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一腳踢翻一個侍從躍到婉兒身前拉開她,“那右胳膊就留給我!”


    婉兒被拉開也不生氣,一個鞭腿甩開一個人,忽然覺得痛快,遂大笑道,“來,你們先來打我,我不用雙手,隻用腿!”


    又迴頭道,“這家夥非禮的是你,由著你撒氣吧。”


    二人便雙雙動手,不一會兒那些侍從盡被打翻在地,可不知這登徒子的侍從什麽時候跑去搬了救兵,此時門外又湧進了許多人來,竟然是全副武裝的甲士。


    婉兒想了想,問那妖孽,“一般你遇到這樣的情形會怎麽做?”


    他正好甩了甩袖袍,站在原地認真道,“我一般會跑!”


    “哈哈……又想到一起了……”婉兒往後站了站,“看你剛才出手,武功不錯,輕功怎麽樣?”


    “尚可……”


    “那能帶個人一起麽?”


    “怎的?”那人挑了挑眉。


    “沒怎的,出門得急,沒帶夜明珠,晚上,視力不大好。”話音剛落,甲士們已經衝到近前,那妖孽攬住了婉兒的腰肢,腳步輕輕一點,二人破窗而出。


    堂前隻餘下婉兒嫋嫋的一句,“老板娘,打壞的東西算我的,明天我把銀子給你送來……”


    “追,給老子追,老子要弄死這兩個雜種……哎呦疼死老子了……”堂前登徒子鼓鼓囊囊道,臉上因為浮腫,說話不大清楚,“給老子請個大夫來,快些去……哎呦……狗奴才,別碰老子胳膊……嘿……你還碰……給老子先打死他……”


    另一頭婉兒眯起眼睛感受著溫和的風拂過臉頰……


    最後二人躺在一個屋頂上吹風,婉兒往後靠了靠身子,輕輕嗬出一口酒氣,“舒坦!”


    因為婉兒晚上眼神不大好,故此,也沒怎麽留意到妖孽男端詳她的眼神,他上上下下打量著婉兒猶豫道,“你……是個女子吧……”


    “怎麽會?”婉兒笑道,“你見過哪個女子去逛青樓麽?”


    “見過……”那人頓了頓,“你!”


    婉兒喝醉了本不是個很老實的人,此時她眯著眼睛,辨別出眼前的黑影湊過臉去,“你是怎麽看出我是個女人?”


    明明是極為曖昧的姿勢,明明看似他似乎被調戲了,然而說來也怪,婉兒臉上一片坦蕩,左不過是多了幾分興趣?


    這讓妖孽又有些受傷,“摸出來的!”


    婉兒拍了拍腰,“就這麽摸一摸?你也是學醫的?”


    “不是……”妖孽猶豫半響道,“我是算命的!”


    “哈哈哈哈……算命的挺好……不過……這東西,千萬不要當成飯碗……我同你講,我從前有個待我很好的師父,就是因為四處給人算命,最後被人弄死了!”


    想到張觀聖,婉兒有些悵然,說來之所以司徒南來尋她,之所以司徒南當她的師父收她為徒,全是因為,張觀聖救了司徒南一命。


    隻是婉兒不明白張觀聖臨死時留下的信,他說他一片誠意相交,望婉兒勿要忘記二人情義。


    嗬嗬,死都死了,卻來說什麽情義,難道他算得出今生,還能算得出來世麽?


    若是有來世……


    婉兒長歎口氣,若是有來世,婉兒一定要好好報答張觀聖的。


    若是沒有他,沒有司徒南,就沒有現如今的賈易知。


    沒有現如今的賈易知,或許就不會找到君無憂,也不會救了祖母,那現下,還不知她是怎樣一副悲慘的境地。


    說來,張觀聖那時說什麽天命,執意赴死,連仇人的姓名都沒給婉兒留下,倒叫婉兒唏噓,連想給他報仇也不知從何入手。


    連想到他墳前上柱香,都不知道地方。


    妖孽歪著頭聽著婉兒說話,目光看著天上的月亮,“我許久不幫人算命了。”


    婉兒應道,“所以你才能活到現在啊!哈哈……”


    那妖孽好半響又問,“你到底是什麽人?”


    “我麽?”婉兒指指自己,“我是生意人!”


    “一個姑娘家能做什麽生意……”


    “挖礦啊!”婉兒點點自己的眼睛,“這雙眼,別看晚上瞎,可是白天,很好用的!”


    “你……為什麽要幫我……”


    “因為你長得俊啊!”


    “可你並不喜歡我!”


    這話問的婉兒一怔,“哎呦,怎麽這麽主動……”婉兒好笑道,“你怎麽知道我不喜歡你?”


    “眼神……”妖孽悶悶不樂道,“你看著我的眼神,不像是在看著個人……”


    “乖……”婉兒探了探手,“我眼神兒不好,你大約看錯了。”


    實際上,樓子裏燈火明亮,不然婉兒也不能在那裏打架。


    妖孽看著婉兒,好半響後,歎了口氣,“你這個女人,挺有趣的……”


    是啊,挺有趣的,唯一看著他的臉又不像在看著他的臉的女人,很少人知道,他雖然長著這樣的一張臉,但是其實,他很討厭自己的這張臉。


    正如君無憂所說的,每一個人一生中,總會出現一個與眾不同的人,她一出現就會表現得和旁人完全不同。這個人,就是你命中注定的人。


    他愛上的,不過是她的眼睛。


    而婉兒也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今日喝了一場花酒,不過是順帶救了一個妖孽。


    竟然會惹下這樣一段孽緣,這樣一段,滅了她滿門的孽緣!


    就這麽在屋頂上睡了一夜,第二日婉兒將醒未醒時不小心蹬了一塊瓦片,驚動了屋主,最終二人在一院子下人的叫罵聲中逃離。


    待二人逃遠了,婉兒扶著膝蓋大笑道,“哈哈,痛快……”


    “喂……你……”婉兒拍拍他的肩膀,“一起打過架,就是好兄弟了,咱們結拜吧。”


    “我是賈易知,你又是誰?”


    “晉臣,蘇子高!”


    “蘇子高?”婉兒摸著下巴喃喃道,這不是……那個流民帥……蘇峻……鷹揚將軍……準陵內史麽……


    婉兒看看他的頭頂,恩恩,前途不可限量,日後還要加官進爵的……


    “原來是蘇將軍,失敬失敬,不知將軍今年貴庚?”


    “恰弱冠之年……”


    弱冠就是二十歲……婉兒算了算,豪氣的又是一個熊抱……


    “大哥……”


    被抱著的蘇峻愣了愣,有些後知後覺的拿起手掌,拍了拍婉兒的背,待婉兒離開後,他望著自己的手掌出神。


    那頭婉兒早已跑遠,“大哥,若是有事,隻管來找小弟,小弟必定全力相助!現下,咱們後會有期!”


    “恩!”蘇峻點點頭,“後會有期!”


    婉兒一夜未歸,行蹤早已被石勒掌握了個清楚,迴去時石勒正在用早飯。婉兒摸著空空如也的肚子,坐過去,要了個碗,端了一碗粥在喝。


    二人邊用著飯,石勒狀似不經意道,“你昨天是不是打了個人?”


    “是!”婉兒吸溜一口,又動手抓起個饃,“是個登徒子,我同一位兄弟揍了他一頓。”


    “恩!”石勒點點頭。


    婉兒咽了幾口饃,又接著問,“這個人同大哥有什麽關係?”


    “一個副將的胞弟!那副將同坦圖的關係不錯……”


    婉兒喝完了粥,吃完了饃,專心的坐在那裏聽,“所以……”


    “所以,我讓坦圖去處理你的事情!你打了人,人家總要鬧上一鬧,我不好不管。”


    婉兒皺了皺眉,聽石勒繼續道,“那傻小子背著荊條上門去請罪了!”


    “不過本將軍倒是……早就看那小子不順眼了……”


    “大哥又幹了什麽?”婉兒眯起眼睛問。


    “我讓泰延努跟著去了,若是他們不依不饒要動手……那就……”石勒也用完了飯。


    “那就索性端了那副軍府邸……”婉兒附和道。其實石勒還有後半句話沒有說完,即便他們沒有不依不饒要動手,泰延努也會端了那副軍府。


    石勒笑了笑,“畢竟是當年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他胞兄也就罷了,可那小子算是個什麽玩意兒,排場擺的比老子還大,老子想收拾他很久了。”其實也不全是排場,自古,謀逆之人起了謀逆之心前,若是按捺不住,總會在衣食住行處處與上峰比肩。


    雖有苗頭,但無證據,石勒不好動手。若是動手,難免有狡兔死走狗烹的嫌疑,又是在這樣的緊要關頭。所以,石勒隻好忍耐著。


    現下借著婉兒,倒是可以不用再忍了。


    婉兒笑笑,“如此,小弟可算幫了兄長大忙?”


    “為兄記著你這個人情!”


    二人皆相視一笑,說來,婉兒那晚本來欲走,也不全是看那登徒子長得抱歉才留下,還是因為,那登徒子長得有幾分眼熟。


    所以說,救下蘇峻,惹下那麽一段孽緣,完全是個順帶,也是個意外。


    即便沒有蘇峻這麽個人,看見那登徒子,婉兒也會毫不猶豫的將酒壇子砸到他頭上。哪怕那時,他循規蹈矩的好好走路。


    石勒頓了頓說道,“左國城的軍情迫在眉睫,這幾日,軍務是一定要盡快整頓的,人心也要整頓。所以,你這個人情,我不好表現得太明顯,為兄怕,有些人不大明白!”


    “小弟明白就好!”婉兒笑著道,“兄長這是嫌小弟平白吃了幾日米糧,還未曾有所表示。”


    “這樣吧,小弟這便迴去替兄長籌措軍餉三萬兩,不日送來!”


    石勒拍了拍婉兒的肩膀滿意道,“賢弟真是個聰明人!”


    “兄長過謙了!”


    婉兒看出石勒有心要送她走,看來石勒此次是一定要鏟除那位副軍,由頭自然會推到婉兒身上,婉兒也因此犯了眾怒!不走不行……


    走是必須要走的,隻是,要走也得留下些好處,這是婉兒做給石勒的又一份人情。


    她不缺銀子,缺的是石勒的支持,此番局麵自然最好,兩廂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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