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華旁敲側擊,暗指的是熊大品。


    “這個……”方家岩猶豫起來。


    確確實實,熊三品和楊毅這兩個人的頭都不好剃,一個社會背景強大,另一個,個人能力超群不講,還攥著他方家岩的小辮子,何況那天在欒曉芸家裏,楊毅幫他解圍前,他允以承諾,答應過楊毅,說以後要把整個東北市場交給楊毅去做的,不如,就把白城作為一個突破口吧。


    方家岩稍稍沉思,這時說道:“不就劃出一小塊市場嘛,又不是剜他熊三品身上肉,沒啥大不了的。這樣吧,你找熊三品談談,就說,白城雖然劃出去了,公司會給他找補迴來的,把他的提成定高一點,或者多給些費用,怎麽也不會讓他吃虧的,快去吧。”


    方家岩也知道,最近環保風聲有點緊,真要熊三品向熊大品訴苦的話,估計明天省環保執法組就會來玖隴農化突擊檢查,這也是他害怕的地方。


    李世華一點就透,說道:“是,方總。”


    可快要走出辦公室,方家岩忽然把李世華叫停了,“對了李總,你身體現在感覺怎麽樣?忙完這陣子,趕緊到北京或者上海檢查一下吧。”


    掌門人溫情表達,那真的讓人暖,李世華一個短暫的停駐,感激地說道:“沒事的,謝謝方總。”


    出了辦公室,李世華去做協調工作貌似更加賣力了,來到銷售部,卻是沒有看見熊三品的影子,四處尋找也沒有找到,打電話呢,嘿,對方的手機一直通話中。


    此時,熊三品正坐在車裏給魏中信打電話。他把所有憤怒都壓到魏中信身上了,說魏中信做事不敞亮,又質問魏中信為何故意害他,最後,氣得實在不行,嘴巴就變得不幹不淨了。


    魏中信整個午覺都被攪亂了,覺得理虧,不好發脾氣,也不敢說這是代香草的意思,隻得辯稱時間長了不記得了,又說了一大堆好話。


    “馬匹,去年陪你到長春洗澡,我欠你幾百塊錢,你咋沒忘記呢。”很直白的一句爆粗口。


    這一失言罵娘,魏中信可就不幹了,忽然火冒三丈的翻身坐起,對噴道:“別不要碧蓮,草泥……”


    熊三品也不想滿世界找罵,還沒等魏中信的罵聲全部空運過來,他就把電話掛了。


    熊三品盯著手機屏上魏中信的通訊名片咬牙切齒,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在哪觸的黴頭,這搬石頭砸腳的事情,咋就一樁挨著一樁呢,最後氣得他直想踩油門撞牆。


    東北人的脾氣,大家都是知道的,魏中信怕不怕老婆,這與他是不是爺們完全是兩碼事。


    魏中信坐在被窩裏,耳根一個勁的發熱,他也死死的盯著手機屏,比熊三品還要搶鏡的,是他噴著垃圾話滔滔不絕。


    滿滿一屋沸騰的血性,帶著熱牛糞的臭烘,卻也威風凜凜。


    代香草從底樓上來了,看到魏中信影帝級別的表演,不禁蹙了蹙眉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煩。


    她這一走近,魏中信更加爺們了,語境也更寬廣了,罵熊三品老婆時幾乎舔屏的狀態。


    代香草向來鄙視罵老婆的男人,氣咻咻的走上前奪過魏中信的手機,往旁邊一扔,嘟噥著香腮說道:“這是哪出戲呀,你是在表演口技呢?”


    魏中信甕聲甕氣,“草特麽的,就他那逼樣,還敢罵我。”


    代香草問;“熊三品嗎?”


    “不是他那個王八犢子,還能是誰?”


    剛才指揮著魏中信電話答複李世華,代香草之所以故意顛倒黑白,完全因為熊三品使壞在先,以毒攻毒算是給熊三品一個教訓,同時也算幫楊毅一個大忙。


    代香草太想跟楊毅過招了,不希望楊毅成為斷線的風箏,卻又不知道楊毅來年到底能不能接手白城市場,所以她很煩心。


    魏中信這一跟熊三品從朋友變成仇人,代香草可就感覺春天來了,煩惱散如煙雲,隨之她的心裏就有了小輕盈,卻也香唇輕輕一撇,故意說道:“這下可好,生意估計做不成了。”


    “能做就做,不能做去特麽的,反正廠家有的是。”


    “是呀,也不缺他這盤驢肉。”


    代香草這一故意鬆口,魏中信反是不答應了,道聲:“那不成!”


    “為啥?”


    “你想想看,老婆,經過咱們一手推廣好多年的牌子,三兩句話就拱手讓給別人,讓人家插鍁吃水,你能咽下這口氣嗎,反正,我心有不甘。”


    魏中信語氣十分堅決。


    代香草要的就是這些話,暗暗高興的同時,也就點頭表示理解,誰知魏中信心氣不過,忽然將矛頭指向代香草,嚷道:“都怨你,壞毛病多,挑三揀四的,最後非得找個小鮮肉合作。”


    魏中信所說的小鮮肉,無疑指的是楊毅。


    確實,拿熊三品跟楊毅比較,一個是大薑,一個是酥梨。代香草本來心裏就裝著楊毅的,這時一下子驚心了,羞惱不堪,可就成了火鳳凰。


    “咋,小鮮肉?你懷疑我紅杏出牆?好你個魏中信,你這個老醃瓜!你自己沒本事,還胡亂侮辱人,這個日子不能過了,咱倆,咱倆離婚!”


    氣急敗壞的代香草四顧尋找發泄的殺器。


    可是,瞅了瞅牆上掛著的電視,她沒舍得碰,瞅了瞅桌子上的筆記本電腦,她沒舍得砸,就連床頭櫃子上的茶杯,她也沒舍得摔,最後一彎腰抄起棉拖鞋,瞄準魏中信襠部狠狠扔去,“我打死你個老混球!”


    “艾瑪。”


    魏中信驚叫一聲,坐在被窩裏也不好躲,不偏不倚,也就中彈了。


    不過,挨了一記棉拖鞋算不得痛,又沒有外人看見,也不能算丟麵子,隻是,一聽說代香草要離婚,他可就嚇壞了。


    不等代香草再次出手,魏中信慌忙舉手投降,想想不夠誠意,又抬手抽自己兩個大嘴巴子,自言自語:“瞧你這臭嘴,我讓你亂說話,讓你亂講!這麽好的媳婦,帶出去,說是小三,人家都相信,你倒好,你特麽這臭嘴分明欠抽型。”


    魏中信劈裏啪啦的狂搧著自己,至少不低於三五十聲清脆。


    “好啦,好啦。”代香草不耐煩的甩手叫停,不過她的臉還是板著的,說道:“誰是你的小三,把拖鞋給我撿起來!”


    代香草這一安排工作,魏中信可就來了信心,速速的翻身跳下床,飛著老邁的身軀剛一撿起牆腳的拖鞋,又聽代香草說道:“過來!給我穿上!”


    代香草一個好看的金雞獨立,嬌巧的腳丫露了出來,窈窕的身子偏又搖搖晃晃,雖不是弱不禁風,那也是楚楚動人。


    絕代小美妻啊!


    魏中信害怕代香草摔倒,趕緊提鞋緊跑兩步。


    “姑奶奶,你可別摔著嘍。”


    魏中信牽伸基本功不錯,腰一彎下,都能給代香草當扶手了,一邊幫她穿拖鞋,一邊當老祖一樣的敬著。


    就是這麽殷勤,代香草也沒被感化,奇怪的是看著魏中信,她的腦海卻是浮動楊毅的影子,特別一想到楊毅在雪地裏箍緊她,她就覺得眼前的這個老男人像個太監,忽然不想選擇原諒了,


    “滾出去,晚上也不許睡這屋,還小鮮肉呢,動動你的笨腦袋瓜子吧,明年,你要是能賒楊毅一百萬貨過來,算你有本事。”嗬斥魏中信,就像罵三歲小孩一樣,代香草故意說道。


    “哦,原來是這樣!”


    魏中信一拍腦門,恍然大悟,“我咋沒想出來呢,媳婦啊媳婦,還是你高明。”


    代香草哼了一聲,“高明談不上,不過總比你這個榆木腦袋強,去把五裏屯趙秀琴的賬收了,都啥時候了,還拖拖拉拉的沒完沒了。”


    說完,代香草不忘撇了撇嘴。


    魏中信彎腰應道:“好,好,遵命媳婦,我這就去,這就去。”


    然後,他就樂嗬嗬屁顛顛的換身衣服離開了臥室,下樓時幹咳一聲,腰板忽然拉的筆直,看了有種矯枉過正的感覺。


    雖然魏中信是去五裏屯收賬的,卻也有自己的打算,到那裏,他又能跟趙秀琴搓麻將了,那個娘們有個特點,贏錢,就整幾個小菜款待牌友,輸錢,順勢往炕上一躺,輸的錢很快就能掙迴來。


    魏中信覺得那種做法真也怪好的,所以就想跟趙秀琴多玩幾次麻將。


    撩窗簾眼望魏中信驅車離開,代香草返身迴來,哢嚓一聲,把臥室的門反鎖上了。


    本來好好的一個午覺,睡得正香偏偏被李世華那個電話吵醒,這迴安靜下來,她忽然想補補覺,卻怎麽也睡不著。


    主要的原因,是她看見了老公魏中信的內心世界,很明顯,剛才魏中信吃了楊毅的醋,魏中信說的雖然是氣話,卻也是心靈世界的一次泄露,證明他開始懷疑她了,這也給她提個醒,要她以後做事務必謹慎再謹慎,收斂再收斂。


    接著,她又覺得,魏中信敞開老男人的心扉,總比爛在肚子裏強。


    代香草本來沒往楊毅身上過多尋思,這一被魏中信惡毒一咬,等到魏中信走後,她真就思念起楊毅來了,一個人在家,更是不想收斂。


    “楊毅你是個壞人!”


    躲在被窩裏,代香草幽怨的叨咕著,心裏卻有隻小兔子蹦來跳去。


    再一迴憶雪地裏那個天賜的滑倒,隱隱約約,她還能觸碰到那種奇妙的感覺,帶著一種小心翼翼的慌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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