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喜公公大惑不解,繼續往下展開,直到整幅卷軸全部展開,才發現在卷軸的末尾,夏雲卿寫了三個大字:你也配!


    雙喜公公臉色霎時大變,身旁的太監們心下偷笑,卻都不敢表現出來。大家表麵上雖然不敢說什麽,私底下卻當做了笑談,讓雙喜公公成了一時的笑柄!


    從此,雙喜公公便和夏雲卿結下了梁子……


    聽完這個故事,管家渾身打了個激靈,戰戰兢兢道:「那王指揮使送您這幅墨寶是……」


    雙喜公公冷笑一聲,咬牙道:「自然是在嘲諷咱家!當初苦求一副墨寶,反被人嘲笑,而他手中的墨寶,卻多得四處相送!」


    管家連忙為他斟了杯茶,安撫道:「這其中會不會有誤解啊!王指揮使會不會並不知道那件事,隻是好意相送呢?」


    雙喜公公推開茶杯,冷笑道:「誤解?王璟一向是好事不做,壞事做盡!你要說他做了什麽好事,有可能是誤解!若論做壞事,他可是樂此不疲的,還能有什麽誤解!」


    管家插著手搖了搖頭:「按理說,王氏父子二人,如今已權傾朝野。他們這樣做,究竟是為了什麽啊?」


    雙喜公公咬了咬牙,獰笑道:「他們是來提醒咱家,現在誰才是老大,讓咱家徹底臣服與他們。可他們卻忘了,咱家在聖上麵前的分量還在!」


    管家打量著他的神色,低聲問道:「您可有什麽打算?」


    雙喜公公陰惻惻地笑道:「咱家可不吃他們這套!既然他們想玩,咱家就奉陪到底!」


    「可是,過幾日王首輔就要歸京了,您不是打算親去相迎嗎?」管家又問道。


    雙喜公公眼珠一轉,陰陰地笑道:「你親自去和首輔說,皇上離不開咱家,恕不能親自去迎接了!」


    「好!我馬上就去趟尚書宅邸!」管家欠了欠身,說著便要離開。


    「慢著。」雙喜公公忽然叫住他,冷笑道:「不必現在去。首輔迴來那天,你等在門口,親自當麵和他說。」


    管家一怔,繼而笑道:「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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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中的波譎雲詭,似乎並沒有影響到城中老百姓的喜樂生活。可自從夏雲卿離京後,朝中的文武百官,卻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如果說夏雲卿為人剛直、性如烈火,從不與人為伍。讓那些善於結黨營私的官員們深惡痛絕,卻也不會讓他們懼怕!


    因為夏雲卿為人光明磊落、善惡分明,他從不會落井下石,更不會故意為難任何同僚,而為自己謀取私利!


    因為,一輩子堂堂正正的夏雲卿,做官就是為了天下、為了百姓、為了一直以來拚命堅持的理想!


    可王肅就不同了,他最初的理想和他的良心,在一路上一次次的打擊下早已泯滅。此時此刻,在他的心中,除了無限膨脹的野心和欲望,再無其他!


    自從他榮登首輔之位後,那些曾經因此沾沾自喜,以為好日子就要來臨的同黨們,卻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打擊:


    王肅竟突然變臉,絕情的將同盟者全部拋棄!連雙喜公公和劉炳文這樣,背景深厚、地位甚高的人,也已入不了他的眼!


    他做官隻是為了權利和金錢、金錢和權利!那些不能給他帶來這兩樣的人,隻能眼睜睜被他拋棄!


    轉眼間,已是深秋。山明水淨,天高氣爽,晴空萬裏。


    盛京城內的街市上,到處賣得都是瓜果梨棗,現在正是瓜果品類最多的時候,螃蟹也恰好到了上市的時節。


    臨近年底,各家酒店也開始售賣來年的新釀。


    瀟湘別館重新裝修


    了門麵,還在門口搭建了一個彩樓。門的酒旗迎風招展。別館裏人來人往、門庭若市,這個熱鬧勁兒,一直持續到新酒賣光為止。


    一大清早,盛京城的南門因為有重要人物迴城,已早早戒嚴。卻仍舊抵擋不住,愛看熱鬧的百姓們的熱情。


    南門內前,來觀望的老百姓已是人山人海、推搡不開,卻統統被守門侍衛,攔在路兩旁。


    有初入盛京的外鄉人,瞧見熱鬧也湊了過來,忍不住打聽著:「大家這是看什麽呢?」


    京城中的百姓住在天子腳下,自然都見過些世麵,見有人愣頭愣腦來詢問,便知其是異鄉人。


    難免有些得意、眼高於頂的人,搖頭晃腦地說道:「沒看見這中間是黃土墊道嗎?這是天子出行的陣仗,估計是天子郊外狩獵迴城!」


    聽聞是天子出行,所有路過的人,都紛紛駐足,擠到人群前麵去觀看。畢竟能看到龍顏,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誰也不會放棄這個機會。


    大家正翹首期盼之際,忽聽見城門外,一個嘹亮的叫聲響起:「首輔王大人迴城!百姓避讓!」


    所有圍觀的百姓聽到這話,不禁猛然一怔:這明明擺著天子的陣仗,竟隻是一個首輔出行!失望之餘,卻忍不住開始議論紛紛。


    然而,待看到為首輔開道的儀仗隊時,大家更是驚掉了下巴!


    城門打開,一支金盔金甲、騎著神駿的金甲衛,正威風凜凜、步伐整齊的踏進城內。為首的將軍白盔白甲、俊彩飛揚,昂首挺胸的騎著一匹高頭大馬,控馬緩行而來。


    他一邁進城門,就引來圍觀百姓的嘖嘖讚歎!更有許多少女、少婦擠過來競相觀看,忍不住嬌笑連連。


    馬上的男子,似乎很享受這樣的注視和讚美,他時不時看向人群中的少女們,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更添了幾分俊秀!


    金甲衛的後麵,跟著一頂由三十二名轎夫抬著的,雕梁畫棟、奢華貴氣的巨型轎子,穩穩步入城門內。


    轎子後麵,還跟著一支多達千人的隨行隊伍,裏麵不但有婢女、廚子,還有上百名膀大腰圓的轎夫,用來輪換抬轎。


    圍觀的百姓哪裏看到過,這樣世間罕有、歎為觀止的轎子!


    大家紛紛瞪大了雙眼,齊齊「咦」了一聲,立刻看傻了眼:


    這樣一個龐然大物,扛在肩上勉強能叫做轎子,若是放在地上不動,它就是一間通體用檀木打造、四四方方俱全的房子!


    說它更像房子不像轎子,是因為它裏麵,不但有供人休息用的臥房,用來接待客人、讀書寫字的待客室,還有一間茅房。


    另外,轎子裏還配有十位小僮隨行服侍。


    轎子的最前端是一條觀景用的長廊,廊中正站著一位身穿錦袍、頭戴官帽、顴骨聳起的官員。他正得意洋洋地掃視著,前來觀瞻的老百姓。看到每人眼中的驚豔,他頓覺心滿意足!


    這位排場闊氣、驚豔全場的大官,正是北渝新上任的首輔大人——王肅!


    他一瞥之間,忽然瞧見不遠處,有一頂被重兵把守的小轎。


    正在他疑惑之際,隻見那頂小轎的轎簾已被挑開,一位身著官袍、八字眉、杏子眼的官員,負手走出轎來,恭敬的向王肅施一禮。


    來者正是刑部侍郎顧之禮。


    看到此人,王肅眉頭一皺,略一沉吟,他才抬手示意。身旁的隨扈會意,大喊了一聲「停轎!」


    那三十二位轎夫同時將轎子,緩緩停下。


    隨即,王肅昂首邁下轎子,卻負手立在原地,高傲的看著顧之禮。


    顧之禮會意,連忙大步向王肅走去。走到跟前,他拱手一揖,笑嗬嗬說道:「首輔大人


    ,歡迎您探親歸京。一路上您辛苦了!」


    王肅昂首用鼻尖看著他,傲慢地說道:「顧大人,你怎麽會在這裏?你不會也是像其他百姓那般,特地過來觀賞我這頂轎子的吧?」


    顧之禮躬身笑道:「首輔大人的轎子真乃曠世傑作,能一睹其魁梧,讓人瞠目結舌,也算是大開眼界啊!」


    王肅哈哈一笑,緩緩擺了擺手,不屑地說道:「罷了罷了。冠冕堂皇的話就不必說了,老夫這一路上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你苦心等在此處必是有事相求,說罷,你有什麽事?」


    顧之禮略臉上有點尷尬,諂媚道:「下官得知首輔歸京,特地在瀟湘別館備下一桌酒宴為您接風洗塵,不知大人可否賞臉?」


    王肅冷冷一笑,毫不在意的說道:「接風洗塵就不必了,你有什麽心思老夫清楚得很。還是那句話,想要爭取入閣的資格,那就向老夫證明你的能力吧。」


    顧之禮微微一笑,立刻躬身道:「首輔大人,您出的那道考題,卑職已經順利完成了。現在京城周邊各縣,都已經廢除舊的法案,全部啟用您頒布的新政了。」


    王肅大吃一驚,打量他一番,狐疑道:「這是何時的事?老夫怎麽沒聽到。」


    顧之禮再施一禮,恭敬道:「不多不少,。」


    王肅微皺眉頭,嘟囔道:「你是如何做到的?」


    顧之禮臉上難言得意,卻畢恭畢敬地說道:「首輔大人有令,卑職定當竭力完成,才能不負首輔所托。」


    王肅略一沉吟,隻好說道:「既然你已完成了任務,那老夫也沒什麽好說的了。迴家等著吧。該是你的總會是你的!」


    顧之禮連忙躬身一揖到地:「卑職多謝首輔提攜!」


    王肅傲慢的地瞥他一眼,便向身旁的守衛打了個手勢。


    隨著一聲「起轎」,三十二位轎夫又同時將轎子穩穩抬起,轎子在眾人豔羨的目光中,繼續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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