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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傾如今說忙也忙,說不忙也不忙。


    忙是因為她的身份,身為皇後,她必須要站出來主事。即使在很多時候,她都隻要站在那裏看著就好了,一些具體的事情自然有底下的人去做,但她依然要站在那裏。這就是她身為皇後的職責吧。


    不忙則是因為宮傾在此時並不打算插手任何具體的事情。對於她來說,乾慶帝死得太早,宮傾其實完全沒有準備好。她果然立刻就突兀地站出來攬權,這絕對是在作死。她還沒有那樣大的底氣啊!


    就目前的形勢來說,宮傾和保皇派的利益在大方向上依然是一致的。保皇派要確保小皇帝盡可能坐穩皇位,而宮傾要確保自己手中的勢力繼續良性發展。正如當初她可以把自己完美地藏在乾慶帝身後,現在她依然可以把自己完美地藏在小皇帝的身後。皇位上換了一個人坐,對於她來說沒有區別。


    哦,區別還是有的。一個小奶娃娃顯然比乾慶帝更好糊弄了。


    所以,新皇的人選是誰,宮傾不插手;目前還落在台元嘉手裏的宮權,宮傾不收迴;甚至乾慶帝的身後事,宮傾都交給了禮部和司禮局的人一同操持。她隻是在該哭靈的時候哭靈,撐著場麵而已。


    於是,宮傾總有足夠的時間來想一想此刻估計正在她床上打滾的蘇雲芷。她知道吃不上甜食的蘇雲芷會有多鬱悶。可是有什麽辦法呢,對於不夠乖巧的孩子,皇後娘娘就是忍不住要“欺負”她啊。


    當宮傾迴到昭陽殿時,大皇子已經被蘇貴太妃的人接走了。蘇雲芷什麽甜點沒有吃著,不過宮傾也不會餓著她,早就讓人為她準備好了白米粥和時令的菜蔬。這些食物都是按照宮傾的口味準備的。


    蘇雲芷的肚子是填飽了,然而心理上完全沒有得到滿足。她就窩在椅子裏,拉著蘋果玩五子棋。


    對,是五子棋。


    “好了,你輸了!快,我要吃芝麻糖!大宮女的份例中是有糖的!”蘇雲芷興致勃勃地說。


    蘋果雖然不知道皇後為何要限製淑妃娘娘吃糖,不過既然皇後是這樣吩咐的,蘋果自然不敢暗中偷渡甜食給淑妃。於是,她雙手合十露出了一個可憐兮兮的表情,說:“淑妃娘娘,之前說好了三局兩勝,奴婢贏了兩盤,是您說了要改為五局三勝。那奴婢也想耍賴一次,改為七局五勝,好不好?”


    蘇雲芷的眼珠子轉了轉,說:“不嘛!我想吃芝麻糖嘛!”作為一個成年人,哪怕她很喜歡吃甜食,但她也不至於饞到了這份上。她隻是心中憋著一口氣而已。宮傾不是不讓她吃甜食嗎?她非要從昭陽殿裏把甜食翻出來。等到宮傾迴來時,她就當著宮傾的麵把糖吃了,宮傾的臉色一定很好看呢!


    蘇雲芷就是如此幼稚地在心裏較著勁。但凡在這種小事上贏了一兩次,她都能得意很久。


    眼看著蘋果就要招架不住了,宮傾才故意加重了自己的腳步聲。蘇雲芷立刻收起了自己的嬉皮笑臉,做出了一副十分正經的樣子,然後才不緊不慢地迴過頭,看著宮傾說:“喲,皇後迴來了啊!”


    蘋果起身對著宮傾行禮。宮傾輕輕點了下頭,蘋果就飛快地退了下去。


    宮傾走到之前蘋果坐過的位置坐下,就著蘇雲芷和蘋果下到了一半的棋,說:“在下五子棋嗎?我已經很久沒有和你下過了,一局定勝負吧。如果你贏了,小廚房中還有碗甜湯,如果我贏了……”


    “怎麽可能是你贏呢?來來來,我決定讓你輸得連內褲都沒有!”蘇雲芷習慣性放狠話地說。


    宮傾忍不住笑了起來,她就是喜歡蘇雲芷這主動躺平的樣子,說:“哦?原來你是這樣認為的?那好吧,如果我贏了,你就要脫一件衣服。看看到最後是你的衣服脫得多,還是我的衣服脫得多。”


    五子棋的門檻很低,低得讓大皇子來下,隻要告訴了他五個子連成了一排就算贏,這位才剛剛接受啟蒙的小朋友都能像模像樣地下一會兒。然後,想要贏了五子棋其實也不容易,尤其是當兩個都精於算計和布局的人一起玩時,她們往往能把你來我往地把半個棋盤都鋪滿了,結果雙方依然在僵持。


    “我贏了。”蘇雲芷給了宮傾一個高高在上的眼神。


    宮傾動作優雅地把把黑白子從棋盤上一個個取迴,說:“那你是要甜湯,還是要……”


    “要甜湯!”蘇雲芷隻覺得通體舒暢。宮傾那麽可惡,結果她還不是靠著自己的本事贏了?


    宮傾“嗯”了一聲,立刻吩咐宮人給蘇雲芷上了甜湯。甜湯的名字雖然叫甜湯,其實甜度不是很高。蘇雲芷喝了一口後,眼睛都忍不住眯起來了。宮傾已經整理好了棋子,問:“還要繼續玩麽?”


    “繼續繼續!”蘇雲芷覺得自己就該乘勝追擊。


    “你先。”宮傾很有風度地說。


    兩個人便又在棋盤上廝殺了起來。


    一碗甜湯喝完,蘇雲芷脫了三件衣服。她不甘心地說:“你別太得意!咱們再來!”


    宮傾並沒有被勝利衝昏頭腦,她又不是蘇雲芷。其實,能連贏蘇雲芷三盤,這裏麵也有一定的運氣成分,再繼續玩下去,宮傾可不能保證自己會一直贏。再說,下一盤棋需要不少時間,如今已是秋天,夜間還是有點涼的,若讓蘇雲芷穿著這麽少的衣服再繼續玩下去,宮傾還要擔心蘇雲芷會著涼。


    若現在是夏天,遊戲倒是可以繼續呢。宮傾心裏覺得有些可惜。不過,她臉上依然是那副不動聲色的模樣,即使都贏了蘇雲芷三迴,淨勝兩迴,她臉上也沒什麽得意的表情。蘇雲芷卻覺得宮傾這樣子越發可氣。在她們的學生時代,宮傾也永遠都是這一副樣子,蘇雲芷就覺得她像是在瞧不起自己。


    “不玩了,該休息了。”宮傾說。


    “你說不玩就不玩了?是不是怕接下來會輸給我?”蘇雲芷問。


    宮傾勾起嘴角,露出了一個帶著些許邪氣的笑容,說:“怎麽?莫非你衣服還沒有脫夠嗎?讓我數一數你還有幾件衣服能脫的,就算把肚兜也算上……”她用視線把蘇雲芷從頭到腳地掃視了一遍。


    蘇雲芷冷笑一聲:“也許馬上就輪到你脫衣服了!”


    宮傾輕輕搖了下頭,說:“人貴有自知之明,明明現在是我的贏麵更大,你卻還想繼續玩下去,那麽我隻能把你的行為理解成……你很主動地想要在我麵前把衣服脫光了,所以你是在勾引我嗎?”


    “我?勾引你?”蘇雲芷覺得宮傾說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宮傾垂下了眼眸,遮去了眼中的一道暗光,說:“招蜂惹蝶是你的天性。你不就一直最擅長用這種方式來達成目的麽?所以,那些被你吸引了的人還真是可憐呢。他們的心動就是被狩獵的開始。”


    “我把你這句話收下作為誇獎了。”蘇雲芷並不否認宮傾說的一切。


    宮傾輕飄飄地說:“你似乎很得意?可惜,我對你並不感興趣呢。所以,如果你想用在我麵前脫衣服的方式來達成某種目的,那你的算計一定要落空了。”她是故意這樣說的,她已經開始狩獵了。


    乾慶帝死了,小皇子還未長成,這段難得的閑暇時光最適合用來狩獵了。


    蘇雲芷眯起了眼睛,身體微微前傾,微笑著說:“喝醉了酒之後,大家都會強調自己沒有喝醉;愛上了一個愛不起的人時,大家都會努力說服自己沒有愛上。那麽,你現在是處於哪種情況呢?”


    宮傾淡定地保持微笑。憑著她對蘇雲芷的了解,這一刻的蘇雲芷僅僅是習慣性地開啟了鬥嘴模式而已。她口中說的話不一定是她心裏想的,她不過是抓住了一切機會想要把宮傾說得啞口無言而已。


    宮傾起身走到了蘇雲芷麵前。她們一人站著,一人慵懶地坐著。


    宮傾用手挑起了蘇雲芷的下巴,說:“你這張嘴還是一如既往地厲害。若我真是喝多了酒(言下之意是,若我真如你說的那樣愛上了你),那麽趁著你此時衣著不整的樣子,我是不是要占上一點便宜?嗬,難為你演了這麽久,我總該讓你嚐到點甜頭。”她彎下腰,一個吻就落在了蘇雲芷的唇角。


    “我才知道你竟然如此純情。如果我真是在勾引你,那麽像這樣純情的接吻方式可不行。”蘇雲芷順勢勾住宮傾的脖子,舌尖鑽進了宮傾的口中攪了一圈又退出來,得意地說,“這才是接吻啊。”


    宮傾占到了便宜,卻立刻起身,冷笑著問:“你就是用這種方式拿下台元嘉的?”她心裏知道不是。她當然知道蘇雲芷根本不會這麽做。但人人都是演技派,宮傾故意表現出誤解了蘇雲芷的樣子。


    宮傾的後退,是為了逼蘇雲芷前進。


    宮傾是一個很有耐心的獵人,在獵物掉進陷阱之前,她也能玩出百般的花樣。


    果然,蘇雲芷沒有否認,而是挑高了一邊的眉毛,故作了然地說:“所以,你是在吃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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