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


    妖主的聲音很沉,說話聲中,已然帶頭轉身準備後撤。


    “妖主。”


    以令主為首,無數將士直接擋在了妖主的麵前。所有盟軍將士的眼眸之中都露出了複雜的神情,可是每一位將士握緊了手中的兵器。


    所有生靈,都已自已最直接的方式向妖主表達了自已的意願。


    那怕是現在的情況已然危及到生死存亡之際,但盟軍的將士卻並沒有任何一個是貪生怕死的。縱然那些詭異將士的確難以抵擋,可是他們卻願意用自已的生命和鮮血,來維護各族最後的尊嚴。


    死,亦不退。


    縱死,亦同樣無悔,無懼。


    “將士們,本座知道你們不願意撤,麵對著入侵者,本帥和你們的感情也是一樣的。”妖主眼神冰冷,似乎沒有任何的情緒存在:“可是現在,整個黑水之畔外圍都已經被攻陷,戰火已遍及黑水之畔的任何一個角落。戰死沙場,的確是每一個將士最好的歸宿。可是現在,就算是我們所有的盟軍將士都盡數戰死於此,能改變失敗的事實嗎?”


    眾多將士一個個麵麵相覷,卻是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甚至到了這個時候,所有將士都早已抱著必死之心。那怕是在而對著數之不盡的詭異將士之時,他們仍是絕不願後退半步。


    “撤兵,是為了更好的保全有生戰力。”妖主搖頭:“你們好好想想,僅僅這一夜一日之間,究竟有多少的盟軍將士倒在了那些詭異將士的屠刀之下?又有我們多少曾並肩作戰的戰友,被他們無情的斬殺?難道,我們就不為他們報仇了嗎?難道我們就要讓他們的血海深仇,隨著你們的戰死而徹底結束不成?”


    眾多將士的神情不由變了。


    “戰爭,本就是殘酷到極點的修羅場,這樣的血仇,我們難道就真的不報了嗎?”妖主眼睛裏寒光乍現:“你們告訴老夫,如果你們大家真的就想要在這裏戰死當場一了百了,那麽本座就陪著你們一起殺敵,也好讓那些詭異將士好好看看,縱然是盟軍的將士全軍覆沒,卻絕不會有任何一個畏死之輩。”


    隨著妖主的言語,無數的將士都不由低上了頭,,,,,,


    撤退,現在到底意味著什麽大家心裏都很清楚,甚至他們都清楚自已現在的處境和情況。一但事情到了不可控的時候,那個整個外圍的所有布置都將毀於一旦。


    然而,妖主隻是讓撤兵,卻並沒有說撤到那裏去。


    或許在這個時候,那怕是妖主也早已經不知道現在到底應當要撤到那裏去才行。到了如今這種時候,其實都已經沒有了退路,,,,,,


    就在這時,敵軍陣營之中突然傳來了一聲巨響。


    星空之中,一道幽藍的煙花響起,那一道煙花似是照亮了整個天地。無數的煙花在這一刹那間接連遞傳,直向著天際四方而去,轉眼之間便已映照諸天。


    “召魂煙花?”


    妖主臉色突然一變,眸光之中閃過一絲異色。這一刹那間,所有將士都目瞪口呆的看著那已然將天地都染成了幽藍色的煙花,竟是根本說不出半句話來。


    這突然炸開的煙花,到底又是什麽意思,難不成現在這種進候敵軍還在召集的援助不成?眼下這種時候他們都已經堅持不下去,這個時候又那裏還有機會再,,,,,,


    然而,那些詭異將士似乎是接受到了某些命令,這時候竟是再也顧不得眼前的敵人,急速撤退。本來那些詭異將士並沒有靈智,可是這個時候卻似乎是受到了某種無法抗拒的指令,明明已經勝利在望,這時候竟然真的就這麽撤了迴去。


    這樣的情況,直讓所有生靈都不由懵了。


    誰也沒有想到,眼下這種時候居然還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縱然是妖主這時候也不由懵圈了。眼下明明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隻要敵軍再次發起攻擊,那怕隻要再堅持一個時辰的持續進攻,那麽盟軍就要撤退了。


    可是誰都想不到,明明已經占據了所有的上風,現在這個時候敵軍竟然直接撤退了。而且這一次的撤退是毫無征兆,這樣的情況又如何能不讓人懵逼?


    甚至良久之後,盟軍上下才反應過來,,,,,,


    “妖主,這是怎麽迴事兒?”


    “這個,本座也不知道啊!”


    此時此刻,妖主也是一頭霧水,根本就不清楚到底是怎麽迴事兒。甚至妖主對於眼下的情況比起這些將士們更懵逼。


    誰能想象的到,自已都已經準備撤退的時候,敵軍竟然做出如此反常的舉動。


    “那我們現在,要追擊嗎?”


    令主試探性的開口,語氣之中充滿了不確定性。


    眼下這種時候,那怕是令主現在也實在不清楚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按理來說,一般的情況之下都應當追擊才是。可是眼下這種時候,敵軍的撤退實在蹊蹺的很,如果這是敵軍的詭計的話,如今的大軍追殺過去必然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甚至可以說,如今的盟軍本身就已經經受重創,根本沒有再繼續惡戰下去的實力。


    追擊,此時明顯的也並不適合。


    “不要追了。”


    妖主終是搖了搖頭,對於眼下的情況卻是實在不敢過多冐險。


    然而妖主望向遠方,眼眸之間卻是充滿了無奈和愧疚,雖然並不知道究竟是不是自已所擔心的一樣,可是現在妖主卻不敢拿盟軍的生死安危來賭這一局。甚至妖主自已都不清楚,這時候到底算不算是怯戰了,,,,,,


    在這樣的戰場上,妖主是真的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殺。”


    卓君臨渾身是血,身上的衣衫早已被鮮血染透。


    刀鋒早已倒卷,可是卓君臨就是用這一柄最普通的斷刀,足足砍殺了近萬名敵軍之後才後退。


    如果不是敵軍源源不斷的大軍增援,甚至卓君臨都有把握以一柄斷刀再砍殺千百萬個敵軍。可是在敵方援軍大舉趕到之時,卓君臨卻是直接拍拍屁股就跑。


    敵軍的援軍到了,那卓君臨就不玩了。


    像那種隻知道一味的衝殺,根本不將任何對手放在眼中的事情,卓君臨卻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出來。


    即然敵軍的援軍已到,再以自已的疲憊之身死磕敵軍,這樣的傻事卓君臨卻是不會做。


    那怕卓君臨再怎麽目中無人,也絕不會自信到以為自已真的可以在戰場之上翻雲覆雨。縱然是在同階之中都很少遇到真正的對手,可是雙方真要是殺紅了眼睛,能弄死他的強者也並不是沒。


    敵軍援軍到了,撤退就是最後的辦法。


    連援軍一起打,這種瘋狂的想法,隻有沒有經曆戰場險惡的笨蛋才會有這樣的想法。那怕援軍的戰鬥力再差,但隻要是能走上第一線的生靈,那一個會不是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的狠人?而且這一次他們的目地本來就隻是為了打亂敵軍的布署而已,根本就不是為了與敵軍死磕到底。


    卓君臨一退,其他們的將士也一溜煙的疾退。


    連金猿山主都跑了,我們在這裏逞強幹什麽?


    隨著卓君臨的大軍全線潰敗,敵軍卻緊跟其後。


    開玩笑,他們這些家夥用背後發起進攻,多少將士命喪於你們這些他們之手。結果現在形勢一有逆轉,你們居然拍拍屁股就想跑,天底下那有這麽便宜的事情。不拿出點代價出來,以後豈不是會更加的肆無忌憚?


    可是卓君臨的大軍似乎早有準備,整支大軍迅速的脫離戰場,而身後卻是陣陣濃煙。那些衝進濃煙中的將士一個個如同冰雪般漸漸消融,隻讓追殺的敵軍在後麵叫罵場不斷,卻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卓君臨的大軍越跑越遠,,,,,,


    隻等到脫離戰場之後,卓君臨才讓大軍停下。


    夜冥等將士一個個滿臉古怪,對於卓君臨的這番舉動卻是實在不解。任誰也沒有想到,這種時候卓君臨竟然根本沒有與敵軍接戰就直接撤退,這根本就與一開始所說的不一樣。


    “山主,您這是,,,,,,”


    “你們沒看到知軍的援軍都已經到了嗎,我們若是再打下去,那就很難再脫身了。萬一要是被敵軍糾纏住,那我們就隻有死路一條了。”


    “不是說戰場之上就是要有決死之心?”夜冥若有所思:“即然發生了前所未有的大戰,我們這些將士,在這個時候不是更應當拚死一戰才是?若是運氣好,說不定還會有所收獲的嗎?”


    卓君臨臉色不由一黑:“這是誰和你說的?”


    “軍中高層一直都是這樣教導未將的。”


    “一派胡言。”卓君臨不由勃然大怒:“那一個個王八蛋簡直大放厥詞,在戰場之上的確是需要有決死之心,那得是要在同等兵力之下才有可能。戰場之上隨時都有可能麵臨著死亡的威脅,如果抱著決心之心,的確可以讓一個人的心境和反應有所提升,因為隻有在極端的情況之下,才能更多的激發潛能。可若是麵對的是超出自身極限許多的敵人,任你是什麽樣的天才妖孽,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也隻不過是一巴掌就會變成肉泥的事兒。人都死了,還要什麽收獲做什麽?就算再悍不畏死的將士,那怕是你們這樣的一萬個將士站在一起,能擋得住帝皇境強者的一巴掌嗎?”


    “這個,那依山主之見,又當如何?”


    卓君臨麵色凝重:“戰場之上,自然是打得過就打,打不過的情況之下,戰略性的撤退也不是不可以。”


    夜冥不由滿頭黑線。


    什麽戰略性撤退?


    說的直白一點,就是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逃,轉了這麽大一個彎,說的這麽委宛,實在讓人有一種刮目相看的感覺。


    良久,夜寒才輕聲問道:“山主,現在的盟軍已經看不到希望,是嗎?”


    “是的。”卓君臨輕歎:“或許你們現在還不會明白沒有希望的真正意思。你們隻要知道,戰火蔓延下的所有生靈,現在很難。但是,我從來都不會自棄,更不會任人宰割,無論是任何生靈想要覆滅我們,都需要付出極其慘重的代價,絕無例外。”


    說這句話的時候,卓君臨眼神之中閃過一絲痛苦之色,繼而消失不見。


    卓君臨對於一切都看的明白,自然知道代價是對等的,別人付出慘重代價之時,盟軍所付了也許隻會更多。可是,很多事情,卻根本由不得他們自已作主。


    外敵強攻,從來都不會先問一問被攻擊者願不願意。


    夜冥眸中閃過一絲期待:“山主一向都能給我們意外之喜,如今在在山主手中,是否還有未曾出手,而且可以扭轉乾坤的殺手鐧?”


    “殺手鐧?”卓君臨不由一愣,繼而一聲苦笑。


    苦笑之間,盡是無奈。


    “其實,在每一個種族,甚至在每一個傳承之中,都有著自已的殺手鐧。”卓君臨輕歎:“強如萬妖城,弱如螻蟻,其實每一個族群之中,他們都有著獨屬於自已的殺手鐧。而那種殺手鐧,我們通常稱之為希望。”


    夜冥臉色微變。


    希望,永遠都是世間最可怕最堅毅的源泉。


    希望不滅,便永遠不會絕望。


    就算稱之為殺手鐧,也是無可厚非。


    “世間任何的神通法術,任何的神奇法寶,都無法改變一顆絕望之心。那些所謂的殺手鐧手段,若是心中已然絕望,又豈會還有扭轉乾坤的機會?”卓君臨輕歎:“所以,真的殺手鐧,是滿懷未來的希望,心中希望永在,便是一個人或者是一個族群最大的殺手鐧。如今那怕是明知道沒有希望,隻要我們從來不曾放棄,那麽也就多少還有一絲希望。”


    卓君臨眼中閃過一絲無奈:“而盟軍的希望,便是你們。”


    “我們?”


    夜冥臉色不由微微一變,從一開始,夜冥都沒有把自已當成什麽救世主,更沒有把自已當成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可是現在,卓君臨卻對他們有這麽高的期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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