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杏官方微博發布了一條訊息:


    【決賽的規則是:由網絡上的投票決定十名選手的序位,但是前三名選手的最終名次並不以網名投票為最終考量標準,而是現場兩千名觀眾中隨即抽取二百名觀眾,而這二百名觀眾將投票決定前三名選手的真正名次。】


    隨之,官網又宣布開票的消息,各家粉絲就為了自家明星瘋狂搶票,官網癱瘓了好幾次,最終一分鍾售罄。為了比賽具有公正性,能入場的粉絲少之又少,更多的是路人,是各音樂學校的學生,是喜愛音樂的各階層的人。


    決賽那天的場地比之前的金城劇院的規格更大。


    人聲鼎沸,粉絲較之上次的熱情有過之無不及。


    後台化妝間。


    這次選手隻剩下十位,造型師們重重吐出一口氣,這次的任務可輕鬆多了。忙完一切後,還有選手跟工作人員閑聊,估計是想緩解緊張。


    於宥下了很大的決心撥了那串號碼,響了很久也沒人接,一直到自動掛斷。


    五分鍾後,她試著再次撥通,還是一樣的結果,沒人接,她頗有些鬱悶,又覺得自己的鬱悶來得實在莫名其妙,為什麽要因為一通電話就讓自己的心情變糟糕了呢?


    她第一次發現自己的心情被另一個人操控了,這種感覺讓她的心一陣亂跳,很不踏實。


    趙熏扯了扯身上的衣服,走過來問她:“歌怎麽樣了?”


    “嗯?”於宥有點懵地抬起頭,“挺好的,我改了一些,但是沒有動太多。”


    趙熏看著她化妝都掩蓋不了的黑眼圈,安慰她:“其實不用那麽拚的,雖然隻有第一名才能進風杏,但剩下的肯定有其他公司會拋出橄欖枝的。”


    這個安慰並沒有什麽大作用。


    話是沒錯,但是隻要進了風杏,毫不誇張的講,星途就成功了一半,大公司的藝人資源好,一出道就能享受到高熱度的待遇。而小公司,缺這缺那,能不能出道是一迴事,就算出道了,作品也是粗製濫造,根本打不起一個水花,很快就會被世人遺忘。


    最終的結局就是在小公司自生自滅,全年扣腳。


    能突出重圍、跟大公司歌手抗衡的,也數不出幾個。


    於宥攥著衣角,悶聲應了句,“嗯。”


    趙熏點了點她的肩膀,“你怎麽了?沒精打采的。”


    於宥騰地起身,把趙熏嚇一跳,“你幹嗎,突然這麽一下的。”


    “那個……”於宥結巴著說:“我、我出去一趟……”


    趙熏:“去哪?我陪你?”


    於宥:“不用,不用,我一會兒就迴來。”


    趙熏:“真沒事?那你快點,等會要上場了。”


    於宥抓起外套,“我知道了。”


    能容納一萬人同時入座的華興體育場大得嚇人,於宥從後門出去,繞過巨大的舞台,透過鏽跡斑斑的欄珊,能看見排成一條長龍的觀眾正在有秩序地排隊檢票。


    沒由來地,她一陣驚慌。


    密密麻麻的人頭,攢動著。應援手幅五彩斑斕,花樣百出。


    她恨不得自己的眼睛能化為一幅望遠鏡,將人群裏的每一張臉都看得清清楚楚。


    滿腦子隻有:


    他會來嗎?他會因為有突發事情來不了嗎?


    我走到這一步到底對不對?如果我進了風杏,兩人的關係是不是會變得更尷尬?


    於宥的腦子已經成了一團漿糊,手機鈴聲突然響起,嚇得她一激靈。


    她有些激動地拿出手機,手竟然有些發抖,看清屏幕上的名字,她的眼神瞬間黯淡了下來,但很快,她就調整好了情緒,用盡量歡快的語氣說:“陳潔儀,是你啊。”


    手機那頭很喧鬧,陳潔儀扯著嗓子說:“我來看你比賽了,加油啊,寶貝兒。”


    於宥也高興起來了,“是嗎,那你在排隊嗎?”


    “是啊,人好多。”陳潔儀說:“你都不知道,這票太難得了,我這票還是上音樂學院的表姐轉讓給我的。”


    於宥和她聊了一會兒後,很小心地問:“那你有看到什麽人嗎?比如什麽比較亮眼的人……”


    說這話時,於宥忍不住臉紅了。


    手機那頭的陳潔儀並不清楚她問的誰,隻激動地說:“有!我看到一個一米九的人,我跟他站一塊,我天,我覺得自己就是隻猴。還有,我看到紀荒老師了,不過他從車下來就走了特殊通道,還是一如既往地拽……聽說這場比賽還有幾個挺有名的歌手會來,不過我沒看到,可能沒走我們這。”


    於宥抿著唇,沒說話,越聽越失望。


    最後,她說了一句“我先去準備了等會見”就掛斷了電話。


    陳潔儀隔著電話給了她一個飛吻。


    迴去的時候,於宥想,也許手機突然沒電呢,也許他還沒來呢,也許陳潔儀沒注意到他呢,也許他有特殊權利不用排隊直接進場呢。


    想著想著,於宥覺得自己特別可笑,都開始會自欺欺人了。


    決賽的基本流程和上次基本差不多,十位選手先上台對觀眾進行自我介紹,也可以現場展示一小段個人才藝,讓觀眾更好地記住自己,說不定投票的時候就有觀眾會因為這麽簡短的表演而在決賽的時候尤為關注對方。


    然後,按照比賽前抽取的選手序列一一上台表演,評委對每個選手做出評價,是好是壞一定程度上會影響到觀眾以及網民的投票意願。


    畢竟有的人並不是很懂音樂,隻能跟隨周圍人或者評委的意見而投出自己的那一票。


    所有選手表演完畢後,根據網民投票排出的前三名將在最後說一段拉票的話,現場隨機抽取的二百名選手上台給自己喜歡的選手投票,這將抉擇出曆經幾個月比賽的最終贏家!


    雖說是隨機,可哪能真這麽幹?


    二百名觀眾中,粉絲占十分之一,音樂學校的學生占五分之一,各階層熱愛音樂的占二分之一,剩下的派發給有錢有勢的人,權當娛樂了。


    趙熏是其他選手眼裏的棘手的競爭對手,但當他們聽說她堅定地不重編曲子後,眾人已經把她排出競爭對手的行列了。


    連規則都不重視,她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也得淘汰。


    至於於宥,說她能力一般吧,人家作曲寫曲唱歌樣樣都不差,還會靈機應變;說她才藝高超吧,她高音比不過唐龐德,低音比不過侍金,感情比不過周珍,還沒人周晨會討好觀眾。


    她就是那種“你重視她的時候,她表現平平;等你忽視她了,她又化為黑馬,讓你大吃一驚”的人。


    已經決賽了,到了最後了,選手之間火花四濺,殺意濃重。


    於宥縮了縮鼻子,平時笑臉相對的選手,不知什麽時候一個個麵目可怖起來,還挺可怕的。


    趙熏褪去外套,一身黑色禮服極襯腰身,上身金光閃閃,簡直亮瞎狗眼。她不用一個動作,冷傲的氣質就由內而外散發出來了。


    有人小聲嘀咕:“趙熏那首是情歌吧,需要穿成這樣嘛……”


    趙熏環視一周,隻淡淡一笑。


    排在前一位的選手上台準備了,工作人員拿著耳返衝人喊,“誰是於宥?快點準備了!”


    於宥趕緊把外套脫了,剛準備走,手機亮了,她又忙收迴腳步,查看手機,輸入密碼的時候她的心跳都加速了。


    好在,她終於放心了。


    顧齊言給她發了一條短信。


    【我到現場了,比賽加油。】


    那一刻,於宥懸著的小心髒終於輕飄飄地落下來了,莫名出現的負擔在頃刻之間瓦解了,她的心被一股暖流重重包圍,眼角不禁紅了。


    於宥不得不承認自己太沒出息了,她竟然有點想哭。


    她嘴角含著笑,飛速地迴了一條消息。


    【我以為你不在呢。】


    發出去的那一刻,於宥就後悔了,這個太像女朋友跟男朋友撒嬌的語氣了,她簡直想扇自己一巴掌,手速為什麽那麽快,想撤迴都沒辦法了。


    工作人員都快發飆了,於宥連聲道歉,顧齊言的短信再一次發了過來。


    【嗯?我一直在啊,以後也會在。】


    於宥瞥了一眼愣住了,工作人員手忙腳亂地幫她帶上耳返,無意間看到她眼角泛紅,驚訝地說:“天,你緊張得哭了?”


    於宥笑出聲,擺擺手,“沒有,沒有,我是高興。”


    工作人員也忍不住揚起嘴角,一個人竟然高興得哭了,也是個奇葩。


    有結束表演的選手在休息室門口嘰嘰喳喳地交流著,什麽我沒唱好,什麽我一緊張差點忘詞啊,什麽想配合歌曲表演的舞蹈挑錯了啊,諸如此類。


    聊著聊著,又談到了趙熏。


    “我在後台大屏幕看到她表演了,太有心計了,她在唱歌之前表演了一段情景劇,還在歌曲裏加了一段rap……”


    “我靠?說好的不改呢,心機婊,原來是背地裏下狠功夫呢,我還真以為她那麽牛逼,不在乎名次呢。”


    有位年紀較小的選手弱弱地跟他們說:“趙熏隻是加了,確實沒有重編啊,這話沒毛病。”


    幾位選手齊刷刷地瞪著她,把她嚇得縮著脖子迴休息室了。


    於宥摸了摸下巴,rap?趙熏那個煙嗓子確實挺適合的……


    與此同時,網絡上對於這唱決賽的關注度已經是水漲船高,熱度空前絕後,有關決賽的訊息霸占了熱搜前十。


    #風杏決賽#


    #顧齊言現身決賽現場#


    #趙熏rap#


    #網絡實時投票#


    ……


    評委點評完畢,前一位選手向觀眾三百六十度無死角鞠躬後,踩著小碎步飛速奔向後台,整個人亢奮得剛磕過藥似的。


    舞台燈光五彩斑斕,變換萬端,台下是喝彩聲、尖叫聲,評委趁下一位選手上台的期間趕緊喝口水潤潤嗓子。


    亮眼的聚鎂燈瞬間滅了,四周一片昏暗。觀眾不禁閉了嘴,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唿吸。


    再亮起時,舞台中央出現一個抱著吉他的選手。


    白襯衫,黑長褲,簡單地衣著打扮卻讓人眼睛一亮,低眉順眼間,仿佛把所有的美都藏在了自己眼裏。


    於宥無意識地向台下淡淡一瞥,頭燈的白光太亮,她能看見的,台下隻是一片黑暗。


    她知道他會在下麵望著自己,可是無法準確地感知在哪個方向。不過這也讓她更加輕鬆些了,她想著,這首歌我要為你唱,沒有負擔,沒有任何*,沒有野心地、認真唱一次。


    是輸是贏,全憑天意。


    隻有吉他,隻有人聲。


    簡簡單單地唱一次。


    於宥第一次覺得紀荒有一句話說得對,過多的樂器、鼓點反而亂了人心,毀了歌的韻味。


    她閉上了眼睛,捏著撥片彈撥了幾下。


    清脆的幾下聲音,觀眾席上黑壓壓的人群裏少有再說話的,仿佛是怕自己的雜音侮辱了這場表演。


    顧齊言坐在位置上,腰背挺的筆直,他全身的肌肉都好像僵硬了,說不出話,也做不出任何表情。


    他想起了錢夾裏的那張照片,好像一切都迴到了起點。


    他的女孩一直沒變,是他的不信任是在玷汙這個女孩最真摯的心。


    “我無路可退,我已沒有餘地。飛蛾撲火,是死是滅,最後的輝煌。”


    台上的人在唱,底下的人視線在追隨。


    顧齊言的薄唇抿成了一條線,似乎做了一個很艱難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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