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來的快,平息的也快,三四天之後,各家各戶又恢複了正常的生活。


    張帆都不由得慨歎,這年代的人生存能力是真的強。


    不過,這個合作社辦不下去了,估計全四九城最高興的人應該就是張帆了。


    在家裏吃香喝辣的不好麽,幹嘛要跟大家一起去吃大鍋飯呢!


    這個年代真的是,為了個名聲,真是生活的不自在。


    不過,他也就敢想一想,可不敢說出去。


    這天下班,張帆拎著兩隻雞走進了四合院。


    所有人都看著張帆。


    “張所長,哪裏買的雞啊?這市場已經好久沒有看到了。”閻埠貴兩眼放光。


    “三大爺,這可不是買的。咱們院子的許大茂同誌和何雨水小同誌,幫助公安機關破案有功。這是局裏給兩位的獎勵!”張帆拎著雞比劃了一下。


    “呦,那感情好,咱們院子裏又出了兩個英雄。”閻埠貴說道。


    沒有跟大家囉嗦,張帆把兩隻雞送給了許大茂家和柱子家。


    要說,這個年代的物資有多緊缺吧。


    為了這兩隻雞,局裏也是動用了各種關係,才特別申請下來的。兩人的表彰證書都發下去快半個月了,結果這獎勵才到。


    都不容易。


    晚飯自然是豐盛的,張帆和柱子兩家也是憋了很多天沒有吃肉了。


    這味道是真的大,全院子的人估計今天都是聞著他家的香味下飯了。


    許大茂兩口子,自己家的雞沒吃,跑到柱子這邊來蹭了一頓飯,美其名曰,可以吃兩頓。


    有了雞,也不能沒有肉。


    反正家裏還有臘肉,也都炒了。


    時間已經到了年底,再有兩個月就要過年了。


    派出所的糧食早就收完了。本來還準備給三個合作社送一些,可是後麵手了糧食的時候,合作社已經停辦了。


    所有的東西還是按照去年的樣子,送給街道一些,剩下的就分配了下去。


    進山打獵,也是這兩年的必備項目了。


    不過,這災荒年,動物也不多。加上已經打了兩年,今年的獵物格外少了一些。


    這還是老趙實在忍不了獵物這麽低,跑到深山打了兩天的結果。


    不過,也總算有些肉食分配了下去。


    在熬一年,在熬一年,也就好了。張帆不斷給自己做著心理建設。


    倒不是張帆家裏缺東西吃,就是有東西吃,這每天偷偷摸摸的也不舒服不是。


    因為婁曉娥已經開始上學了所以要麽是婁母來四合院照顧孩子,要麽就是張帆早上上班把孩子送到婁家去,晚上再過去接。


    這天,晚上張帆過去接孩子,也就在婁家吃的飯。


    婁家因為是單獨住著一棟樓,周圍的鄰居都離的不是很近。


    所以,在吃飯上就沒有那麽多忌諱。別人又聞不到也看不到的,還不是想怎麽吃就怎麽吃了。


    前一段派出所分東西,張帆也拿過來不少,家裏也不缺吃的。


    晚飯還是吃的很是豐盛。


    “小帆啊,這還有一個月就快過年了。老爺子還是到四合院過年?”吃著飯,婁父問道。


    在四九城,張帆也沒有什麽親戚,婁家也就婁曉娥這麽一個女兒。


    按照老人的想法,就一起過算了。


    過年不就要熱熱鬧鬧的。


    婁父早就想一起過年,不過這去女婿家過年,婁父也感覺不是那麽迴事,所以,這幾年還是分著過的。


    “嗯,打了電話。老爺子已經迴來了。今年好像不忙了,年前就能過來。爸,媽,您二老今年也過去一起過年吧。兩個人在家也沒意思,今年還有了小一山。人多熱鬧。”張帆趕緊說道。


    這個事情婁曉娥已經說了幾次了,兩口子也是這麽打算的。


    “成,那我們今年也過去。你倆還要上班。我和你媽就陪著老爺子,照顧孩子。”婁父也就順勢答應了。


    應該也是婁曉娥事前通過氣。


    可能是人年紀大了,也就越想跟孩子們在一起。


    以前的婁父婁母,為了保護婁曉娥,就打算讓她結了婚,就減少聯係。


    畢竟家裏的成分在這裏,接觸的越多,對女兒的影響也就越大。


    不過這兩年,婁父的小作坊,越來越受到重視,婁父也有了不同的想法和打算。也就沒有避諱著女兒女婿了。


    “好,好,那今年就熱鬧了。老爺子,爸媽,咱家三口,柱子家三口。這人越多,越熱鬧。”婁曉娥開心的說著。


    婁母也抱著孩子微笑著。


    看來,這每天都隻有老兩口的日子,婁母也早就受不了了。


    想想也是,一共生育了三個孩子,兩個遠在他鄉,多年不曾一見,身邊就這麽一個丫頭,卻也因為種種原因,也不能太過親密。


    老太太這心裏能舒服才怪。


    一頓晚飯吃的熱熱鬧鬧。


    飯後,張帆同老丈人照例到了二樓書房開起了小會。


    “爸,最近怎麽樣?都順利麽?”張帆喝了一口茶水,問向婁父。


    別的不說,婁父也不知道從哪裏弄的,不管什麽年份,他這裏的茶葉從來就沒缺過,還個頂個的都是好茶。


    可比曹局長那邊的茶葉沫強多了。


    怪不得在風起來的時候,這批人最先被打倒了呢。


    要不是自己老丈人,張帆也想打倒他,萬惡的資本家。張帆心裏一陣陣的腹誹。


    “挺好的,我們研究出來都一種點火裝置,已經被上麵設為了絕密級別。好像準備推廣到火車製造和一些軍方的機械製造上。”婁父也滿滿的說著。


    婁父的話打斷了張帆的胡思亂想。


    輕聲咳嗽了兩聲,掩飾自己的尷尬。


    “老爺子這早幾天過來,估計肯定會來你這邊看看。有沒有什麽好東西給老爺子展示展示。”張帆趕緊岔開話題,這要是被老丈人知道了自己在心裏蛐嘰他。自己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當然有了。這一年忙活來忙活去,就等著給老爺子展示點什麽呢!也不枉費老爺子幫了這麽多忙!”婁父有些開心的說道。這樣子就說明,早就準備好了。


    婁父也是知道的,就自己這個小作坊,如果沒有老爺子在上麵說話和硬挺,想要出頭,還不知道要到什麽時候呢!


    沒準就是上麵把成果帶走了,小作坊還是個小作坊。婁父這個身份,也不好說什麽。


    甚至,如果當初沒有老爺子這個人在的話,婁父的小作坊都不可能成立。


    婁父還是謹小慎微的在這小樓裏麵生活呢!


    “什麽成果啊?這麽開心。”張帆自然給老丈人捧場,立刻就是求賢若渴的表情。


    “這個不告訴你。泄露出去就沒有驚喜了。”婁父開心的說道。


    好家夥,這老爺子還賣起了關子。


    張帆也沒辦法,誰讓人家是老丈人呢!


    婁父拿出了棋盤,倆人就廝殺起來。


    “小帆啊,今年的年景比去年還差些,家裏缺些什麽不?”婁父問道。


    “爸,放心吧,家裏什麽都不缺。今年所裏這不是種了地麽,苞米,土豆都有的,足夠吃了。所裏還是老規矩,進山打獵,這肉也不缺。放心吧!我總不會餓到老婆孩子的!”張帆說道。


    “嗯,你是個有能力的。我和你媽也不怎麽操心。娥子這馬上就畢業了,你們兩個商量沒,她去哪裏工作?”婁父問道。


    “我倆商量了。娥子也不想在讀書了,現在還有了兒子。她這心思也都在家裏,我就想給他找個離家近,不忙的工作。就想讓她去軋鋼廠宣傳科,離家近,還是我們片區,工作也不忙。挺好的。”張帆就把兩個人商量的事情跟婁父說了一下。


    婁父微微皺眉,想了一下說道:“來軋鋼廠不好吧!雖然我們家已經把廠子都捐獻給國家了,但是,這名義上,我還是軋鋼廠的董事。這瓜田李下的,別人看到不好吧。”


    聽婁父這麽說,張帆也愣了一下。


    當初準備這麽安排,完全是因為跟李副廠長的關係不錯。這宣傳後勤什麽的都歸他管,也就想著,媳婦過去了會自由些,輕鬆些。可是忽略了婁父還是董事的這個事情。


    其實,明白的人都明白。婁父這個董事,就是擺著看的,啥決定都做不了。婁父也是很懂事,從來不去軋鋼廠。


    可是,大部分都是不明白的人啊。現在這各個工廠的招工都到什麽程度了,一年都沒有幾個出來。就算是有,也是各家自己的頂名額,就是兒子繼承老子的工位這種。


    董事的女兒進入了工廠,這是哪裏來的位置。


    要說婁曉娥也是個大學生,本來就不用自己操心,也不用走任何人的關係。學校就會分配的。


    可是,張帆這不是不想讓媳婦工作的地方離家太遠,壓力太大麽。


    職場,無論是什麽時候,都不是那麽容易的,尤其是對於女人來說。


    不過,其實也沒什麽麻煩的。張帆手裏還有一個軋鋼廠的名額,還是去年給軋鋼廠送東西的時候,李副廠長給的,什麽時候都可以兌現的。


    去軋鋼廠怕影響不好,那就去紡織廠或者副食品廠,都是這個片區的。


    用軋鋼廠的名額換一下,總是好安排的。


    再說了,一個大學生的畢業分配,各個工廠也是瘋搶的存在,到時候,跟幾個工廠的人事通通氣,沒準都不用名額,他們可以直接到學校進行招人的。


    “爸,您這想的有點多了。你閨女可是個大學生,這大學生畢業,各大單位工廠都是瘋搶,去軋鋼廠,都是給他麵子。沒準還能進一些各個部的直屬部門呢!”張帆笑著說道。


    之後,接著說:“不過,爸,你的擔心也有道理。咱家這門口,也不止一個榨幹長,紡織廠,副食品廠待遇都還行。我倆想的是,離家近就行,也方便照顧孩子不是。我這工作沒白天沒黑夜的,忙起來幾天都迴不了家。要是娥子的工作也是個忙的,那這日子可咋過。”


    婁父也是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麽。


    其實,婁父心裏想的是,大不了這個董事也不當了。本來擔任個董事,就是當時公私合營的時候,私人方麵也要有人在廠子。可是都這麽多年了,自己這個董事做不做也都是一樣的。


    徹底脫身,也許還是一件好事。


    不過,婁父也沒有做決定,準備過年的時候,跟老爺子嘮叨嘮叨這個事情,看看老爺子什麽看法。


    天色漸晚,張帆也就帶著老婆孩子迴家了。


    今年這四九城的天,真的是怪。夏天熱的要死,到了九月底,天氣才漸漸涼爽起來。


    這迴冬天了,又冷的要死。幹冷幹冷的,還不下雪,就是成天的大風。


    吹到臉上跟刀子似的。


    婁曉娥把自己包裹的跟個包子似得,就漏了一雙眼睛。兒子被包裹的跟個南瓜似得,連個眼睛都沒漏,就留了個縫透氣。


    即使這樣,迴到家裏,還是趕緊把孩子放在靠近爐子的地方,生怕孩子被凍感冒了。


    婁曉娥也是一邊烤著火,一邊嘮叨,這天兒太冷了。


    張帆笑笑,從廚房裏拿出了兩個地瓜,塞到了爐子下麵。


    跟媳婦一邊聊天,一邊等著烤地瓜熟。


    很快,就聞到了甜甜的味道。


    張帆掏出地瓜,在兩個手指間瘋狂的倒來倒去,還不斷的在上麵吹氣。


    看的婁曉娥咯咯直笑。


    烤地瓜稍微涼了一點,就塞到媳婦手裏。


    這剛烤出來的地瓜,香甜軟糯,這種天氣,吃起來,渾身都暖和了起來。


    聽到婁曉娥笑,裹在棉襖裏麵的小一山也跟著笑。


    婁曉娥捏了一小塊地瓜,吹了又吹,塞到了兒子嘴裏。


    小家夥吧唧吧唧的吃了起來。


    這孩子不愧是來報恩的,啥都不用大人操心。


    一天天能吃能睡的。


    “娥子,今天爸問你工作的事情了。”張帆說道。之後又把婁父的擔心和張帆的想法,都跟婁曉娥說了一下。


    “你怎麽想的?”張帆問道。


    “我無所謂,就是想清閑點,離家近點。這麽麻煩就算了,反正學校也能分配,這四九城的單位多的很,我們也能自己挑一挑。到時候就找個離家近的不就是了。”婁曉娥無所謂的說道。


    本來想著,如果在軋鋼廠也挺好的,院子裏的人都在那裏工作,這上下班走路都不要多久。


    現在想想,要是麻煩的話,就算了。一個大學生,還是不缺工作的。


    不過,張帆想的就不太一樣了。


    雖然都是工作,這有人保護和沒人保護可完全不一樣了。


    要問保護什麽,當然是未來那十年的歲月啊。


    張帆記得,好像到了那會,李副廠長就是軋鋼廠革委會的主任。有了這層關係,就是對媳婦最好的保護。


    雖然其他兩個廠子,也會給張帆麵子。


    但是,到了那個時候,整個社會都混亂的很。誰還知道別人會不會給麵子,所以,無論是因為什麽,張帆都想把媳婦放在軋鋼廠。


    “成那你先看看,最後,你可以先選一個工作,做的不開心,就找個機會,調到軋鋼廠也是一樣的。”張帆說道。


    婁曉娥這人,本來就是大大咧咧的,再說畢業工作的事情,還有幾個月呢,她也是一點不操心。


    真是皇上不急太監急。張帆也是搖頭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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