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廢了這麽多事,要做什麽,你想不到?”張帆喝了口茶水,輕聲說道。


    這會婁曉娥也走迴了屋裏。


    “他想幹嘛啊?柱子和雨水都是個孩子。就是為了那點錢?”婁曉娥也是不解的問道。


    “要不說你不知道錢的重要,還那點錢!就這些錢,都夠買命的了!”張帆笑著說道。


    聽到張帆說自己,婁曉娥有些羞惱的拍了張帆一把。


    張帆笑笑,握住婁曉娥的手。


    “錢是一方麵財帛動人心。何況,他何大清一走,再加上這個事情一定要保密,所以,易忠海知道,何大清托付給他的事情,別人都不知道,這自然就可以輕鬆的眯下這筆錢。當然,更為重要的還有其他方麵。”張帆說道。


    “還有什麽啊?”婁曉娥繼續問道。


    張帆看了一眼柱子,發現柱子並沒有關注這個話題,應該是他早就對這其中的一些關竅想明白了。


    這幾年,張帆也偶爾給他分析過易忠海和賈東旭的事情,所以,很多事情都差不多,隨便一想,也就明白了。


    “還有啊,還有啊自然就是這個易忠海沒孩子啊!”張帆笑著對婁曉娥說道。


    “沒孩子就沒孩子唄!他有技術,能賺錢,以後就算兩口子過日子也沒什麽啊?”婁曉娥無所謂的說道。


    如果跟一個18歲的孩子商量未來養老的問題,這很顯然超綱了。


    所以,她有這種想法也很是正常。


    “你不懂的。你還小,對於大部分人來說,這沒有孩子,養老送終,可是一件大事。雖然,咱們是在城裏,不用家裏男人多出去種地,搶水的。可是,誰家男孩多,這個周圍的鄰居自然也不敢欺負不是。再說,這人如果老了,有個頭疼腦熱的,還是需要身邊有個人照應的。這易忠海跟一大媽年紀都差不多,他們自然就想著,身邊有人養老啊。”張帆說道。


    聽到這個,婁曉娥點了點頭,說道:“也是這個道理,我爸媽這兩年也總念叨著我兩個哥哥。”


    “雖然這觀念有些封建思想,認為養兒防老,可是,這一代代人也都是這麽過來的,覺得女兒嫁出去就是別人家的人了,不好麻煩女兒的。”張帆剛準備繼續說。


    婁曉娥就不屑的說了一聲:“才不會,都新社會了,男女都一樣,我也是會給父母養老的。”說到這裏還瞪了戰犯一眼。


    張帆尷尬的摸了摸鼻子,他又沒有不給嶽父嶽母養老的意思,這不是在分析別人的事情麽。


    尷尬了一陣,張帆繼續說道:“就是因為這個事情,所以,這易中海就一直在給他找養老的人啊!”


    “可是這跟柱子和雨水有什麽關係?”婁曉娥繼續問道。


    “那我問問你,如果是你,母親早早的離開了,這會父親又突然離開。年幼的你跟妹妹相依為命。這個時候,突然有一個人,幫助你,照顧你,還給你找工作。你是什麽感覺?”張帆笑著看向婁曉娥。


    “那當然要知恩圖報啊!”婁曉娥直接的說道。


    說完之後,她好像突然想到什麽。不敢置信的說道:“你是說,他這幾年就是為了讓柱子感恩,讓柱子以後報答他?”


    “那還有什麽呢?知恩圖報是好事,可是謝恩求報,那就是另外一迴事了。”張帆輕聲的說道。


    “可是,不是已經有了賈東旭了麽?為什麽還要這麽設計我?”柱子煩躁的問道。


    “可是賈東旭還有自己的老娘啊,他那個老娘是個什麽樣的,相信你們也知道吧。在這種情況之下,你覺得易忠海能放心麽?”張帆說道。


    “可是,他已經正式收了賈東旭為徒,還給他解決了那麽多事情,這賈東旭估計會被人戳破脊梁的。”柱子說道。


    “他收徒和這些事情,還記得是什麽時候的事情麽?”張帆反問道。


    說到這個,柱子轉念一想,是啊,這些事情都是後麵才發生的,而易忠海設計他,可是很早就開始了。


    “這人心啊,真可怕!怪不得我媽總跟我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婁曉娥有些害怕的說道。


    這溫柔的一刀,又有幾個可以防範的好呢?何況隻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


    “張哥,你說我爹被威脅,逃走,這其中會不會也有他的設計?”柱子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突然問道。


    聽到這個,張帆點點頭這柱子算是開竅了,知道舉一反三了,能想到這個,張帆這幾年的分析引導就沒白費勁。


    “這其中有沒有他的算計和手筆,暫時還不知道,你爹也不願意說,不過我估計,這一係列的事情都是他們設計好的。”張帆輕聲說道。


    “啊!”婁曉娥也好像忽然想通了,驚唿一聲。後麵又感覺這樣不好,趕緊捂上了小嘴。


    這個小樣子,還真讓人忍俊不禁。


    “你是說,他先是威脅何大清,讓他有了離開四九城的念頭,之後又給他介紹對象,讓他在那邊有了牽扯,不能迴來,之後在對柱子一點一點的攻陷。這,這,這心思,也太歹毒了!現在弄走人家父親,再收拾人家孩子。”婁曉娥有些不敢置信的說著。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麽這盤棋下的不可謂不大,還真的不是一般人可以設計出來的。


    但是,柱子還是從張帆的話語中聽出了不同。


    “他們,張哥,你是說還有別人參與了設計我?”柱子問道。


    “先不說這些了,都是我猜的,慢慢再看吧,總會自己跳出來的。你還是先想想這個事情,你想怎麽處理吧。”張帆換了個話題,把這個事情繞了過去。


    如果可以,張帆真的不想讓婁曉娥知道這些算計,這些黑暗。但是,在這個社會,在這個院子,如果真的一無所知,以後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被別人算計。


    雖然殘酷,但是如果能夠自我覺醒,還是可以提前躲避開很多的。


    “哎!”張帆歎息一聲。


    與天鬥,與人鬥!


    “張哥,這個事情還是我先去找他談談吧。錢要迴來也就是了,大不了以後不聯係了。總歸那幾年還是幫了我們,虛情也好,假意假意也罷,事情過去了,就這樣吧,還要在一個院子裏住著,真的撕破臉也沒意思了。”柱子考慮了一會,做了決定。


    “柱子,還是讓你張哥跟著你們,他們不敢欺負你的。”婁曉娥聽到柱子準備一個人去談,有些人擔心的說道。


    “嫂子,沒事,我先過去看看談談看。如果他還是這個樣子,我也就不用顧及臉麵了,到時候把他們都送進去。”柱子給了婁曉娥一個大大的笑臉,說道。


    張帆點點頭,這孩子越來越可靠了,能夠獨當一麵了。


    “行,你先自己看著辦吧!如果不行,咱們就直接到派出所報案去,這騙取別人錢財,可不是什麽小事。”張帆說道。既然柱子準備自己處理這個人事情,張帆也就不準備在插手了,人的成長總是要不斷的經曆事情,處理事情。


    哪怕剛開始做的並不完美,甚至沒有達到目的。但是,隻要不斷的去嚐試,就會做的越來越好了。


    張帆並不準備幹涉柱子的成長,意識覺醒了,做事自然方向不會錯,就算事情沒有很好的解決,後麵再找補也就是了。


    何況,柱子現在性格也平穩了很多,並不是以前那樣,一言不合就準備動手的樣子的,所以張帆也就更加放心。


    如果還是一味的好勇鬥狠,占理的事情都會變成不占理。


    決定好了事情難過,柱子也不囉嗦,直接拿起那些證據,就準備出門。這會各家都剛剛吃完飯,在家裏歇著,正是個說事情的好時候就。


    “柱子,你怎麽不想用這個事情,直接把他送進去算了。要知道,這麽多錢,足夠他拉出去打靶了。”張帆問道。


    “張哥,這易忠海雖然不是什麽好東西,但是一大媽這些年卻真是對我們 不錯,尤其是對小雨水,當年我爹剛跑,小雨水天天哭著找爹,我也不會哄孩子,都是一大媽抱著他睡的。還有,這院子裏的人什麽德行,大家都知道,有人敢說我,我就打過去,他們打不過我也就不敢說了,我沒什麽,但是這些人趁著我不在,都欺負小雨水,還多虧一大媽一直護著。再說,這麽多年,這雨水的衣服被子,裏裏外外,都是一大媽一手做的。我大道理不懂,但是,這個功是功,過是過。誰是真心話,誰是假意,我還是能看的出來的。如果真的把易忠海送進去了,這一大媽估計也活不了了。再看看吧!要是他說不通,我也就不用顧及什麽了。要是一大媽有什麽事情,我跟雨水照顧她。”柱子說著,就拿著東西的向外麵的走去。


    “帆哥,這柱子想的真明白。來院子這段時間,感覺到院子裏人看我 的人眼神都不對 ,就這個一大媽,每次都是熱情招唿,很是舒服。”柱子出門了,婁曉娥拉著張帆淡然說道。


    “嗯,感覺好就多聯係聯係,以後都是一個院子的 ,總不能都是敵人不是。走,我送你迴去,別迴去的太晚了,休息的不好,明天就不漂亮了。”張帆說著,就是帶著婁曉娥也向外走去。


    “怎麽,我不漂亮你就不要我了?”婁曉娥嬌憨的說著。


    巴拉巴拉,小兩口又是一頓甜蜜輸出。


    柱子走進院子,先是把所有的單據都放進了口袋,慢慢走到了易忠海家門前。


    還是這個熟悉的門,當年,每次遇到麻煩,都是到這裏來求助的。柱子再次來到這裏,腦海裏不斷的迴想起那張威嚴正直的臉。


    幫助自己渡過難關,幫助自己處理惹出來的麻煩,在快生活不下去的時候,給自己找了個學徒工作。


    當時自己是什麽心情?


    興奮,感激,激動……


    現在知道,這些都是假象。柱子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很久的夢,如今,夢碎了。


    他並沒有自己表現出來的那麽坦然,相反,這會兒的柱子卻更加的糾結與矛盾的。


    是沉迷夢境,還是麵對事實。


    柱子的抬了幾次手想敲響房門,都是在中院住著,兩家離得並不遠。但是,他感覺這一下敲動,就是敲碎了自己所有的幻想。


    躑躅一陣,柱子再次抬起手,敲響了這個熟悉又陌生的房門。


    “柱子來了,快進來!”很快,一大媽打開房門,跟以前一樣熱情的招唿著他。


    “一大媽,我找一大爺有點事,他在家麽?”柱子也盡量控製著表情,問道。


    “在呢,屋裏坐著呢!快進去。”一大媽說著。


    柱子點點頭,就向屋裏走去。


    “柱子來了,快坐。好久沒來大爺這裏坐了,有啥事,大爺給你看參謀參謀。”易忠海看到柱子過來找他,很是開心。


    自從張帆來到院子裏沒多久,他就很倒黴,一會被降級,一會又被罷免了管事大爺,後麵這個柱子又跟張帆走到了一起,雖然還算聽話,但是感覺跟他越來越疏遠了。


    易忠海也忽然想到,自從收了賈東旭這個 徒弟,就放鬆了對柱子的管理。這次柱子過來的,肯定是有事找他,正好借這個機會挽迴一下關係,強調一下在他心裏的地位。


    易忠海正美滋滋的盤算著。


    一大媽很是習慣,每次有人過來找易忠海,她都是迴房間裏麵的。並不在旁邊聽著。


    房間內就剩下柱子和易忠海兩人的。


    柱子還是沒有開口,而是在想著要如何說。


    “柱子,有事就說。大爺雖然可能解決不了,但是還能給你出出主意,咱們爺倆一同研究研究也是好的。”易忠海態度誠懇的說著。


    “一大爺,當年我爹還在院子裏住的時候,就跟你的關係最好,我爹他突然走了,就真的沒有給我們留下什麽話?”柱子開口了。


    他還是準備給易忠海一個機會,如果他願意說出來,柱子也就不會在糾結其他的。當個普通鄰居也不錯,張哥說過,聰明人都是動腦子,不會輕易撕破臉了。


    柱子心裏想著。


    易忠海想了無數種可能,想到了柱子可能是工作遇到了事情,想到了他可能是家裏有什麽事情,但是,怎麽都沒想到,是要問這個事情。


    易忠海腦袋可是立刻轉動!


    柱子是知道了什麽麽?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當年的計劃是完美的,何大清為了不連累兒子女兒是不會跟他們聯係的。柱子什麽都不可能知道。易忠海立刻先否決了這個想法。


    那柱子是什麽意思呢?難道是小雨水又想他爹了,開始鬧了。這個死丫頭片子,要不是有這個拖油瓶,柱子早就跟我一條心了。


    易忠海又想到這個可能。越想,這個可能性越大。


    立刻說道:“這個何大清,一句話都沒留,就丟下兒子女兒跟寡婦跑了。這讓你們兄妹可怎麽過啊!柱子,別想這些了。現在你也有了工作,好好帶著妹妹過。等會,我讓你一大媽去哄哄小雨水。這孩子,也是個不懂事的。你這每天上班都夠累的了,不說給你減輕減輕負擔,就知道找麻煩。”


    易忠海故作憤怒的說著,表情語氣沒有不到位的。


    但是,易忠海說的這句話,可是字字誅心。先是罵了何大清,說他沒有責任,拋棄兒女,獨自去享受幸福,離間何家父子感情。之後,又提了一嘴工作的事情,易忠海給柱子介紹的工作,這是又提出了舊日恩情,讓柱子跟他摁心靠的更近。最後,又批評小雨水不懂事的,離間柱子兄妹感情。


    短短的一句話都,卻把易忠海就是說所有的想法都表現了出來。


    想當年,如果這個柱子沒有父親,妹妹,那易忠海一定會把他當做傳人來培養,當做親兒子來愛護。


    可惜,雖然設計走了何大清,但是柱子還有個妹妹要照顧。柱子又是個有擔當的,就算自己餓著,也要給妹妹吃飽。


    所以,易忠海在觀察了一陣之後,就決定要慢慢的轉變主子的想法,徐徐圖之。


    如果柱子不知道這些事情的真相,他一定會跟著易忠海一同數落他那個沒有責任感的父親,甚至還會對妹妹產生一些嫌惡的想法。


    但是,現在,他都知道了。在看向易忠海的時候,就像一個小醜 ,所有的語言表情都是那麽做作和惡心。


    柱子甚至想還跟以前一樣,一個拳頭直接乎在他的臉上。


    急促的喘了幾口氣,柱子趕緊平複了一下要是打死易忠海的打算。


    繼續說道:“一大爺,你跟我爹相處了這麽多年,我爹就是這麽個沒有擔當的人麽?”


    聽到柱子這麽問話,易忠海感覺到很意外。這麽多年了,同樣的話說了不知道有多少遍,每次柱子的表現都是痛罵他爹,委屈憤怒。


    但是,這次,為什麽柱子要這麽問,柱子難道真的知道了什麽?易忠海有些不太確定的想道。


    “柱子啊,你還不相信你大爺我麽?這麽多年了,什麽事情不都是咱們爺們一起解決的麽?我不是說你爹不好,在怎麽說那也是你爹,把你養了這麽大,這尊老愛幼,孝順父母是做人最根本的。隻是,你爹這突然離開,真的沒有交代什麽,這為人父母這樣做,還是不怎麽好。”易忠海小心的說著。


    仿佛為了顧及柱子的麵子,還特意整理了一下話語才說出口。


    這句話說的也是滴水不漏,又一次跟柱子強調了這麽多年他幫助了柱子多少,還告訴柱子要孝順等等的大道理,最後還不著痕跡的說了何大清突然離開,肯定是不對的,又悄悄的挑撥了一把。


    因為易忠海已經很久沒有對柱子進行洗腦活動了,不太清楚了柱子目前的情況,所以,隻能把工作放在最開始時候,準備重新一點一點的改變柱子的想法。


    按照易忠海以前的洗腦經驗,如果持續進行的話,柱子是不會問出第二句的。


    柱子咬了咬牙,顯然已經對易中海的忍耐到達了極限。


    柱子握緊了拳頭,冷聲問道:“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看著柱子這要吃人的眼神和這冰冷的話語,易忠海的真的有些驚到了。今天的柱子不僅跟以往不同,還顯得很有殺意和攻擊性。


    “什麽為什麽?怎麽了,柱子,出什麽事情了?”易忠海克服著心裏的驚恐與不舒服,仍然堅持的問著。


    看著易忠海的樣子,柱子終於明白了張帆說的,什麽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什麽是死鴨子嘴硬,什麽是有些人壞到了骨頭裏。


    想到了這些之後,柱子釋然了,這個老家夥既然死不認賬,既然死不悔改,既然事到臨頭也不想告訴自己真相。


    那自己又何必顧忌太多,又何必給他麵子呢!


    與其自己在這裏左右為難,對方卻還在打著太極,那就單刀直入吧。


    “易忠海,我爹當年離開,是否我們兄妹留下了吃喝用度?”柱子單刀直入,直接挑明。


    能問出這句話,顯然是表明自己已經知道了什麽。


    但是,易忠海的腦迴路明顯有些清奇,他根本沒有聽清楚柱子後麵說的話,隻是聽到了前麵的稱唿就怒火上揚,騰的一下站起來,並且用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


    “你叫我什麽?這是你能叫的?我是你的長輩,這麽多年我都是怎麽教你的,要尊老愛幼,你怎麽變成了這樣!一點家教都沒有。”易忠海氣憤的說著。要不說,這個易忠海洗腦很厲害呢,別人被洗的怎麽樣不知道,總之,先把自己洗了個徹底。


    還真的以為自己這院子裏的一大爺,真的以為自己是這院子裏所有人的長輩了。


    聽到外麵的聲音,一大媽趕緊從裏麵走了出來。


    看到自己當家的樣子,就知道這是兩個人吵了起來,趕緊說道:“當家的,你這是幹什麽?有什麽話好好說,柱子還小呢,還是個孩子!”


    “孩子,你聽聽他管我叫什麽!”易忠海氣的手指都在顫抖,指著柱子。


    聽到易忠海的話,看到易忠海的憤怒。柱子沒有其他的表情,嘴角不屑一笑,說道:“易忠海,我不叫你易忠海叫你什麽。叫你易師傅也是可以的,怎麽說我們也是同事。不過,大家就是普通的鄰居,怎麽,你在這裏還要跟我衝什麽大輩。我爹沒兄弟,我也沒有大爺叔伯。平時喊你一大爺,是看你年紀大,還有點長者的樣子。但是你自己不要臉,難道還要我給你臉。”


    柱子這會這嘴就跟開了光似的,仿佛機關槍一樣當當當的掃射不停。


    這種情況很顯然是踩到了易忠海的痛腳,他也沒有兄弟姐妹,甚至還沒有一兒半女,到老了也就是個絕戶了。


    柱子雖然沒有明著罵,但是這跟指著和尚說禿子也差不多了。


    易中海一時被氣的說不出話來。


    一大媽趕緊上前,拍著他的後背給他順氣,對著柱子說道:“柱子,這是出了什麽事情了,看把你一大爺氣的,有話好好說,多少年的鄰居了,有事情咱們說開了也就好了。”


    一大媽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自己當家的氣成這樣,她還是要維護的。


    “一大媽,我現在還能坐在這裏跟他說話,就是看著您的麵子,要是他今天不說清楚,咱們明天天亮了,就換個地方說,總能說清楚的。”柱子的對一大媽還還是有些尊敬的。


    一是這麽多年,一大媽做的確是很好,對雨水的關心更是能看的出來的喜歡。


    再加上,柱子更知道,這易家的所有決定,都是易忠海做的,一大媽有時候也不願意,但是沒有辦法,比如對賈家的態度,她就很不喜歡,但是也沒辦法,該做的還要做。


    所以,柱子對於一大媽的話,就沒有那麽強硬了。


    但是,易忠海卻並沒有感覺到什麽,因為是生氣,還真的影響了一下他的智商。


    他大聲說道:“換個地方,換個地方,一定要召開全院大會,好好批判一下你這個沒大沒小的小崽子。讓你這麽猖狂,還敢叫我的大名,你爹都不敢這麽叫!”


    易忠海大聲喊著,企圖用聲音的強度來震懾住柱子,也希望能用全院大會這種事情,來逼迫柱子低頭。


    可是柱子卻根本沒有理會他說什麽,繼續直接說道:“你開什麽會都行,去派出所也行,保衛科也行。我就是想知道,我爹走的時候到底如何安排我和妹妹的?到底給我們留下了什麽?”


    柱子依舊把剛剛的話重複了一遍。


    或許是剛剛發過後,或許是聽到了保衛科,派出所讓易忠海冷靜了下來,這次,終於聽清了柱子後麵說的話了。


    既然聽清了,那自然就能想明白了,也自然知道了為什麽今天柱子這脾氣這麽不好。


    私密的事情突然被揭開,還是當事人親自揭開,易忠海好像想到了什麽,頹然的坐在了椅子上,神情木訥。


    “當家的,當家的,你怎麽了?你怎麽了?”一大媽還真的以為易忠海被氣的過去了,又是掐人中,又是大聲喊著。


    易忠海悄悄的掐了一把一大媽,這或許是他們這麽多年培養出來的為數不多的默契了。


    這是在給她打信號,讓她去叫老太太。


    一大媽應該開始的慌亂,並沒有馬上接收到易忠海的信號,還在叫喊著,慌亂著。


    直到易忠海再次坐正,又對她打了個暗號。一大媽才明白,會慌亂的心趕緊出門而去。


    但是,易忠海並沒有說什麽,而是用一種從來沒有過的表情看向柱子。


    這麽多年來,他看柱子的表情有的是慈祥,有的是關愛,有的是嚴厲,有的是失望。


    但是,從來沒有過這樣的表情,詫異,掙紮,痛苦,糾結,就這樣一個表情裏麵,柱子看到了太多。


    但是,並沒有後悔。


    “易中海,說說吧!你不說,我就到派出所去說,他們總會有辦法讓你說的。別說我不給你機會,到時候你被拉出去打靶,我會照顧好一大媽的。放心!我還是個人。”柱子笑著說道。


    聽到柱子這句話,易忠海的臉色一會紅,一會白,但是他還沒有說話。


    他在等待著什麽!


    很快,就聽到了開門的聲音,一大媽扶著聾老太太走了進來。


    “大孫子,怎麽了?是不是易中海這個老東西欺負你了。奶奶過來給他你做主。”聾老太太一進門就開始大聲說著。


    因為一大媽並不知道出了什麽事情,所以,剛剛慌亂的跑過去找老太太的時候,老太太問她,她也不知道怎麽迴事,就是說柱子跟老易吵起來了。


    但是,這老太太可是人老成精,當初的事情她怎麽會不知道,並且還還是他們兩個人研究出來的,這會,兩人爭吵,老太太估計是柱子應該發現了什麽。


    當年老太太選定了易忠海給她養老,但是易忠海的養老人就成了問題,他就去找老太太商量,最後就選定了這何家,甚至這中間的彎彎繞繞,很多都是這老太太出的主意。


    這會,這兩個人吵起來了,老太太肯定是要來的,這兩人要是出事了,她這算計了這麽多年,可就都白算計了。


    “奶奶,您老怎麽還出來了,腿腳不好,就多歇歇!”看到後院的聾老太太來了,柱子趕緊起身,把老太太扶到了座位上。


    “乖,乖,乖孫子的。說說,是不是受委屈了,跟奶奶說,奶奶給你做主。”老太太笑著對柱子說道。


    之後,又轉頭,看向易忠海,說道:“老易,你都多大的人了,還跟個孩子計較。趕緊跟柱子好好說,這半大孩子,誰沒犯過錯。你做為長輩,要好好教,怎麽能動不動就發脾氣呢!”


    老太太這兩句話,就把這事情定為了柱子犯錯。並且,再次把易中海定位了柱子的長輩。


    柱子聽著雖然不是很舒服,但還是感覺聾老太太是站在自己這一邊的,因為都在數落易忠海,也會沒有說什麽。


    關於這話裏的玄機,他也沒有去計較。


    看著老太太都來了,易忠海也感覺到主心骨來了。


    這麽多年,柱子是怎麽對聾老太太的,他自然看在眼裏,也就自然認為這老太太是能夠壓的住柱子的。


    “老太太,你可 管管吧。這一進來就喊我名字易忠海,還要去派出所告我呢!”易忠海顧左右而言他,避輕就重的還是強調這個稱唿問題,而沒有說別的。


    如果是以前的柱子,遇到這種事情,尤其是有人在他麵前的顛倒是非黑白,早就炸了,直接開打。


    這也是易忠海打算的,到時候,他就可以做為受害者,避免了柱子的事情,還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是,他還是低估了現在的柱子。


    柱子在剛剛老太太說話的時候,就感覺到了語氣有些不對,並且這字裏行間的,好像還有點埋怨自己。


    再加上,如果是遇到事情,該去找人的都是受委屈的一方,要找人撐腰。可是,現在,是易忠海去找的人,那找來的人會給自己撐腰麽?


    還有,就是這幾年張帆的教育了。張帆一直告訴柱子,拳頭並不能解決一切問題,並且很多時候,還會把有利的事情變得不利,還舉了好多例子教育他。


    基於以上種種原因,柱子並沒有動怒,也沒有動手,而是一句話不說,饒有興趣的看著這一幕,甚至等著事態的下一步發展。


    易忠海說完,就看向柱子,在等著他的發作,老太太也是如此。這兩人對柱子的性格實在是太了解。


    但是,柱子一言不發了,就這樣看著他們。


    四目相對,一點聲音都沒有,場麵別提多尷尬了。


    或許是為了緩解尷尬,或許是為了體現自己的地位和作用。


    聾老太太輕咳一聲,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到她的身上,之後說道:“大孫子,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奶奶不是教過你,對人要有禮貌,要尊老愛幼麽!你一大爺有什麽問題,過來跟奶奶說,奶奶收拾他。但你可不能這樣沒有禮貌,見到長輩怎麽能叫大名呢!跟你一大爺道個歉,這個事情就這麽過去吧!”


    聾老太太淡淡的說道,仿佛是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柱子,這會終於把一切都想明白了,這不就是一大爺在給自己下套麽!


    在這裏弄的人多勢眾,混淆視聽,最後七嘴八舌,讓幾個個人一人一句,估計自己今天也得不到什麽結果,最後就是不了了之了。


    好一出戲啊。


    要不是張哥這麽多年給自己講了這麽多故事,估計今天還真的就被這些人忽悠進去了。


    柱子輕輕一笑,還是不說話。


    就這樣看著幾個人。


    今天的柱子太反常了,再也不是那個在她身邊叫著奶奶,給她做著好吃的那個孩子了。


    但是,這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啊。


    聾老太太眼睛一轉就知道要當斷則斷。雖然事情,她不清楚了,不過隨便一想想想都能猜出個七八。


    柱子這孩子,他很了解,在對人方麵,除非觸碰了他的底線,否則他真的很少炸毛。


    一頭強驢,隻能順毛摩挲,逆毛就炸。


    所以,今天看這個樣子,如果沒有個結果,這柱子應該不會鬆口的。


    於是 ,老太太再次說道:“柱子,跟奶奶說說,到底是什麽事情?奶奶給你做主。”


    既然事情不能含糊過去,那就要做個決斷了,錢財什麽的都是小事,隻要人還在就一定會有機會的。


    老太太是個果斷的人。這根本就不是放棄,而是拯救。


    “奶奶,也沒什麽!我就是問問易忠海,我爹走的時候到底留下了什麽話沒?到底給我和妹妹準備了出路沒?”柱子沒有什麽太多的感情,淡淡的說道。


    果然如此,聾老太太心裏想著,這柱子一定是知道了什麽。所以今天才有這麽大的脾氣,跑過來跟易忠海對峙。


    當年關於對待何大清的辦法,的確是聾老太太跟易忠海一起研究的,但是聾老太太年紀畢竟大了,很多事情,都是易忠海在前麵處理,很多細節,她也是並不知道。


    但是,人老成精,聾老太太雖然不知道細節。可是,她懂人心啊。甚至比大部分人更懂人心。


    所以,很多細節她雖然沒有過問,可她也知道,何大清不可能不管不顧的就離開 了,一定會給孩子們留下點什麽。


    並且,看到了當時柱子和雨水的生活,這老太太就知道了,這中間易忠海肯定是動了手腳的。


    她也是不管不問,因為不管怎麽樣,最後給她養老送終的都是易中海,她也自然偏心易忠海一些。


    隔三差五的給柱子幾個窩頭,也就是了,至於小雨水,那跟她有什麽關係。


    “老易啊,這些事情都是他家裏的事情,柱子問,也沒什麽問題啊?至於這麽大吵大鬧的麽?有什麽就說什麽?咱們做長輩的,不都是為了他們趙巷。”老太太想了一下 ,就直接對著易忠海說道。


    雖然是讓易忠海坦白從寬,但是這話裏的意思卻是讓易忠海找一個為了孩子好的理由。


    有了理由,說出去也好看一些,還能安撫住柱子。一點錢財,一中還得身家也不差這個。


    易忠海立刻明白了聾老太太的話裏意思,斟酌了一下,就說道:“柱子啊,你現在也長大了。這些事情也是早該跟你說了,就是大爺我一直把你當個孩子,也就把這些事情忘了,今天你既然問起來了,我就跟你仔細說明白。”


    易忠海也是沒有辦法了,隻能硬著頭皮說了,當然這個基調是柱子以前還小,知道這些事情沒有必要。


    “當年,你爹離開的匆忙,就找到我,讓我照顧你們兄妹一下,多餘的交代就沒有了,匆匆留下了300塊錢的,就走了。”易忠海硬著頭皮說道。


    他就是在賭,賭柱子隻是大概知道了事情,但是並不知道具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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