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冰雲現在穿著淡藍色晶瑩冰晶所編製而成的甲裙,站在一座完全被深藍色寒冰所凍住的高樓頂端,像極了遊戲世界裏麵的魔法師。在她的手裏,是一柄比她還要高大的巨型冰劍。劍鋒所向,就有凜冽漢風,赫赫酷寒,更有無數從空氣裏凝結出來的冰箭紛紛落下。在她的麵前,三個高大的漆黑怪物早就煩躁暴怒到了極點。


    三十分鍾前,清理了鹿兒島市所有暴徒的葉冰雲和朱俠水衝進了日置市,和眼前的三個怪物撞上。然後就是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直接就把日置市城區變成了焦土。


    葉冰雲主守,朱俠水主攻。葉冰雲凍住了一座二十米的高樓做成陣地,抽調附近小河裏的河水組成了冰晶炮陣。朱俠水變成了火焰人,在空中飛舞,放出火球,焚燒著三個怪物的身體。


    葉冰雲和朱俠水的攻擊非常的有節奏。葉冰雲放出一個大招,凍住了周圍兩三公裏範圍內所有的水汽,把氣溫瞬間降到了接近零點,困住了怪物的活動能力。然後是朱俠水不斷攻擊怪物的身體,從他們的身上炸下盡可能多的肉塊,然後把肉塊焚燒成灰燼。也隻有這種攻擊方式才能對不死怪物稍稍有點殺傷的作用,不停的減少著他們的實力。


    但是三個怪物一邊在戰鬥,一邊在撿起地上被凍成幹肉的那些屍體吞吃,不斷的恢複,不斷的調整自己身體的結構。堅硬的甲殼,鋒利的長刺,更多的更特別的器官,就像是《強殖裝甲》裏的那些怪獸,不停的進化下去。


    可能,他們是想耗盡眼前兩個女人所有的能量,然後殺掉她們,吞掉她們,得到她們控製冰與火的能力,所以哪怕戰局一直在僵持,他們仍然沒有選擇逃跑或者離開。


    現在,他們卻已經離開不了了。


    葉冰雲已經感覺到了自己身體裏麵的能量劇烈消耗之後的疲憊。半個小時瘋狂戰鬥,而且是和同等力量級別的敵人戰鬥,葉冰雲感覺很累。這種感覺已經很久沒有過了。上一次,還是被前一位主人調教的時候,不停去揮劍,不停的去刺殺,不停的去奔跑,直到榨幹身體裏麵所有的能量。但是今天,卻比那一次還要痛苦。


    眼前的三個怪物,已經吞噬掉了腳下這個日置市裏幾乎所有的人口,像《龍珠》裏的沙魯一樣把人當成果凍吸食掉。在她們衝過來之前,他們差不多已經殺死了近萬人,儲備了足夠的能量,讓戰鬥一直持續到了現在。


    已經可以了。


    有一個人突然出現在北方的天空中,下一秒就飛到了近前。根本沒有反應的時間,他就已經衝到了怪物的身上。根本就看不清,第一個怪物就炸成了漫天肉沫,他腳下的土地炸裂出一個巨大的天坑。


    然後,第二個怪物的頭顱無緣無故的就爆炸開來。一個黑影幾乎已經到了視覺可以捕捉的邊界,輕鬆的殺死了他。哪怕怪物已經進化了很多次,已經非常的強大,但是在怪物食物鏈上他還是處在下風,所以他隻有死。


    陳觀水停在風中,捏碎了手裏抓下來的那一團黑色的肉塊。


    第三個怪物準備逃亡。下一秒,他的身體爆炸開來。他背後的一座小山也在同時被炸上了天,炸成了一個平台。


    再一次停下來,陳觀水突兀的就顯現在了葉冰雲的麵前。


    女人很乖巧,扔掉了手裏的劍,揮手間就解除了周圍的冰雪。甚至連她身上的淡藍色甲裙也被她撤掉,隻留下潔白的身體和那一根黑色的項圈。女人的手輕輕的摸著自己的脖子,吃味的笑著。


    葉冰雲問陳觀水一個問題:“今天早上,那個時候我應該已經死了。那個把我拉迴來的你,是真的嗎?是你把它殺死的嗎?”


    陳觀水點頭。


    葉冰雲輕輕吐出了一口氣,有些哀怨又有些可惜:“自從三年前我的丈夫死掉以後,我就一直活在一個夢裏。本來我以為我的夢已經結束了,沒想到竟然才是真正開始。陳觀水,謝謝你讓我醒了過來,知道我曾經被先知引誘墮入地獄,做過那些事情。不過我現在反而有點願意了,你還想要我嗎?我的主人。”


    葉冰雲的手在項圈上摸過去,細細的手指裏是一根細細的藍色冰晶凝結成了鏈子,隨風飄,落在了陳觀水的手腕上。不去問陳觀水的答案,因為這是我自己選擇的路。因為也隻有現在,看著飛在空中的你,看著那邊三個巨大的天坑,我才有了選擇的理由。


    我是你的劍,你的武器,你的寵愛,你的工具,你的喜愛。


    朱俠水飛了下來,不說話。


    我是火,我想要自由,所以我不可能做這樣的選擇。


    陳觀水也沒有管她,隻是看向南方。南方的枕崎市的海邊,海洋之星號遊艇已經變成一個廢墟。岸邊的土地上,五十七具屍體被裝進黑色屍袋,排成了行。


    梁不惑站在杜草昧的身邊,神情哀悼。眼前的男人已經差不多走到了終點。本來就受了槍傷,又強撐著上船東渡倭國,再遭遇剛才的巨大風暴,身邊的人全部都死了,東海的人全部都死了,在阿梅瑞肯的人全部都死了,他手下的所有人幾乎都已經死了。


    風無序的吹,吹的身邊的樹在搖晃,吹的腳下的草在亂舞。不規則的世界,在梁不惑的眼睛裏,有著隱蔽的規則。隨著他的心念,他默默問出的一個個問題,全部都得到了答案。


    可是卻沒有拯救杜草昧的方法


    除非是那一個男人。


    陳觀水從北邊飛過來,輕輕的降落在梁不惑的身前。陳觀水看著地上的杜草昧,前天還很有精神給了自己一個難堪,用好幾次的試探邀請自己上了他的船。但是昨天竟然又輕描淡寫的把自己打發迴了東海,牽連藤蔓一路扯出了現在這麽多的事情。


    但是這樣的男人,仍然是要死了。


    他的領路人羅民是已經死了。他的弟弟杜草昧已經死了。他的朋友盛乘龍死了。他的妹夫莊伯陽死了。他的敵人霍華德先生也死了。顏戀塵,死了又活。費玉倫,死了又活。他的手下們,他的朋友們,他的跟班們,他的打手們,他的走狗們,他的工具們,他的手套們,他的情婦們,他的女人們,全部都死了。


    曾經是東海市因果紅線最密集的男人,現在卻被整個世界拋棄在異國一個荒涼海灘上。到了最後,卻隻剩下最後的一個朋友站在他的身邊。


    “杜草昧先生,我有一個問題要問你?”陳觀水低聲說道。


    “······”


    杜草昧已經陷入了迷離,黑暗的大幕已經降臨,隆隆的鼓聲已經敲響,地獄的大門上骷髏們在歡歌雀躍,歡迎著一個高貴的靈魂即將落下,成為他們的領主,成為那浩大九層地獄之中的一位王者。杜草昧已經看到了,很多自己熟悉的靈魂都站在那扇淡白色的死亡之門後,看著自己,等著自己。


    “杜草昧先生,我現在看過了你所有的過去。我隻想問你一個問題,你為什麽認為我會是一個和你一樣的人?”陳觀水很真誠的低聲問道。


    過去的幾天裏,自己做下的事情很多,在沒有變成現在這幅無敵之超人身軀之前,自己就已經殺死了很多人。憑借那種奇妙的感覺,自己縱橫東海黑夜,酣暢淋漓的殺戮著那些被自己確定為邪惡的男人。但是前天下午的四點,站在山東號航母之前,自己明明看到了這個男人身上有著濃鬱到極致的惡,比深淵還要邪惡的惡,但自己卻告訴自己,他是一個好人。


    邏輯錯亂,規則錯位,理念衝突,立場崩潰,利益倒錯,到底是哪一個?


    “······”


    杜草昧已經沒有了說話的能力。


    但是杜草昧的心聲,陳觀水卻聽到了。


    最後的因果紅線中,有著這個男人最堅決的決意。


    “心向紅旗心不死,我是杜草昧。”


    “原來如此。我知道了。”陳觀水伸出手,張開五指,吐出了一道如同狂龍一般的綠色氣體。綠色氣體在空中飛舞,吐出了剛才吞下的十六顆聖種。晶瑩如同鑽石一樣的聖種在虛空中舞動,散發了一陣陣真實可見的波紋。如果不是綠色氣體的禁錮,它們早就飛了出去,落進那些心有黑暗的人們身上,潛伏了下來。


    “聽說你已經被任命成了中國異能局的局長。我這個做副局長的是超人,你這個做正局長的怎麽能還是一個普通人?”


    陳觀水一臉的平靜,梁不惑驚恐萬分的躲開,杜草昧掙開了眼睛。


    陳觀水抓住了虛空之中的一粒聖種,捏碎,捏成細微的塵末,簌簌落下,落在杜草昧的身上。


    從綠色惡魔到黑色液體,從黑色液體到鑽石聖種,現在聖種又變成了新的模樣。


    一粒粒聖種被捏碎,一團團塵末落進杜草昧的靈魂。


    殺死了他。


    拯救了他。


    把本屬於他的地獄王國從深淵中拉了出來,塞進了他的靈魂。


    讓他成為活在這個世界上的地獄領主。


    墨綠色的靈魂之火在燃燒,杜草昧腹部的傷口肉眼可見的消失了。他的身體仍然是人類的模樣,但他的內部卻已經徹底不同。


    “陳觀水,你現在想怎麽做?”杜草昧翻身坐了起來,看著身邊一地的黑色屍袋,沉聲問道。


    是啊,陳觀水,你現在想怎麽做?


    “還能怎麽做?我很久以前就有一個很不錯的想法,如果某一天我變成超人,我一定要打通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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