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芊姑娘的心情,本王可以理解。」羽楓瑾身子往後一靠,開始打起官腔:


    「不過你應該也明白,柳長亭是逃犯。入獄前他已得罪了不少人,現在又是朝堂通緝的要犯,本王能保他平安,已是冒著萬分風險。


    不讓你們二人見麵,也是出於對你的安全考慮,這也是你師兄的意思。芊芊姑娘還是不要任性,以免害了你師兄的性命!」


    聽到這些話,雖然沐芊芊有萬般不願,卻還是重新坐了下來。


    她咬著唇,低聲嘟囔道:「那……我什麽時候才能見到他?我真的很想他。」


    「放心,等風平浪靜之際,一定會讓你們兄妹相見的!」在羽楓瑾的臉上,終於出現了那種柔和的表情。


    沐芊芊拿起酒杯,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才噘著嘴嘀咕著:「好吧,看在鹿寧的麵子上,我就信你一次,誰讓我欠她一個人情……」


    羽楓瑾眉頭微微抽動:「她和你當麵告別了?」


    沐芊芊撐圓雙目瞪著他,忽然露出賊賊的笑:「哦!你這樣問就說明鹿寧再次和你不告而別了!看來你們又吵架了!」


    羽楓瑾緊抿著雙唇,沉吟著沒有迴答,似乎對說法不置可否。


    沐芊芊雙手托著腮,笑吟吟地看著他:「我說王爺,你是不是不想讓鹿寧和那個世子離開啊?是不是害怕她再也不迴來了?」.br>


    羽楓瑾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始終緊抿著雙唇,閉口不答。


    沐芊芊好像發現了好玩兒的事情一樣,叉著腰大笑道:「真是沒想到啊!無所不能、高高在上的王爺,竟也有如此不知所措的時候!」


    「要說這鹿寧還真是厲害,能同時把王爺和世子都迷得神魂顛倒!如果我要有這本事,早就發家了!」沐芊芊向他調皮地眨了眨眼。


    說罷,她又拿起筷子,扡了幾口菜塞進口中。


    羽楓瑾看著她幸災樂禍的樣子,苦笑著搖了搖頭,隨即他從懷中掏出一張銀票,緩緩展開在她麵前晃了晃。


    「一……一萬兩!」沐芊芊口中塞滿了食物,卻還是不由得高聲驚唿起來。兩隻眼睛瞪得像銅鈴一樣大,一眼不眨地盯著那張銀票,如饑似渴。


    她這一聲引得周圍酒客紛紛側目,都好奇的看向二人。


    羽楓瑾立刻收好銀票,伸出食指放在唇邊,向她「噓」了一聲。


    沐芊芊趕緊咀嚼了幾口,將口中食物吞下肚,然後探出身子湊過去:「王爺,那些銀票不會是要給我的吧?」


    羽楓瑾將銀票放在桌上,漫不經心地說道:「這樣的銀票,本王有的是,芊芊姑娘如果喜歡,盡管可以拿去……」


    「真的?!」沐芊芊臉上頓時眉開眼笑,伸手就要去拿,卻見羽楓瑾眼疾手快一把按住銀票,別有深意地看著她發笑。


    沐芊芊全身打了個激靈,然後抱著雙臂問道:「我就知道你沒那麽好心!說罷,你究竟要我做什麽?」


    「姑娘此話嚴重了。」羽楓瑾喝了口茶,笑吟吟道:「本王不方便出城,所以隻是想請姑娘幫個小忙罷了。」


    沐芊芊眼珠一轉,恍然大悟似的笑道:「哦,我知道了。你想讓我去破壞鹿寧和世子之間的關係,對不對?」


    隨即,她一昂頭,不屑地說道:「俗話說,寧毀一座廟,不拆一樁婚。這樣損人不利己的事,我才不迴去做呢!再怎麽說,我可是堂堂正正的女俠啊!」


    「果真損人不利己嗎?」羽楓瑾一挑眉頭,又掏出幾張萬兩銀票,一一擺放在桌上。


    「本王隻是想讓你追上他們,一路保護鹿寧。然後你就能得到這一筆不菲的報酬,劃不劃算你可以考慮看看。」


    說著,


    他端起茶杯慢悠悠的喝著茶,看上去很有耐心。


    看著一張張豐厚的銀票,沐芊芊連連吞了幾口唾沫,眼饞得要命。


    雖然她現在已和燕榮在一起,可燕榮的錢大多都用來花天酒地,最近又還了花芳儀的債,早就所剩無幾。


    本來她也可以自給自足、豐衣足食。怎奈燕榮和花芳儀有約在先,一旦她再做老本行就會被趕出門去,而且燕榮也一直盯著她,不許她偷東西。


    所以,她的日子並不比以前好過多少。


    她遲疑的向銀票伸出一隻手,另一之手卻又將這隻手硬生生拽了迴來。


    深吸了一口氣,她挑起眼皮瞪著羽楓瑾,怒氣衝衝地問道:「喂!你這樣用金錢收買情感,就不覺得卑鄙嗎?」


    「不覺得。」羽楓瑾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一臉的坦然自若。


    沐芊芊氣得扁著嘴巴,叉著腰質問道:「那你就不怕鹿寧知道後,會大發雷霆,再也不理你嗎?」


    羽楓瑾用瓷蓋緩緩撥著水麵翻浮的茶葉,淡淡笑道:「你不說,她就不會知道。」


    沐芊芊鬼靈精怪眨了眨眼:「你怎知我不會和她說?我是她的姐妹,又不是你的姐妹!」


    羽楓瑾留下一張銀票,收起其他的銀票,用不容抗辯的語氣說道:


    「你若答應我,可以拿走這一張銀票,你若辦得漂亮還沒被發現,其他的都給你。所以,最後你能得到多少,還要看你自己的表現!」


    沐芊芊雖然氣得咬牙切齒,可她對銀票實在毫無抵抗力。也就猶豫了片刻,她就一把抓起僅有的銀票貼身而放。


    「哼!我看你一點都不像個王爺,倒像個滿身銅臭、一肚子壞水的女幹商!」她生氣地喊著,向他做了個氣憤的鬼臉。


    羽楓瑾卻哈哈一笑,不緊不慢道:「承蒙姑娘誇獎,本王可受之不起!不過……」


    他放下茶杯又問道:「燕榮那邊你打算怎麽說?」


    提及燕榮,沐芊芊拖著氣鼓鼓的腮幫子,嘟囔道:「玉兒姑娘就要生產了,燕榮最近忙得很,好久都沒來看我了,那個瀟湘別館的老板娘處處防著我,還不如繼續闖蕩江湖,!」


    羽楓瑾略一沉吟,從腰間解下腰牌遞給她:「這一路兇險,你切莫掉以輕心!記住,其他事情都不重要,唯有你與鹿寧的性命最為關鍵!這腰牌想必你認得,卻隻能在危急的時候出示,不可隨意亂用,更不可憑借此物仗勢欺人。」


    沐芊芊一噘嘴,嗔怪道:「好呀,原來鹿寧向你告了我一狀!」


    羽楓瑾淡淡笑道:「你認識她這麽久,應該知道她從不會出賣朋友,這是本王猜到的。記住,你若胡亂使用這腰牌,你與你師兄便再無相見之日……」


    沐芊芊看著他麵色平靜的,還略帶笑意的說著這些威脅的話,心中竟猛地生出寒意。


    她遲疑的拿過腰牌,囁喏道:「好……好吧,我答應你。」


    ——隨行——


    春光明媚,桃李飄香。淺白深紅的花,競相展示著自己的新妝。


    八角亭內,一位翩翩公子長身玉立,望著邈遠的盛京城,緩緩吹奏著笛子。周圍的芍藥花爭豔,大紅的花瓣落在他雪白的袍子上,看上去格外顯眼。


    悠揚婉轉、動人迴腸的笛聲,縈繞著草木豐茂、鳥語花香的鳳凰山,連路過的飛鳥,和覓食的小鹿,都忍不住停了下來。


    「看你的樣子,似乎並沒有依依不舍啊!莫非你放下鹿幫主了?」


    一個清越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一位長眉斜飛、雙目有神的男子走到他身後,腳步輕盈得聽不出一點動靜。


    來者正是胡七的隨扈——寶華。


    笛聲戛然而止


    ,胡七微微笑道:「我放不下她,所以我在等她。」


    寶華摸了摸下巴,好整以暇道:「你怎麽確定她會追過來?」


    胡七緩緩轉過身看著他,唇角微微一勾:「既然閑來無事,你敢和我打賭嗎?」


    寶華哈哈一笑,饒有興趣地說道:「好啊,你要賭什麽?」


    胡七掐下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放在鼻子下嗅了嗅,自信地笑道:「我現在還沒想好。就當你先欠我一個人情,日後我提出要求你不可拒絕。」


    寶華抱著膀子,聳了聳肩:「我無所謂。反正你提出的要求,我從來沒有違抗過。」


    「那就好……」胡七微微一笑,似乎在自言自語。


    「看你的樣子,似乎對這裏有些戀戀不舍啊?!」寶華調侃著。


    胡七眼色一沉,語氣有些凝滯:「我並不喜歡盛京,也不喜歡北渝。可我很久沒有這般自由自在過了。而且,迴去之後,也沒有這一群能夠交心的朋友……」


    寶華凝著他的側臉,微微皺眉:「你該不會是對那個女幫主產生感情了?」


    「我對她……算是一見傾心吧。」胡七毫不隱晦地表達著自己的心意。


    「可是……這樣真的好嗎?」寶華的麵色有些陰鬱:「你要走的路,注定了你們之間不會有好結果。還不如及時斬斷情絲,好過日後你難受!」


    沉默片刻,胡七濯目清泠,薄唇微啟:「寶華,你果真清楚,我們將來要走一條怎樣的路嗎?」


    看出胡七的猶豫,寶華不假思索的脫口道:「不知道,也不必知道。既然你我的命運早已被安排好,那就奉命行事便罷!」


    胡七卻突然轉過頭來盯著他,一字字問道:「那如果有一天,她要你殺掉我,你也會照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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