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自然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可是這會他也是不能說不是。


    隻能立刻賠個笑臉,裝作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還把自己當做受害者的家長,跟柱子說道:“就算是小孩子打鬧,可是也不能下死手不是。看我們棒梗被打的,這要是在用力一點,這孩子可就沒了。”


    看著易中海那個樣子,柱子心裏就是一陣的惡心。


    揣著明白裝糊塗,還是當年那副可憐弱者的樣子。


    一瞬間,柱子好像把現在這個易中海同當年那個看著自己和妹妹,一臉悲憫,說了很多好話,最後就給了兩個窩頭的易中海再次,重合到了一起。


    心中又是一陣無名業火。


    “易中海,不用在這裏跟我說這些,事情怎麽樣,大家心裏都有數,就賈家那個棒梗,是因為什麽被開了腦袋,這事情已經調查清楚了。所裏也會很快出結果。你不用過來跟我單獨聊什麽。是非曲折,自有定論。”柱子強壓下心口的那股怒火,但是語氣依舊不好,還是冷冷的說道。


    從易中海來到柱子家裏,柱子已經開始跟他說話,並且讓他進了門開始。


    易中海已經開始以為,降到冰點的關係,已經開始有所緩和了。


    怎麽說,都是過去了那麽多年的事情,他自我感覺著,這事情該翻篇就要翻篇。


    都這麽多年了,就如果還記掛著當年的事情,那可就是小心眼了。


    嗬嗬,典型的獲利者心理。


    本來還好說好商量的,結果,突然就被柱子幾句話再次把話題終結了。


    易中海也是心裏憋氣。


    這一段時間的易中海,那可是風頭無兩,在單位裏,成了難得的,最高級別的一小撮人。


    在車間裏麵對所有的人都是指指點點,就是對車間主任劉大撇子,也是完全不放在眼裏,一副鼻孔看人的態度。


    偏偏,好多低級技工對他的指點又是感恩戴德,不僅感恩戴德,要不是車間人太多,這些人恨不得都要給他塞點東西了。


    在院子裏,就那易中海更是快要恢複到了當年還是管事一大爺的時候,很有點一言九鼎的樣子。


    偏偏,院子裏住的都是軋鋼廠的工人,大家對他也都是小心翼翼的。那幾個不是軋鋼廠工作的人,又不屑於搭理他。


    這不,易中海最近的日子,都陷入了這種盲目自大之中。


    這會,被柱子這樣一個,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小輩給頂住了。偏偏他當年做的事情,還被拆穿了,有些氣短。


    再加上,現在棒梗這個事情,還放在派出所的桌子上。


    一時間,易中海是心裏有火發不出來,壓又壓不下去


    憋的這個老家夥,有些腦袋疼。


    可是,今天晚上來柱子這邊,易中海還是帶著任務的。


    賈家那幾個人,無論是賈張氏還是秦淮如,還包括上了易中海。他們雖然不懂的什麽是未成年人,什麽是互毆。


    但是他們也明白一個樸素的道理,那就是被人攔路搶劫,就算把對方打死了也沒事。


    而相反,攔路搶劫的人,就算沒有被打死,可是後麵被公安抓到了,那也是要判刑的。


    所以,幾個人在帶棒梗迴家後,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後果。這幾個人才慌了起來,棒梗可是他們賈家唯一的男人了。


    對於易中海來說,棒梗的作用也是相當的大。這可是他養老的唯一希望了。


    前麵的那個希望棒梗他爹,賈東旭同誌,已經光榮下線。


    現在的這個賈梗,要是這麽被關了起來,這輩子也就啥也不用想了。


    易中海怎麽能讓自己的所有養老目標,在他還沒有老的時候,全都下線呢。


    所以,就準備過來找柱子說說情。


    本來他可是準備一大籮筐的話,什麽孩子還小;什麽街裏街坊;什麽打劫也沒打成;什麽孩子還被打了等等等等。


    可是,這些都還沒有來的及說呢,就被柱子冷冰冰的頂了迴來。


    一口氣憋著,想走又不成,不走又憋屈。


    易中海固然感覺自己的心髒跳的有些快,也感覺自己的唿吸有些困難,甚至都感覺到了腦袋有些發昏。


    易中海趕緊拿過桌子上的水杯,也不管是誰的了,唿唿的喝了兩口。又大力大力的喘了幾口氣。


    這才感覺到頭腦再次清明了一些。


    帶著任務來的,要是什麽結果都沒有,他迴去可怎麽交代啊。


    看到易中海的樣子,柱子有了一絲淩亂。


    這老家夥怎麽迴事,跑過來說來說去的到底要說什麽?不會是想要去找小瘸子家的麻煩吧。


    那也不對啊。


    小瘸子家在哪裏,這附近的人也都知道啊,隻要棒梗說完了事情,他們就可以過去了,跑到他家裏來磨什麽牙啊?


    那到底是為了什麽呢?


    柱子盤算了一下。以易中海以及賈家人的性格,全都是無利不起早的。


    事情要涉及到他們家裏人的根本利益,才會有現在的這種表現。


    過來求情了,那就是賈家的人也意識到了棒梗的問題,害怕這個事情,會牽扯到棒梗了?


    柱子一邊打量著易中海想說什麽,又不知道怎麽開口的尷尬樣子,越想自己的想法越是對的。


    這麽一想,柱子倒是覺得,要是賈家的人是這個認識的話,那這個事情也就好辦了。


    賈家不僅不會去找小瘸子家的麻煩,還會想辦法讓公安這邊大事化小。


    這不就殊途同歸了麽?


    “柱子,棒梗才這麽大!”


    “還是個孩子!”


    “這鄰裏鄰居的!”


    易中海吭吭哧哧的說出了幾句前麵都準備好的話。


    可是柱子還是老樣子,並沒有給好臉。


    顯然事情是進行不下去了,易中海也真的沒辦法了,就準備離開。


    可是,就這樣離開還有點不甘心,也就拖拖拉拉的。


    兩個人沒有說幾句話,可是,這都十一點多了。


    柱子看了看,這樣下去也不成。


    就出了個主意。


    “易中海,你跟我在這裏磨牙沒用。先要取得受害者的原諒。”柱子的聲音,悠悠響起。


    聽到柱子這麽說,易中海儼然獲得了新的辦法。


    眼睛一亮,一想,這樣也對。


    解放前不就是這樣麽,民不舉,官不究的。


    這確實是個好辦法。


    “好,好,我這就去。”易中海意思意思感謝了一下,就準備走了。


    “易中海,要是對方感覺到你們騷擾了人家,報了公安,那我可就沒辦法了。”柱子追加了一句。


    這要是讓賈張氏這個老婆子跑到人家去,不得把人家那孤兒寡母的嚇住啊。


    易中海一走,柱子也懶得再想什麽了。還是軟乎乎的女兒可愛,趕緊上樓休息去了。


    也不知道,第二天易中海跑到小瘸子家裏是怎麽說的,總之,第二天下午,易中海,秦淮如,小瘸子的娘,一群人一起來到了派出所。


    找到柱子,說這個事情就這麽算了。雙方互不追究了。


    柱子象征性的說了幾句,當然,雙方各打了幾個巴掌罷了,之後就是讓雙方簽字畫押。


    “行了,這個事情就到這裏了。以後,都要改一改。這孩子,還是要好好教育的。你們要是不教育,下次就我們派出所幫你們教育了。”柱子對兩邊的人說道。


    這些人走了之後,柱子又騎上車,跑了一趟街道。


    把現在片區裏麵小孩子打架之類的事情,跟主任說了一下,因為涉及到小孩子,還是需要街道方麵多多宣傳,多多教育,讓大家都對孩子的教育重視起來。


    這種事情,街道說一句,比別人說十句都有用。


    這個年代,父母對子女的教育,應該就是一句,活著就行。


    至於,孩子出去幹嘛了,跟誰,家長們基本都是不擔心的。幾歲的孩子,擔心那些幹嘛,能吃飽,別生病,好好活著,就是父母對孩子最大的希望了。


    跟主任聊了一會,就開始分頭忙碌了。


    片區裏麵出了這樣的事情,六七歲的孩子,開始成群結隊的打劫別人,還以武力威脅,這可是大事。


    孩子是什麽,家長自己不在乎,可是街道在乎啊。這可是花骨朵,未來建設的主力軍啊!


    前兩年,這群小孩子,可還是拎著紅纓槍,走街串巷的幫忙抓特務呢,還是革命的接班人呢,這才多長時間啊,怎麽可以成這個樣子。


    主任越想,這個事情越嚴重。


    這家長,公安,街道三個方麵,每個方麵想到的問題都是不同的,這在乎的側重點就自然不一樣。


    家長方麵隻要孩子沒病沒災,也就是了,剩下的都是交給學校,社會的。


    公安方麵,隻希望孩子別出來惹事,好好上學,就是了。


    從三個方麵來說,貌似隻有街道才是最重視孩子們的情況的,對於街道來說,這可是革命的少年班啊。


    想了一會,主任立刻叫過來幾個街道的工作人員,就開始開會討論。


    之後就是分配任務,調查情況的,撰寫報告的,規定步驟的,各個大院聯絡宣講的,等等等等。


    街道也像一台巨大的機器,開始了飛快的運轉。


    到了晚上快下班的時候,出去調查情況的辦事員都迴來了,大家匯總了一下情況。


    看到情況匯總,主任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她就是說麽,這幫小孩子別看小,可是前幾年在掃除特務的工作中,可是發揮了巨大作用的。


    各個胡同都是組織了小孩子組成小隊,對胡同進行定時巡查的。


    還有些特務,真的就在這群小孩子的嚴防死守中,不斷暴露出來了。


    怎麽可能,經過短短的時間,就壞成那個樣子呢。


    根據主任的調查,片區裏的小孩子,在上小學之前,也基本都在幫著家裏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就算出去了,也是幫著家裏,薅野菜,撿煤球的。


    都是好孩子。


    當然了,像棒梗這樣,被家裏寵壞了,整天啥也不幹,閑逛找事情的孩子,也還是有幾個的。


    在一片形勢大好,隻有幾個老鼠屎的時候。


    這幾個人就顯的更為突出了。


    看著這幾個小孩子做的事情,主任都恨的牙根直癢癢,這才多大啊,這都是幹的什麽事情啊。


    上房揭瓦的就不說了,小偷小摸,打架鬥毆,攔路搶劫,招貓逗狗,貌似都成了常事。


    也不知道跟誰學的,還慢慢的形成了一個個人數不等的小團夥。


    有些孩子主動的參加,有些是被打怕了,就加入了。


    總之,在主任看來,要是這樣下去,那一定會出大事情的。


    看完資料,主任敲了敲桌子,就開始安排後麵的任務。


    是什麽,為什麽,怎麽辦。辦事情的大概思路。


    不過,這會也快下班了,主任也沒有讓大家在這裏加班,就讓大家都迴去想一想,明天上班再來研究這個事情。


    “我的寶貝金孫,可受苦了啊!”秦淮如下班一迴家,就聽到賈張氏在屋裏麵哭嚎。


    棒梗因為腦袋破了,縫了針,還是要每天到醫院去換一下藥的。


    秦淮如,易中海白天要上班,這事情自然就是賈張氏在弄了。其實也不用做什麽,就是帶著孩子到醫院就成了,剩下的事情,都有醫生護士來做。


    交錢的易中海,也不用賈張氏做什麽。


    可是,估計是今天去換藥,賈張氏看到了棒梗的傷口,這才有了這一幕。


    “媽,棒梗沒啥事,好好養養就是了,你別這樣了。”秦淮如好心勸了兩句。


    “有你這麽當娘的麽,孩子都這樣了,也不操心。還要去給別人賠不是,怎麽不打死那個小兔崽子。這小王八羔子,居然敢打我家棒梗,看我怎麽收拾他!”賈張氏不依不饒,後麵的話都沒法聽了。


    秦淮如也是委屈,怎麽就不操心孩子了,這平時,秦淮如想多說兩句,都會被賈張氏說半天,現在孩子弄出了事情。


    雖然是自家孩子不對,可是畢竟自家孩子受傷了,這可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做娘的,怎麽能不心疼。


    可是,到人家去賠禮道歉,不也是為了棒梗麽。


    秦淮如也是委屈的很。


    可是,又能說什麽,一個婆婆大過天,也就隻有婆婆說她的份。


    委委屈屈的去看了看孩子。


    “棒梗,晚上想吃什麽?娘去給你做。”秦淮如輕聲問道。


    這棒梗腦袋上還是包的跟個粽子似的,秦淮如的心自然也是跟刀割的一樣。


    “娘,我想吃雞肉。”棒梗說道。


    換藥的時候,有些疼,不過,這會早就沒啥事了。


    留了那麽多血出去,這補還是要大補一下的。


    “成,成,娘這就出去買雞,迴來殺了吃肉。”秦淮如自然無有不應的。


    自從嫁給了易中海之後,這秦淮如在花錢上,可就再也不小氣了。畢竟,家裏男人能賺錢,她家也花的起,這還摳摳搜搜的幹嘛啊。


    何況是對自己兒子。


    她秦淮如選擇再婚,不也就是為了這幾個孩子麽。


    這邊答應了棒梗,迴家拿錢拿票,跟易中海說了一聲,就趕緊向外麵而去。


    雖然困難時期已經過去了,可是各種物資,也就是那麽多,尤其是肉類,這每天有沒有的,都不一定,要搶也要碰。


    因為棒梗這次受傷,秦淮如放心不下,所有,又迴到了沒有再婚的時候,還是在賈家做飯,之後把易中海交了過來,一家子人一起吃上了飯。


    秦淮如倒是沒有覺得有什麽,畢竟這婚也結了,就是一家人了。


    可是,易中海不舒服啊。


    賈張氏以前是個他的朋友老婆,後麵是他的徒弟娘,怎麽說,都是一個輩分的人。


    可是,現在,成了他的媳婦婆婆。


    這他可就比賈張氏低了一輩了。不管別的事情,這該有的對長輩的尊重還是有的。


    可惜,賈張氏就是個混不吝,管你是誰,從這倆人結婚,對易中海就沒有個好臉,一天天臉是拉長的,說話時夾槍帶棒的。


    偶爾見一麵還算好,忍著也就是了。


    可是,現在,看著棒梗的樣子,怕是不是短時間能拆線的,這要是每天麵對著這個老太婆,易中海真的怕自己忍不了,跟這啦太婆幹起來了。


    匆匆吃了飯,易中海給棒梗塞了點零食,就迴家了。


    跟賈張氏不對付是不對付,可是這並不耽誤易中海在棒梗這裏刷存在感。


    除了棒梗這個事情,讓易中海有些煩心,其他的事情,易中海都是順風順水的。


    現在,他在車間,簡直就是頭一份,連車間主任都不敢說他什麽。


    根據車間的規矩,到了這個級別的技術工人,平時的工作任務就不是很多了,一些基本的工作任務是不需要他們來完成的,他們主要要做的就是一些重點項目和難點項目了。


    到了這個級別,還有一個重要的工作內容,就是指點其他的技術工人,讓整個工廠的技術都有所提升,才是工廠的需要。


    當然了,從這點上來說,就是完全靠個人自覺的。


    但是不管怎麽樣,還沒有人敢敝帚自珍,完全的不交給別人。


    如果是那樣,廠子裏麵也還是會有別的話說的。


    畢竟,讓一個人晉級不容易,但是想要把一個人的級別搞下去,繼續工件,廠子的辦法還是很多的。


    易中海很喜歡現在的狀態,每天工作內容不多,最近軋鋼廠也沒有什麽特別任務,他雖然認栽車間,但是感覺跟坐辦公室的也差不多了,每天給自己用那個先進個人的大茶缸子泡上一杯茶,就端著在車間裏麵走來走去。


    一會說說這個製作流程不對,一會說說那個製作的標準不合格。


    總之,他現在的工作重點,已經不是跟這些技術工人一樣,做工件,而是開始對其他人指指點點了。


    這種指點別人的狀態,讓易中海很是膨脹,感覺自己高人一等。


    隻是,讓他不知道的是,車間裏麵被他指點過的人,不僅沒有對他有什麽好感,反而更多的是怨言。


    這是為什麽呢?


    如果有個高級別的技工指點,大家應該是高興的才對。


    可惜,其他的高級技工指點,不僅要指出問題,還要給出解決辦法,甚至還有些高級技工為了讓別人盡快學會,還會親自上手,進行示範。


    而易中海卻完全不同,能讓易中海興奮的點,隻有說教別人,可是他卻並不想教別人。


    畢竟,法不輕傳啊。


    在易中海想來,這可都是他的獨門秘笈,是他在廠子裏安身立命的根本,沒有好處,怎麽能輕易的傳給別的呢。


    那些被他指點的人,最開始是高興的,都等著他的指點,給方法,給辦法呢。


    可惜,等來等去,就算等到下次指點,還是說教。


    這樣下來,誰能受得了。


    就是指望你們高級技工偶爾教點東西,自己的技術也提升提升呢。


    可是,到了現在,自己車間出了一個高級技工,大家得到的,不僅沒有技術提升,相反,自信心還受到了打擊。


    易忠海的說教,最開始還是隻是簡單的指出為題,到了後麵,甚至又了一些冷嘲熱諷。


    讓大家感覺自己在易中海麵前,都是個傻子了。


    這時間久了,誰受得了。


    最開始的時候,大家為了麵子上過得去,也沒說什麽。可是,易中海卻並沒有感覺到什麽,反而越做越誇張。


    有一次,易中海對著一個剛進車間沒多久的小夥子開始了說教。結果越說越上頭,各種不堪的言語也都出來了。


    小夥子剛剛工作沒多久,年輕人臉皮還薄,居然被易中海給說哭了。


    後麵雖然,工友們都安慰了一下,大家都以為這個事情過去了。


    可是,小夥子卻沒有過去,直接找到廠工會,要求換車間。


    這可就不是小事情了,事情鬧到了工會的層麵,那可就沒準是變成老師傅其是新工人了。


    這在解放前的車間工廠,還是很多的。


    可是,現在可是解放了啊,這種事情,怎麽可能還出現。


    整個工會的同誌,都緊張了起來,準備要徹查。


    李副廠長自然也知道了這個事情,開始還以為是小年輕的剛剛工作,適應不了工作強度,可是一番調查,差點沒把桌子錘爛。


    這個易中海,到底想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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