撿垃圾的時候,你在做什麽?為了我好,我跟妹妹快要餓死的時候,你在做什麽?為了我好,所有人都在罵我爹跑了,不要我了的時候,你在做什麽的?”


    柱子聲音不大,但是幾個人都能聽的清楚了,易忠海還想說什麽,但是被聾老太太一個眼神給打斷了。


    在聾老太太看來,就是這孩子當年受苦了,現在知道有了這筆錢,這委屈和不滿肯定是有的。這也不過是發泄發泄罷了,聾老太太像個長輩一樣,輕輕的安撫著這個受傷的孩子。


    她知道,這會說別的都沒用,隻有我這種關懷和安撫才是最有用的。


    可是,柱子顯然不會如他所願,在沉湎了一下過去之後,突然目光都變得淩厲了一些,直接說道:“易忠海,如果這些就是你要說的,咱們還是到街道或者去解決吧 !”


    聽了,柱子說的這句話,易中海,聾老太太明顯都愣住了。在他們的想法之中,這會柱子就應該接過這些錢,事情也算完了。


    但是,柱子顯然跟他們預想摁完全不同,不僅沒有接過錢,還堅持要到其他地方去處理問題。


    易忠海這一年過的很是不舒服,首先是因為他徒弟的事情,他的工級就被下調了,後麵進行工資改革,工級重新評定,他的級別還是沒有變化,這工級不變,工資待遇自然不變。另外就是,他的徒弟賈東旭各種犯錯,不是罰款就是賠償,他這些年攢的家底,也被花去了一大半。最後,還有關於城市糧食的改革,這個賈東旭一家就一個人有定糧,老婆,老娘都沒有,現在家裏還兩個孩子了,每個月都要易忠海接濟,弄的他的養老錢都快拿出來用了。


    這會,這個柱子又跑上來說當年的事情,這三百塊,弄的易忠海也很是不舒服。


    結果,這個柱子不僅沒有同意,還準備繼續糾纏這個事情。


    易忠海的火氣立刻就上來了,帶著怒氣,大聲說道:“那你還想怎麽樣?錢也給了,你還想要什麽,還要訛我不成。”


    易忠海還主內說什麽,但被聾老太太趕緊打住。


    都不用明白太多,這聾老太太都知道,這易忠海肯定是有所隱瞞的,但是,柱子的不依不饒,同樣讓她不快。


    控製住情緒,聾老太太還是很那副樣子,溫和的對著柱子說道:“柱子,奶奶知道你這些年受苦了,也知道委屈你了。你想要什麽,說出來,奶奶在,給你做主!讓老易多賠你一些,不管怎麽說,這些年,你一大爺也幫了你不少,這事情,咱們自己解決,沒必要去了那些地方。再說了,你以後不還是要在院子裏住,讓大家都知道你喜歡把院子裏的事情說道外麵去,大家怎麽看你。”


    這一番話 ,說的同樣是恩威並施。


    柱子不屑一笑,真以為他還是曾經那個傻柱子,可以隨便他們揉捏。


    “我不想怎麽樣,該是我的都得給我,不是我的我也不要。別跟我說要訛你話。訛詐犯法,易忠海,你知道麽?”柱子看向易忠海冷冷的說道。


    訛詐犯法,訛詐犯法。是啊,訛詐是犯法的,他易忠海侵占了柱子兩兄妹這麽多錢,這不是訛詐還是什麽。


    聽到柱子這麽說,易忠海愣住了。他終於感覺到了不同,他賭錯了,這個柱子不是隻知道一點,而是知道了很多,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要說些什麽。


    經過了這麽久,柱子顯然也不想跟他們在糾纏什麽了。


    直接從口袋裏拿出單據,說道:“易忠海,我爹何大清當年離開的時候,給我們兄妹一共留了450塊錢。這是你當時寫的收據,應該沒錯吧。”


    柱子把單據擺在桌子上,看了一眼易忠海。易中海沒有說話,聽到柱子這麽說了,他就知道,他的事情都被捅了出來。整個人顯得更加頹廢了。


    看到易忠海沒有說話,柱子又擺出了一張張單據,說道:“這是我爹,每個月都給我妹妹郵寄的生活費用,每個月20,一共兩年零7個月。一共620元。應該沒錯吧!”


    看到這些單據,易忠海沒有說話,就是默認了。


    看到這些,易忠海默認了,但是聾老太太卻有些震驚,他知道,易忠海可能從中動了一些手腳,但是沒想到易忠海居然貪了這麽多。


    當然,這也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這些居然還讓我柱子知道了,並且還有證據。


    一時間,她也不知道要怎麽說了。


    看到都沒人說話,柱子繼續說道:“一共是一千一百七十塊。這些年,你也算照顧我,還偶爾給幾個窩頭。一大媽更是照顧雨水,你一共給我九百塊吧,這件事情就算了。我也不跟你要利息之類的了。應該沒問題吧。”


    柱子先把錢財的事情都說完了,看到易忠海還是沒有什麽表現,也就不管他了,繼續說道:“另外,以後不要再說你給我介紹過工作了。我爹說了,他走的時候都給我安排好了,還有人證明。”


    易忠海依舊沒有說話,聾老太太突然也不知道說什麽。


    柱子,就直接說道:“就這樣吧,如果你不同意,咱們就到能說理的地方去解決。”


    柱子的語氣篤定而堅定。


    所有人都知道不能蒙混過關了。


    易忠海的漸漸喘起了粗氣,突然暴躁的說道:“我沒有那麽多錢!我哪裏有那麽多錢!”


    這語氣就好像是柱子在找他借錢一樣。


    柱子一陣搖頭。


    緊接著,柱子收起了所有的證明,站起身來,說道:“好了 ,我要說的話說完了,不要老用有恩於我的樣子跟我說話。既然這是你的意思,那我也就不在這裏跟你說了。會有說理的地方的。”


    在易忠海家呆了這麽久,看了一晚上他們的表演,柱子已經感覺索然無味了,他怕在呆下去,真的忍不住要打人了。


    看著柱子轉身要走,易忠海還陷在不能接受的狀態中。


    聾老太太肯定不會讓事情向不可控的方向發展,趕緊喊道:“柱子,柱子,別走,咱們在說說!”


    這句話說完了嗎,聾老太太就後悔了。


    咱們,誰跟她是咱們啊,肯定不是柱子,這裏又是易忠海家,隻要不傻,都能知道這話裏的意思了。


    柱子迴頭一笑而過,沒有說這些細枝末節。就說道:“還有什麽說的,他沒錢啊!”


    聾老太太在說完那句話就後悔了,但是這會聽到柱子的話,也顧及不了很多了,直接說道:“柱子啊,都是一個院子住著,這九百塊,也不是筆小錢,你要個一大爺一點準備時間啊。”


    “成,給他三天。三天後,不給錢,我可就懶得跟他在說什麽了。還有,我願意過來跟他談,完全是看著一大媽的麵子。以後看到我,能不說話,還是別說話了。”柱子轉身就走了。


    柱子離開之後,易忠海家裏沉默了很久。


    過了一會,易忠海好像忍受不了這樣的氣憤了,開口說道:“幹媽!難道真的要給他那麽多錢?”


    “不給怎麽辦?這個小崽子已經不是曾經的那個好糊弄的孩子了。這麽大筆錢,隻要他告到衙門去,你肯定會被拉出去打靶。”聾老太太咬著牙說道。


    “md,這小白眼狼,這些年我白對他這麽好了!”易忠海也是咬著牙說道。


    他永遠不會考慮到,他所謂的好,都是步步算計。


    “幹媽,你說他是不是去找他爹了?”易忠海疑惑的問道。今天這擺出來的很多證據,都是隻有何大清那裏才有這些東西。


    “他出沒出院子,你會不知道?”聾老太太說道。


    “沒有啊!他每天都是按時上班的。”易忠海很是疑惑。


    “那你想想,這幾天都誰不在!”聾老太太再次咬著牙說出了幾個字。


    易忠海眼珠一轉,立刻開口說到:“張帆,是張帆,他這幾天都不在,出差了!又是這個臭小子。怎麽每次都是他壞事!”


    “好了,別說這個了,咱們鬥不過他,少惹她就是了。趕緊想想,柱子的事情怎麽解決吧!”聾老太太趕緊掰過話題。


    “幹媽,我真沒那麽多錢了?”易忠海趕緊說道。


    “別跟我說這些,你有多少錢,我怎麽知道。也別惦記我的東西,我說過了,等我走了,都是你的。”聾老太太根本不為所動,直接說道。


    “幹媽,你知道的,這兩年,我的工作出了問題,待遇低了好多。賈東旭也出了不少事情,這每個月都要貼補他一些。”易總還說道。


    “你啊你,我早就跟你說過。這賈家就是個大坑,你還不信,非要往裏跳。那賈東旭就是個爛泥,糊不上牆的。”說到這個,聾老太太帶著幾分氣憤。


    易忠海沒有敢頂著老太太說話,而是伏低做小的歎氣了一聲。


    聾老太太看了易忠海多少年,最後才選定了作為自己的養老人,又怎麽會不了解他的秉性。


    “說那麽多,那你自己看。我這把老臉也放在這了,等你三天。要不你就用這三天收拾收拾,準備進去吧。”聾老太太不客氣的說道。


    “不是,幹媽,還真的要給他啊!”易忠海氣憤的說著。


    “不給能怎麽樣?你還真等著他去告你啊!”聾老太太恨鐵不成鋼的說著。


    “不是!幹媽,咱收拾了他算了。反正也沒什麽用了!”易忠海狠厲的說著。


    “你想都別想,你別忘了,他自己倒是沒什麽,加上那個賠錢貨也沒事。可是,還有那個張帆在呢!你要是想早死,別帶上我。我還沒舒服夠呢!”聾老太太嚴厲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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